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堪称完美的射击,黎桑木兰支弓箭划破天际,带着咻, 咻声,直射向张大嘴”一脸吃惊的李绩。李绩此刻脑子一片空白,他一直很自信薛仁贵的武力,尤其是那超凡入圣的箭术,再加上后阵中隐藏的“刺……”,所以李绩心中即使面对二倍于己的薛延陀军,也没放在心上。此时李绩完全被吓呆了,不能说英国公李绩胆小太小,若是胆子小,他也混不到如今这个位置,开国国公,有那个是吃简单的。可是李绩用脚趾也没想到一贯坚持“正大光……”,不屑阴谋诡计的胡人,竟会在斗将时,偷袭自己,尤其是,除了薛仁贵,薛延陀人中,竟也有此等神射,百丈开外,竟然准备袭杀自己,而且一出手就是连珠三箭,所以李绩完全是被这突然出现的意外给震住了心神。所幸,英国公这人人品真不错,他有个孝顺的好儿子,尽管这个儿子,不管从哪方面看,都是惫懒无赖的,但终归还是一个好儿子。当此之时,那李敬业本是想看看新交的好朋友薛仁贵大显神威,所以策马上前一步,待看到黎桑木跨弓如满月之时,心中警钟大响,本能的向前一扑,想将自己老子给扑到在地。但连珠三箭的威力,确实非同凡响,被李敬业扑到在地的李绩,幸运的躲过了第一箭和第二箭,却被第三箭射中了左肩,虽然没有射中心脏,但穿体而过的狼牙箭,还是把李绩痛惨了。不同于战斗在第一线的秦琼、程咬金、尉迟恭等一干武将,李绩一直都更像是个儒将,此时身体被狼牙箭贯穿,却是忍不住痛呼“痛煞老夫”痛煞………”李绩话还没有说完,就给李敬业捂住了嘴,若是主帅真的出事了,哪怕大军不会崩溃,但军心动摇,士气大降却是肯定的,待会可是要进行白刃战的,没有士气还打个屁啊。“父帅,禁言……”李绩从马背上掉下去,众唐军大惊,都微微**起来了,李绩何等机巧通明之人,被李敬业这么一声低喝”立马醒悟过来,挣脱李敬业的手臂,强撑着在李敬业扶持之下站了起来,李绩须发皆张,咬牙切齿,眼泪往肚里流的拔出狼牙箭,那一刻李绩恨不得骂娘,但面上却是涨红了脸,也不知是激动的,还是痛的。远远的传来厉吼声,李绩仰天大吼道:“胡狗卑鄙,众将士焉能罢休,斩杀黎桑木,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李绩怒发冲冠,心中的邪火腾腾的好似能烧破苍穹,猛的不甘休,拔出腰间佩剑,远远的掷出”名贵的利剑,在空中划过十来丈,直直的插在苇泽原野之上,落在地上之时,还晃了三晃。口上更是大吼“斩杀梯真达官,斩杀梯真达官……他若不死”来日必定复……”李绩气的都快吐血了,这样的打仗”注定会载入史册,到时候主帅居然差点被对方袭杀,见诸史上,叫李绩情何以堪”一辈子威名扫地,李绩现在恨不得真的把黎桑木和梯真达官,还有始作俑者杨善游的脑袋给砍下来,当球踢。当尿壶,李绩都嫌弃。听了李绩的咆哮声,那对面的黎桑木杀机一闪,露出一丝寒笑。拔箭、搭箭、拉弓、射箭,一气呵成,黎桑木胆大妄为至此,竟又是三枚连珠箭。这一次却是直奔李绩身后持着帅旗的李绩亲兵,那碗粗的帅旗旗杆黎桑木自认没那个本事射断,那持帅旗的士兵却是容易了许多。眼看着那亲兵就要被射中,突然护旗亲兵身旁窜出两个一身红色飞鱼服的中年锦衣卫。那两名锦衣卫都带着黑纱帽,胸前用名贵的金线绣着一支寒光闪闪的弩箭,穿破云层,直刺苍天。“喝!”,那左边的那锦衣卫,姓杨表字孝云,此时一声大喝,一把推开护持帅旗的数名亲卫,亲手接过帅旗,狠狠的往地上一戳,那碗口粗的旗杆,竟深入地里足有十公分,稳稳的立在地面上。而右边的锦衣卫,姓周表字轻候,是一个瘦骨嶙峋的中年汉子,似乎风一吹”非抱着树不可,古铜色的脸庞,阴沉的好似能结成数尺寒冰,看着飞来的三支弩箭,猛地身体一震,大叫了一声“……”。身形好似陀螺一般,急速旋转,身上玄色的披风,像水流组成的龙卷风一般”倒卷而上。手出如电,在空中竟能看出些许虚影,那三支一箭连着一箭的连珠箭,竟被周轻候徒手接住了。后面无数唐军看了这一幕,全都看呆了,刚才微微掀起的**,也平息了下来,不知谁叫了一声,所有唐军都大道:“都督威武,都督威武!”杨孝云、周轻候两人不仅是锦衣卫中的老人,更是两万刺天弩兵的指挥官,这样可怕的战略性武器,不是心腹,李治实在放心不下。两人都是内外兼修的俗世高手,真正的江湖大佬,可不同于哥舒沮那种下野成了无业游民,到江湖上打酱油的退休武将。两人练了一辈子武,被李治招到麾下,十年来,忠心耿耿,被李治委以重任,至于会不会打仗,那不要紧,只要够忠心就好,真正的战术指挥不是李绩嘛。此刻两人见李绩受伤,也顾不得隐藏身形,立马现身,要不然主帅受伤,帅旗再倒了”这仗也就输了一大半了。帅旗在空中随风轻飘摇摆着,帅旗下,红色飞鱼服,黑色披风轻轻荡起的杨孝云、周轻候,掐腰肃立,威武不可言,看的无数唐军目驰神移,对那已经渐渐盛名传天下的英雄劲旅,充满了向往,而苇泽原野上的黎桑木却是满脸失望,看着那始终屹立在苇泽原上帅旗,心中也为突然出现的两人暗暗惊骇,唐军中果是卧虎藏龙,竟有如此高手。自己连珠箭,堪称薛延陀第一,又是拼死全力发射,威力较之寻常更盛,却没想竟被人徒手接下,要不是在这战场上,黎桑木怕是只当作笑话传说,万万不相信的。就在此时,天地中猛地爆发出一阵大吼声,黎桑木身形一顿,心中而生一种寒意。“胡狗,你当薛某是死人不成……”薛仁贵目眦欲裂,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作为长安新贵,声名鹊起的薛仁贵自然是大受李治的欣赏,这种欣赏让薛仁贵有点飘飘然,正是意气风发之时,所以今日李绩让其出战,薛仁贵才大言不惭的立下军令状。一辈子打鹰,却给鹰啄了眼”居然给蛮夷胡人给耍了,不仅如此,还差点杀了主帅、射到帅旗,奇耻大辱,这对于正事业上得意非常的薛仁贵,简直就是当面扇了一把掌,薛仁贵如何能不怒。“死来……”薛仁贵猛吸一口气,手中破军弓,一翻,子如霹雳弦惊,竟也是三支连珠箭,不仅如此,三箭过后,竟又是三箭,只瞬间,竟是九箭射过去。“啊!”,黎桑木肝胆俱丧,连珠三箭可已是自己的极限,正如一个人极限能打出一百磅的拳力,但却不能拳拳都是一百磅,两次连珠三箭,对黎桑木已是极限,此刻他的臂膀都有青肿的迹象,但这汉人武将竟强的如此变态,只瞬间,一连九箭,在两匹马间空旷的原野形成一道寒光闪闪的箭流。“啊!”,黎桑木大惊之下,立马使了自己的拿手绝技,翻身到马的另一边,缩起脚,吊在马身的一侧,打算用战马的身体挡住连珠九箭。“噗噗喽……”薛仁贵九支连珠箭,带着摩擦空气的嘶嘶声,射进战马厚实的血肉,然后穿过去将身体吊在战马一侧的黎桑木射穿,黎桑木大呼一声,双手一松,滚落在地。”落地的霎那,黎桑木心中就暗叫一声不好,一阵恶风袭来,黎桑木本能的抬头,一片阴影遮住了太阳,黑色的方天画戟代替了天空,像毒蛇一般咬向黎桑木。薛仁贵一把抓住高高抛起的黎桑木头颅,血顺着黎桑木死不瞑目的面颊滴落”侧头看了看伤口已经包扎了白布,重新立于马上的李绩,再看了看远处向这边冲来的薛延陀大军,薛仁贵只感心中耻辱感越来越盛,若是自己能一开始将黎桑木斩杀,就不会出现如此劣势。“梯真达官………”薛仁贵面露狰狞,大吼一声,战戟拍马,冲向薛延陀大军。“薛仁贵快回来……”李绩一见,大惊,这个傻小子平时挺机灵的,怎么此时犯傻,竟一个人冲阵,真想学那传奇小说中的英雄,于万军中取敌上将首级?“好兄弟,看你的了,把梯真达官的脑袋割下,回去咱们打马球用得着……”身旁的李敬业一见,兴*奋的差点也冲了出去,在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之后,只能在后面摇旗呐喊,干嚎助威了。李绩气一岔,差点被李敬业刺激的吐出一口脓血,要不是刚才看着这小子拼死救自己”李绩手丰马鞭早抽上去了。一骑绝尘,薛仁贵扬起战戟,恼羞成怒的直冲梯真达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