第二二九章 谁的白鸽在飞龙兴县城的日军与吴堡不同,他们面对的不是6分区那只妖孽,而是八路军吴堡军区西边的1、2、3这三个老分区。所以吉田虽说是跟刘得志打得有来有回,总也算是胜多负少,没让八路军占到多少便宜。在吉田的心目当中,只要准确地把握住土八路那个1营的动向,就根本不会有大问题发生。吉田当然知道,在所有大的据点,必定都有八路军布下的眼线,只要是皇军出动,定然会被土八路给掌握行踪。因此,这次虽然是去黄头岭剿匪,跟八路军没有一丁点关系,但为了怕引起八路军的误会,也为了自己手里仅有的三门迫击炮的安全,吉田还是出动了两个小队负责保护。在太君制定的剿匪计划当中,是从义渠据点派出皇协军6营,负责把谢家寨的土匪困死在山寨里,只要他们没有钻进山沟里面东躲西藏,大日本帝国皇军想要剿灭一股土匪,根本就是分分钟的事情。因此在吉田下达的命令中,义渠的皇协军是早上六点出发,而自己的剿匪主力,却是于七点才开拔。这样一来,就算是谢家寨的土匪接到了皇军出动的消息,他们也已经被围在了寨子里,就等着自己去收拾。跟八路军6分区打交道,龙兴的日军只有1939年年底那一次。当时吉田接到了驻吴堡小泉少佐的敌情通报,说八路军新近成立了一个6分区,好像闹腾得挺欢,而他们的分区指挥机关,就设在离自己所辖铜川据点不远处的白石坳。因此吉田才从铜川据点派出了一个小队,想去偷袭把八路军6分区指挥机关一举歼灭。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小队自此一去不复返。根据后来接到的消息,他们是在距离白石坳不远的地方,被八路给歼灭了。能够全歼皇军一个满编小队,想来是遇上了土八路的主力部队。对此,当时吉田太君也并没有过于放在心上。他又哪里知道,干掉他五十八名手下的,是只有三十九个人的6分区独立大队,而且他们那个如同妖孽的大队长,还站在村口陪同领导看戏,压根就没有出手。早在一年多以前,雷仁就能把吉田想要偷袭土石坝的鬼心思看个通透,那么在一年后的今天,雷大仙能算出他的兵力规模和部队编成,压根就是毛毛雨的事情。不仅是雷大仙能算出来,就连雷大队的那些干部们,也把吉田太君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剿匪计划,全都给分析了出来。在6分区这帮子妖怪面前,所谓无比高明的吉田太君,彻底沦为了一个笑话。在陈家驹制定的计划中,一百五十人的日军剿匪中队,扩编之前的独立大队就能轻松全歼,更何况现在又扩编了将近一倍。抛开被赶走的火力中队不说,能参与到对日军打靶行动中来的,最少也超过了二百五十人。别看日常的负重越野训练中,那些参谋和伙夫们都不扛枪,可一旦是出来执行作战任务,对打靶瘾重超过体重的这帮子憨货,就绝对是全副武装出动,生怕少喝了一口肉汤。唉,靶子太少不够分呀,怎么办呢?经过与两位大哥商量,最终还是决定,要把机会让给新同志。埋伏地距离山下的道路不过一百米,在这样的距离上,别说是大队那些专业狙击手,就连刚刚加入大队的新兵们,应该也是手拿把攥吧,虽然山口处的横风确实是大了一点。因此,经过仔细的分配,最终的射击目标,被新兵们拿走了大头。中间扛着重机枪和迫击炮的日军火力小队,自然是交给队里的狙击手负责解决,不是怕新兵打不中,而是怕他们没有把握误中副车。老板可是下了死命令,这五个宝贝,必须完好无损的带回家。至于那两个小队的日军嘛……好吧,先拣着新兵们打,如果发现新兵没有命中要害,再由老兵负责补枪。虽然老板的命令是只能使用一轮齐射,但以雷大队老兵们的反应速度,完全能够在新兵射击后一秒内,把还在喘气的那些目标送上天堂。哦,说错了,是送去靖国神社,那里不是天堂,而是地狱。天堂里面哪有养八歧大蛇的,那玩意是在地狱里面十八层以下才有的稀罕物种,且是被住在天宫的仙人们要严厉打击的扫黄对象。既然重武器运输队已经如期前来送货,而自己这边又早就做好了接收准备,那么接下来……接下来是什么来着?哦,把敌人诱入伏击圈。作为日本人豢养的汉奸狗,既然是要配合皇军剿匪,哪有不在山口迎接主子的道理?可负责接待工作的11个服务生已经去重新投胎了,总不能让咱再找11个自己人去假扮吧。先不说能不能有人能装出那副奴才嘴脸,光是面对着鬼子,自己身上这股掩饰不住的杀气,那也没法冒充啊!咋办哩?陈家驹眼珠子一转,这还不好办?想当初参谋长同志第一次趴在赵队副身边,零距离观摩俞岭大捷的时候,就见识过了赵黄河是如何用旗语,把对面山头的鬼子骗到山下的大路上,集体排队让自己打靶。作为“浪”字诀的优秀传人,这位可是连截断水源再投毒的主意都能想出来,脑子里面的阴谋诡计岂能会少?只是在刹那间,发生在俞岭的那一幕就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陈家驹嘿嘿一阵奸笑后,扯过身边的参谋同学就开始咬耳朵。在当下这个年代,怎么说呢?哦,就是通讯基本靠吼、机动基本靠走、治安基本靠狗、娱乐基本靠手。咦?好像有点不对,到底哪里不对?哎呀,最后一句好像有点不对!天可怜见,我写这句完全就是为了押韵,你们要自己想歪了可不能怪我。总而言之一句话,现如今没有单兵电台给你使用,想要实现目视距离内的远程通讯,老老实实当交警吧。旗语又不是什么高大上的稀罕货,当初连赵黄河都能学会,又怎么能难得倒正牌的大学毕业生?听到陈家驹的交代,参谋同志立时就是眉开眼笑,从直属机关的随身行李里面,翻出来一套皇协军的衣服给穿了起来。由于雷大队经常要无耻的冒名顶替为非作歹,现如今别说大队随时携带着几件皇协军的衣服,就连日军的、国军的、土匪的,也是应有尽有。于是乎,就出现了日军中尉在望远镜里看到的那一幕。好吧,送货的准备好了(日军剿匪中队);接货的准备好了(6分区独立大队);防止有人抢货的准备好了(李焦的火力中队);当然,还有答应每人发一个盒饭的群众演员也准备好了(在谢家寨山门前大眼瞪着小眼的那两伙子),随着导演一声“开拍”,镜头随即开始拉动。根据唯美主义的拍摄手法,场景首先从高空开始俯瞰。荒凉的大地白茫茫一片,四处不见人烟,当真是千山的鸟飞绝,地上的人死绝,好一派残冬的萧杀场面。随着镜头往下推移,来到了黄头岭入山口的位置,旋转一百八十度后,拉平聚焦在一道孤单的身影上。只见此人头戴大檐帽,身着黄土色的军大衣,正站在北风呼啸的东侧山头,手里握着两面花花绿绿的旗子,朝山口外面频频挥动。视角再次旋转一百八十度迅速拉高,聚焦在一片洁白的雪花上,此时的东西两侧山头,依然是不见人踪。而随着这片雪花循着一条优美的轨迹缓缓飘落,最终镜头被拉到了一支步枪的准星上。整支步枪的枪管位置,全被盖上了雪花,不蹲在此枪跟前一米处仔细打量,决计发现不了这里竟然是隐藏着无尽杀机的地方。镜头穿过准星后面那双微微眯起的双眼,转换成射手的角度,沿着瞄准线一路延伸,最后落在正带领部队走进了山口,那位日军年轻中尉的眉心上。只见中尉一边走,一边回头在张望着什么,好像是在看后面的队伍有没有跟上。枪口的准星随着中尉回头,快速往行进中的队伍后面一滑,眼见队尾即将全部进入山口,准星又快速地滑动回来,死死地压住中尉的眉心。随着射手的默数:五、四、三、二、一……食指轻轻勾动扳机,枪口处一团耀眼的火光迸发,从中央钻出一颗旋转着的尖尖弹头。此时,画面进入慢放节奏,镜头始终跟随着这颗弹头,直到它从年轻中尉的眉心钻入,从后脑钻出,用工业时代的化学动能,在中尉瞬间扩散的瞳孔中,带走了一条鲜活的生命。直到中尉仰面跌倒在雪地里,脑后的大片血渍开始扩散,伴随着“呯”的一声巨响,画面的播放速度恢复了正常,镜头随即徐徐拉高,从中尉的尸体两侧沿道路延伸开来,直至把他和身边的一百多具密密麻麻、横七竖八的日军尸体全部收拢到镜头里。“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音乐响起,随着镜头的提升,于尸山血海中,一大群白鸽扑楞着翅膀,在慢镜头里呼啦呼啦奋力朝着天边飞去……————————————————————谁?谁说我抄袭,当心我去告你!从《喋血双雄》到《变脸》,从《断剑》到《太平轮》,别人都能用鸽子,我为什么不能用?至于寒冬腊月怎么会有鸽子飞……我在室内拍的,开着空调你管得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