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神探狄仁杰,“无才”李义府人在青葱岁月的时候,心气总是高的,天大的艰难,也不放在眼里,《尸子》云:虎豹之子,虽未成文,已有食牛之气。说的便是如此。狄仁杰青年得志,一路平步青云,扯轻帆乘风而上,深得帝宠,这让许多昔年一起同窗苦读的老友们唏嘘羡慕,若不是李治临行前的一番告诫,狄仁杰就真的有沉醉在众人啧啧称叹和热心巴结中了,此时心有戚戚的狄仁杰最是感慨,人这辈子最要不得的不仅是心灰意冷,还有踌躇满志了吧,所以以“监察使”这个不虚不实的官职初至金陵的狄仁杰早收敛了昔日骨子里的傲慢,客气的和这位金陵刺史聊着一些无关痛痒的风uā雪月,态度平和,不卑不亢,睿智圆滑,灵犀巧,却不给人任何压力,坐在对面的李义府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言语老成细致思路缜密的年轻人了。“虽有周公之才,不足观也。”孔子这句话挪用在李义府身上是十分老到结实的,李义府ī下里自己也坦诚,自己似乎从来没有将满腔才识用在正道上。笑里藏刀就像是格,烙印在他每一寸的肌肤上,天生的政客,杀人不见血,在你不知觉间,已经到了你身边,一刀割喉,这一点和李治有着惊人的相似,不过和一味的笑相比,“喜形于的李治似乎有着更多真的假的面具。“人猫”,狄仁杰聆听李义府时眼神还算真诚,可心里一直念念不忘的便是这长安朝野对这位李刺史的评价,他一直觉得那位有“不动明王”的崔老爷子这样称呼李义府,有点抬高李刺史的意思了,所以狄仁杰进了金陵,从第一眼到现在,他一说的话多,但每一句啊却是仔细审量,往往话还没说出,换位思考,自己设想的回话便已经预备在心里了。和李义府的回话比了比,狄仁杰才深深明白这个“人猫”的笑中藏刀,柔而害物。李义府亲自起身为狄仁杰湛了被茶,七分满,这让狄仁杰心里一惊,也没有掩饰,自然而然惊起道:“这如何使得,李刺史快请坐,狄仁杰初来金陵,怎敢劳你这地主给我倒茶,罪过罪过。”狄仁杰速度也神速的很,抢过红瓷白胎青鹤壶,又是感动又是受宠若惊,动作一气呵成,李义府想拦也拦不住,眯起眼看着狄仁杰,摇摇头无奈的笑了笑。在李义府看来他跟这个狄仁杰可没丝毫可称道不可称道的jiā情,这狄仁杰一身富态,年纪不大却腆着一个大大的肚子,像尊弥勒,看上去倒比自己还大上数岁,听说此人几年年前还是一个寒士子,家世一般,现在虽说成了“天家特使”,不过比自己这一方大吏还是差的远了的,不过一番你对我答,这狄仁杰反应灵敏,尤其是对细节的把握连自己也自愧不如。听说此人在长安协助长安令办案,把积年的老案新案不过月余都一扫而净,引得长安上下一阵轰动,结结实实的京都新贵,李义府远在江南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但想必头上那位一贯jīng明,也不会派出个外表光鲜的酒廊饭袋过来吃闲饭吧。狄仁杰倒没太多感慨,相反他和这个李刺史一番相谈竟甚是投缘,说起来两人都是出身微贱贫寒,不过与不得士林流认可的李义府,狄仁杰却早早表现了他的老jiān巨猾,名声不下他的官声,是响彻秦川八百里的传奇人物。虽此来另有重任,但并不影响狄仁杰对这位不算前辈的人物认可,尤其是对李义府曾经奏请重修《氏族志》,主张不论第,凡得五品官以上者皆人士流,并收天下旧志焚之的主张尤为有知己难求之感。“李刺史,狄仁杰初来金陵便被夹道欢迎,实在愧煞鄙人。”狄仁杰笑道,他的仪仗队到了金陵时,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李义府竟早早遣人夹道欢迎狄仁杰,虽然他没有自降身份亲自迎临狄仁杰,但这份重视足以让任何不明李义府就里的人心生好感,知心和其相jiā。事而已,李某公务繁忙,没前去亲自迎狄大人,才是大大的不是,我这东道主做的实在是欠妥当啊。”李义府习惯灿烂笑着,说着说着,那眉也皱了起来,颇为感慨后悔,似乎真的对为此心怀愧疚,难堪的情难自禁。狄仁杰笑了笑,没再说甚么感jī涕零的话。然后两个男人坐在殿堂上,无边无际的说着大海无量的话题,彼此不认识,那就找共同认识的人说,你说你的,我说我的,有时也不着痕迹的岔到兵戈外jiā地方政务上,再就是聊聊经与典,兵家法家儒家的漫天扯一通,两个人俱有真才实学,一主一客,主不像主,刻不像客,坐在那里一聊就是大半个上午,不那么亲密无我,却不曾有丝毫冷场,这下两人都有些互相佩服了,光这份耐力就值得两人短暂的惺惺相惜。喝完杯中茶,李义府笑声道:“仁杰中午便在我府中用些淡饭如何,一些拙荆拾的家宴iǎ菜,还望仁杰万不要嫌弃才好。”狄仁杰欣然的点头道:“恭敬不如从命,客随主便,麻烦大嫂了。”短短数个时辰,两人都刻意模糊了彼此的**身份,一个一口“仁杰”,另一个也识相的“义府兄”喊得声声脆,矛盾又出奇协调的主客。说起来李义府的正室夫人杨氏可是个厉害的角她继承了大唐nv人一贯的豪气,持家有道的不说,那脾气硬是要得,虽没有低劣到当着狄仁杰的面一通河东狮吼,不过看李义府这样的人jīng细微处不经意的处处忍让,惹不起躲得起的样子,又是一位惧内的人物,这让初见李义府,那威风八面又不失玲珑的狄仁杰,大感诧异愣怔,对李义府不期然间竟有了一丝亲和的味道,人与人相处似乎总要lù出这样那样的缺点,暴lù一点自己,乃至敢于自嘲,意味着“真诚”,不管此诚真与假,却从来能够拉近些许距离的。杨氏长得自然是极漂亮的,毕竟能生出李清河那样的美人,靠着李义府的基因估计是突变不了的,不过狄仁杰也只是撇了一眼就没再细想,这与他来说无关紧要,徒上了脑筋。狄仁杰礼貌的站起来抱拳笑道:“见过李夫人,鄙人狄仁杰有礼了。”杨氏本来板着脸,可见狄仁杰初见见面竟直直的先问候她了,脸上破冰,却不曾真的笑:“狄大人客气了。”“今日仁杰留府过宴,夫人可曾备好席宴,可不能让我一个堂堂金陵刺史怠慢了贵客,连顿茶饭也供应不起。”李义府亲和的笑道,只是这份笑意在狄仁杰看来却颇有一点不同,嘴角的弧线浅了许多,不如先前那般灿烂,反倒自然许多,透着一股不为人察觉的真诚。“饭菜早已准备好了,妾身如何敢慢待客人,就是不知今日用些甚么酒,特来前堂问问。”杨氏轻声道,说话平平缓缓的,不见一丝lù骨的锋芒,低着头的狄仁杰笑容天河的低垂着眼角,方才他分明看见了杨氏侧身过去的时候,凶相狰狞的瞪视着自己的丈夫,李义府不期然的身体僵直了一瞬,片刻恢复,但即使如此也逃不开狄仁杰那双有点浑浊,不甚灵气的眼睛。李义府颌首,望向狄仁杰。“兰陵酒,麻烦李夫人了。”狄仁杰没有拒绝,慎重仔细的想了想,选了兰陵酒,这让杨氏稍稍侧目,脸è缓和下来,像如此的家宴李义府邀请过很多人,大多数都客随主便,应付了事,显得唯唯诺诺没有主见。这杨氏美固然不假,但貌似格很是要强,也最看不起没主见的男人,偏偏又懂的柔能克刚,不一味刚强到底,九曲十八弯下来,难怪老到如李义府也心甘情愿守在这个nv人身边。接下来的酒宴推杯换盏,bō澜不惊,要说唯一出彩的便是,被李义府主动喊上宴席的杨氏。杨氏也不知其名,话其实不多,喝的酒更是少的很,唯一显得在乎的便是席上细细朝狄仁杰打听了nv儿李清河的事,作为天子近臣,关于李清河狄仁杰的确知道一点,可天子妃嫔臣子拿来酒桌上讨论终究不妥的,可又念着所问之人乃杨氏,便稍稍叙说了一点李清河在大采选上风头过人的惊口中连连赞叹。可杨氏神è却奇怪的冷了下来,半天不语,最后才在要散席的时候来了句:“把我家清河排到末尾,一个八岁的iǎnv娃都在我家清河名次之上,都是群有眼无珠的狗东西。”狄仁杰双颊红润,胖胖的圆脸笑起来,那嘴巴上嘟嘟的让眼睛眯成了一条粗粗的线,原本略显浑浊的眼神,在喝过酒后,亮的刺眼,装作没听见杨氏明显把李治也包括在里面的臭骂,就待告辞而去。可就在此时,一个于狄仁杰来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于杨氏来说却令其火山即将爆发的消息传来佛被盗了。杨氏的yù佛,便是那尊iǎ金陵王送的“吉祥卧”的yù佛,似乎特地为了显示和李义府关系匪浅,iǎ金陵王并没有等到后日杨氏生辰那天,而是选择了昨日。佛据说是北燕天王冯宏的孙nv冯太后冯淑仪所有,第一次见到白yù佛,杨氏便视作心肝宝贝,很难相信这样一个聪慧的nv子会跟着了魔一样痴mí那yù佛,一日都不离开,锁在密室里,夜里甚至把yù佛抬进内室中,抱着yù佛酣然入睡。外界说杨氏“持家有道”,狄仁杰暗地里恶意猜想,怕是“生财有道”吧,对孔方兄,黄白之物别有一番大爱。刚刚府里的管家,和以往一样奉杨氏之命,每日早中晚三次带人检视一下yù佛所在的密室是否安然无恙,可等杨氏从娘家带来的老管家拿着要是去察看那yù佛时,打开库房可怜一直自认经过大风大大户人家出身的老管家,始终冷眼观人的表情在库打开的一霎那间彻底变了痛不yù生的大叫一声“我命休矣”,好似心肝被人摘去了,当先昏倒在地。接到下人禀报的杨氏呆呆的,一直未曾红过的脸蛋,依旧不曾绯红,与原来相比愈加的苍白了,可眼睛却是红了的,一身因为狄仁杰在场收敛的气焰,在心爱yù佛失窃的瞬间,彻底火山爆发了出来。杨氏毕竟是大家出身,没有撒泼满地滚,只是极其有力气的掀翻了一桌子几乎没怎么动的酒席,狄仁杰及时躲开了,李义府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如此,被了一身汤汁酒水,然后无辜的看着盛怒的夫人。“李义府,那yù佛是弦高孩儿献给我这个干娘的生辰礼物,后日要在宴席上向客人展示的,现在失窃了,你说如何办吧?”杨氏猛虎瞪眼,气势直线上升,近乎怒吼的朝李义府叱问道。李义府侧过眼没有被夫人吓到,只是皱紧眉头想了一阵,才正è的想杨氏保证道:“后日前一定破案,还你yù佛。”杨氏看了一眼狄仁杰,没当场破口大骂,强压着自己的怒火,转身就走,等到了背角处才森冷着声音道:“相公,那yù佛奴家甚是喜爱,要是追不回,你应该知道后果的。”莫名其妙的丢下这一句后,杨氏的身影消失了,狄仁杰此时吃惊的发现,一直坦然的李义府脸è竟是瞬呼大变,似乎杨氏的话并不仅仅是一句可有可无的威胁。李义府不善于查案断案,但善于判人,密室盗窃,又没有砸锁之举,近乎武断的,李义府断定是内宅失窃,家贼所为,豪不拖泥带水召集了所有的家丁仆人,一番观察询问,在狄仁杰这样的查案专家看来,问的和失窃没有一点关系,但每个人都是单独的相问,一番下来,已是夕阳西下,李义府对到厢房高枕无忧的歇息,睡饱了的狄仁杰,道:“仁杰,我已大致了解了,偷yù佛的人必是夫人和管家身边的几个亲随之一,只是刚才你也见了,叫来审讯,一个个都大呼自己冤枉,刚才你睡觉的时候息,不瞒你说,我动了ī刑,可几人依旧是铁嘴铜牙,没有一个人招供,我虽然能判断疑点之人,却实在分不清到底谁是清白的,若大刑伺候,费时费力不说,时间上也不允许,你想个法子吧。”李义府的额头上汗出如珠,七分jiā际却有着狄仁杰不理解的三分惧怕,这分惧怕又绝不是男人惧内,是很纯粹的惧怕,这让狄仁杰脑海中突然冒起了杨氏临走前的话,看来真的内有隐情,不是在威胁而是实实在在的恐吓了。李义府尴尬的把今天下午慎选暗自的前前后后向狄仁杰讲述了一遍,苦笑的叹了一句:“仁杰老弟,实不相瞒,夫人都已命管家把我的铺盖卷扔到前厅内了,我虽有心,可脑袋中沌沌,一时一筹莫展,且这事好说不好听,我又不能在公堂上公审此案,家丑如何可外扬,此时无计可施才惊醒仁杰老弟于办案一道上实是千古少有的奇才,望仁杰老弟费心,务必在明日后日日落前将此案差个水落石出,义府感jī不尽。”李义府一脸诚恳,他这是也只希望狄仁杰不是徒有浮夸虚名之辈了,死马当活马医,要不然他只能施以辣手了。狄仁杰静静的听完,没有立马作答,直直的思索了一炷香的时间,把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的想个通透了,才沉笑道:“义府兄说话客气了,仁杰哪里担当得起,不过,此案我已iōng有成竹,义府兄不妨在一旁冷眼旁观,让仁杰一试,如何?”李义府没有问,只是僵硬焦急同时还略显yīn冷的脸,稍稍松动,重新平静下来,“静候佳音。”一钩银月,满天悬星,夜è如梦的时候,狄仁杰不知从哪儿找来一个道士,当头戴九梁道巾袖口水火纹,后背七星yīn阳剑,一并马尾拂尘那在左手,仙风道骨,卖相极好的道士向李义府鞠躬的时候,三角香炉,一对明烛,几张黄纸,一杆朱砂笔也摆上了,李义府看出来了,这是要开坛作法啊。聪明如“人猫”也闷了,只是李义府没有废话多言,真的在旁边静静的观望,不发一言。李义府信不过所有的人,他也有感恩戴德的时候,但绝不会干出涌泉相报的吃亏事,滴水之恩,他从来是不屑于记得的,更勿论报答的。只是现在容不得李义府不紧张了,他惧内不假,但惧的不是很多,关键是,杨氏知道李义府一个秘密,一旦泄那李义府多年的心血彻底成泡汤不说,这一生的仕途也到了尽头。偏偏因为些许原因他又不能对杨氏如何,实在无奈的很,也只有对杨氏的恐吓威胁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一回又一回了,只能不停告诫自己,快了快了,就快大功告成了。李义府很欣赏iǎ金陵王,因为他有一句话说到了李义府的心里:“此生惟愿富贵过十代。”这是iǎ人物出身贫寒的李义府,年幼的时候,第一次享受和韩信一样的“荣幸”时暗暗许下的诺言,自己此生不幸做不了世家子,那就做世家子的父亲吧。一切准备就绪,狄仁杰便将相关的嫌疑人带上来,这些男男nvnv被带上来之前狄仁杰极尽忽悠之能事,吹嘘的那道士神通广大,上可捏日月,下可截江河,中可判人生死,能掐会算成了闲暇无聊的赏心悦事,广游四海只为了呼风唤雨,造福黎民,今天你们能见到这个道号“本山”的道长是尔等的福气,过几日,道长便要和昔日故人惜别,举霞飞升去了。现在他亦算出谁是盗窃yù佛的案犯,就在他们几日间,念及几人奉夫人多年的情分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争取组织上宽大处理。虽然狄仁杰从李治那儿模模糊糊的听来“本山”这个名号,可惜他的忽悠能力差了九曲十八弯了,潜力惊人,有待长期发展。三个护院,两个杨氏身边的都毫无反应,有的甚至还偷偷的翻了翻白眼,以表示对这位想把牛皮吹爆掉的“大人”智商的吃惊之情。李义府淡笑不语,静静的看着三分唬人中透着七分癫狂味道的狄仁杰,他有点期待这个胖子的手段了。“部下无才便是德。”这是李义府的座右铭,在一般人看来实实在在是大逆不道,别人遍寻天下英才却不要,可李义府却视之若垃圾,他看重的只有一个字,那就是“忠”。如果重用一个有野心有才干不下于自己的人,将来说不定会被取而代之,这岂不是引狼入室养虎遗患,部下的作用若非为自己所用替自己卖命,那好的就全是坏的了。少数了解李义府的人知道他有一个上不了台面的顺口溜:“恶来正好,比干凑合,姬昌坚决不要。”这种用人标准有着李义府自己深层次的考虑,部下学识才干超过自己,位子不稳,岂不是庸人自扰之,不如拒之外,多用一些奴才庸才迂腐之才。对比自己,李义府却是反其道去观察一个人。看他的手下受到重用的都是何种人,若是浑浑噩噩无能贪婪之辈,那么任用他的人只可能有两种,无德缺才的蠢驴抑或jiān狡虚伪的狗官。观察狄仁杰,李义府哪怕隔着千里关山外也能知道某人到底是英明神武还是昏庸无能徒具其表,这决定着多年不见,那位已经长成的少年如今的心计城府,也决定自己未来的路如何去走。。一轮清月挂在夜空之上,周围没有一丝的风,整个院子里沉浸在一片深深的静谧中,三个家丁护院、两个丫鬟跪在庭院中,庭院深深,李义府坐在远处一个角落里,狄仁杰不废话的朝三男两nv断喝一声,气势恢弘:“你们将头抬起来好好看个仔细,‘本山’仙人要施法断案了。”惊惶外带好奇的看着那道士,只不知要如何作法。那道士马尾拂尘挂在臂上,做了个道揖,念念有词,很唬人。双目紧闭中猛然睁开,铜铃大的牛眼,抓起拂尘,随手冲天上一扬,喝道:“着!”香炉两旁的牛烛“刺啦”声中悠然的跳跃起两朵火苗,可并木有引火之物,不仅两个丫鬟和三个家丁傻了,就是李义府也倏忽间站了起来,然后记起了甚么,重新坐下,聚jīng会神。见到众人反映,不出所料的狄仁杰忍不住笑容灿烂起来,远处,那个装神鬼的“本山”道长癫狂的收起拂尘,拔出背后的七星yīn阳剑,当然他的全称,“本山”道长总会很熟溜的告诉你叫“上清灵宝通神护身七星yīn阳剑”,那道士经验十足,气场不错,愣是吸引住了院子里大大的人,连知道底细的狄仁杰也忍不住看戏一样乐滋滋的欣赏。道士腕子一抖,剑锋从牛烛上掠过,蜻蜓点水,很虎的在剑上多了两朵还在滋滋燃烧的灯芯,也许是怕灯油快烧完了,道士赶快用两朵跳跃明暗不定的火苗点燃了三支香,青烟袅袅升起,“当啷”一声,七星剑高高抛起,仿若人手捏拿一般入鞘。声声惊呼四起,狄仁杰笑的无声,笑的畅快,他分明见道士在下面微微移动脚步,那耳朵也在动,分明是听声辨位,这一招也不知在道观里练了多少遍,不看其他,倒也是走江湖骗骗街头巷尾良家妹子的上好手艺,一句“你与我道有缘,可愿随本仙人乘风而去,入我仙登霞而升”,保准有大群无知阿婶哭死苦活抱大uǐ。黄符纸上龙飞凤舞涂着些古怪图案,抹了好一阵子,写好后便放到牛烛上烧掉,没给任何人看,狄仁杰戏谑的猜测估计道士自己也不知道是甚么的。“你五人好生大胆,敢乘着主人宴请客人,便行那jī鸣狗盗之事,窃取了yù佛,至今仍然执mí不悟,刚才,我已通知了阎罗神君,今夜过后,便能真相大白,来人呐,去取神君所示之物。”狗血的台词,狗血的表演,自然不缺狗血的龙套、托。狗uǐ子赶忙跑近,将道具jiā给本山道士,却是五只一样粗细长短的苇草,细细的管子,轻悠悠的,这便是那神物?若李治在,不免又是“神他一脸菊uā残。”临时客串“本山”道士的江湖民间艺术家厉声喝道:“你五人且听仔细,盗窃的真凶就在你五人之中,你们各取一根苇管,握在手心。一刻也不许撒,倘若不握,自是窃贼无疑,明日作案者手上的苇管会长出一节,你家大人会派人看管守上一夜,明日各自对比,一比长短,真相自然大白天下。”刺史府早安排五间黑漆漆的空屋子,五人被各自关押在空屋中。五人被押走后,李义府狐疑的试探道:“我发现那五人面不改此法真的可行?”狄仁杰哈哈一笑,一句“明日必能水落石出。”不等李义府宣布卖关子无效,狄仁杰就继续回去补着长途跋涉一路南下的疲惫,李义府到底没再问,也到底忐忑的大半夜没睡。第二日一早,狄仁杰刚起来拍拍屁股晃晃脚运动一下,就见李义府面无表情的走过来,微红着眼睛,悲凉味十足。身后是十来个家丁、管家把那五个重点嫌疑犯押来,看样子,是等了不少光景了,狄仁杰正在狐疑这李大人还真得了早起早睡身体bāng的养生秘诀,只不过李义府一张嘴就lù陷,道破天机,狄仁杰也瞬间顿悟,恍然。“大半夜没睡,就等着天亮了,仁杰是否可以开始了?”狄仁杰不掩饰的呵呵一笑,不逗人了。上前将五人的苇管一一在手里比较,五人中,三个家丁都没事,反倒是两个丫鬟中的一个的苇管突然短了。“义府兄,窃贼已然明了。”李义府在一旁看的清清楚楚,皱眉的指着其中一个身材娇iǎ模样的道:“翠桃所为?”“义府兄错了,真正的家贼是这位姑娘。”“不是窃贼的苇管会长出一节……”李义府的问话刚说到一半就顿住了,转过身子,yīn冷冷的看着那为“冬云”,已然明白。“老实的都说出来吧,你们二人谁是贼已经一清二楚,想我李义府平日里待下人也不薄,怎料到有人如此见利忘义,出了此等败坏风的丑事。”猛然间,李义府指着冬云大喝:“苇管已明示,还不从头招来。”冬云脸蛋俏iōng部ǐng,皮肤也白,是个iǎ美人,可此时被吓得竟是uā容惨淡,残uā又败柳,抖得像个筛子,势单力薄的匍匐在地,最后挣扎:“大人怎知我偷了yù佛,我那苇管没有翠桃的长,更没有其他三人长啊。”“那你怎知自己的肯定比翠桃的短,为何翠桃就不能是被冤枉的呢?”冬云支吾难再语。“你偷偷截取一段,要不是心中有鬼,为和如此做?莫非你还真相信那江湖卖艺的老道有通天之能了。”狄仁杰出口彻底断了冬云的狡辩,面如死灰,这下谁都知道种了圈套,一时间再看狄仁杰的目光都一变再变。李义府有点感慨,江山代有才人出,演技了得不在自己之下。磕头如捣蒜,泪出如泉涌,哀求老爷大人的绕过一命,冬云就差说出从此老爷想老牛推车还是观音坐莲,姐都无条件答应,跪求潜规则了。最后楚楚可怜的说出了那yù佛的下落。李义府忘形的捧着yù佛趾高气扬的去邀功了,得胜班师回朝也就这模样了,杨氏惊喜jiā加,比冬云还泪如泉涌,连声问如何找回yù佛的,李义府相当仁义的把功劳都推给了狄仁杰,这辈子难得一见的良心发现。杨氏当晚决定,亲自下厨,款待狄仁杰帮他寻回了心爱的yù佛。狄仁杰第一天到了金陵,这位“天使”,就破了一件不大不iǎ的奇案,自是引得李义府刮目相看,第二天,那名声就和ā了翅膀的老虎,气焰磅礴的席卷了金陵说书界。事情本该到这里就结束了,从此yù佛过上了安定的幸福生活,但yù佛不iǎ,一个丫鬟如何搬得动。得意忘形的李义府解决了最大的难题,自是不会去想这些于他来说只是些许细枝末节的芝麻iǎ事,失而复得的杨氏更是懒得想,东西在一切好说,不在的话,哼哼。只有作为一个优秀的神探,狄仁杰敏锐的察觉到那个老管家死死压抑着身子的颤抖,临走前是低着头的,痛心疾首。隐约间看向李义府、杨氏也透着一股一闪而逝的怨气,随后被深深埋在心里,对上狄仁杰,老人又变成那位热情恭敬周到的好管家,温温淡淡的。背过身去的老管家如何看待自己,狄仁杰没看见,相信表情一定jīng彩。午饭推杯换盏,这次杨氏喝了不少,不算破例,但这待遇只有两个人有过,iǎ金陵王是一个,狄仁杰是第三个,李义府没有这资格。依旧称兄道弟,依旧胡说海侃,只是这次话题只有一个——金陵城的大iǎ权贵。李义府说,杨氏帮腔,狄仁杰听,偶尔回两句,却从不主动的问更详细所谓,将主动权说多说少完全给李义府和杨氏,这让两人对狄仁杰的好感更是大增。饭后,狄仁杰带着同行南下的随从去观光金陵,拒绝了李义府假意的陪同,走马观uā的看风景,没有目的,没有目标,直到如李治当初一样,被人拦住了。妖:昨晚无更,抱歉,今晚熬夜写,估计凌晨一二三四点出来吧。有愤怒的想喷俺一脸菊uā吧就来吧,哥依然在淡定的道路上屁颠屁颠的漾着。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