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人如石沉大海,一点儿消息也没有,从昨夜出发到正午时分,大同城里不知多少人在等待消息,一有风吹草动,便能立即让人不禁汗毛竖起,可是当得知只是寻常的斥候回城时,许多人提起的心又不由放下。为了策划夜间的行动,所以各路斥候已经得了命令,不得往白沟去探查,只说在那里,总兵大人已经亲自带着人去巡边,因此那些出入大同的斥候一点儿消息也带不回来。赵公公一夜未眠,一直都是魂不守舍,到了临近正午的时候,掐着手指头大致觉得也该有消息回来了,毕竟按照约定,今个儿柿晓时分总兵官王芬就能带人追上敌人,突袭用不了多久,至多也就半个时辰能大致解决战斗,而这个时候,王芬应该派人回来知会一声才是,快马从白沟到大同也不过三个时辰的事,算起来现在也该到了。偏偏还是没有消息,虽然打发人去北门那边问了七八趟,可是北门那边都是摇头。是不是出了事?牢或是中途生了变故?赵公公是真的急了,这可不是好玩的,出了事是要死人游,掉的是他的脑袋。在花厅里,赵公公团团乱转着,范永那边也打发了人来问,赵公公不禁怒了,扯着嗓子道:“都是你们这些吃了猪油蒙了心的东西怂恿杂家做这等杀千刀的事,现在却来问杂家,杂家问谁去?”来人乃是范永的心腹,只得唯唯诺诺的应了,不敢还嘴。赵公公消了气,知道这个时候骂也没有用,这军令有他的一份,抵赖不了的只好烦躁不安的摇摇头,随即道:“要不,派点儿斥候去看看,或许能打探点消息?”后来又觉得不妥,这时候派斥候,太显得自己沉不住气,而且这种事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若是被这些斥候传了出去反而不妙。于是摸了摸光洁的下巴,眯着眼道:“还是不必了,回去告诉你们家老爷,就说消息只怕也就大致在这个时间会送来,再等等。打发走了来人,赵公公却有点儿神魂不属了,事情有些反常了,现在没动静有点儿不太对劲哪,时间掐的好好的,会不会真的出什么差错。赵公公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随即连忙对自己说不会的,不会的三千边镇的精兵,怎么可能连商队都对付不了,虽说他们的护卫人员不少,可是比起边镇的精兵来却是差得远了,更不必说敌在明我在暗处,柿晓时突袭冲杀过去,便是换了瓦刺人也得完蛋。英是这样想,可是赵公公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便唤来了人吩咐道:“备轿,杂家要去巡抚衙门。”他是真的坐不住了,倒是那个左丘明为人一向深沉,或许寻他说说话儿,能安安心。再者说了,王芬是他左丘明的人,就算有了消息,多半也是先送去巡抚衙门,在那儿等更好。坐上了轿子到了巡抚衙门这边,衙门的差役见是赵公公来了不敢阻拦,只得一面笑脸相迎,—面入内通报,赵公公直接进了衙门正堂恰好有几个堂官在这堂里闲来无事凑在一起闲聊,昨天夜里突然军中有了调动,少不得有人猜测一番。尤其是这些堂官,毕竟平时巡抚大人有什么命令都会下个条子来,好让他们知晓,谁知昨天夜里,他们也是今早才知道总兵突然出城巡边去了,这事儿透着蹊跷。因此大家左一句右一句的闲扯起来,这个道:“是不是有什么急切的军情,瓦刺人犯边了?这也不对,若是犯边,也不可能这么仓促,军令是巡边,而不是救援。”“可要说按往年的常例出去打个圈,倒也不是没可能,只是这事儿不是要提早知会的吗?”“这军令确实是下的太急了,或许抚台大人另有考量也是未必。”赵公公进来时恰好听到,脸色立即拉了下来,黑着个脸咳嗽一声,堂官们见了他来,也不禁觉得奇怪,这倒是奇了,堂堂镇守太监,不是一向和抚台大人不太来往的吗?怎么今个儿却是来了?其实监军和巡抚,几乎没几个是和睦的,倒不是说他们天生就性格不合,只是作为一省的重要大佬、你多了一点儿权,我便少了几分利,双方都有利益冲突。再加上巡抚若是和监军走得太近,就难免会有人生疑,到时候御使弹劾一本谁吃得消?所以赵公公和左丘明之间一向不太来往,别说公务上大家都尽量减少接触,更别提堂堂镇守太监来巡抚衙门串门了。堂官们在短暂的惊愕之后,还是起身向赵公公行了礼,赵公公只是点点头,便穿过了这大堂,直接进后堂去。左丘明正镇定自若的处理着案牍上的公务,听到有人禀告说赵公公来了,脸上也显出几分不悦之色,这个姓赵的还真是沉不住气,不过心里虽是这样说,其实他左丘明也未必好到哪里去,他表面上镇定自若,可是昨夜也没有睡好,一早醒来便觉得脑子有点儿糊涂,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到白沟的事,不过他一向自诩自己养性的功夫不错,再加上又怕做出一些事让人生疑,所以干脆叫人送来一些往年的积案簿子,有一搭没一搭的看。赵公公来了,左丘明就是再不高兴,也不能怠慢的,连忙请赵公公坐下,将簿子推到一边,叫人上茶。赵公公生下,看了左丘明一眼,随即呵呵一笑,堆起笑脸道:“左大人公务倒是够忙碌的,倒是杂家来错了时候。”左丘明摆摆手:“赵么公光临,这巡抚衙门上下蓬萃生辉,老夫也只是随手看看往年的一些积案,说不上什么忙碌,公公能来,正好和老夫说说话。”他让赵公公说话,赵公公就当真开门见山的开口了,喝了一口递上来的茶,慢悠悠的道:“不知白沟那边有了消息没有?”左丘明勉强令自己镇定,道:“并没有什么消息,怎么,难道赵公公那边已经有了消息。”赵公公苦笑,自己是来问他的,他倒问起自个儿了。摇摇头,道:“杂家那边也没有,哎,将士们出城不见消息,还真教人担心,若是遇到了敌情,却可怎生是好,况且这一次是王总〖〗兵亲自带队,出了事可不是好玩的。”这话儿乍听之下,倒也没什么犯忌话的地方,左丘明却知道赵公公隐喻的是什么,沉默良久,随即道:“公公放心,巡边是常例,这一次有王芬出发,带着的又是精兵健卒,不会出什么差错。只怕是因为有什么事,耽搁了也是未必。赵公公只好点头,忧心重重的道:“但愿如此。”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坐了半个时辰,仍是一丁点消息也没有。这时候不只是赵公公,就是左丘明也忍不住将焦虑写在脸上了,王芬的性子他不是不知道,这个人虽然没什么才干,却是个谨慎慎微的人,自己的吩咐,他一定会遵从的,大家早已约定了事成之后立即派快马先回大同回报,可是这都到了下午,怎么快马来报的消息还没有来?妻公公也是急了,忍不住道:“左大人,这事儿透着蹊跷,难道是凶多吉少?”左丘明阴沉着脸,道:“不会,巡边这种小事,能出什么差池,不会的。“他口里这么说,心里却是乱如了麻,良久之后,叫来个差役,道:“去北门看看,督促一下北门守备,问问咱们巡边的人马为何还没有消息送回来。”差役答了,飞快去了北门,而赵公公和左丘明只能继续在这儿干等,赵公公觉得这么干等下去不是办法,可是一时也没什么主张,见左右四下无人,终于打开天窗说亮话,道:“左大人,你说个准话,这事儿当真有把握吗?一个不好,这就是谋逆啊。”左丘明自己都拿不准消息,哪里回答的了他,只是敷衍道:,.赵公公现在说这么多又有何用?当务之急,还是等消息来了再说。”赵公公阴恻恻的道:“左大人这是什么话?杂家当然着急,你当杂家割了卵子进宫是为了落个谋逆的罪名吗?”他这也是急了,连客套都没有了,直接上了粗话。左丘明本想说他斯文扫地,可是转念一想,人家又不是读书人,就是个太监,又有什么斯文可言,索性就不理他,又去拿了簿子心不在焉的去看。赵公公见他不理会自己,也只好哑了火,想走,又怕不能最先得到消息,耽误了时候,可是不走,难免有几分尴尬,看着这左丘明,心里冷笑一声,只得干坐着等。………………………………………………………………………………………………………………………………………………………………………………………………第三章送到,马上要考驾照了,汗,这几天被抓去天天练车,又要码字,每天只能睡六个小时,实在是蛋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