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专杀洋人的胡子凌啸天仰面哈哈大笑,道:“实话告诉你,在这片土地上,老子见一个洋鬼子就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那些洋鬼子你别看他们一个趾高气扬的,他们也怕死!他们知道在这个地面上有老哥这一号专杀他们的克星,谁还敢来咱这儿得瑟?其实最可气的,是那些为洋鬼子办事的假洋鬼子!如果没有他们给那洋鬼子出点子,那些洋鬼子也不敢这么胡作非为,所以我见着那些给洋鬼子溜须舔腚的假洋鬼子,我也是照杀不误!”张铁头听得心里一热,暗暗地对这个胡子头肃然起敬,他点了点头,道:“老哥!原来我还以为你就是一个占山为王的胡子,听了你这番话,真的让兄弟对你刮目相看。同时也让兄弟感到汗颜。我也是中国人,也有一身本事,却不能像老哥这样为老百姓做点事,真是惭愧!”凌啸天哈哈笑道:“老弟!你别以为这是什么好事,你可能还不知道,老哥我的脑袋现在值钱了!据我所知,那些洋鬼子悬赏八万大洋买老哥的脑袋,你说老哥能卖吗?”张铁头摇了摇脑袋,道:“多少钱也不能卖啊!那可是吃饭的家伙,卖了它搁啥吃饭?再者说,你就是咱中国那些老百姓的胆啊!只要有你在这片土地上,就没有那些真假洋鬼子就不敢到咱这儿来得瑟了!”凌啸天笑了笑,却没有说话。张铁头不无担心接着说道:“老哥,那些洋鬼子既然这么恨你入骨,你怎么还敢下山来呢?你就不怕他们对你下黑手吗?”凌啸天一拍胸脯,朗声笑道:“你说什么?黑我?他们也得有那个胆子!不是老哥跟你夸口,我带来的兄弟,个个都是好手,不过……”说到这儿,他看了看张铁头,道:“如果你是他们派来的,老哥我的命今天就算扔这儿了!”张铁头笑了笑,道:“老哥,您太能抬举兄弟了!如果我真的是他们派来的人,就算杀得了你,我也别想活着走出这个院子。我说得没错吧?”凌啸天也笑了,他点了点头,道:“这倒不假,这些弟兄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本事虽然没我大,可要是给我报仇还是不成问题的。哎!其实我也是担心二姑奶奶一个人势孤力单吃了亏,现在连她的脑袋也值这个数了!”说着,凌啸天伸出五根指头。“五万现大洋!怎么样?值吧?”张铁头心里暗暗一惊,从这个数字上可以看得出来,那些洋鬼子真的对他们恨之入骨了。这时,凌啸天转头对旁边站着的一个黑大个叫道:“大黑!你们找到二姑奶奶没有?”那个叫大黑的胡子上前一步,道:“回爷,没有找到二姑奶奶,不过却在后院的马棚里找到了她的大红马,还有她的‘青虎’。这不‘青虎’我给牵来了。”说着,大黑将一根绳子递到了凌啸天的手里,绳子的另一端,拴着一条毛色青黑的大狗。张铁头仔细一看,正是那条他在马厩里看见的那条大狗。凌啸天接过来绳子,伸出那双大手,摩挲着那青黑色大狗的脑袋,一边纳闷地说道:“这就怪了,她的马和狗都在这里,那她的人去哪了呢?青虎,你的主人呢?”那条青黑色的大狗伸出鲜红色的舌头,舔了舔凌啸天的手,看得出来,这条狗和凌啸天很熟,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熟。张铁头道:“老哥,这条狗是……”凌啸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没错,这就是二姑奶奶最心爱的‘青虎’。你说一个娘们儿,偏偏喜欢养狗,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张铁头道:“老哥,你说这话就不对了,人都各有所爱嘛!我也有一条大狗,它跟着我一起出生入死,有几次还救了我的命。狗是最大的忠臣,无论你怎么样对他,只要它认准了你,就会一辈子跟着你。”凌啸天张开嘴刚要说话,忽然,从后院传来了一个女人的惊叫声。所有的人听到这个女人的叫声,不由得都是一愣。就在凌啸天和张铁头一愣神的一刹那,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道青影闪过,凌啸天的手里的绳子猛然间被挣脱,那条名叫“青虎”的大狗已经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凌啸天看了一眼张铁头,两个人不约而同地也跟在青虎的身后蹿了出去。这时,从后院的一间房子里传出了一阵狂暴的撕咬声。听到这声音,张铁头不由得一愣。因为声音是从他住的房间里传出来的。凌啸天站在房间的门口,抬起腿来,猛地一脚,将房门踹开,屋子里的情景让所有的人都愣在了那里。只见屋子里面尘土飞扬,青虎和一头身躯几乎和它同样庞大的毛色灰白的狼撕咬在一起,斗得难解难分。屋子中间的地上,有一把崭新的德国毛瑟枪,旁边还有一滩鲜红的血迹。凌啸天一见到那把枪,他马上想到了一个人,因为这把枪是他亲手交给那个人的,他的心不由得一颤:“是她!难道……”他不敢再想下去了,手不由自主地伸向了腰间插着的毛瑟枪。突然,一只大手摁在了他的手上,他抬头一看,见是张铁头。凌啸天一愣,刚要说话,张铁头对他摇了摇头,转头对着那头正在和青虎撕咬的狼叫道:“白毛!你他娘的别闹了!”说来也怪,张铁头这一喊,青虎和那毛色灰白的家伙便同时停了下来。白毛听到张铁头的声音,停止了撕咬,放开了被它压在身子底下的青虎,摇了摇尾巴,来到了张铁头的面前。张铁头一边抚摸着白毛那硕大的脑袋,一边说道:“白毛,你这是干什么?你又发什么疯?”白毛抖了抖身上乱篷篷的灰白色的长毛,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迹,回头看向趴在地上的青虎,喉咙间发出了呜呜的低吼。张铁头纳闷地看了看白毛,顺着它的目光看向了趴在地上的青虎。只见青虎心有不甘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尘土,冲白毛“汪汪”叫了两声,转身走到了一个衣柜前,伸出一只大爪子去挠柜门,嘴里还发出一阵阵的低沉的声音。这时,凌啸天等人才注意到,衣柜的两扇门中间露出了一截红色的衣衫。凌啸天快步走上前去,伸手拉开了柜门,只见衣柜里面踡缩着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这个女子双眼紧闭,一只纤细的左手握着右手腕部,暗红色的血水不停地从左手的指缝流了下来,落在了红色的衣衫上。凌啸天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个女子正是他要找的义妹----“俏阎王”祁云。凌啸天焦急地叫道:“二妹!二妹!你醒醒!这是怎么回事儿?”听到了凌啸天的声音,“俏阎王”祁云吃力地睁开眼睛,见到凌啸天,不由得“哇”地哭了声来:“大哥!你来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快!快!快把那头狼打死!”这时,张铁头也来到了近前,他一见这情景,心里马上就明白了,连忙道:“大哥,别着急!我这儿有药,先把伤口包扎上再说吧!”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递给了凌啸天,“一半内服一半冲洗伤口,这是我自己配制的,非常有效。”凌啸天接过药包,对祁云道:“二妹,你伤哪了?伤得重不重?”祁云道:“我的手腕子恐怕要废了,那头狼的劲太大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凶的狼!我向来认为自己的手已经够快的了,没想到它比我还快!我刚把枪掏出来,它就咬住了我的手腕,哎哟!疼死我了!”张铁头笑了笑,道:“您就是二姐吧?”祁云瞥了一眼张铁头,对凌啸天说道:“大哥,他是谁?”凌啸天抱着祁云站起身来,边往外走边说道:“他叫张铁头,本是一个跑山人,不过你可别小看了他,他的本事不在我之下啊!哦,忘了告诉你,这张老弟以后就是咱自家兄弟了。咬你的也不是狼,是张老弟养的一条大狗。”说话间,店小二田老三领着众人来到了一间上房,这是店主特意吩咐下来的。凌啸天把祁云放在炕上,开始给她检查伤口。祁云的伤口在手腕上,已经血肉模糊了,肉皮外翻, 几乎都能看见骨头了。凌啸天一眼就看出来,是让张铁头的那条叫白毛的大狗咬的。祁云咬牙忍着剧痛,瞪着一双美目看着凌啸天给她处理伤口。凌啸天用一块干净的布将祁云的伤口擦拭了一遍,终于看清了伤口,只见祁云那雪白的皓腕上,清晰地留着四个巨大的牙印,几乎对穿。凌啸天叹了一口气,取过张铁头给的那个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研好的粉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味。按照张铁头所说的,凌啸天让田老三取来一个铜盆,倒出一半粉末在盆里,又让田老三在盆里倒上热水,把药末化开,放在一边,准备晾一晾再给祁云洗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