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炮,好大炮啊!”在孙元化的显摆场地上,有两个官员模样的人正在参观那些用来测试钢筋水泥建筑的大炮。为了提高命中率和显得威武,这个测试用的炮群,也是有十数门大炮,一字摆开,一甚是威武。“孟侯兄,这些大炮果然是威武至极,这一字摆开,光是让人看了,就不得了啊!……这才几年不进京,没料到,京城的变化就有这么大,以往听人说,在邸报上看,那就仿佛在梦里一般,如今实地看到,也才敢相信这是真的啊!一斑窥豹,一斑窥豹啊!若是不是亲眼看到拉出十数门红夷大炮搞这个试炮,孟侯兄,我可真的不会相信我大明国力已经如此之强……”一个官员笑着说道,他和毕懋康来得及早,并不是为了参观才来的,而是为了找到孙元化了解一下内情,因为太早,孙元化也没到,又见这里的大炮甚是威武,所以,也就到了负责放炮的新军炮兵阵地这里参观。看着这一拍威武的大炮,这个官员是满脸的笑容,十分的感慨。这都是些红夷大炮,每一门都有开山裂石的威能,现在就这么一字排开,放在野地里用,似乎没有太把这些东西当回事,这个官员看了,难免有些想法,想当初,朝廷弄了而二十门大炮,那都是当宝贝一样的“供”着,那里会像这样,为了一个什么什么事就把大炮拖出来当“配角”,这差距实在是大。这才几年不进京,大明朝的变化就如此大了。“张兄说得极是,这几年,我大明确实变化得极大,若不是亲眼所见,确实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也是毕某幸运,能在这几年里呆在京城,亲眼所见这种变化,这确实是难得的经历……,本想辞官返乡,安享晚年的,却没料到运气好,遇此盛事,也是毕某三生有幸啊!此次张兄进京为官,倒是刚好可以大饱眼福……”毕懋康笑着说道。【毕懋康:我终于又出场了,好歹也是一个角,怎么出场的机会这么低呢。】“唉……,孟侯兄,若不是亲眼所见,确实难以相信,如今我大明随便都可以拉出十数门红夷大炮来,这在以前,这些大炮,怕都是上上下下的宝贝和依靠吧……那里会像现在这般随随便便的拉出来用,唉,我张某算是服了……”那个张姓的官员一脸感慨的说道,他算是地方上调进京的官员,进京之后,参观了几处必去的地方,感受了京城的变化,整个人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对这个大明朝的看法也改变了许多。“张兄这倒是没说错,这些红夷大炮,实际不过新军练军和试炮用的,当真不是多好的宝贝,我大明每年产炮,少说能产数千门,那可都是千斤以上的大炮……”毕懋康笑着说道。“唉……,难以想象,难以想象啊!这光是每年铸造训练所用的大炮,就不少吧,这开销,当真是海量啊!也不知道是怎么维持下来的……”张姓官员感慨的说道。“呵呵呵,张兄何必为这事担忧呢,红夷大炮确实厉害,可若是没有足够的训练,也不能发挥出大炮的威力啊!谈不上训练有素,又如何称得上强军你?又如何称得上精锐?又如何打算胜仗?”毕懋康笑着解释道,对于这些事,他倒是很清楚,虽然铸炮不归他负责,可他也是工部的侍郎,也是负责研发制造火枪的,和军器制造相关的也是很熟的,再,他也是帝党的一员,在很多方面的消息,倒是比一般人灵通和准确得多。【毕懋康:既然我是帝党,那怎么这么长时间不给我安排戏份?】“孟侯兄说得是,还是孟侯兄看得准,有见识啊!在下初到京城,可就全靠老同年照顾了……”这个张姓的官员看着毕懋康笑着说道。“张兄言重了,照顾不敢当,但若是毕某能帮得上的,一定不推脱就是……”毕懋康笑着说道。“唉,孟侯兄这可就是诳老同年了,谁不知道你孟侯兄是陛下钦点的侍郎,这帝党二字,就差写在脑门上了,若老同年不是帝党,今日能轻易的带人到这炮队里观察?又怎么会得那新军如此热情接待?”张姓的官员立刻说道。“这……”毕懋康有些哭笑不得了,他确实算得上是帝党,可他绝对没有外人想得那么风光,当然,毕懋康也无法否认,这脑门上贴了个帝党的招牌,很多时候办事,总是会得一些特殊的照顾,就比如今日,若是别人要来参观这炮队,或许就不会这么轻易,也不会得新军如此热情,当然,也和他的工作有关,他本身就是搞武器设计的,总要和新军打交道,可他他也无法否认他身上这帝党的牌子在起作用,这种事,也只能隐隐的感觉到,实际并不能说得太清楚。“老同年就不要推辞了,张某来京城,日后可就全靠老同年照顾了……”张姓官员不容推辞的说道。“……唉,也罢,毕某有能力做到之事,总不会推脱就是……”毕懋康无奈的说道,这老同年的话,实在是无法推辞得了。“那就有劳孟侯兄了,……呵呵呵,正巧今日就有一件事需要劳烦孟侯兄……”那张姓的官员立刻笑着说道,来找毕懋康也是有原因的,和毕懋康一起来找孙元化,也是有原因的。他和毕懋康是同年,关系比较特殊,人也比较熟,倒是想通过毕懋康的关系认识一下孙元化。毕懋康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笑了笑,道:“可是水泥的事?”说完,毕懋康又无可奈何的吐了口气,他虽然是帝党,可实际他并不觉得自己真的就是帝党了,平日里皇帝也没把帝党们叫到一起商量对付这个,也没把他们叫到一起谋划那个人,他觉得,自己根本不是一个帝党,当然,这话不仅别人不信,他自己也不信,若他不是帝党,那外人怎么会巴巴的来找他,希望走他的门路?若他不是帝党,那为何在很多时候,他总会有某些别人没有的方便?又比如消息的灵通,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正是此事,我南方一个远房亲戚,家里有几亩薄田,奈何这几年的收成不好,想把灌溉用的水利好好的改造一番,听说这水泥十分结实,建造出来的建筑还能防水,所以,想把这几亩田建成上好的水田,如此,每年也可以多收几石粮食,这不,这才求道了老同年这里……”张姓官员解释道。毕懋康一阵无语,什么叫你家远房亲戚的几亩薄田,你家那是“良田千顷”好不好,修水利灌溉,那还不得把一条河给拦下来啊?拦一条河,只怕是有心无力,恐怕也不是真的想拦河,怕还是为了其他的。毕懋康稍稍的一分析,就明白了对方说什么。“也不瞒老同年,若是老同年要问这水泥的事可靠不可靠,能不能用,那毕某倒是能给一个准信,虽然毕某没有直接参与那水泥的实验,可那孙初阳也是毕某的老友,此事问他,定会有一个准信的,此事,毕某倒是可以做主……,但若是老同年家是想建个水泥厂,那这个,毕某可真的就无能为力了……”毕懋康想了想就如此说道。“哦,是这样吗?说实话,张某也确实是想了解一下这水泥到底可靠不可靠,也想了解下这钢筋水泥到底可靠不可靠,至于水泥厂么……,老同年就真的一点办法没有?就不能偷偷的支点招什么的?……”张姓官员小声的说道。毕懋康脸色开始不正常起来,他虽然没有直接参与水泥的研制,可他也是搞过兵工研究的,多少和这些东西有些交集,多少也知道皇帝搞这些东西,直接就是拿银子砸出来的,能出点成果,真的不容易,现在自己这老同年居然想走后门,想自己给“支”点招,他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倒是有些想骂人了……,又想到自己和这个老同年的关系,除了黑脸,就没办法了。“……呃,或许是张某唐突了,不该问这个的……”那张姓官员见毕懋康一脑门的黑线,立刻改口,“唉,老同年啊!此事,真的不是毕某能做主的事,此事,毕某和孙初阳也就能给些建议,对于水泥靠不靠得住能给一个准信,这一点,老同年倒是不用担心,但真的无法对水泥厂的事有半分指手画脚的能力,此事,真的是完全依陛下的,……唉,老同年是不知道,为了这水泥,陛下不知道砸进来多少银子,才有今日这番局面……”毕懋康很是遗憾的解释道。“这……,张某明白了……”那张姓官员见此,也只能悻悻的说道,他想走后门,想“偷”秘方的打算,落空了。毕懋康一阵无语,这些人可真的是能钻,真的是见钱眼开,居然打这种主意,陛下对这些是早有防范,谁敢偷偷摸摸的帮你们建厂?这个不是请几个打铁匠,不是请几个烧砖的师傅就能办好的事,里面所涉及到的东西,相当的复杂,即便是有人帮你们建厂,那锦衣卫是吃素的吗?正说着,孙元化到了。刚好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一番介绍,几人也算是认识了。“孙大人不愧是铸炮的行家,没料到,我大明居然每年会铸造数千门大炮,这可全赖孙大人的功劳啊!”那张姓的官员摆脱了尴尬,开始和孙元化交谈起来。“张大人过奖了,此事,孙某也不过是个听命而为,还是陛下圣明!”孙元化道,和这个张姓的官员毕竟也是头次见面,倒是有些冷淡和陌生,若不是看毕懋康的份上,或许会更加的冷淡。“有几件事,倒是想请教一下张大人……”那张姓官员见孙元化黑得不象话,态度有些冷淡,也就不好怪外抹角的套关系,准备直接问了。“请教不敢当,张大人有何事只管问,在下一定据实回答……”孙元化道,和毕懋康同来的张姓官员,比他的官职大得多,虽然比较冷,可这礼数确实不曾少的。“呃,是这样的,张某在南方有家亲戚,家里有些田地,因为几年干旱收成不好,倒是想把田地附近的几条灌溉用的小河改造一下,以更好的灌溉田地,……他家里听说水泥这种东西十分坚固还不怕水,是修建水利的好材料,倒是想搞清楚一下,这水泥修建水利设施,到底行不行,因为那亲戚远在南方,消息也不灵通,正巧张某进京,也就托张某来打听一下……”张姓官员问道。这回,倒是没说自己家里只有几亩薄田了。孙圆弧是搞技术,做科学的,涉及到人情,算计这些东西,就不太那么灵光了,想了一会才把这里面的东西想明白,这还是皇帝提醒他之后他才想明白的。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用水泥修水利,而是要建水泥厂呢,想到这里,孙元化一阵无语,这水泥厂,除了皇帝,谁敢建?谁能建?找他?他确实知道配方和相关的技术,可他能说么?显然不会。“这……,张大人,是这样的,水泥修建出来的东西,确实比较坚固,水泥也不怕谁,更不渗水,乃是修建水利的上好材料,就是不知道张大人那亲戚家有多少田地,若是田地较多,要以水泥来建水利,只怕费用不菲,如今天下间能出水泥的地方,也就天津上海两地,也不知道张大人亲戚家离这两地有多远,若是太远,怕这运费极为昂贵,用水泥修建水泥,怕是划不来的……”孙元化解释道,他就是个负责搞技术,搞研究的,销售不在他考虑之内。“正是,正是啊!我那亲戚,正是因为离天津上海太远,想用水泥修建水利,又实在太昂贵,划不来,所以,我那亲戚,倒是想问问,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就近自己烧水泥的,若是能这样,这水泥的费用必定能大大降低,我那亲戚用水泥建水利,也才可靠……”那张姓的官员立刻说道。孙元化又是一阵无语,果然还是为了水泥厂和配方的事来的,习惯用逻辑理性思维思考问题的他,遇到这种事,半响没回过神来,这事,幸亏皇帝早有跟他提及,叫他别挡皇帝的财路,他若是把配合和技术泄露出去,岂不是挡皇帝的财路,他还没那么蠢。“……若是孙大人能解决此事,我那亲戚也是略有薄财,愿意重金酬谢!”那官员开出了价码。“……也不瞒张大人,水泥的事,确实不是孙某能做主的,此事,还得经陛下的手,陛下同意建,那才能建,陛下不同意建,那是不能建的……”孙元化很干脆的拒绝了。“这是为何?想我家那亲戚,租佃他家田的人也不少,若是能解决灌溉的问题,每年也能增产增收不少,也算是惠及了百姓了……”张姓官员继续说道。“唉……,此事,在下真的是爱莫能助,陛下早有交代,严禁泄露在下研究的这些东西,若是泄露了,当以‘泄露禁中语处”孙某的难处,还请张大人体谅啊!”孙元化立刻祭出皇帝这个挡箭牌。他本就不擅长官场交际和官场钻营,自己给皇帝搞研究原来,心思更是用到了可盐商,那些方面原本就不怎么像样的能力,更加的弱化,如今,遇到事,就把皇帝拿出来做挡箭牌了。“哦,是这样啊!”张姓官员有些失望了,没有得到一个想要的结果,还得走皇帝的路子,想走后门走捷径,这是不可能的。“老同年无需失望,如今陛下圣明,若是老同年向陛下禀明情况,说明是为了对抗天灾,陛下不会不管的,这水泥厂的事,未必就不能成……”毕懋康说道。“这,或许是吧……”张姓官员失望的说道,走皇帝的路子?就得按皇帝的规矩办事,那条条框框实在太多,远不如自己单干划得来,可显然,皇帝不可能让他单干。孙元化看了看这个有些失望的张姓官员,又想了想皇帝说过的话。于是道:“张大人,在下有句不知该说不该说的话……”“哦,孙大人有何话只管说,张某洗耳恭听……”张姓官员又有了一些希望。“张大人可看见远处那个涂了石灰的东西么,那就是今日要炮击的钢筋水泥体了,此物极为坚固,能抗红夷大炮的轰击,其他的事在下或许无法给一个肯定的答案,但这件事,孙某却是可以肯定的,这钢筋水泥之事,日后必定风靡天下,要建水泥厂,当提早啊!”孙元化也顺带做了一回推销员,虽然他对这事不熟。“呃!……是这样的么?或许是的吧……”张姓官员看了看远方的那几根白色的柱子,说道。心里也是犹豫得很,办水泥厂的前景,他不是不清楚,可竞争实在是太激烈,他才不得不想办法走后门,找关系,若是办厂是那么轻松的事,他就不会来找关系了,他家虽然在当地也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可和世家大族,和真正的大户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的,水泥厂的事,像他这种人家想争,也是很吃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