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尹不知道,智深长老是否清楚,那个时常隔墙抚琴的人,便是自己。但他却相信智深长老知道!这听上去似乎是很怪异,但是玉尹便这么认为。也许,智深长老的功夫比不得陈希真,但是从精神上而言,却比陈希真更加高明。陈希真说,智深长老可以指点玉尹功夫。就目前这阶段来说,这个huā和尚智深长老,可能是玉尹最适合的老师。从床边取出那口虎出宝刀,玉尹拔刀出鞘,轻轻擦拭了一番。也许明日,便要用虎出和他较量一番。今日由于匆忙,玉尹并没有合适的兵器。那木鱼槌虽然有分量,但对玉尹而言,还是有些轻了。且看看用虎出对阵,会是怎样一个结果?件件纣H十件十H十件十件H十件件件件件饵H十十件件件件件H十件件十晚饭时,燕奴从玉家铺子回来。她带来了一个消息,张二姐说的那家人,已经到了开封。“哪家人?”玉尹有些迟钝,诧异问道。燕奴说:“便是二姐说的同乡不过,那一家共有四口人,只怕是有些麻烦。”“四口人?”玉尹闻听,眉头顿蹙。他倒不是在意多几个人,而是这小院本十分安静,一下子多这么多人,会不会变得闹腾?玉尹本身就是个好安静的人张择端也好,安道全也罢,也不好热闹。如果一下子增加四口人………“那一家叫甚名字,莫不是举家而来?”燕奴轻声道:“当家的叫做高世光是汤阴一个庄稼汉。妻子叫赵十娘,倒也是个精明能干的人,夫妻二人都很老实,那高世光看上去和廿九叔颇有些相似。他二人膝下本只有一子名叫高泽民,年丰五岁,倒也是个机灵的小子。本来他一家只三口人,偏临来前又收养了一个女儿叫芮红奴,方十岁。说那芮红奴本是高世光家的邻居,不想年初闹水患父母双亡,便只剩下那小女儿一人。高世光也是见她可怜,便收养在身边没成想自家的日子越发难过。”听上去的确是个老实人家。玉尹向燕奴看去从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看出了一丝乞求。“也罢,既然来了,便过来吧。不过有件事你明天去和他们说清楚,咱这家里都是喜欢安静的。来这边做事,却不能太过吵闹。特别是正道兄画画还有安叔父炼丹,可都不能轻易被打搅。”玉尹说的也是事实。燕奴想了想,便答应下来。“那今晚便让他们在二姐家先住下,明日奴晌午过去,把他们带过来。顺便再买些被褥和洗漱的东西,免得到时候又要一番折腾小乙哥看这样可好?”玉尹点头道:“那便这么说吧。”吃了饭没多久,徐婆惜便来了。这新居修好之后,玉尹也就不必天天跑去流苏园指点徐婆惜,那实在是太麻烦……“老师,从明日开始,奴便不得天天来聆听教诲了。”徐婆惜话语中,带着些许哀怨。眼眉儿挑了一下,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旁边的杨再兴。“为什么?”杨再兴果然忍不住开口询问。“封姐姐说,准备在八月十五,开唱牡丹亭。”“啊?”“近来那丰乐楼连番上演《粱祝》,着实给潘楼带来了压力。封姐姐和司马大官人商量了一下,便决定把《牡丹亭》提前,先唱一折子,试探一下外面的反响。所以从明日开始,奴便要在潘楼演练,怕没得宴闲前来。”徐婆惜表面上是给玉尹解释,但实际上,却是向杨再兴解释。杨再兴那张脸,顿时阴沉下来,整个人也变得有气无力,看上去没精打采。玉尹心知,这《牡丹亭》开唱可能是一个原因,但最近一段时间,杨再兴和徐婆惜走的近,怕是另一个原因。封宜奴也不是傻子,徐婆惜怎可能瞒得过她的眼睛?“如此,便请转告封娘子,祝她马到功成。”“老师……到时候不去吗?”玉尹算了算日子,苦笑道:“怕是当天没得时间,近一段来,确是琐事缠身不过若当天得了闲,定去为婆惜捧场。”“那奴便恭候老师前来。”徐婆惜说完,犹豫了一下。玉尹看她似有心事,便笑道:“婆惜莫不是还有事情?”“封姐姐来时,让婆惜请教老师,昨夜老师使得那两首曲子,是否已经卖了出去?”“啊?”“封姐姐说,她可以使钱买来。不过那首《沧海一声笑》,不免有些俚俗,怕是出不得高价。不过两首曲子,她愿出八千贯,不知老师是否满意?”沧海一声笑也能卖出去吗?这倒是真个出乎了玉尹的意料之外。不过后一想,那《沧海一声笑》的格律虽说不合而今时代,但曲子确真是依照传统古曲所写。据说当时《沧海一声笑》的作者黄沾,为创作这首歌填写了好几篇曲子,但都不得满意。后来还是在无意间翻阅古书《乐志》时,看到其中一句“大乐必易,的话,才有了灵感。于是便用宫商角徵羽这传统五声音阶,创造了《沧海一声笑》。这曲子与而今俚俗,并非上品。但胜在一午“新,、一个“奇,、一个“易”一首歌曲,符合了这新黄易三点,便足以传唱开来。如果按照之前玉尹卖曲的价钱计算,想来《良宵》可价值五千贯,那《沧海一声笑》,恐怕要价值三千贯。当然了,玉尹并不认为这首歌曲真个便值三千贯。这里面恐怕还有一些人情,甚至包括了玉尹自身的名气在内,封宜奴才开出这个价。玉尹沉吟片刻,对徐婆惜道:“婆惜且稍等片刻。”说完,他回到了书房。片刻后拿着一封书信回来,递给徐婆惜道:“把这封信交给封娘子,便说只要她应下这件事,自家便可以把曲子给她。呵呵,若应了,八千贯太多,五千贯足矣。沧海一声笑,便作自家谢礼。”众人闻听一怔,都露出了愕然之色。不过,安道全很快便猜出了玉尹那信中的内容,暗自点了点头,看玉尹的目光里,旋即透出了几分赞赏。徐婆惜有点弄不明白玉尹的意思,不过还是顺从接过书信,告辞离去。只是这一次,她没让杨再兴送,因为在巷口处,停着一架二人兜轿,想来是封宜奴安排。徐婆惜走后,杨再兴顿时垂头丧气。先前那识字读书的兴致,也一下子荡然无存。玉尹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转身走了。“那自家也回去了!”杨再兴有气无力的道了一声,起身便走。“大郎,你今日功课还没有学完。、,“学甚功课,自家今日没那心思,不学了”杨再兴说话很冲,却顿时惹怒了安道全,上前拦住他,抬手就是一记耳光,狠狠抽在杨再兴脸上。这一巴掌着实响亮,打得杨再兴腮帮子,顿时变得红肿起来。“安叔父,你干什么?”“便要打醒你这混小子…不过些许挫折,就变成如此模样,将来又谈什么成就事业?没错,那徐婆惜从明日便不会来了。可是与你而言,却是一个真正开始你以为你日日与她相会,便可以走在一起吗?蠢货,便是她真个喜欢你,你若没得事业,又拿什么来娶她回家?小乙为你规划好了前程,你这厮却浑浑噩噩的混日子。你知不知道,方才小乙那封信里写的什么?”“什么?”“我虽没看那封书信,但却大体上能够猜出。小乙定是要封娘子和那司马大官人维护好徐婆惜为此他愿意拿出三千贯做谢礼。虽不知道,那司马大官人能维护徐婆惜多久,可是却给了你足够的机会。只要你能成了事业,到时候便要风光迎娶那妮子,又有何难?便是司马大官人也阻拦不得。可你一无功名,二无事业,身上更不存分文,如何能娶得美娇娘还家。”杨再兴闻听,顿时愣住了!却在这时,玉尹从大堂里走出来,幽幽道:“安叔父猜得不错,我方才书信,要封宜奴和司马大官人保徐婆惜两年清倌人三千贯,想必也只能是两年。若大郎不能成就事业,到时候便是自家再有脸面,也无法保的她清白,你自己考虑。”再年?说实话,这院子里的人都觉着有些奇怪,难道玉尹便有把握,让杨再兴两年之内,出人头地吗?两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也许杨再兴能有所成就,但是这大宋官场,是个极讲究资历。便是杨再兴再有本事,也不可能两年之内脱颖而出,考个秀才出来,又如何能迎娶到徐婆惜?可是,看玉尹自信满满,安道全等人到嘴边的话,复又咽了回去。而杨再兴确是眼睛一亮,他咬着嘴唇,片刻后来到玉尹跟前,拱手一揖到地。“哥哥这份恩义,俺杨再兴必不忘怀。他日不管哥哥有何差遣,只需一声令下,杨大郎若说个不字,便来世投入畜生道。”玉尹呵呵笑了。他伸出手,一把搀扶起杨再兴“你我兄弟,又何必说这些话。总之,哥哥不敢保证你一定能功成名就,但两年之后,却定保你一个美娇娘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