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玉去不断的催促车营向前。只有她的车营到达了必要的位置,这一场战斗才算是结束。黄台吉看着多尔衮,看着损失惨重的正黄旗,内心在滴血,他不过是稍稍的不慎,就造成这样严重的后果,实在是无法忍受。“还能骑马吗?”黄台吉看着满身是血的多尔衮,问道,话语里,显得极为平静。“…能”多尔衮立刻答应道,他虽然也有一些伤,可都不是致命伤。“能就跟本计走”黄台吉内心在滴血,有着杀人的冲动,可表面上,却是平静得很,表面和内心是完全两个世界。“…可,大汗,镶蓝旗”多尔衮下意识的说道,他杀进战场的目的,就是救镶蓝旗,救阿敏的。黄台吉也被这一问问得沉默了,不救镶蓝旗这句话,他是不可能说出口的,虽然他是这么想的,但若是从他嘴里说出了不救镶蓝旗的话,日后这八旗只怕再不可能有什么信任可言了,这八旗大概可以解散了。可去救阿敏,这不是化想不想的问题,而是即便是他想救,也无能为力,阿敏早已被明朝重重围困,要杀进去救他,他大金得全力以赴才行,可如今满桂就在战场边缘上看着,秦良玉立刻就要赶到,毛文龙更像是一只在后面的黄雀,他若是还想冲破明朝重重围困去救阿敏,这无疑是在拿大金更多人的命开玩笑。他原先不过是想抛出镶蓝旗来暂时喂饱明朝,好让他为西进借力。他可从来没想过把大金的主力葬送在这里“不是去救镶蓝旗本汗冲进来干什么?”黄台吉平静的说到。说出来的东西,和自己内心的想法,完全是截然相反的。黄台吉纵使有一万个不愿意也不得不这么说,镶蓝旗总还是大金的镶蓝旗,他无论如何也还是大金的汗,如论如何也不可能说出抛弃镶蓝旗的话,能说的,只能是去救镶蓝旗。“大汗”多尔衮听到黄台吉如此说,立刻喜上眉梢的。残酷的事实实际上已经把这个少年压回了原形少年心性一览无余,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精明,猛然听说此事,还信以为真,鼻是平时的多尔衮,则未必会相信这句话。“走”黄台吉高喊一声,一夹马腹向前冲去,冲的方向,确实是镶蓝旗的方向。“走”多尔衮也是跟着大喊一声,也是一夹马腹,跟着黄台吉而去。“总指挥还是立阵吧,还是先让满都督先杀入战场再说,不然,洪大人实在是太难了”秦良玉的部将里,有人看着陷入胶着的战场,跟秦良玉建议道。如今已经变成了左路军独抗整个鞋子其压力可想而知,有人劝秦良玉尽快立阵,好让满桂腾出手脚接应洪承畴不然洪承畴要吃大亏了。秦良玉的心也是焦灼着的。若是她的车营没到位,对于战果也有着不小的影响。如今每一息都是煎熬,洪承畴那边承受着极大的压力,每一息都有着不小的伤亡,她到底是立刻立阵,立刻解救洪承畴呢,还是进一步的占据有利位置?秦良玉难以取舍。这战场上的变化,实在是太快,电光火石之间,就要做出决策,而决策,影响着战争的胜负,而战争的胜负,无论是对那一方,都是极为委要的。秦良玉焦灼的看了看车营最前面,实际已经接近战场,要说立阵,也是可以的,但,这个位置,也只能说勉强可以”实际若是想更加有利于压制整个战场,车营的位置还得调整,可如今,洪承畴那边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每一息都在死人,若是等她一五一十的调整好车营再去救洪承畴,只怕左路军伤亡惨重。秦良玉暗自叹息,战场之上,不可能做到尽善尽美,那种想当然,最理想的状态,是很难出现的,起码在和黄台吉对阵的时候,是很难出现了,她也只能尽快立阵,尽快的让满桂加入战场了,全歼黄台吉这个颇有**的想法,秦良玉知道,这始终只是一个念想,黄台吉不是一个蠢人,若是太想当然,以为他太好对付,只怕自己会付出更大的代价。“来人啊!传令!命车营立刻立阵…”秦良玉知道,自己不可集完美的选择车营的立阵位置,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在这里立阵,虽然无法取得更加丰硕的战果,可也不会太差,若是追求太完美,只怕反而不美。随着秦良玉下令,号角声虽然发生改变,奇怪的号角声不断的吹响。车营随即开始变换阵形。“大人,总指挥那边立阵了”满桂身边的一个部将喊道。满桂早已在等这一刻,一旦车营立阵,他就立刻解放出来,他终于是去了束缚了。满桂满脸的激动,看着车营急速、准确的变换着阵形,脸立刻通红。马似乎也感受到进攻的气氛,不住的嘶鸣,不断的刨着马蹄。满桂不断的控制着马匹,眼神紧张的看着车营的变化。洪承畴从来没有觉得这么疲惫过,尽管已经全状态复原过一次,可他仍然觉得,自己快不行了。他左路军独抗鞋子的压力,实在是太重了,重到他已经要低头的地步了。急促的号角声猛然吹响,犹如一注清水从头淋下,洪承畴猛然来了精神,这精力,似乎又一瞬间被注满。“大人,是秦总指挥那边的号角声,秦总指挥要立阵了”熟悉这种号角的侍卫们,立刻状态全满的喊道,这种声音他们再熟悉不过了,所代表的意思,自然不用说。“立阵了吗?终于立阵了”洪承畴满心欢喜的问道,就在这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全身的力气,回来了。“噢唔……”“噢唔……”听见运种奇怪号角声的明朝官军,无不〖兴〗奋得高呼,这正是他们期盼已久的声音,这就是胜利的号角。这奇怪而急促的号角声,彻底的扰乱了整个战场,听见号角声的明朝官军,犹如胜利就在眼前一般的发狂。而后金方面,则显得慌张起来。“大计,这……”有人带着惊慌喊道。“大汗,这,明朝人”有人猜到了明朝会有大动作,惊慌的喊道。黄台吉暗叹道:这一刻,终于还是来了,他乘着缝隙抢先杀入了战场,占了不小的便宜,可这个缝隙,也随着秦良玉的到来逐渐弥合上,现在,这个缝隙,开始萎缩,开始弥合了,他必须要走了,再呆下去,大军可就彻底的被留在这里了。黄台吉周围的人,不少都带着惊慌看着黄台吉,希望黄台吉给一个明确的解释,给一个明确的说法。可黄台吉有苦难言,有些话,他实在是不好明说。“吁”黄台吉勒停了马,掉转马头,望向明朝军队那边。围拢在黄台吉周围的人马,也立刻停下,掉转马头。又是一阵奇怪的号角声。“大人,大人,是的,是的,是可以出击的号角呢”有耳朵尖的部将立刻提醒满桂。“杀”满桂也听见了,他等这个号角,已经多时了,一直没有出场机会的他,终于是等到了这上场的号角。“杀”这一队早已等待进攻命令多时的骑兵,随着满桂的一声喊,回答的则是更加惊天动地的喊杀声。这一声喊杀声还没完,带起的则是铁蹄踏地而起的隆隆声。一列巨型钢铁长龙,切进了战场。“大汗,不好,是满桂杀过来了”立刻又人高喊道。“大汗,是满桂,秦良玉立好阵了”有人也知道一些明朝军队打仗的习惯,立刻做出推测。“大汗怎么办?”带着惊慌的声音问道。“大汗,咱们怎么办?”有着惊慌声音的人不是一个。黄台吉默默无言,这一刻,还是来了,如今,局势再次倒转过来,他寻到的这一丝缝隙,如今是彻底的关上了。黄台吉暗叹,这一刻,来的有点快了,若是能再给他一时半刻,他可以从容得多,如今,也只能接受这种结局了。暗自神伤了一下,黄台吉自己安慰自己,总算自己还没真的去救镶蓝旗和阿敏,总算从一开始就没考虑这个东西,总算一开始就考虑怎么退走,总算还留有不小的余力,刚才即便是冲杀,他也并未全力冲杀,保留了很大的力气,如今,该是退走的时候了,至于损失,黄台吉格外沮丧,如今不仅搭进去一个镶蓝旗,还把正黄旗大半也搭进去了,还搭上其他几旗不少人马,这一次,又是一次伤筋动骨。“来不及了”黄台吉望着远处的烟尘,不甘的道。“来不及了”黄台吉重复着这句话。“大汗”多尔衮立刻明白过来,这是说救援镶蓝旗来不及了。“来不及了”黄台吉再次喃喃自语道,似乎在跟自己说,也似乎是在对周围的人说。黄台吉周围不少人,都耷聋起脑袋,这句话的意思明显不过,满桂杀入战场,实际他们大金在人数上的优势,已经没有了。满桂那边,全是一等一的精锐,战力出众,以往,需要几个旗的人马一起压制才能和满桂打,可如今,那里还有几旗人马去拦满桂默一旦让满桂缠住,他们可就别想脱身,而一旦秦良玉杀上来,可就什么都完了,若是毛文龙再杀上来,断无一点取胜的可能。“大汗”黄台吉周围的人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处境,可是把目光对准黄台吉,这个撤退的命令,也只有黄台吉下了。“大汗……”短暂的沉默一阵。“罢了……,走吧……,再不走,我大金就要葬送在这里了…”黄台吉尽管心里早已想走,可也不得不摆出这幅态势来。“……”“……”黄台吉周围的人,立刻附和道,再不走,可真的就全玩完了。“本汗还需要有一位断后者,否则,无人断后,满桂追上来,这就是我大金的葬身之地”黄台吉又道,说完,将目光看向了周围。众人都把脑袋低下来,断后,如今断后是断无生还的可能,也就是说,必死……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大汗,奴才愿意留下断后”一个奴才勇敢的站了出来。“好,特古尔,就由你断后”黄台吉立刻道。“喳……”那个断后的人立刻应声答道。多尔衮听闻,立刻把自己的脑袋低下来,若是往日,他定会站出来要求断后,可今天,多尔衮却没有胆量和勇气这么说,残酷的战场和压力,让年少的多尔衮承受不起如此的压力。黄台吉带着大队人马,急速的脱离战场。黄台吉一开始就么有打算真心的去救阿敏和镶蓝旗,原先就是想把镶蓝旗抛出来喂明朝的。虽然后来迫不得已加入战场,可也并未用全力,保留了很大一部分实力,在战场上,杀入的并不是很深,如今,要撤出,倒是也比较容易点。“主子,咱们完了,主子,咱们完了啊!”阿敏身边的奴才们,开始号丧起来。刚才怪异的号角声,早已传遍了整个战场。对于战场上的变化,这些人早已看在眼里。一直寄予希望的援兵,也迟迟未到,总是冲不破明朝的重重阻拦。到如今,这些人的希望和勇气,终于是消耗干净,剩下的,就是垂死挣扎。“哭什么,不准哭,谁再哭老子一刀砍了他”阿敏早已和鬼无异,披头散发,浑身污渍,面目狰狞,声音嘶哑而凄凉。阿敏所在的这个圈子,已经越围越小。“大人,这莫不是鞋子头目跑了?”随着怪异的号角声响起,战场上的态势立刻再次逆转,面对的压力立刻一松。祖大寿身边的将领们,才有功夫再次说起话来。祖大寿一直就把这伙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鞋子围着不打,以吸引其他鞋子来救,随着怪异号角声的响起,这压力终于是散去,如今,就剩下这一伙被围得水泄不通的鞋子了。“确实跑了,满都督来了,他们再不跑,只怕全都得留在这里,总指挥立阵了”祖大寿简单的说道,他和镶蓝旗对阵,一照面,就把镶蓝旗如切菜砍瓜一般收拾了,就压力来说,其实,还不算那么大,远不如洪承畴所面临的压力大。“大人,那这伙鞋子?”有部将问道。“这都是一群死人,不值得咱们再死弟兄了,继续围着,别让他们跑了就是,既然这鞋子头目跑了,那就是再没人来救他们了,等收拾了其他人,再来收拾这伙也不迟”祖大寿说道。“大人,要不,咱们请总指挥来定夺吧”有人给祖大寿出主意了,用这些死鞋子讨好一下总指挥。“嗯,说得也是”祖大寿稍稍的思考了一下,就下了决心了,这个主意确实不错,秦良玉和鞋子有血仇,当年她们家战死不少人,估计对鞋子那是恨到了骨头里,若是用这群活鞋子来讨好秦良玉,也未尝不是好事。满桂只觉得自己杀得根本不过瘾,一路上,他就如同切菜砍瓜一般简单。洪承畴的压力,终于是随着鞋子大部的撤去而散去,鞋子再不撤,他觉得自己可能顶不住了。单独抗鞋子,实在是太难了。秦良玉一直就在注视着战场,随着满桂杀入战场,战场立刻起了大变化。“鞋子要走了”秦良玉观察了半响,遗憾的说道,鞋子没有选择死战到底,关键时刻,还是跑了,全歼鞋子的想法,估计是无法实现了。“总指挥,鞋子估摸也是怕被满将军拖住,怕全军覆没吧”秦良玉的部将们倒是相当的舁怀。“总指挥,咱们是否要出动?”有人带着〖兴〗奋问道。“出动,怎么不出动,此时,本就该是我车营出场的时刻”秦良玉虽然遗憾鞋子没有选择死战,可对于出动车营去“清扫”战场,还是很愿意的,这些,都是果实。“翼……”秦良玉喊道。“末将在。”一小将立刻答应道。“你率三千步卒,出阵清扫战场,有敌杀敌,无敌救人”秦良玉道,这个清扫战场的工作,实际就是一个捡功劳的工作。“末将领命!”得到命令的小将,立刻朗声答应道。周围的部将一脸羡慕。车城既然已立,那么,根基已稳,自然不怕敌人冲营,步卒出战,虽然看似很危险,实际,则没有什么危险了,步卒方阵对付骑兵的冲击,本身就有不小的威力,即便是和骑兵硬碰硬,也并不惧怕骑兵,车营步卒练习步卒方阵,这个,则是必须的。一般来说,步卒出去都是有便宜就去捡,没便宜就退回车营,可谓进退自如。本来,常规作战,也不会一次就派出几千人的队伍去捡便宜。不过今日情况有所不同,大明已经掌握了绝对主动,鞋子主力已经逃跑,剩下的,要不就是四处毫无章法的乱窜,要不就是围拢成团,做最后的挣扎。战场上,他们有自家的骑兵保护,他们这些步卒上去,刚好去捡便宜,有些事,倒是不方便骑兵干,他们这些步卒做,却是最适合的,比如,检查处理受伤未死的敌兵,救治收拢己方受伤士卒,围攻落单的敌人,围攻被包围的敌人,有些事,站在地上做比骑在马上做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