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陆幼云大大咧咧地高声叫嚷,让周围的路人都震惊)d治区内最受人敬仰的总司令,华飞副主席,竟然一身便装地在街头散步。警卫们大为紧张,不过很快,他们发现所有的路人只是远远地鞠躬行个礼,随即走开。这是怎么回事?而且一路走过去,所以前方的行人,都迅速地朝着华飞的方向或鞠躬,或拱手,或脱帽致礼,然后不约而同地让出一条道路来。几辆黄包车夫拉着客人跑到华飞的身边,只见车夫远远地放下车架,对准华飞的方向重重地磕几个头,随即回到车旁,拉起客人转身离去。这让车上刚刚来上海的商人大为好奇,不由问道,“车夫,你刚才为何突然跪在地上磕头?拜神吗?”“拜神?是的,拜神,拜谢我们自治区的总司令,华副主席!”车夫一脸微笑,拉着一名胖胖的超重人体,也丝毫没觉得累。“华司令?在哪?为什么给他磕头?”这名商人更加好奇了。“外地来的吧?”车夫不无自豪地笑了起来,这样的问题似乎早已不止回答一遍,“你们外地人不知道,华司令可是我们自治区的菩萨啊。前不久米价飞涨,如果不是华司令的康民粮行平价供应粮食,恐怕我和许多人,早就饿死在街头了。”“看见我身上这衣服没有?就是华司令拿钱为我们上海所有黄包车夫购买的,说是政府感谢我们对纸币的支持和什么贡献。反正那些道理我们也听不懂,我们才不管什么政府呢,政府可没有好心管我们这些人的死活!”“客官,说起来您别生气。您这趟的车资,比以往可是贵了一倍。这就是华司令提议,规定的基本车资限额。根据不同的路程,价格都有最低规定。如今我们拉车,不仅可以吃饱饭,每月下来还能存上不少钱。你说这样好的长官,我刚才听见了,怎么能不来磕几个头,拜谢华司令的恩情啊!”车夫滔滔不绝,车上的胖商人却更加好奇了,忍不住道,“那你为何不上去,亲口感谢他呢?”“哎,这你就错了!华司令是何等人物?那可是掌管几省军政大事的长官!他微服私访已经很是难得,我们怎么能打扰他呢?你说对不对?如果每个人都跑过去找华司令说话,那司令大人还要不要工作了?”胖商人脸色的腮肉一抖一抖,他简直不敢相信,区区一名黄包车夫,竟然也有这样的见识。“那我就不懂了。你们把车价提高一倍。乘地人不就少了。收入应该多不了多少啊!再说提高车价。乘车地人没意见?”“客官。你地地到了!”“哦。那你拉着我随便转转。往工厂区转转。往人多地地方转转!”“好咧。不过许多新办地大工厂都在西南。西北方向。有地还在浦东。路程很远。我就领你去南市转转吧!”车夫顿时又开始加速。语气微喘道。“我也不懂这些。不过老五说。乘车地客人不是有钱人。就是洋人买办之类。他们是不会在乎多花点车费地。整个上海地车价全部提高。他们不坐也没有办法。”“而且许多工厂地工人工资都有提高。议会还通过什么工作法什么地。规定了不同工种工龄地最低工资。你也许不敢相信。整个自治区内地工人工资都有很高地提升。尤其是那些重工业和懂技术地。工资都涨了好几倍!”“这工资一涨。商人们就无利可图了。他们不反对吗?”胖商人擦了擦汗。有些忧虑地道。“反对,怎么不反对?你不知道,前些时候反对的那个厉害!”车夫的谈性更浓,“不敢有些良心还在的商人就没怎么反对,经商的事情我也不懂,反正我就知道,我有了闲钱,一些以前想买却买不起的东西,现在终于可以买回家了!那些反对的商人联盟,不知道怎么地,也越来越少。”“你知道吗?那些洋人工厂里的工人,都要求涨工资,不然就罢工!在法租界内,几名工人因此被逮捕。谁知道我们的华司令,竟然调集一个师的军队,把法租界巡捕房团团包围,不仅要求放了那几名工人,还要那洋人老板做出伤害赔偿!哈哈,解气啊,我们隔壁的一名新学学生说,许多年轻人最佩服华司令的,就是他不怕洋人,不像个奴才!法国人到现在还在抗议,不过也没见他们怎么样嘛!”车夫在那喋喋不休,车座上的胖商人却若有所思。他是从北方来的,也是少有的几家没有南下阻击自治区经济的巨商。看着沿途的变化,繁荣的街面。胖商人前来兴办工厂投资实业的想法,更加迫不及待了。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华飞这边,陆幼云满是惊奇地看着周围不断向华飞行礼的人群,喃喃道,“喂,你似乎很受欢迎耶,为什么啊?”为什么?华飞也有些意外!不过显然不会是陆幼云猜想的那所谓的英雄待遇,出身大家的她,如何能体会到平民的疾苦,所以就更不能感觉到华飞给他们带来的恩惠。“可能是因为……陆家大小姐在旁边的缘故吧!”华飞心情顺畅,也随之开了个玩笑道。“谢谢!”华飞的话听起来明明就是调侃,可陆幼云却喜笑颜开,非常开心地郑重地向华飞道谢。“对了,华愣……华飞,你一定要给我个签名或者什么东西,万燕姐姐整天追踪采访你,一个多月都没抓住你的影子。今天却被我碰巧看见了,所以我一定要让她羡慕死!”陆幼云似乎想死什么,突然转身蹦起来道。很久很久了,即使是他的嫡系,也没人在他面前直呼其名。可这个陆幼云不仅当他面大叫华愣子,现在更是直名道姓。相反,华飞不仅没有丝毫生气,还觉得非常亲切!“咦?这支钢笔好漂亮啊,送给我吧!”还不等华飞回音,一支他用了很久的派克钢笔,就被陆幼云抢了过去。华飞哑笑了笑,被这个古灵精怪的陆家大小姐一闹,别想再寻访到什么东西了。听见陆幼云就要回家,华飞情不自禁道,“我送你吧!”这句话说出来,不仅华飞自己一愕,陆幼云也是一呆。不过小丫头最先反应过来,跳着拍手道,“好啊好啊,不过一定还躲在某个地方生气呢,我得找到她一起回家!朱若音的确是躲在某个地方,不过她可不是在生气,而是在担心。她实在很担心这个没大没小,完全不懂规矩和约束,随性而为的侄女,会惹出个什么麻烦。万一惹恼了华……那岂不很糟糕!所以当华飞的小轿车停在她的面前,直到她坐在车内,看着亲自为他们开车的华飞,她脸色通红,完全失去了思考的本能,只是一个劲得怀疑在不在做梦!自从上车后,陆幼云突然变得安静起来。华飞不时回头看见,一个安静地坐在那,脸朝车外,怔怔沉思。一个似乎有些不安,神情局促,脸色潮红,看见华飞投射过来的目光,更是慌张地躲闪。霎那间,华飞的神奇有些恍惚。两个原本在他眼中不过是小丫头的女孩,却给他一种视觉和心灵的双重冲击。这种感觉,很遥远却又那样的熟悉。两个人虽然见面没几次,甚至都还非常陌生,但此刻安静地坐在车内,听着汽油机嘟嘟嘟的噪音,却有一种前世仿佛就相识的那种悸动。在华飞见过的所有的女子中,论青春和朝气,没人能超过陆幼云。论安静和娴雅,没人的气质可以像朱若音这样完美。王子夏,那个倔犟,性格中带着一丝歇斯底里,难以理解的女子,使人想接近,但却总感觉有一条无法跨越的断崖,去亲近,去理解。英格丽赫曼,这个如同流星一般,不知身在何处的女子,可能是华飞见过最惊艳的女子。不仅在于她那完美的五官,还有那种天使般出尘的气质和偶尔露出类似陆幼云的俏皮。华飞从未考虑过自己的婚姻,可就在刚才,当陆幼云直呼他的名字,并未丝毫不畏惧他的身份,从他手上抢去钢笔时。当他情不自禁开口说送她们回家时,华飞蓦然发觉,原来他也是个寂寞的人。即使你站在权利的最高峰,即使你拥有了整个世界和天下,在你内心深处,你依然孤独,依然寂寞。那是两种不同的幸福,一种是事业的成就幸福感,一种是人生快乐的幸福。显然,后一种幸福对于华飞来说,极度缺失。如果不是需要注意开车,华飞也要忍不住学陆幼云那样,把自己的全部神思,丢向车外的街景。政治,军事,经济,经济,全都抛开吧,只为这片刻的宁静,片刻可以属于自己的幸福时间。“谢谢你……”“华飞,一个月后,就是我的生日,到时你一定要来参加啊!”朱若音和陆幼云几乎同时出声,不过朱若音的谢声,迅速就被陆幼云的话给压住了。她几乎不敢相信地看着陆幼云,生日?幼云的生日,可是从来没有……再说陆叔叔他们……“音姐姐,走啦,难道你不想在我生日聚会上,看见这个……大猩猩吗?”“才不是……不是,我是说……他才不是大猩猩……”“嘻嘻……我知道啦,我知道我家的音姐姐想说什么啦……”看着笑嘻嘻离去的两女,华飞轻轻摇了摇头,启动汽车离开。一个月后,一个月后的世界形势,恐怕就像一锅粥了。世界永远是公平的,你不能占据所有的资源,幸福也是一种资源。有得必有失,想要得到某种东西,就必须牺牲许多。华飞甩开扰乱自己的情绪,回到临时驻地。今天也不是一无所获,见到百姓们对他的崇敬尊仰,这就是一种支持。这是民心,民心所向,大势所趋。看来在处理内部矛盾时,或许该采取点主动。否则等到一个月后,恐怕形势会变得超出控制。华飞左右权衡之下,迅速把许多谍探秘密渗透到各个焦点矛盾区。经过更多的情报收集,司令部参谋处一干参谋大都决定先发制人,把隐患扼杀在萌芽状态。这次的矛盾有二个方面,一方面是自治政府内部政党的矛盾,另一方面是外部势力谍探的渗透和地下势力的猖獗。第一个矛盾是重点,第二个则是纤芥之疾。内部矛盾中,对于民党及其他各党中勾结外部势力,乃至洋人势力的顽固分子,要坚决打压,严惩重处!对于和国内官僚阶级联合,想要渗透军队,掌控自己力量的激进派分子,则要给他们重创,以作警告。而那些左右摇摆不定的党人,则无需理会。有前面二个例子作为警戒,他们应该能收敛行为。关于地下势力,则毫不留情,进行雷厉风行的打击。不论是青帮,还是毒手会,都不能扶持,不能纵容。那些贩毒作恶的势力,则坚决消灭。区别对待,全面出击,重点照顾,防患未然,这就是参谋处最终的决定。1914年的6月底,世界形势终于发生悄无声息的剧变。奥匈帝国皇储斐迪南大公夫妇在萨拉热窝被塞尔维亚青年刺杀。消息传到上海,南京等地,只是报纸上的一则不大不小的世界性新闻,但却让华飞猛地从座位上跳起来。萨拉热窝,如果世界历史还没受影响的话,那么一个月后,一战将正式爆发。长达四年多的战争,把世界上三十多个国家,十五亿人口卷入漩涡之中。不仅造成了极大的物质资源浪费,还使得世界政治经济格局,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沙俄,德意志,奥匈,土耳其四大帝国覆灭,英法削弱,美日兴起。这是原来历史上一战所带来的影响,但对华飞来说,显然不会让这个结局原封不动。可以说他自从1909年开始,每一步建设发展,每一个决策规划,其目标既不是抢占地盘,也不是扩充势力,而是为了这个机遇,这个对中华民族来说最大的机遇。如果没有内战,如果工农业能够稳步发展,如果减少洋人对中国经济的控制,那么在一战中,中国的民族工商业不能说得到全面的腾飞,但至少会走上大踏步的启程。华飞一切的努力,为的就是这样一个启程,新的未来,启航!要想做到这点,还需很多的准备。一是不能让自治区的稳定被外部势力破坏,二是不能够让内部产生不确定的动荡,从而影响生产的决心,使得民心产生恐惧和混乱。华飞一直容忍一些势力的小动作,采取被动的措施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担心动。可自从看到民众对他的那种毫无条件的信任和T决定当机立断,迅速采取措施。7,公共租界内的一栋民房内,突然闯进来数名记者。光灯啪啪直闪,让在座的六七名人睁不开眼睛。随后进来的便衣警察迅速逮捕几名年轻人,押上最新配备的警车,迅速带走。有眼尖的记者立即认出几人,这几人不是民党党员,自治政府议会议员吗?自治政府的议员跑来公共租界,而且还聚集在一间小屋子内,在做什么?次日报纸猜测纷飞,而警察局的声明则是,相关人员已经移交秘密调查局,接受审查处理。秘密调查局,这是个什么机构?报纸上猜测更盛,各种消息人士那是层出不穷。在报纸终于发现一个大新闻,进行轰炸性报道时,公共租界的工部局发表严正交涉,抗议上海自治政府警察,未经允许就进入租界抓捕犯人,违背了相关法律,要求自治区政府立即释放相关人等。同时英美两国联合法国,不仅向中央政府发表外交抗议,同时向自治政府重申他们的意见,表达了他们政府的严重关切。北洋政府很会做人,立即回复,自治政府一切事务,皆自理自责,中央政府无权干涉,从而把本该承担的责任,推卸的一干二净。这可是自治政府自从包围法租界巡捕房后,第二次与洋人们发生冲突。全国的报纸新闻都被吸引过来,所有人都在追踪自治政府的反应。可是自治政府不但没有反应,连吱声也不吱个声。一次机会,万燕好不容易逮住华飞,在一群记者的围堵下,华飞只是淡淡地道了句,我们的警察,在自己的国土上逮捕犯罪嫌疑人,何须向他国政府解释!强势!彪悍!暴力!有些记者甚至都不知道该用何种词汇去形容了,可不是暴力,自鸦片战争以来,还从未见过有人敢对洋人做如此暴力的回应。即使有人,很不幸地肯定,洋人的军舰很快就会开到家门。就在有人忧虑重重之际,廉政公署联合秘密调查局,召见了民党三十九名党员,这些人中,全部都在自治政府担任公职。猜测议论声更剧烈了,人们甚至都把英法等国抛之脑后了,谁管他们在那如何叫嚣,咆哮!7十日晚,一队全副武装的部队,迅速突击了上海许多繁华堂口,逮捕众多的帮会分子。在一些地区,甚至还发生了激烈的枪战。附近的局面,甚至还听见手雷爆炸的声音。次日,警察局发布新闻公告稿,昨夜的行动是警察局的抓捕行动,逮捕了青帮,黑手会等十多个帮派,上千名帮众,枪杀二百多门负隅顽抗的匪徒。这些人大多涉及走私枪械,贩毒,抢劫绑架,强*奸杀人等等非法活动。负责此次行动的武装队伍,是刚刚组建的武装警察部队。警察局的除恶行动,得到了市民们的热烈拥戴。这些帮会分子收取保护费,贩毒斗殴,无恶不作,上海市民没少受他们的苦头。如今一晚上逮捕几千人,大家日后的生活,要轻松许多了。还不等大家的热情消退,民党发布公告声明,宣布开除潘泽凯,苏幕友等五十一人的党籍。自治政府最高法院同时宣判,剥夺潘泽凯,苏幕友等十四人终身政治权利,以叛国罪分别处以五十年到终身监禁的处罚。其他那些人,有人被处以罚款,有人被判处几年的监禁,有人则开出公职,当庭释放。这一切的动作,紧锣密鼓,相后接连发生,让人迷迷糊糊,根本弄不清楚到底是个怎么一回事。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人传言,潘泽凯,苏幕友这几个家伙,就是在公共租界逮捕的那几个人。竟然勾结洋人,企图秘密围攻华飞府邸,刺杀华飞,颠覆自治政府。此消息一出,群情哗然。无论你承认与否,无论华飞是个民主自由人士,还是个独裁铁血将军。他对自治区的贡献,乃至民生的发展建设,那是有目共睹的!你们看见谁拿出几千万新币,组建教育资金?你们谁看见有人拿出几千万资金,组建现代科学工业研究院?你们谁看见哪家的粮行,曾经不惜亏本,低价供应粮油?群众们开始对民党大加攻击,有人甚至大骂最高法院,对那些企图刺杀华飞的混蛋不判死刑。民党等内阁中其他党派倍受压力,对于华飞秘密行动的攻击也迅速淡化。华飞适时地站出来,公开宣言。“无论谁要刺杀我,其目的只有二个。一是觉得我华飞选择的发展道路,并不适合国家,并不能带领国家走向富强,带领民族走向复兴。”“二是,他们觉得我华飞阻碍了他们,阻碍了他们获取权利,阻碍了他们独裁的统治,所以他们想要除去我!”“我不管他们的目的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但我想,任何人都有选择他们人生的权利。尤其是那些自以为是第一种目的的人们,我更是不能因为政见不合,就去枪杀他们。因为无论对错,他们的初衷,并不是反对这个国家而已!”“即使你们反对这个国家,我也不希望你们勾结外人,做个汉奸!我们有许多途径共商民族的未来。即使我们商量不来,大家也可以用行动来证明。但任何借口和理由,都不能成为汉奸的遮羞布!”“我在战场上见过太多的死亡,所以如果不是罪大恶极的恶棍,我不希望我们的法律,有着太多的死刑!生存权,是任何一个世界公民,具有的最基本的权利!”“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在法律的约束下,所有民族,所有阶级,所有不同信仰的人们,都能够在一起,勉强和平地共存下去。我希望,上海,这里是一个港湾,一个躲避死亡,躲避战争的避风港。一个可以让你短暂的一生,可以平静地走完的家园!”“同样地,我们不会以任何借口,去剥夺神圣的人权,神圣的生命权!前提是,你不要违背作为人的,最基本的道德和准则!政治,国家,民族等等,可以成为谴责你的理由,却不能成为剥夺你生命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