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内心碎了一地的众人,杨改革知道,现在怎么说这些人都不会理解,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先培训那些要转业的官军再说,等那些人打开了局面。这些人才会明白自己的意思,这个事,启动到发展,到壮大,到形成排山倒海的威力,绝不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能形成的,殖民扩张的事,动辄百年,时间还有得是,杨改草倒是不急,相信,自己有的是时间来完成这件事。“今日天色也不早了,朕也就不留诸位了,诸位回去之后,好生歇息一下,然后立刻把要安置的官军名单报上来,这件事,越早越好,别师傅那里会有相应的章程给大家的。”杨改革见天色也不早了,虽然自己的计划大家可能没那么理解,可也只能这样了,先做了再说,先实践,边实践边改进,事情,必须朝自己想要的方向前进。“臣领旨!”众人一致的答应道,今日一战,有人欢喜,也有人忧。皇帝那边是大获全胜,聚在一起庆祝,那些输了的人,也没闲着,也聚集在一处。这座茶楼,在整个北京城的茶楼里,不是那么显眼,显得有些冷清,不过,这座茶楼,耳不是什么人随便都能来的,没有一定的品级,别人看都不看你一眼。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华灯初上,点点灯火,照亮着这个北京城,这座茶楼里的人,也借着灯光聚在一起谈论着什么。整个茶楼相对的比较安静偶尔又不断的从远处传来一阵喧嚣,至于喧嚣的内容,却也听不清。茶楼里的人面色都不那么好,今日在朝堂上输了的人,就是他们。韩爌,曹于汴等人,就赫然在其中。喝了好一阵子闷茶,也终于有人开口了。,“陛下如今是越来越昏头了,开了如此之恶的先例日后,如何压制的了武夫?武人之乱不远矣……”昏暗里,冒出来这么一句话。今日朝堂上,大家没讨好,输得太惨,如今聚在这里商量对策,心情也依旧十分低落没有缓过劲来,给皇帝那压倒般的气势压得太惨了。“看来,陛下是有意拿武人来压制我等文臣了,接下来,武人的地位可要大涨了我等可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提防武人乱政……”终于有人接口了。如今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皇帝扶植起了武人集团,联合勋贵来压制文人,虽然平时里朝政由文臣负责,可到了关键时刻文武勋贵们都到场的话,他们文臣立刻就处于下风,这事已经上演过几次了,头一次是办盐商的时候然后就是这一次,两次的后果都是文臣的利益大受损失,输得极惨。“怎么的?还能不让武将勋贵们上朝?”一个人不爽的说到。刚,刚说的那句话显然就是废话,即便知道皇帝和武人,勋贵们穿一条裤子又如何,你能吃他们还是能咬他们啊?更别说文臣里的“叛徒”子。话到这里,气氛一下子又变得沉默起来,没人去接口了,不让武将和勋贵上朝,这是不可能的,即便他们每年只上几次朝,其他的全由文臣把持,可那也会给他们相当多的机会,就比如今天,这一上朝,立刻就让朝堂上的局势逆转,皇帝就有机会了,一年只要来得那么几次,就可以供皇帝大玩平衡游戏了,就可以争取到很多东西了。……哼,那些下贱之人,即便是安置了又如何,如果安置到江浙,我到是要让他们知道厉害,当年能杀乱收税的阉人,现在就能杀乱安置的武夫,这叫杀祸害,诛流毒……”一个人咬牙切齿的恨恨的道。这话一出口,立刻得到很多人的赞成,当年对付收税的宦官,他们就是这么干的,皇帝能派太监去收税,他们就能把太监干掉,还能给那些杀收税太监的人立碑,到了地方上,他们可真的不怕皇帝。韩爔作为这些反对派的老大,倒是有些看不起这些人了,心里直摇头,这点手段,也太嫩了些,没听见今日朝堂上的皇帝说吗?可以安置到大琉球去,也就是说,可以交由司农司安排,如今司农司的掌控范围遍及了大半个大明朝,把那些人安置到司农司的地盘,还轮得到你们在这里瞎操心?司农司归谁掌控?徐光启,那是皇帝的左膀右臂,那能听你们的?韩爌现在是越来越觉得皇帝的厉害了,不动声色之间,就借着司农司这支赈灾的手,将大半个大明朝掌控在了手中,如今徐光启手里有钱,有人,有大义,更有皇帝,有军队的支持,更有实权,俨然是一个小小的,带实权的“朝廷”了,已经隐隐有和六部抗衡的实力了,如今司农司在大半个明朝可都有移民官,管理移民工作,实际,大灾来临,寻常的州县,又还有多少事不和移民没关系?所谓的移民官,实际权力,也不比寻常州县的县令、知州小多少,移民官手里有钱,更有国子监的监生,地方上的秀才跟随支持,更不缺人,更绝的是移民官都还是天子门生,新科讲士,将来都是肯定要做官的,本身就是带着官品在办事,转成县令也好,进入州府当官也好,入朝廷历练也好,这不用脑子想都可以预见的,这些人跟着徐光启,也就是跟着皇帝干,以如今赈灾的力度,那些人要出成绩,那还真的就是小菜一碟,等这些人拿着这些成绩出来当官,那么,天然的,就不能让自己以往的成绩被人抹黑,那么,天然的,就得保护自己的成绩,这些,可都是将来晋升的资本。也就是说,这些人铁定得支持皇帝,至少大部分人会是如此,不说铁杆支持皇帝起码也是亲近皇帝的没人会砸自己的根脚,拿自己的根脚开玩笑。也就是说,皇帝不动声色之间就重新组建了一个可以自行运作的,“朝廷”虽然这个“朝廷”如今还相当的小,气息弱得很,可却能很好的执行皇帝交代下来的事,也就是说,这实际上是皇帝的底气所在。皇帝如今已经不怕和朝堂上的这些人翻脸了,即便是和朝堂上的这些人翻脸了那又如何?朝堂上这些人还能用什么来要挟皇帝?怠政?银钱?死谏?”银钱就不说了,皇帝有钱,天下皆知,……死谏也不说了,动不动拿脑袋撞墙也不是个事。就说怠政这个以往对付皇帝的利器,如今对付皇帝也没什么用了,如今天下的大事除了赈灾还能有什么?只要没有乱民,天下州县,没有当官的,韩爌觉得,只怕老百姓过得更加如意一点。韩爌觉得这也怕是皇帝敢在朝堂上跟文臣们一次又一次翻脸的原因了,这心里有底气,手里有底牌,任凭他们这些人怎么闹腾,总之,皇帝根本不怕……韩爔心里又晒笑了一回又听周围的人议论如何如何,“对付”皇帝,韩*只能在心里暗自叹息,这些人跟皇帝斗那可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什么杀税监杀安置官军的把戏,实在是无聊透顶了,也老掉牙了。想到皇帝的税监如今不让别人缴税,缴税还得谈资格,还得求人走后门,韩爌又不得不在心里苦笑,皇帝玩这些人,那可是玩的一个溜。当年杀税监用的是扰民,那如今呢?别人不准你缴税,你莫非还说不准你缴税还害了你?那么显然的,这次安置官军,皇帝也不会随便安置,安置的地方,显然会是司农司的地盘,司农司的地盘,如令人家那是,“小朝廷”钦差大学士徐光启亲自坐镇,手底下一大票天子门生,新科进士,容得你插手?如今说这些手段,不过是自己安慰自己罢了,如果皇帝听见了,只怕会笑掉大牙。又听了一阵,韩爌越发的觉得无聊了,在这里说是商量事,还不如说是发泄心中的不满,就凭这些人的手段,想跟皇帝斗,那还真的不够分量。至于自己心中勾勒出皇帝的那个,“小朝廷”布局,韩爌也没打算跟别人说,在韩爌看来,这种天方夜谭的事,即便是知道了也只能埋到心里,这能说?人家那里有三百多位新科进士呢,你要说人家另建朝廷,人家不跟你拼命才怪,这种无凭无据的事,也只能烂在心里,韩爔觉得,他当这个钦定的反对派第一人,其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将来跟皇帝说说,说不准皇帝还能给他整点什么名流青史的事做做。韩爔又觉得,自己真的生不逢时了,也太老了点,如果年轻一些,说不准可以跟着这位皇帝干更长一段时日,说不准可以整出一番更大的事业来。茶楼里,到处都是发泄,漫骂,诅咒的声音。但也有些人,只顾喝茶,并没太理会这些争吵。…………哼,那些贱骨头,以为安置就可以变成人上人,以为带个官品办衙役的事,就可以高人一等,殊不知,他们干衙役的差事,即便是这一代不是贱人,下一代,也必定是贱人,他们想跟那些积年的老吏争,怕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他们抢了积年老吏们的饭碗,那些老吏们焉能放过他们?嗬嗬……,诸位,不是我王某人诅咒他们,诸位看着,要不了一二十年,等他们那些人的小崽子们出来谋事的时候,他们是不当贱人都不成了,现在别看他们风光,将来也一辈子是当贱人的命……嗬嗬……”有人带着毒恶的诅咒说道。认为即便是安置的这批人安置的时候带着官品办衙役吏员事,是官身,不入贱籍,可到了他们儿子要谋的时候,也不得不在父辈们做事的衙门里找一份衙役的差事,依旧还是得入贱籍的。“……,对,现在别看他们风光,等过了一二十年,那些人就知道,陛下可不是什么为他们好……”立刻有人赞同。不过,赞同的声音不是那么多,寥寥无几,更多的是闷着喝茶。韩爔也在闷着喝茶,这种说辞,在韩爌看来不值一提人家皇帝如今在搞全民教育,不说真正的让全部人都读上书,可让大部分官宦人家读上书那还真的能做到,如今每年拨的二百万两银在,要办打这一点,几乎没有任何难度,一二十年后, 即便是那些武人不教儿子读书,他们的儿子就一定不读书?那皇帝这全民教育是办给谁的?这人说话还真不用脑子啊!还一二十年,如今这位圣上才当了几年的皇帝,就超过了大明朝几百年间的变化,你还能预见到一二十年后的情况?要是你们真的有这本事,如今也就不会输得那么惨了。韩爔心里鄙夷了一番,心思又到了那个悖论里去了,到底是大家都读书好呢,还是只能少数人读书?按理说”圣人的理念,是越多的人读书越好,可明显的,读书的人多了,这官越不够分”这可是一个大悖论啊!将来肯定要出大问题的,或者说,将会引发大变萃,心里胡乱的想了一阵,见这些人还在议论这事,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在昏暗的灯光下,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道:,“诸位,听老夫说几句。”众人见韩阁老要说话,也立刻安静下来了。,“诸位,如今最关键的事,是兵部尚书一职,据说陛下也有意袁自如,可惜,如今东虏又在林丹汗那里占了大便宜,大有风云再起的架势,所以,辽东那边,袁自如暂且也就走不开,即便是陛下属意,怕也一时间不可能来上任了”韩爌开口把话题提到了正事上。众人听说是这事,又议论开了。“阁老,我等当力陈陛下,袁自如当兵部尚书,最为适当”“对,阁老,袁自如做兵部尚书,再好不过了,也符合陛下的规矩,即有战功,也有战绩,也领过兵,更知兵,陛下自己给自己定下的规矩,想必也没话说……”众人立刻围绕这个话题说起来。一致赞成力挺袁崇焕。“……诸位稍安,根据老夫分析,陛下怕也是属意袁崇焕的,这个职位,怕都不用争,否则,陛下也不会让别阁老暂代兵部了”韩爌笑着说道,他是袁崇焕的座师,袁崇焕能当兵部尚书,那他的实力,自然又涨了不少,自然是高兴。,”那阁老的意思是?”众人不解了,既然兵部尚书一职连皇帝也属意袁崇焕,他们更是要推袁崇焕,那取这职位有何难?还用得着争?“……,诸位,老夫要说的是,自如去任职兵部,那这辽东巡抚,又该何人?”韩爌解释道。众人明白了,原来是要争辽东巡抚的职位,这个职位也是个关键职位,不说别的,就光光每年从辽东巡抚手里过的银钱,就值得争了。众人恍然大悟,又开始就谁当辽东巡抚争起来。韩爌见把众人的话题引到这上面,才稍微舒坦一些,又开始独自喝茶了,放这些家伙在这里讨论谁该去当辽东巡抚,谁该去建功立山韩爔听了一些人的〖言〗论,心里更加摇头,就凭你们,也想弄个功成名就?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没皇帝的允许,没皇帝的支持,你们能当辽东巡抚?怕是做梦呢,皇帝在辽东投入了那么多心血和精力,岂是让你们去糟蹋的?皇帝怕也有了属意的人了,不然,也不会让出兵部尚书这个职位。曹于汴今日,话始终是不多,也不知道是太老了,还是被今日的场面惊着,端着茶杯的手,时不时的就抖动一下。听到这群人高谈阔论怎么怎么对付皇帝,曹于汴就一阵烦躁,要是皇帝那么好对付,也就不会有今日之败了,要是那些安置的官军那么好对付,皇帝会huā这么大的力气搞这事?想动用如此之多的资源办这事,也就仅次于上次办盐商,办盐商那次皇帝得了多少利?如果比照办盐商来算,皇帝这次的收获,至少不会比办盐商少多少,可惜,到如今,他还看不出皇帝的意图在那里?仅仅就是一个安置退役的官军?这虽然会给皇帝带来很多好处,可曹于汴觉得,明显的,皇帝的付出和收获不太成比例,如今大琉球,辽东大把的地,随笔画几块,凭他再多功臣,官军也都安置了,可为什么还要往关内跑?又听到韩爌说要争辽东巡抚的职位,曹于汴心思更加的乱,谁适合去当辽东巡抚?谁可能去?皇帝又属意谁去?还没看透皇帝上件事的布局,这件事又要谋划1了,曹于汴觉得,心情真的很烦躁。烦躁之处,曹于汴更是暗骂眼前的这些东西不成器,皇帝随便挑一个人就能挑大粱,可他们这帮人呢?白送给皇帝皇帝都不要。见韩爌在安静的喝茶,心里又骂韩爌老狐狸,做事向来留一手,这次,倒是让他占了大便宜,本来还以为后手会忽然发力捡便宜的,那里知道,还是韩爌看得更准,皇帝根本就没正眼看过他的后手,毫不留情的就拒绝了,甚至还立了条规矩……,如今袁崇焕当兵部尚书,怕是板上钉钉的事了。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