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朝堂上的大战(二)刘延元在朝议上破口大骂,超出所有人的想象,刘延元是什么人?那就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如今才当了几天的兵部尚书?这脾气就跟吃了火药一样,火爆得不得了。刘延元这个举动,倒是让在场的大臣们刮目相看了。那个被骂的老臣子,七窍生烟,颤抖着手指着刘延元,憋红了脖子,说不出话来。杨改革坐在宝座上,笑着看下面的“辩论”,觉得有意思,这才刚开始,这气氛,就这样热烈,好戏,好戏啊刘延元本来是个胆小怕事的,绝不可能有今天这种脾气,奈何皇帝的“帝党”当了一段时间,知晓皇帝的诸多秘密,见识过了皇帝的诸多布置,对皇帝信心那是暴增,对明朝赢得对东虏的战争那是有着必胜的把握,也才一门心思的要把这几件事给办成了,要成为他兵部尚书任上的一大成绩,不说入阁的话,起码日后史书上,说道某某朝中兴,远击塞外,也得提他的名字不是?刘延元这个漂亮的反击,让反对派是措手不及,原本以为帝党是以孙承宗,施凤来为主,很多戏份都是对着孙承宗去的,要不就是对着施凤来的,那里知道,一向胆小怕事的刘延元倒是出乎大家的意料,来了一个暴走。这场面上的气氛顿一下到了**,帝党的“气焰”那是钢钢的,“酱油党”们有不少也对帝党投去赞许的目光,不管怎么说,这道理是占住了。……“启禀陛下,臣以为,我朝和东虏之战,那是有生无死,防备东虏入关,此事,不得不重视,也是关系我朝国本的大事,应当支持,所以,臣赞成刘尚书的话,不过,臣以为,此事,和收税没有太大的关系,防备东虏是要银钱,不一定要收税,可以让百官们募捐嘛,陛下不是开了国子监的例监吗?这些都是可以用来充军费的,又何必一定要收税呢?”反对派立刻来了一个“化骨绵掌”,任你用什么重拳出击,我只是软绵绵的一团棉花,不受力,看你怎么办。站在后面的酱油党又点点头,这个没说错,如今皇帝陛下那真的是“生财有道”,把个国子监开的是红红火火,一顿忽悠,考不上进士的举人们,蜂拥而至,全进了国子监,顺带还把印子钱,高利贷放给了举人们,这个,不得不说,皇帝会“过日子”。杨改革津津有味的看着辩论,这又意思,双方你来我往的。“启禀陛下,臣以为,百官募捐这一条陛下前日刚说过,不行,想我朝的俸禄,在历朝来说,都是很低的了,如果再让百官募捐,百官们怕是拿不出什么钱啊即便是拿出了钱,也是寥寥无几,又怎么补得上大战的开销呢?当年我朝为了援朝,可花费了数百万两银子……”说到银钱方面的问题,帝党出来的就是户部侍郎毕自严了。这回,不光是酱油众,就连支持、反对两方的人都同时点头,这个绝对没说错,本朝的俸禄那叫一个低,如果只靠俸禄活着,海瑞的“先进事迹”就在眼前呢,大家捐多了,这钱是从哪里来的?是不是不打自招?说自己贪污了?或者说自己是神仙,不用吃饭?捐少了,拿不出手,掉价,也不顶用。国子监例监的银子,虽然不少,也有百十来万,不过,一半分给了陛下,而陛下已经充做军费了,另外一半,则大部分给了徐阁老去赈灾了,这国子监的银子,也没乱花,而且本身已近充做军费了。所以,臣以为,这方面似乎也没有什么指望……”毕自严身为户部侍郎,皇帝定下的下任尚书,对银钱方面,自然是了如指掌。毕自严的一番话,很多大臣都在点头,这国子监虽然赚了不少钱,可是,也都用到了点子上,皇帝的那一半,已经投到军事上去了,别的不说,光是那几部入京拱卫京师的人马,就是皇帝出的钱,另外一半,则是赈灾了,这更无可厚非。辩论刚开场,这形式倒是对帝党们有利,反对派的气焰给帝党们压制了下去。反对派的人开始焦急起来,这出师不利啊连折了几员大将。一群人交头接耳了一阵子。又出来一员“大将”。“启禀陛下,臣以为,可以增收田税,以此来缓解我大明朝目前的困难……”一位反派抛出了重磅炸弹。这话一出口,群臣都是惊悚这反对派不是号称为民请命吗?怎么,现在还让皇帝加税呢?众人呢纷纷侧目。杨改革也是纳闷了,这反对派是干什么的?就是不让自己收税的,现在却让自己加税?搞什么?“郭爱卿,今年朕刚加过田税,而且加了不少,接近一分了,如果再加税,这百姓岂不是没了活路?”杨改革不解的问道,这户部尚书郭允厚这是干嘛?站在反对派里帮自己说话?这应该站在帝党里啊“启禀陛下,臣正是因为陛下今年加了税,所以,臣才提议陛下再加税。”郭允厚很淡然的说道。“什么?这是什么意思?”杨改革严厉的问道,来火气了,自己好不容易挣下了点名声,让你这三番两次的加税,自己这皇帝还用混吗?天下的老百姓不骂死自己才怪呢。“启禀陛下,臣是说,陛下今年不是加过税了吗?多得了四五百万两银子去赈灾,而到了明年,这赈灾是不是不需要用到这样多钱了?陛下今年加的九厘,到了明年,只需加个四厘五则可以得二百多万,有了这二百多万两银子,陛下日后对付东虏,即便是常年累月的对垒,也无大碍了,陛下说是不是?”郭允厚不急不忙的说道。“这……”还别说,得郭允厚这个户部尚书的提醒,杨改革才意识到,自己确实有这样一笔钱,今年加收了四五百万两银子的税,名目就是去赈灾,赈灾那千万两白银是整个赈灾工程的预算,也就是说,到了明年,如果继续执行加税,可以多得四五百万两银子,因为第二年这笔钱已经不需要转到赈灾款里去了。“郭爱卿的意思是?”杨改革不解的问道。“启禀陛下,臣的意思是,可以乘着今年秋税尚未缴纳的空档,下令再加税三厘,如此,可多得一百多万两银子,用于战事;可以如此告知百姓,因为今年多交了三厘税,所以,到明年,加的九厘的税则只需要交四五厘,如此,今年多交三厘,明年则可少交四厘五,如此到明年,百姓可少交一厘五的税,算是给百姓的优惠,如此,朝廷,陛下可得银钱救急,百姓也算是得了些实惠……,不知道陛下以为如何?”郭允厚这个户部尚书当的那叫一个窝囊,皇帝指了一位下任户部尚书,一个侍郎把他这个尚书都给架空了。他憋屈啊对皇帝那是又恨又怕,出的这个主意,也不知道是好心,还是下黑手,反正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杨改革糊涂了,这到底是加税啊还是减税啊?今年加三厘,明年减四厘五,杨改革算了半天,算是明白了,这就是典型的卯吃寅粮,今年征明年的税。“启禀陛下,臣反对今年再加田税。”帝党里有人说话了,一看,是首辅施凤来。这可就是怪事了,支持派改反对了。“说吧,为什么。”杨改革纳闷了,这辩论会开的,正反方还会调换位置呢。“启禀陛下,我朝还从来没有预征下一年田税的事,我朝二百多年,都是一年征收一年,从来只有拖欠田税,从来就没有过预征下一年的规矩,太祖定下的这个规矩,就是节省民力,为民谋利,不使朝廷逼迫百姓过甚,如果因为事情紧急就开这种口子,岂不是坏了祖宗定下的规矩?岂不是坏了我大明朝二百多年的规矩?这个口子一开,百姓如何看陛下?朝令夕改啊陛下,此事,绝不可行,于陛下,于朝廷的威名都不利,为了一百多万两银子就把陛下和朝廷的名声搭进去,不值得啊”施凤来对于大事倒是迷迷糊糊,没什么过人的看法,但是对于这种官场上的规则,历代留下来的规矩,那是门清,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倒是明白得很。杨改革本来还觉得郭允厚这个今年加三厘,明年减四厘五的办法不错,现在一看,原来,这小子在使坏税,害自己呢,要不是有个知根知底的施凤来提醒,自己怕是一时口快,就给答应了呢,这个口子一开,国民党时候把税收到二十一世纪的事,就会在这里重演,自己或许,可以提前结束皇帝的生涯了。“陛下,臣以为,这事虽然有点出格,但是,百姓也不吃亏,毕竟,到了明年,陛下不是又还少收他们四厘五吗?这不是又节约下来一厘五了吗?百姓们肯定会乐意的,百姓们肯定会支持陛下的。”没人知道郭允厚是怎么想的,反正,这个主意,看上去,摸棱两可,说是预征明年的税也行,但是,说是给百姓的优惠也行。“这个办法就不用考虑了,夏税如今都还没入库呢,秋税完全入库,要到明年去了,朕如今就等米下锅,等不了了。”杨改革也没心思去辨别这郭允厚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干脆以时间来不及给拒绝了。“启禀陛下,臣敢问,那明年的加税,是不是该减一减呢?毕竟,明年不需要赈灾了,即便是陛下要钱去打仗,也不需要收那样高,有二百万两足以,臣以为,陛下应该节约民力,以民为本。”郭允厚不知道处于什么心思,又要求把明年的田税减下去了。杨改革快吐血了。这郭允厚,难道就是专门给自己作对的吗?自己明年那点收入,还刚刚发现,还没来得及高兴,你就要减税了,这不是诚心跟我过不去吗?那可是四百多万两银子啊杨改革黑着脸,神情败坏的道:“这个事,明年再说吧,今天,就只讨论加税的事。”杨给被郭允厚的这一击,打得眼冒金星,明年那四百多万两的收入,如果没人多嘴,恐怕还没人注意这四百多万两银子,现在这郭允厚一说,这笔收入,算是曝光了,日后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这笔钱,唠叨这笔钱。自己商税还没收上来,田税恐怕又要减下去一大截了。听了皇帝和郭允厚的对话,很多大臣都点点头,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这笔收入,确实有必要让皇帝给个说法,必须让利于民,今日战完了这件加税的事,下次,开个辩论会,让皇帝减税。郭允厚的话说完了,一副淡定的模样继续站在反对派的阵营里。郭允厚给皇帝的这个套子,可谓是下得深,杨改革很无奈,还不能恶狠狠的对人家有意见,还得保持风度,风度……如果现在就打击郭允厚,肯定得落下个打击报复的名声。郭允厚这尚书的位子,怕是还要坐一段时间了。杨改革发觉,这朝堂上,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简单,明箭易躲,暗箭难防啊这世界上,不光是自己一个人会挖坑,大臣们很多也都是挖坑的高手呢。杨改革是黯然神伤,税还没加上来呢,眼看着,田税又要掉下去一大块,这悲催的,果然,税不好加啊下面的辩论还在继续。双方你来我往,各自使出自己的绝招,互有胜负,杨改革倒是看得不亦乐乎。……一个小太监在门外探头探脑,见大殿里吵得正热闹,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进去禀报,脑袋缩出去了。不一会,就有个太监,悄悄来到王承恩身边,在王承恩的耳边小声的耳语了一会。王承恩听了,皱着眉头,到皇帝的身边小声的禀报道:“陛下,外面站在丹陛下的百官,已经晕倒几个了,外面日头实在是太大了,不少官员都受不了了,陛下看是不是?”王承恩得了消息,外面太阳太大,晒晕死了几个,再这样下去,就真的有人被晒死了,如今,可是正六月啊一年当中最热的时候,那丹陛可是光秃秃的石阶,没有一丝的遮盖,躲避的地方,今天的太阳也是格外的毒辣。“哦?”杨改革惊讶道。“回陛下,是的,小苏子刚才禀报,说是晕倒好几个了,很多大臣都是大汗淋漓,怕是得找个阴凉的地方歇息一下了,否则,怕会出事啊”王承恩解释道。“嗯,朕知道了。”杨改革点点头,确实该体恤一下,这外面太阳那个大,杨改革即便是在这太和门里,也感觉得到火辣辣的热浪。“停”杨改革喊道。正在激烈辩论的大臣们都望向皇帝,看看皇帝为什么喊停。“诸位卿家,刚刚内臣禀报,说丹陛下站的百官,因为日头太毒辣,已经晒晕倒好几个了。”杨改革说道。群臣才猛然觉得,这夏天的日头,实在是毒,虽然身处太和门,有高大的大殿遮挡,可是,依旧很热,不少人都是出汗不止,才想起来,外面还有一群低级别的官员呢,这大殿里因为地方有限,即便是皇帝体谅大家,让很多人都到大殿里来躲避风雨,可是也不可能让所有的人都进到大殿里来。“大伴,传旨外面丹陛下的百官躲避一下太阳吧,反正今日也不是什么正式的朝会,让他们站在屋檐下面阴凉处听就是。”杨改革本着人道主义的精神,让正在太阳底下暴晒的官员躲下太阳。“遵命……陛下有旨,着丹陛下站立的官员,往大殿屋檐下阴凉处,躲避日头……,聆听辩论。”王承恩先是答应下来,然后就是高声的宣旨。……不一会,丹陛下的那些官员们,一个个都跑到屋檐下面来躲避太阳了,杨改革一看,差点爆笑,这些官员,那晒得一个黑,有些人脸上,甚至还有盐粒。堪称“包青天”。这些得皇帝特许,在太和门屋檐下躲避的官员们,那叫一个伤心,本来不过是想来看热闹,那里知道,这日头太毒,居然会晒晕人,他们也开始怀念以前上早朝的好来,以前上早朝,虽然半夜三更就要爬起来往紫禁城赶,天寒地冻得厉害,可是,人怕热不怕冷,冷了可以多穿点衣服,热了呢?总不能连皮都扒掉吧?如今的新皇帝,改了早朝的规矩,早上太阳出来之后才上早朝,好是好,不用半夜三更爬起来,冬天也不用受那个冷,可是……,到了夏天,这日头,也忒毒了点,还没到午时呢,就晒晕好几个,平日里早朝时间短,还不觉得,今日时间稍长一点,问题暴露出来了。大殿里的群臣一阵恶心……,伴随着这些躲避太阳而来的人,还有一阵汗臭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