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祸起谍影破金汤

第四十章 祸起谍影破金汤紧闭的巨大铁门前方是一小片开阔地和一些机枪掩体，德军上尉凯斯勒.尤里.扎卡斯洛伊当下就站在制高点的掩体沙包之上！这里的机枪阵地已经被德军的“射杯”枪榴弹轰的不成模样，再也起不到原先的作用了！而冲到大寨门口的德国兵也纷纷举枪对最后一批抵抗者展开了密集的扫射！待所有人都倒在了大寨正门之后，凯斯勒.尤里放低了自己的S**—44突击步枪并迅速更换了弹夹。他低头看着已经过热的枪膛，知道该是进行最后冲刺的时刻了！但是，众军的子弹根本打不透那扇比坦克装甲还要厚的巨大铁门！几个德国兵打算用手榴弹对其产生伤害，也均告失败。不断出现在大寨破败的上层结构的抗联守军也令凯斯勒颇为头疼，他们不断的依托废墟为其掩体，居高临下对大门前方的德军射击，并投掷手榴弹，虽然德军极为勇猛的捡起了几次手榴弹并扔回大寨上方，但这样的机会毕竟不多。“不能再疲于应付了！”凯斯勒高声喝令道：“拿我的‘大铁拳’来！”他指的即是德国发明的世界上威力最为巨大的反坦克火箭筒！代号——“铁拳”！这又是一件抗联士兵们见都没见过的可怕武器！在场的抗联战士中甚至没一个人知晓反坦克火箭筒是什么东西，连美军的“巴祖卡”都没见过，何况是更先进的德制武器！这款火箭筒整个设备的发射器就是一个无缝钢管，在钢管的上部有一个简单的瞄准具和发射钮，而钢管的最前端，则是一个和发射筒完全不成比例的巨大无比的弹头——形状酷似橄榄球状的棒槌！弹头是直径足有150毫米，重为3公斤的巨大空心装药战斗部——“大铁拳”——即是它过去的名称，而现在，这种武器被称作——“铁拳30M”！是能穿透二百毫米钢铁装甲的便携式反坦克火箭筒！凯斯勒.尤里接过别人递来的“铁拳”随手夹在了自己的腋下，而后便拔掉了弹药固定销，掀起瞄准具露出了底下的击发杠杆。他左手拿着自己的S**—44突击步枪，右手单手持住“铁拳”！站在掩体沙包的上端，以军事理论上完美的三十度角居高临下对准了大寨的铁门！一丝冷冷的微笑浮上他的嘴角，凯斯勒轻声默念：“再见……”便用右手拇指发力！赫然按下了启动按钮——弹簧驱动的击锤击发**瞬时点燃了发射筒内的黑色发射药！将“铁拳”的弹头顶了出去！发射筒尾端的一个小盖子随即被猛烈的后喷火药气体吹出数十米远！两米长的火焰自火箭筒尾部喷出！吸引了所有抗联战士的目光！但他们不知道，这股火焰气体可以完美的抵消发射时产生的巨大后坐力！而火箭弹头刚一被喷出发射筒，即张开了四片钢制尾翼！确保了弹丸稳定的面向目标。碰炸引信随之启动！火箭弹头飞越过十七米的空地，对准铁门！径直前进！三米……两米……一米……——“轰！！！”随着一声烈响！！！火箭弹头化作一股强大的金属高温射流！将面前的大寨铁门一举击破！连同门障后面的所有物体——柜子、箱子、椅子——一同变成了灼热的碎片！在遮天的烟尘中随着冲击波四散飞射！将数名躲在门后的抗联战士撞飞了出去！巨大的威力令躲藏在底下的兰达尔等人也感受到了楼上的震颤！他听出了火箭发射时的声音！大声喊道：“铁拳？！！这帮德国佬连反坦克火箭筒都带来了？！”“哦，Shit！”鲍威尔低声咒骂：“这下大寨的铁门可成了锡箔纸啦……”“我们得离开这里！云飞！你们的大寨地下究竟有没有地道，我们能不能撤离？”看着一心想走的美国佬，许云飞尽管一肚子怒气想与德国人拼杀，但一想到还有如此多的村民需要转移，不仅动摇了决心：“不能让老百姓跟着我们一起遭殃……这里有一条密道，你们要想办法和村民一起离开！”说着他赶到大寨的最底下，掀开了一个巨大的虎皮地毯，露出了一扇巨大的木门！并拎着木门把手上的铜环费尽力气将大门打开。“这是地下通道的总入口！往里走有一个巨大的交叉路口，是通向各个支流据点的，上次你们遭袭击的那个北方据点的通道已经被我们炸毁了，就是怕日本人顺着通道摸到这里来，但是其他的据点都没有被发现你们要想办法逃离啊！”“嗯，多谢了！那你们呢？”“二龙山还有的是匪呢！我们的增援迟早会到！我担心日本人肯定会派重兵包围这里，所以你们先走！让郭志明给你们带路离开这座山！”欧阳欣立即问道：“那我们离开二龙山又能逃到哪里去呢？！”许云飞指了指屋内悬挂的中国东北地图上的一个点说道：“往东走！那边大片地区都是山林，便于隐藏，尽量赶往延寿方向！哎，记住，一定要帮忙掩护村民啊……”兰达尔郑重的点了点头，随后便尾随向导沿着石板台阶，走入了深不可测的地道。黑擎扶着波利科夫也走了下来，临了，他抬头对许云飞说：“如果不行就撤下来！大不了炸了通道！”“知道了！你们小心点就是了！快走吧！”“云飞！你们多保重！”最后一句话不知道急匆匆赶往大寨一层的许云飞有没有听到，但此刻黑擎分明听得德国人的枪炮声离这里更近了！事不宜迟，转移时唯一的出路了……“哈哈哈！大门倒啦！各位！千万不要忘记了我们的目标是谁！记住抓活的！从现在开始没开一枪都要仔细确认！伤了目标军法处置！”凯斯勒以优雅的姿势将一次性的铁拳发射管扔在了一边，随即声嘶力竭的喝令道：“冲锋！！！”凯斯勒.尤里下达了死命令！所有的德军精锐也都在这号令的驱使下！纷纷跃出阵地！向着二龙山大寨的主楼进军！架设在铁门后的机枪也被火箭筒巨大的威力震了个粉碎！德国人依靠“大铁拳”毫不费力的突破了大寨正门！进入聚义堂！跨过早已倒地血流不止的中国机枪手，向楼层深处进军！抗联的战士此刻完全不顾自己的死活！纷纷自楼梯上鱼跃而下！尽管被德国人的全自动火力击杀！死伤无数！但却一个接一个的继续冲锋！最后，德国人在狭小的空间内没有快速更换弹匣的时间！双方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搏斗！抗联极为顽强的和德国人展开了逐屋争夺！他们用冲锋枪、突击步枪、手榴弹在房屋间战斗！甚至是用匕首和对方展开厮杀！但最终，还是训练有素的纳粹党卫军特种兵渐渐占据了上风！陈磊终于看到灾祸的降临，这个时候他脑海中没有胜利、没有杀敌、没有对生命的眷恋，只闪念着一件事……“大哥！上面被占领了！你就不要上去了！”“怕什么！”许云飞大喝道：“我还有这把祖传的宝刀！让开！”“大哥！这里空间窄！大刀挥不开吧？”“你管那么多……让开！”“大哥！上面局势很不妙啊！”“我叫你让开！！！”许云飞见厉声怒吼也没起到多大效果，便一把拉开陈磊径直向楼上奔去。谁知，刚走两步后脑处便感到一股急剧的疼痛，随之便眼前一黑，什么知觉也没有了……陈磊扶着被自己的英七七步枪枪托砸晕的许云飞，对楼下的弟兄们说：“你们，要保护好大哥！带他和美国佬一起走！”“是！您放心吧！”听到这声嘱咐，陈磊便点点头，毅然决然的走向了大寨的上层，随后吩咐道：“用柜子和重物把这层楼梯给我堵住！谁也不能放到地道口那边！全力顶住！！！”在地道中蜿蜒前行的兰达尔、黑擎等人并未觉得自己的危险已经解除，盘根错节的通道令他们极为迷糊，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走到了哪里！只能一路跟着那个向导！欧阳欣久未张口，从战斗打响到现在他一直缩在美国人的后头，这个时候他也毛了，不禁紧张的问道：“这是要走到哪里去啊？对了！你们没想过日本特工队还在巡山呐！万一碰上他们那怎么办啊？还是应该回去最好吧……”“哼，比起德国人，我还是觉得碰见日本人更好对付一些！”鲍威尔毫不掩饰的说道：“现在只要能离开这鬼地方，走那条路都行！”“这是直通山下南方隧道的路！”向导郭志明随即说道：“出口处是一个山洞，外面有一片密林，完全可以掩护我们撤离！”但，他估计错了。山洞可是最容易被发现的隧道口。正待一行人好不容易和向导进入了黑暗的山洞地段，向着光明进发之时！却发现一出山洞，既有日本人的机枪扫射而来！又有三八大盖点射而至！向导当场被打死了！其余人等立刻连滚带爬的折回山洞，谁也不敢再露头了！“混蛋！果然是日本人！他们包围了这座山！我们出去分明是找死！尤其是这样的山岩洞穴！日本人和中国人斗了这么些年！中国人的地道什么样他们还不知道么！他们一上山肯定先找这样的洞穴！”“就你知道……哼……”黑擎气急败坏的说：“一看就知道小日本是怎么发现的了！可恶……我们快折回去！可不能让后面的老百姓从这里走了！得炸掉这条通道！”“上哪找那么多炸弹去！”“不用找！炸弹是早就安装好的！就为了应付这种紧急状况！只要通知抗联的弟兄起爆就成了！”黑擎带头沿原路急速返回！打算阻截住村民！一群如逃荒般的难民模样的人在地道的交叉路口处聚集着，那里相对来说较为宽敞，像个大厅。彭芸带领着自己的妹妹，和各路幸存者一道浩浩荡荡的分散着前往各个通道，每个路口都有抗联战士带领，看样子他们想把老百姓分别带到各个出山口去，既能更快的疏松通道，还可以增大幸存的几率！“彭芸！”“咦？你们怎么回来了？！”“那边不能走了！最南边的据点通道被日本人发现了！他们快包抄上来了！快派人把那条线路炸掉！”正说着，通道上方的入口处却传来隐约地爆炸声！“怎么？难道德国人这么快就要打进来了？！”德国人的行动当然要快！现在抗联还摸不清他们的底细，一旦抗联的人力能够聚集起来，那么以他们这区区几十号人，一定会弹尽粮绝被中国人剁死在这里！陈磊和李国昭、张天明用斯登冲锋枪和M3A1冲锋枪对走廊中的德国人展开扫射！木制的墙板阻拦不住子弹的浸彻，被打的千疮百孔！德国人非常善于使用穿射！他们知道敌人躲避子弹时是什么姿势，换弹匣时是什么动作，会躲在墙角的什么位置，会以木门作什么样的掩护，所以他们对准每一个可能藏人的地方全力开火！S**—44和FG—42、MP—40的火力烈度在这狭小空间内被放到最大！子弹、木屑、碎肉、鲜血横飞！惨叫连连不断！在短短十五分钟的争夺战内！抗联在楼道之中已经死伤几十人！走廊和过道几乎被尸体堆满了！陈磊看着弟兄们惨死的身形！悲痛之余却了解这样的走廊已经不便于德国人的迅速通过！一旦他们打算踏着别人的尸体沿着过道杀来！陈磊和其他幸存的战士就会在德军步履维艰之时用冲锋枪毫不留情的射杀他们！凯斯勒看出了这个趋势，在他怒吼着探身出去对准走廊尽头的中国士兵打出一梭子子弹后，他终于停止了进攻的步伐！“寻找隐蔽！用手榴弹！”说着他让开了首发的位置，一名跟进的士兵随即冲上前去掏出一颗卵形手雷，启动按钮后便向走廊另一端扔去！强烈的爆炸崩碎了部分人的尸体，也算是清理出了一处过道，但这时抗联也会适当的扔个手雷什么的过来，让德国人颇为头疼！凯斯勒极为恼怒的看了看自己左腕上的手表。现在时不我与，必须争分夺秒！他随即命令几名德国兵将几颗手榴弹紧缚在一起，放在木制墙面上准备直接轰墙！在大寨的外面，另一方也在激战正酣的时刻。关大鹏和方大同、孙为礼等人来到了那个山坡上的观察哨，亲眼看到了地上死去的弟兄。他们来不及为这几人收尸。关大鹏只好边搭设机枪边不住叨唠着一句句的悼词，类似于超度似的经文，让方大同颇为不解地问着：“你这嘀咕啥呢？”“让弟兄们走好……在天上保佑我们杀光了他们那群畜生……”方大同不语了，默默地为他的马克沁上满子弹，将瞄准照门对准山谷下端的小路，时刻严阵以待。他们来的恰到好处！没过一会儿，那一路十几个德国人在霍夫曼的带领下正打算通过这里增援后山的卡特.费舍尔！方大同紧盯着山间的灌木，德国人的身形被他一个个的看得真真切切！他随即大喝一声：“有敌人啦！打呀！”便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扳机！水冷式的马克沁发出了愤怒的咆哮！连串的弹雨倾洒在不明所以的德国人的身上！当头的两名士兵立即暴亡！但这帮德国特种兵的确是训练有素！前面刚死了两个人，自第三个人开始他们便迅速地向两侧路边翻滚，躲进低坡之中，并不再探头！不过，马克沁沉重的攻击令他们无法继续前进！本来关大鹏等人的目的就是拦截、迟滞德国人的进攻，等待增援，所以这样的结果已经足够！大鹏和孙为礼卡死了位置，用布伦式辅助射击马克沁的死角！他发现德国人打算沿着低坡爬过来，于是也开火射击！连续的火力压的德国人喘不过气！鲁道夫.霍夫曼知道这样的情况是极其凶险的！但目前他们只有等待，等待抗联的子弹耗尽，再做打算。可方大同也没那么笨，他有时会忽然停止射击，看看德国人的反应，再扣动扳机！这令德国人摸不透他的打法，终究是被钉在了这个隘口！霍夫曼身边是不断飞溅的泥土碎屑，他听着山上不断射击的机枪声，正在仔细估算马克沁需要换水桶的时间，但方大同又不开枪了。他知道中国人的狡猾于是反其道而行之，大声用德语呼喊着告诉队伍最后的几名队员，分别起立向道路对面跑去！他的部下照做了！勇敢的跳起身，沿着路面飞奔着！山顶上的机枪果然趁此时机不断射击！趁几位诱饵吸引了方大同的机枪火力之时，在队伍前方的霍夫曼掏出早已准备多时的德军木柄手榴弹，将木柄末端的盖子拧开，一把拉下里面的拉火绳！并冲出了低矮的土坡，沿着大道向山丘边缘跑去！在4.5秒的延迟时间即将结束之际！抛出了这颗手榴弹！正用布伦式全力扫射的关大鹏根本没有注意到身边飞上来了一个手榴弹！却被待在他身后的方大同发觉了！他大喝一声，眼见着手榴弹木柄末端散发出丝丝硝烟，赶忙猛扑过去压倒了正玩命射击的关大鹏！在大鹏被扑倒的瞬间，手榴弹爆炸了！冲天的烟尘过后，即是完全止息的寂静。霍夫曼一看战术奏效，立即喝令众人从土坡中出来！迅速通过这一地区。关大鹏被死死的压倒在地，恨不能一把推开身上的这个胖子。他好不容易站起了身，急忙察看身边的同志。“你们都怎么样？没事吧？大桶！大桶！！！”方大同倒是没事，不过，关大鹏眼见着一丝血迹挂在他的耳边，关大鹏大声的询问他有没有受伤，大桶却像没听见一般，只知道自己的耳膜还在嗡嗡作响……“你说什么……”大桶的声音比对方洪亮的多，这样的情况在清楚不过了——他聋了……“该死，待会再说吧！德国人快上来了！”“什么！？大点声……我好像……”“行啦！”大鹏连推带喊地将大桶拉回马克沁旁边，后者明白了他的意思，看到山坡下的德国人已经包抄上来大半，急切的持枪便打！“这边抄上来了！！！”大桶怒吼着，马克沁再度开始速射！大鹏在重新操起轻机枪的时候，回身望了眼，地上横躺着三四个抗联的弟兄，都是拜那枚手榴弹所赐，其中一人尚有生息，大鹏吩咐另一名士兵照顾伤员而后便又拉上副射手孙为礼对敌人展开攻击！不过这次，他端起轻机枪赶到了另一个位置，离观察哨掩体不远的一个地方。“刚才那一下子德国人已经绕上来了！他们肯定得经过这里，直接给我装弹！干死他们丫的！”果不其然，沿着大道德国人已经包抄上来，一登上山坡便直冲关大鹏等人杀来！“开火！”虽然大鹏竭力高喊，但是真正有枪还能行动的也只剩他和大桶了，德国人凭借优势火力不断对掩体进行射击，并迂回包抄向大鹏等人的侧翼！大鹏担忧不已，对准敌人不断扣动的扳机！直至德国人冲到近的根本用不着机枪的地步！“呀啊！！！”双方的士兵怒吼着冲杀在了一起！展开了近距离的白刃格斗！对于敌我两方而言！这里是个死亡隘口。对德国人来说，如果不能通过这里，很可能会错失围捕波利科夫的良机；而对于抗联——这是他们的家园。寸土必争！人数上，抗联的这支小队与德国人基本相当，但由于已经损失了四个人，却又由优势变为了劣势。大鹏用枪托狠命攻击冲上来的德军，并将其压在身下厮杀起来，孙为礼惊慌的寻找着手头能找到的所有武器进行攻击，无论是弹夹还是石头！都是他用来砸烂德国人脑袋的利器！经过激烈的厮杀，关大鹏终究不敌强壮的日耳曼人，被人反过来压制住了。德国人用膝盖顶着关大鹏的胸口，右手从怀里掏出了德国纳粹青年团匕首！直刺向大鹏的脖颈！关大鹏死命的用手抓住对方的腕子，竭力扭转这个危局！但对方腾出的左手却渐渐拉开了他的手臂，眼看着刀锋离自己的脖子越来越近，德国人脸上的汗水都已经滴落到关大鹏的眼睛里，他意识到自己坚持不住了，这里的战局即将结束……就在危机时刻！方大同抄起了一旁的辅助武器——一把苏联的DP—27“捷格加廖夫”轻机枪——对准背向自己骑在大鹏身上的德国人打出了数十发子弹！罗盘机枪的子弹解救了关大鹏的危机！也几乎改变了战况！站在原地近距离使用机枪疯狂扫射的方大同成了这片空场上最危险的人！霍夫曼窝在一旁的战壕中，低声咒骂着：“疯子！中国人都是疯子！别在跟他们纠缠了！用化学烟雾弹！我们该脱身了！”身边的德军听到组长的命令，纷纷向后退却，开始依托掩体对抗联进行象征性射击！随即，霍夫曼和其余几名德军掏出了Blendkorper2H——玻璃瓶发烟手雷！这种由双层卵状玻璃容器构成的简易手雷内装着氯化钙溶液和四氯化钛！落地粉碎后与空气接触即可产生烟雾！但这并不是一般的烟雾，而是具有催泪效果的毒气！随着霍夫曼等人的手臂挥动！数颗手雷落在了抗联战士的阵前，而后德国人便纷纷撤走。几名幸存的抗联战士还想乘胜追击！关大鹏急切的大喊让他们回来！但已经晚了，走入烟雾中的战士都纷纷被其呛倒！趁此时机，德国人又转身开了火，将这几个中国人尽数击杀！“待在那里别动！瞄准烟雾！他们估计会戴上防毒面具进攻！”方大同凭着他这些年对日本鬼子的经验，发出了紧急号令！以为这样可以在德国人面前保住这唯一的两名队友——关大鹏和孙为礼。三个人紧张的用枪对准了烟雾。随着逐渐加强的风势，烟雾向关大鹏等人徐徐刮来。大鹏咬着牙毒咒着：“娘的！一夜无风！偏他妈这时候刮！”随即迅速解下自己的裤腰带，捂住了自己的嘴。孙为礼和大桶也照样学着用裤袋防烟，但大桶想了想，又不禁问道：“哎？是不是该淋点尿啊？”“你他妈有功夫撒么……”“你说什么？”“聋子……闭嘴！”关大鹏现在一心想着德国人的动静，他抓了一把新鲜的泥土，代替尿液当过滤物，塞在腰带布中，孙为礼和方大同虽不明所以，也只好二度照猫画虎。几个人惶惑地看着面前的浓烟。现在烟尘已经大到可以遮蔽他们视线的地步了。连孙为礼都找了一把ZB—26捷克式轻机枪严阵以待，时刻等着德国人冲杀过来！展开一场更为激烈的肉搏战！倒不是说孙为礼想壮烈牺牲，他其实怕的要死！他身旁的这两位爷也都是同一种心情，只不过常年的征战麻痹了他们的神经而已。谁都不想死，但谁都没办法保证自己不死。孙为礼想的，只不过是在死的时候能尽量显得壮烈一些罢了。但德国人，却终究再没有一个人从烟雾中冲出……在二龙山大寨，队长凯斯勒这一边，他已经命令几名士兵将手中的木柄手榴弹的弹头从木柄上摘了下来，用六个战斗部围绕着一个完整的木柄手榴弹用两根胶带将其固定成了一颗集束手榴弹！拔下了拉火绳，抛向附近的一面木墙，并迅速闪身出去！“爆破啦！”随着一声闷响！木墙被轰了个粉碎！整面墙体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完全可以容纳多名士兵突入！“太好了！别从那个楼道走了！往这冲！”凯斯勒带头冲向洞窟，穿过墙上的大洞绕到了抗联机枪手的后方甬道中，见到抗联还在负隅顽抗，他不禁对着一旁的部下打起了手势。后者心领神会，随即递来一柄圆柱状的容器——46型一次性火焰喷射器！这个直径76毫米、长597毫米的圆管可以进行一次半秒钟的火焰喷射！射程高达27米！但和铁拳火箭筒一样，它的发射管也是一次性的，一旦完成喷火作业，整套装置也就随之废弃。此刻的凯斯勒正将这圆柱形的筒子捧在手上，半边身子躲在墙壁后方，只用左手握持着手柄和扳机，毫不犹豫地对着一边的通道放出了炙热的火舌！高精度的火焰直接喷射至抗联设立在通道中的机枪阵地里！本想防御德国人的阵地此时反而成了阻挠他们逃跑的障碍！数名抗联战士在由沙包和木制家具堆积的掩体内胡乱地冲撞着，燃烧着的双臂不住地在空中挥舞，好像在空气中抓挠着什么一般，发出刺耳的呻吟声，纷纷被烧成了焦炭……凯斯勒看着一具具焦糊的尸体，眼中却是一阵狂笑。他带领着众军以势如破竹之势直接打入大寨的地下中心地带！德国人一步一步缓慢地行进着，终于走到刚刚被抗联攻击的阵地旁，在那里以墙体和抗联堆积的沙包作为掩体继续对前方的中国人予以打击！而凯斯勒.尤里.扎卡斯洛伊并没有追向前方，他看了看四周巨大的房屋、庭院，用宽大的右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而后站在了这间位于聚义堂正下方的宽阔地下室的正中心，看着依旧躺在地面上，呻吟不止的老关。这位老人和其余的抗联战士本是驻守防御的，但在刚刚的火焰攻击下基本损失殆尽，老关的腿部被击伤，是被另一名战士从火场抬出来的，但那位战士却在枪林弹雨中牺牲了，徒留瘸腿的老关躺在了这房间中央。凯斯勒.尤里毫无办法，他知道绝不能像闷头苍蝇一样四处乱冲！这里到处都是抗联！他得知道波利科夫逃跑的具体方向才行！既然人员有限，就要进行有针对性的行动！但是，终究整栋建筑现在处于他的掌控之中，这间宽敞的屋子里没有任何反抗者的声音，战场此刻安静异常。凯斯勒看了看四周，故作不慌不忙地姿态，缓缓地提着枪，一步步走向老关，并示意周围人不要击杀这个中国人，而后站在了老关的面前，拉过了一把摔倒的椅子，坐在了上面，举目凝视着对方。少顷，他才用字正腔圆的中文发问道：“你——听得懂我说的话吗？”从老关惊讶的眼神中，凯斯勒已经看到了答案。“很好，告诉我那个苏联人从哪个方向逃跑了？另外这里还有你们多少人？”老关明白了对方的用意，也知晓了对方的军力，他探头看向四周，虽然为堂堂抗联被几十号德国人打的四散逃离感到讶异！却也不忘自己的民族尊严。他只是用年迈的浑浊目光看着面前这个金发碧眼，脸上略带胡茬的德国人，紧紧地闭上双唇，一语不发。凯斯勒与其对视了几秒之后，失去了耐心。随即掏出手枪——纯金打造的“鲁格”（Luger）——P08半自动手枪！枪体通透的金黄色在月光下绽放着刺眼的金光！与月光的银色交相辉映，一时间竟令老关双眼迷离起来！枪身上的金色老鹰图案和玛瑙色的花纹，彰显着浓厚典雅的气质。凯斯勒伴随着周边不间断的枪击声，站在躺倒在地的老关面前，俯视着他。随后低声叹了口气，一副很有耐心的样子低声威胁道：“这是我的佩枪——‘鲁格’——P08！”随即他扭动了一下手中的金枪，露出了奸诈的笑容。“这是我们德国最为著名的手枪，而我手上的这把，却又是万中无一的工艺版珍品……是我们的元首阿道夫.希特勒亲自赠送给我的！代表着至高无上的荣誉。全长222毫米，重量0.87公斤，枪口初速每秒320米，而这子弹……”说着，他将手枪的纯金弹匣退出，握在手中，抠出一颗子弹，指着它道：“这是9×19毫米纯金制帕拉贝鲁姆手枪弹！每颗的造价都高于这栋建筑内你们抵抗者所有武器的总值！所以……我轻易是不会使用这把枪的，目前为止，我只用过三次……而且都是用在值得的人身上，你可不要让我破费，呵呵，只要你说出波利科夫等人藏身的地方，我就可以饶你不死……”老关明白他的意思，看了看正在摆弄手枪的凯斯勒，又看了看周围全副武装，手持各类他从未见过的先进兵器的德国人，嘴角却是微微上挑，露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凯斯勒知道这老家伙已经打算咬紧牙关什么也不说了。他看着对方嬉笑的面容不由得涌上一股无名怒火！但他一再告诫自己绝不能被劣等民族激怒，否则就是自己的失败！所以他在欧洲时面对犹太人也一直保持着自己高贵的姿态。可是他发现中国人在面对敌人时并不像早期日本人形容的那般麻木、呆滞，而是一副兴高采烈之相，极尽挑衅之能事！令凯斯勒难压怒火！就在这座火山即将喷发的时刻！一名德国兵发现了地板下的异样。“长官！这里的地板和别处不一样！有空洞的声响！”凯斯勒立即收束心神站起了身，扭头看向身后，大声命令众军迅速打开地下大门！探查清楚这是不是地下设施！规模有多大？通向何方？但就在德国兵按照他的指令奋力推开堆积在门板上的一些杂物，并找到门把手，拉开了这座巨大的地下甬道大门的时刻，一排排的子弹却横云直上！将第一个探头张望的德国人瞬时穿透！当场毙命！德国人惊慌的分开在地下入口的两侧，谁也不敢怠慢。凯斯勒知道如果这是地道此刻他们已经感到了危机必定会计划逃走！所以他们能多快的进行追击就成了任务成功与否的关键！他歇斯底里的命令所有人不要害怕，继续进攻向地下射击！但是一旦有人探头还是立即遭到精准的子弹穿射！看来躲藏在底下的守护者是绝对的精锐啊！凯斯勒气急败坏的喝令周围士兵准备手榴弹！有三名士兵十分谨慎地连着扔了三颗手榴弹将洞底炸个天翻地覆！才令枪火逐渐减小！凯斯勒的人有些忙不过来了，老关见到德国人的窘相渐渐从低声嗤笑转变为了朗声大笑！周围的德国人有意识的看向这个不知死活的老疯子。怒火中烧的凯斯勒.尤里却出乎意料的表现的比其他人更冷静，他大喝道：“别管那个老疯子了！快想办法打进去！波利科夫可能会逃掉的！我们的动作要快！”爽朗的笑声逐渐增高！一声声砸向凯斯勒的后脑之上。老关低声说道：“明明都是生活在同一个世界的渺小的一份子，却认为自己与众不同！可以左右他人的性命！甚至是决定别的民族存在与否……你们永远也达不成自己的目的，因为你们本身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井底之蛙而已……哈哈哈哈！”凯斯勒.尤里近乎与闪电般的速度！扭过了自己的头颅！他愤怒的面孔中，眉毛朝下紧皱，上眼睑自动扬起，周围的肌肤绷得紧紧的！一副即将实施血腥杀戮的神态！但最后，他却逐渐、逐渐地收敛了自己的怒火，眼神也渐渐回归平静，在与老关对视的数十秒钟，他以胜利者的姿态，淡定了咧嘴笑了一下，转身面向了地洞的方向……“一群只会夺人性命的恶魔！！！”老关看着他的背影最后撕心裂肺的一吼！——“砰！”——一声响亮的枪击回荡在空阔的房间中。黄金的子弹揳穿了关老头义正言辞的面容，带着爆开的层层血花！钉入老关身下的地板之中……而凯斯勒.尤里——带着从未有过的狰狞面容！手握着散发出缕缕硝烟的“鲁格”——P08，颤抖着，怒视着已经逐渐归于冰冷的那名中国人！而在已死的老关脸上，却是久违了的淡然笑意。凯斯勒——他，输了……在这个紧要关头，美国人和苏联人都在那里的地下隧道内，他们正心急火燎的打算离开这个地方！但忽见通过隧道的老百姓们都纷纷折返回来，诉说着各自所走的出口被日本特工队和宪兵队封锁的消息……“妈的！这么看来他们早就知道秘密通道的出口了？”鲍威尔气急败坏的怒骂低吼，脸涨红的犹如一颗即将爆炸的番茄，不住地撕扯着自己的衣领：“到底是怎么回事？德国人怎么可能攻破这里呢？！你们中国人竟然一点都不能阻拦吗？！”黑擎一脸凝重，心事重重：“我想……德国人的进攻如此迅速，看来他们是早有准备啊……为什么他们能这么快就熟悉了这里的地形呢？我想一定有日本人帮助他们！可恶，这些日子我们在哈尔滨内的联络点通通被鬼子拔除了！不然的话，哪有可能这么凄惨！对敌人的行动什么也摸不着，什么也不知道！这种情况真糟糕……”“还不是因为你们那里出了奸细！”面对鲍威尔无理的指责，黑擎愤怒的反诘道：“那是你们的盟友招来的奸细！是国民党的责任！与我们何干？你们自己才应该好好筛选成员才是！”“就算奸细是国民党中的！那也是你们中国人！要不是因为有间谍我们这几天能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到这种绝境吗？！”“别吵了！”兰达尔的怒喝止住了这场无意义的争论：“你们每耽误一秒钟都会使我们的脱逃变得更加困难！现如今，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局面……我们只好打出去了……”“凭我们几个吗？队长？”“鲍威尔……我们一直在被中国人保护着你都忘了吗？”鲍威尔沉默了。毕竟，如果没有中国人的帮助，他们早就死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了，这是不争的事实！兰达尔喘着粗气，看了看洞窟内一身污秽的老百姓，低声说道：“我们的武器好歹还算是现代化的，如果死守大寨的话，应该没有问题……先想办法坚守住，然后再撤离……”“队长，这样我们有可能错过离开的良机！”鲍威尔情绪激昂的高喊着：“也许日本人并不知道这座山内每一处地道的出口所在，只是刚好包围了这座山，所以有很多人被日军堵截了！我们现在继续找那些隐蔽的地道走，也许有机会混出山！要是再耽误下去，等到整座山都被团团包围的时候，我们就没机会了！”“你想让中国人孤军奋战吗？！”“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话未说完，一阵近在咫尺的爆炸声自隧道入口处传来！众人随即警觉地伏低身体，分散隐蔽于隧道内的各个隘口后方，目视着前方的入口处。急匆匆地自入口冲出的是陈磊等数名幸存者！他们大声呼喊着：“德国人要打进来了！还不快进地道！”“不行啊！”黑擎说：“日本人这次好像是和德国人联合行动的！他们把山包围了！现在大部分的出口都有风险啊！”“怎么会这样……那，试过通向湖泊的道路吗？”“湖泊？”一提到这个词，黑擎就想到了之前隔着湖在另一座山射击他们的德国狙击手。“没……那条道路有风险吧？有狙击手隐藏在对面的山上了？”“啊？敌人？”“当然是敌人！哦，不过，他们之前被格里芬击退了，我想对面山上的抗联应该也派人去搜捕他们了，应该对我们构不成威胁了……”“那就好了嘛……时不我与，快走吧！乘船去对面的山峰是唯一的出路了！”“等等，上面还在抵抗的人……”“他们打算留下来炸毁洞窟……”陈磊的话还未说完，黑擎便已经明白。最后留下来的人是注定要战斗到死的！或者，在炸毁隧道唯一的入口之后，他们还可以通过大寨的窗口或者后门通道逃离。当然，只要那些地方还在他们的掌控之中……在大寨的后门，霍夫曼率领的小队已经绕到那里的机枪阵地侧翼，他们居高临下，对阵地战壕内发出机枪射击声的地方投掷手榴弹！效果是极其明显的。最后的防御瓦解了。卡特.费舍尔欣喜若狂！但当他见到霍夫曼的时候，还是强装出一副高贵而不可侵犯的德行。“你来的真慢，算是赶上了最后一波敌人，哈哈，没你的话我们也能攻下这个地方……”“好吧，你这个疯子，没功夫说话了，还是赶快拿下这里吧！”前门和后门分别涌入了德军，二龙山大寨已经被完全攻破。固守的战士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在最后一名战士打算起爆炸药，摧毁隧道之时，又是一发一次性的46型火焰喷射器对准隧道入口所在的地下房间喷吐着火焰，这股炙热的洪流不仅摧残着这名战士的身体，也烧断了唯一的起爆索，绳索断开起爆器就没用了。德国人完全侵占了这个巨大的营寨！随即，在几名德军合力之下，地下隧道入口的大门被拉开了，一名德军使用了最后一瓶46型一次性火焰喷射器。一股烈焰自洞窟内喷涌而来，没有来得及撤走的老百姓也被一并吞入了火海之中！直到凯斯勒看到了被烧焦的抗联士兵手上握持的起爆器，才紧急恫吓！“别用火焰喷射器了！洞内有炸药！”几名士兵立即四散开来，谨慎的盯着地道的入口。没有爆炸——被埋藏在隧道洞窟两侧岩壁中的炸药没有被火焰灼烧到，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可恶……幸亏46型的火焰是直瞄式的，要是一团大火咱们就都完了！看清楚情况再动手！还不快下去追击！”凯斯勒振臂一呼，德国兵纷纷跳入洞中，沿着阶梯向下冲去。霍夫曼和“疯狂的卡特”也赶到了这里，德军的部队算是会合了。“一起下去，这是最后的机会了！”美国人已经到了不得不战的时刻！德军已经近在咫尺！兰达尔命令所有美军士兵严阵以待！准备阻击！而黑擎则趁这个机会命令陈磊等人带老百姓迅速转移，以免伤及无辜！“他们都走了我们在这里也能踏踏实实的战斗！对了，波利科夫！你和他们一起走！”“不！他们要抓的是我！我和他们一起走他们会遭殃的！”“不会的！鬼子为了抓你反而不会伤害他们的！你必须离开这里！”黑擎紧盯着他的眼睛，低声说道：“要记得我们辛苦得来的情报……”日军的部署图……还没人知道他们已经得到了这些东西的副本，日本人不知道，德国人更不知道，甚至近期在远东地区执行金百合计划的图纸都在波利科夫的手中，他知道事关重大，一旦这些情报被日军夺回，那一切都白费了……“我知道，你多保重啊……”波利科夫最后看了一眼他这位中国战友，而后便头也不回的跟着平民的队伍走入了洞窟的深处。在百姓的队列间，激动的李振华也拿起了一把不知是从何处得来的汉阳造步枪，打算跟着他们和德国人展开血战！还有些跛脚的约翰.贝克则坚决的紧紧抓住了他颤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你还得活下去！你得看到胜利的那一天对吧？”“胜利是靠战斗争取的！我要留下来！”“你不能！你已经死过一次了！你不能再死了……你是你家的最后一个人了！”“所以才要报仇！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你听我说！”约翰.贝克的手握得更紧了：“这些人是德国人不是日本人，你要报仇还有机会的……你记住，只要还活着，就有机会……现在对你来说，更重要的事情是保护那些村民！你看到了那些村民了吧……他们那个人不是被日本人害的无家可归啊！”李振华犹豫了，贝克的话总能让他迟疑，重视生命的民族精神和舍生取义的国家大势之间，总有人会做出取舍，今天，轮到他来选择……“走啊！掩护村民！”贝克替他做了选择！他几乎是用脚踹着将李振华踢进了地道之中，而后便转身用卡宾枪对准德军展开了攻击！“他们来了！”美国人率先开枪！德国人则迅速隐蔽反击！地道之内充斥着汤普森和MP—40的开火声！一时间，枪声大作！子弹横飞！李振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慑了！向后踉跄了几步就提着步枪跟在百姓的队伍后向前逃去……此时的波利科夫，并没有急切的逃命，却恍惚着在百姓的队伍间游走着。从远处遥望着队列的前方，他忽然看到了彭娟和彭芸搀扶着断了一条腿的江月在洞窟中挣扎着艰难前行。波利科夫的眼前忽然晃过了一副画面……终于，他渐渐止住了脚步，摘下了帽子，挠了挠连续数天没有清洗的头发，紧盯着走在一旁的彭珉文脚上的布鞋，发起了呆。此刻李振华也从后面赶上，他眼见着波利科夫一副神智恍惚的样子，还以为他是受了什么伤，赶忙过去搀扶他。“怎么了？您没事吧？”“哦，不，我没事……”波利科夫的嘴唇咕哝着，连续吐出几个不清晰的字符。他抬起了瘦削的手指，指向了前方的彭珉文。“他那双鞋……鞋底破了是吧？怎么里面有那么多夹层啊？”“千层底的布鞋啊？这种东西很普通啊……”“哦？千层底？在你们这里这种鞋……很普通？”“是啊，我们家人就会缝的……”话一出口，李振华的心中又是一阵绞痛，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百武军一枪杀他家人的画面。“是这样……”波利科夫一副神游太虚的状态，但过了一会儿他又忽然神智震硕！好像想到了什么！“振华！你叫那边那个孩子过来！”“彭珉文？为什么……”“别管那么多！来不及了！”在波利科夫的催促下，李振华将他带到了珉文的身旁，波利科夫言简意赅的嘱咐道：“我这里有一份秘密图纸！是和你们中国人密切相关的绝密情报！”令人震惊的言论背后是更为艰巨的嘱托。“我希望你们能替我保存！因为我不知何时就会死掉，这些东西绝不能落入日军的手中！我一直在保护这份情报的安全！你们都是中国未来抗日的力量！现在让你们协助我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你们能完成吗？”李振华和彭珉文互相对望了一眼，奕奕有神的眼光早已公布了他们的答案。两个孩子同时坚定的点了下头。“好！”波利科夫拿起了好不容易隐藏起来的关于日本人在远东进行的所有金百合计划的详细情报和藏宝点的部署图，并将材料重叠在一起，对折了一下后随即沿着中间的缝隙撕成了两半！“啊？！”李振华和彭珉文几乎同时发出了惊叹！而波利科夫却摆了摆手，平淡的说：“别担心，我是要把情报分成两份！你们一人一份！你们分别带着，这样，即使你们中有人被捕了！也没人可以得到完整的情报！”“这个……藏在哪里呢？”“你们的鞋里！”“啊？！”“对，就是鞋里！你们有针线吗？”“我没有……”彭珉文说：“但是我姐姐应该有……”“那就好！你们把分开的情报分别藏在自己的布鞋鞋底里，那里的夹层是藏东西的好地方，你们要把他缝起来这样不容易被人发现，还要在鞋里缝上自己的名字！以防止鞋子意外丢失无法找回！你们明白了吗？”两个孩子又是点了点头。“好，这个秘密就交给你们了……”“那……我们把他交给谁呢？”波利科夫黯淡的瞳仁望着李振华清澈的明眸，一字一顿的说：“谁也不要给……”“咦？我还以为……这东西……不是要传递给谁的吗？”波利科夫摇了摇头：“不，这东西是要交给别人，但现在这个人选不确定。这由未来决定。总之，你们要带着这份绝密文件，谁都不要给，直到中国的政局稳定下来，你们再交给领导中国的政府……呵呵，当然，要是国民党继续执政的话就不要交了……”“哦……那其实最后还是要给共产党的，那为什么您不拿着呢？您可以把他带回苏联……”“不……苏联……苏联绝不能知道……”望着两个孩子疑惑的双眼，波利科夫沉静的说：“孩子，你们现在还不懂，但你们以后会明白的。记住，为了你们的生命和你们国家的未来……不要把这事告诉任何人……答应我……”两个孩子纷纷点了第三次头，这一次，波利科夫才终于仰天长叹，一股轻松的神情浮现在他的眼眸之中。“走吧，孩子，你们在前面走……”“您……”“我腿脚不太利索……我在后面……一会就赶上来……”两个天真的孩子带上了波利科夫给予的重任，便奔向自己的未来了。洞口的光亮指引着他们，向生的希望而去，和所有幸存的人，一起奔向希望……而波利科夫，却食言了。他并没有跟着队伍，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离去，自己则返身向地道分岔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