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玄素以清直闻名,被李世民安排到太子身边,希望对方能成为魏征那样的谏臣。而张玄素也感念李世民的恩德,对太子时时进言,虽然李承乾对他很反感,但张玄素却认为,只要自己坚持下去,总有一天能让太子体会到自己的苦心。为了方便自己进出东宫,张玄素就把家安在了离东宫不远的来庭坊,来庭坊与东宫之间只隔了一座永昌坊,平时从延禧门进出,十分的方便。昨天张玄素给李承乾上书,提出两条意见,其中第二条希望让他把那个称心的男宠赶走,不过张玄素却知道以李承乾的脾气,绝对不会看了自己的一份奏折就把人赶走的,所以他昨天晚上连夜又写了一份奏折,打算再接再厉,一份不行就两份,两份不行就三份,一直要让太子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才行。抱着为大唐教育出一位完美太子的伟大理想,昨天为了赶奏折,到四更天才睡的张玄素张大人又早早的起床,张夫人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同时让下人备马,毕竟以她对丈夫的了解,他今天肯定又要进东宫向太子进言。张夫人比张玄素小两岁,是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虽然容貌并不如何出众,但是身材保持的倒还不错,她与张玄素是少年夫妻,感情十分深厚,现在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丈夫正当壮年就身居高位,在别人看来,张夫人几乎是事事顺心。不过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张夫人也有自己的烦恼,她看着大口吃着早餐的张玄素,考虑了好一会儿,这才有些犹豫的说道:“夫君,您这次又要给太子殿下进言吗?”“不错,梓韵你今天怎么问起这个了?”张玄素几口将将早餐吃完,这才放下碗筷问道,梓韵是张夫人的闺名,两人成亲以来,张玄素一直都是这么称呼妻子。张夫人听后却是面有难色,按说她一个妇人家,这些话不应该由她来说,但是她却担心,若是再不说的话,自己的夫君会惹祸上身。想到这里,张夫人长吸了口气道:“夫君,我知道你受陛下所托,有帮太子改正错误的职责,所以你要经常向太子进言,但是妾身却认为,你这种办法是不对的!”张玄素实在没想到,一向贤淑的妻子竟然会指责自己在教育太子方面有错,这让他的脸色一沉,开口说道:“夫人,你说我的办法不对,那什么办法才是对的?”看到丈夫脸上露出不悦之色,张夫人也是心中紧张,不过她做为一个女人的直觉,感觉若是让夫君再这么下去,迟早会给家中惹来大祸,所以最后还是咬着牙道:“夫君,我知道你的性格耿直,对太子的错处一向都是直言指出,但是您不要忘了,太子才刚刚二十岁,而且气量也明显比不上当今陛下,若是您再这么直言相谏的话,妾身担心会给夫君惹来什么祸事来!”张夫人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她虽然不懂朝堂上的事,但却知道怎么教孩子,说起来也巧,她和张玄素的两个儿子,年纪都与太子差不多,平时张玄素事情太多,所以都由她教育儿子。而正是在通过教育儿子的过程中,张夫人却发现,若是按照张玄素这种挑错的办法想让年轻人改正,根本得不到什么效果,甚至还会适得其反,引起对方的反感。也正是有了这个发现,这让张夫人十分担心,自己丈夫教育的可是大唐的储君,大唐未来的陛下,若是因为直谏而得罪太子,那么等到对方登基之后,会不会找个由头问罪自己的夫君?这个担心一直折磨着张夫人,让她吃不好睡不好,今天总算鼓起勇气对夫君提了出来。不过张玄素听到夫人的话却是怒哼一声道:“妇人之见,为夫既然受陛下所托,自然不能辜负圣恩,而且身为东宫少詹事兼右庶子,见到太子有了错处,我怎能视而不见,只有当面指出来,才能让太子殿下看到自己的错处,哪怕他现在一时想不通,甚至对我存有偏见,但身为臣子,怎么能因为怕得罪太子而装聋作哑?”张玄素的一通话,把张夫人说的是面红耳赤,她以前也读过书,这些大道理张夫人自然也懂,可是她只是一个妇人,想要的只是家庭安稳,所以这才提出来,没想到丈夫根本不听。不过张玄素这时也感觉自己的话有些重了,立刻接着又道:“夫人,你只要帮为夫管理好家务就是了,外面的事为夫自然会处理,至于你说的那些,为夫以后会注意的!”张夫人熟悉丈夫的脾气,知道他话是这样说,但其实根本没听进去,心中不由得暗叹一声,不过脸上却还是做出高兴的神色,帮张玄素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亲自送他出门。而当看着张玄素带着几个仆人打马离开时,张夫人脸上的笑容终于消息,最后幽幽的长叹一声,这才转身回到府中。张玄素才到中年,而且现在天气不冷不热,所以他去东宫时,一般都是乘马而行,以他府上到东宫之间的距离,几乎是眨眼就到。不过就在张玄素骑着马路过来庭坊和永昌坊之间的路口时,忽然一道寒光向他的胸口袭来,速度快若闪电,让人根本来不及躲闪。不过张玄素虽然是个文官,但却也学过几手武艺,反应也比一般人快一些,当看到那道寒光时,他立刻意识到,这是有人在用弓箭刺杀自己。张玄素的心念电转,虽然明知躲不开,但却并没有放弃,而是拼命的侧了一下身子,结果本来射向他胸口的箭一下子射中了他的肩膀,而且这支箭的力气极大,一下子透肩而过,同时张玄素吃痛之下,身子也在马上站立不稳,摇晃了几下这才栽倒下来。张玄素遇刺,一切都是那么的突然,连他身边的仆人都没反应过来,直到看到自家老爷从马摔下来时,这才醒悟过来,大喊一声‘保护老爷’,然后众仆人抢上前去,围成一个圈,将张玄素保护在里面。张玄素这时还清醒着,指着箭射来的方向,声音虚弱的道:“快!刺客在那个方向,你们派人立刻去追,说不定能追上。”几个忠仆一听,立刻分出两人去追刺客,其它人依然保持警惕。来庭坊和永昌坊离皇城太近,两个坊里住的都是一些达官显贵,所以街口来往的也都是官员或各府的下人,其中有认识张玄素的,在看到对方遇刺时,也是十分震惊,急忙跑来询问,结果在得知刺客的方向时,也派出不少人去追,同时还帮着把张玄素抬到医馆里,又通知万年县衙。因为长安城分成长安和万年两县管辖,事发地点刚好在万年县境内。不过这次针对张玄素的刺杀显然经过周密的安排,那些搜寻刺客的家奴赶过去时,只在一处民宅的屋顶发现有人上去过的痕迹,至于刺客和所用的弓箭,早就消失不见了。张玄素是东宫属官,而且身兼两职,很受李世民的器重,所以他这一遇刺,自然引得有关衙门的重视,特别是倒霉的万年县令,像是疯了一般四处寻找凶手,毕竟在他的地界上出现刺杀朝廷命官这种事,无论如何他也脱不了干系,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抓住凶手,以此来将功赎罪,否则他就等着卷铺盖回家吧。不过很可惜的是,无论各方面的人马怎么调查,最后却都一无所获,虽然有人看以了那个刺客,但当时那人黑巾蒙面,射出一箭后立刻跳下房逃跑,根本看不到对方的真正面目,至于射中张玄素的那支箭,也没有任何特点,因为大唐允许民间持用弓箭,所以想查也没地方查。案情进入了死胡同,行刺张玄素的人虽然没有成功,只是射伤了对方,看起来是失败了,但却十分成功的隐藏了自己的真正身份,整个长安城为了他几乎翻了个遍,但却是一无所获,不过事情真的是这样吗?就在万年县令快被这个案子给逼疯了,甚至已经做好卷铺盖回家的打算时,做为受害者的张玄素忽然主动提出销案,不再追究是谁刺杀了自己,同时其它几个相关衙门也接到上头的命令,将这个案子封存起来,一切都到此为止。对于这种奇怪的结果,让所有关注这件刺杀案的人都是吃了一惊,而当他们从种种迹象上分析之时,忽然让他们有一个震惊的发现,也正是这个发现,让所有人都对这件刺杀案保持了沉默,再也不敢关注下去。另外也有人对这个结果欣喜若狂,那就是万年县的县令大人,既然受害者不再追究,那就不必再查下去,他这个县令自然也不用再承担什么后果,官位也算是保住了。不过刺杀张玄素的案子看上去好像被冻结起来,但是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将这件刺杀案放到一边,长安城有一个人正在动用全部力量,想要查清楚这件事的前因后果!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