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蠢蠢欲动 下?任新远的大军浩浩荡荡的开上了前线,他坐在舒服的战车里,面带微笑,心情十分惬意,可他不知道,有一双眼睛幽灵一样的在黑夜里盯着他,这个人就是刘连生,刘连生奉了方文山的命令,昼伏夜出,紧紧盯紧了任新远这个猎物。任新远是个十分会享受的人,每到一处,他便叫人扎起高高的帐篷,佳肴美酒,应有尽有,更有十几个情人在身旁相伴,这那是上阵打仗,分明是公费旅游度蜜月,国民党的蛀虫,养了一群贪官。日日有酒,夜夜有宴,声色犬马,不顾舟车劳顿,美人与酒,可同时拥有,任新远这个官二代,在山西战场上尽情的放纵自己,他跟方文远不一样,他没有经历过艰苦的童年,小时候的愿望从不是为了吃一顿饱饭,他生活在童话王国的象牙塔里,身边有的是美食,数不尽的山珍海味。长大以后,他也没有像方文远一样躲在大树后面,睡在深山沟里,跟凶残的鬼子做着殊死的斗争,那时候,他正坐着飞机,翱翔在祖国的蓝天上,降落砸美国的跑道上,他在美国留学三年,什么也没学到,只是潇潇洒洒的旅了一次游,风风光光的镀了一层金,回到国内,他一被分入部队就是正团级,接着又青云直上,坐上了今天的这把交椅,成了山西战场上举足轻重的人物,可除了吃喝玩乐,他什么也不会,他只会虚张声势,好大喜功,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反正身后有他老爷子给他撑腰。现在刘连生盯上了这个猎物,可他一路跟随,始终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可刘连生就像趴伏在草丛里的狮子,他不能急,他必须等,他必须等猎物走到他的射程范围之内,否则,一击不中,便再无机会。刘连生必须学会耐心,他身边没有方文山,什么事情都得多加小心。终于,让他等到了机会,老天是不会饿死一头猛兽,特别是当他的尖牙还十分锋利的时候。任新远竟然选择了在一个干涸的河**安营扎寨,这里地广人稀,人烟稀少,星星落落几个村庄散布在靠近大山的半坡上,任新远受不了村子里的鸡屎狗粪,他喜欢干净的地方,所以他找了个开阔的地方安营扎寨。有一名军官曾向他进言,此处虽地形开阔,但向北不到十公里便是一个巨大的泗流水库,此时虽是冬季,但水库水位确实很高,若让人加以利用,后果将不堪设想。任新远自然不会听他的胡说八道,他毕竟是留过洋,喝过洋墨水的人,反而把那名军官训斥了一顿,“你懂什么?共军都在对面呢?泗流水库现在完全在我军的控制之下,少在这儿不懂装懂,杞人忧天。”“这是唯一的机会!”刘连生铺开地图,捡了几块小石头压在四角,“是该给任新远个教训了,他连日来的猛攻给解放区造成了很大的压力,现在是时候该给她好好上一课了。”众人都目不转睛的望着刘连生,等着他下达命令。刘连看着一张张期望的眼睛,嘴角露出了笑容,这毕竟是他第一次单独指挥战斗,众人都还不知道他到底有几斤几两,这第一炮,可一定要打响啊!“任新远人马虽多,但也只是个纸老虎,他将营地扎在河**,我们完全可以拿泗流水库做做文章!”刘连生嘴角一挑,表情十分神秘。“军长的意思是--------”冯小波显然听出了什么,“用水淹法。”“不错!”刘连生赞许的点点头,“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我们倒要看看任新远拿什么来挡?”“只是-------”冯小波心中显然有所顾虑,后面的话却没有说下去,“你有什么意见,尽管提出来,集思广益,可是我们学生军一贯的优良传统。”“没有!”冯小波摇摇头,“军长的计划只露出冰山一角,我们还是先听听军长的具体计划。”冯小波从来都不会盲从,他知道方文山不在,他身上要承担起更重的责任。“好!”刘连生见众人都不说话,摊开地图,“我的计划是兵分四路,一举吃掉任新远的十七军。”刘连生不怒自威,言谈举止,带着一股大将风度,各人心下无不折服。“第一路人马由冯小波率领,挑百十个精壮士兵,各穿紧身衣,想法打掉泗流水库的守军,泗流水库的优势地位现在还没有显现出来,所以国民党守卫松懈,正好给了我们一个大好的时机,尽量不要开枪,泗流水库的守军只有几十人,一旦枪响,便会惊动睡在下游的任新远,明白吗?”刘连生用期望的眼神看着冯小波,冯小波郑重的点点头,“保证完成任务!”“好!”刘连生拍拍他的肩膀,“拿下泗流水库以后,就在堤坝上埋设炸药,等到凌晨两点,统一引爆,炸掉水坝,我们来个水淹任新远。”刘连生交代完,又指着李银梁,“你带领一师一半人马,等冯小波拿下泗流水库以后,你们便从堤坝上通过,潜入到任新远的对面,等这边枪一响,你们便向任新远发起进攻。”“保证完成任务。”李银梁也是同样的一句话。刘连生点点头,“第三路人马由李微,刘亚楠率领我师的女兵和后勤人员,负责到下游的几个村庄进行群众转移工作,就说国民党要连夜血洗村庄,叫大家赶快转移,注意,一不要喧哗,二不要点灯,以防引起敌人的主意,明白吗?”刘连生看着李微,可李微却吃吃没有回答,自从牛背山战役失败以来,李微变得沉默了许多,可今天他的表情,显然看出他对这份任务并不十分满意。刘亚楠在一旁捅了捅他,“快说话啊!”李微抬起头,目无表情,“叫他们去打仗,叫我去搞群众转移工作,这分明是瞧不起我!”“李微!”刘连生也是面带怒色,用手指着他,“李微,你就是一堆扶不上墙的烂泥,这打仗只有分工不同,哪有轻重之别,你不干拉倒,让刘亚楠一个人干就得了。”李微站起身来,也是怒气冲冲,“你不是我表哥,你跟方文山一个德性,总是门缝里看人,把我给看扁了,在你们心中,我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你们瞧不起我,我留在这儿还有什么用?”说着转身要走,刘亚楠急忙拉住他,刘连生也是一肚子的气,扯高了嗓子,“让他走,去任新远那里报信去吧,说不定他还能给你个大官当当。”“军长,师长,你们都消消气,这在气头上,说的都是气话,说到底,大家都还是学生军的人。”冯小波赶紧出来打圆场,他走到李微跟前,劝解道:“师长,消消气,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无论以前你做过多大的错事,两位军长从来都没有责怪过你,依然委以重任,再说,这作战任务分工,刘副军长主要是考虑到各人的长处,我们几个都是粗人,只有师长您形象比较亲民,军长这么安排,自有他的道理。”李微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做的有点过分,低下头去,“刘副军长,我错了,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望你不要介意,任务没有大小之分,我愿意接受这个任务。”刘连生面无表情:“接受了就要做好,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别再破罐子破摔,意气用事。”刘连生教训完了李微,又转过头来,继续布置任务,“我们夜里两点行动,一旦河水冲下河床,我们在进攻之前,每人都要提前脱掉鞋子,将裤子扯掉一半,不然,一旦衣服沾了水,重的要命,我们根本就无法行动。”刘连生考虑的非常细致,绝不放过每一个细节,最后,刘连生将众人聚拢过来,“我们对一下表,现在是夜里八时三刻,大家现在开始分头行动,记住,只要冯小波任务失败,所有的的行动立马取消。”众人点了点头,一脸的凝重。冯小波知道自己身上的担子有多重,一路上他深思熟虑,生怕有失,好在现在是夜里,黑暗给了他最好的掩护,他的身后,跟着李银梁的千人大军,那可是一师的一半人马。冯小波看了看两边灯火通明的国军营地,饶是大胆,心也不由上下打鼓。他这一步是最关键的一环,一着不慎,将会导致满盘皆输,一旦失败,非但消灭任新远的任务无法完成,一师还有可能反过来陷入敌人的包围圈,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冯小波弓着腰,领着几十名精干之士在夜里行进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在九时三刻到达了泗流水库,泗流水库的大坝依山而建,它的东面叫大东山,就是两江山的一部分,泗流水库的大坝高约十几米,落差极大,一旦炸掉堤坝,水势将十分凶猛,但此时,泗流水库已完全处于国军的包围之中,所以它的优势地位还没有完全显现出来,任新远只派了二三十名士兵在此驻守,但防卫极其松懈。此时,天已大黑,敌人早已吃过饭,国民党部队没有连夜行军的习惯,每当夜晚来临的时候,他们一般会选择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此时已是初冬,天微微有些冷,士兵们身上穿的还是单衣,一个个冻得瑟瑟发抖,当官的草草安排了几个人站岗值班,他第一个冲进营帐,脱掉外套,钻进了被窝。由于堤坝地势较高,寒风吹来,寒冷入骨,冻得人瑟瑟发抖,几个哨兵原先还在四周四处走动,可天气越来越冷,反正是国控区内,几个哨兵便入帐拿了棉被,披在身上,倚着营帐,进入了梦乡。冯小波就像守在黑夜里的猎手,张着冷峻的双目,冯小波看了看表,此时已是夜里十一点,冯小波打了个手势,几十名训练有素的学生兵像狸猫一样扑向了自己的猎物,学生们袖口里藏着刀,以防刀身映着月光的影子吵醒了敌人。同学们猫着腰,蹑手蹑脚的来到了敌人的营帐,哨兵睡得正熟,丝毫没有发觉危险的来临,冯小波打个手势,几名敏捷的学生兵冲上前去,死死搂住了哨兵的脖子,手起刀落。登时一命呜呼。解决完哨兵,冯小波带领众人冲进了营帐,只见十几个人睡成一排,鼾声不断,由于之前得了刘连生的命令,学生兵们毫不手软,每人一个,用被子捂紧脑袋,刺刀在身上乱捅,片刻便结束了战斗。冯小波一脸的冷峻,打个手势,“告诉李政委,可以行动了。”一人答应一声,转身而去,冯小波在军营里仔细搜索了一遍,角角落落也没有放过,“查仔细了,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众人从营帐一直找到营外,黑暗的堤坝上空无一人。“大家注意警戒,保证主力部队能够安全通过。”冯小波小声的提醒着,他又指着另一名同学,“时间紧迫,你带领十几个人去堤坝上安放炸药。”时间紧急,冯小波不得不两面准备。毕竟是在刀刃上行走,冯小波头皮绷得生紧,时刻保持着警惕,他双手抱着枪,亲自为主力部队站岗。堤坝靠近山坡的一面,大树后面突然站起了一个人,单凭直觉,冯小波就觉得不像是他手下的人,冯小波紧走几步,冲到了那人身前,那人手里的手电筒突然像针一样刺了过来,耀的冯小波睁不开眼睛。“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是守堤的哨兵,他一个人拿着毯子,找了块避风的地方,睡得正香,不想半夜里被人吵醒。冯小波一挺枪,正要扣动扳机,突然想到,一旦枪响,便会惊动了下游的国民党大军,他心下一急,合身扑了上去。冯小波只觉那人双手一抖,感觉他要向自己开枪,“决不能让他打响这一枪。”这个念头在他脑子里一闪,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双手死死抓住枪筒,枪口紧紧的顶在自己的肩膀上,恰好这时,那名哨兵扣响了扳机,只听“噗”的一声,冯小波的身体结结实实的当了一会消音器。说时迟,那时快,冯小波身后的一名同学,三步两步冲上前去,死死的掐住了那名哨兵的脖子,刺刀向他的心窝里乱捅,那人还没来得及开第二枪,便身不由主的咽了气。“师长,你受伤了?”那名同学解决完哨兵,赶忙过来查看,由于是近距离的射击,子弹入肉很深,饶是如此,他依然死死的抓住枪筒。“没有惊动山下的敌人吧?”这才是冯小波最关心的问题。“没有!”那明同学眼里含着泪,“你都伤成这样了,还关心这个。”“听着!”冯小波不想让他多说,“我的生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一定要完成军长交给我们的任务,这场战役的胜负,关系到山西战场的大局,听着,别管我,去埋炸药。”“你都这样了,我不管你能行吗?”那名同学有些不忍。“别婆婆妈妈的了,娘们似得,听着,我没事,我错开了关键部位,子弹只是打中来了我的肩部,我死不了,你快去,我自己能处理。”那名同学站在当地,犹豫不决。“快去!”冯小波低沉的一声闷喝,话音里带有不容置疑的威严,那名同学擦干眼泪,转身跑了回去,一次意外没有改变大局,若不是冯小波舍命相博,一旦这声清脆的枪响在寂静的夜里传了出去,整个计划将全盘落空,他冯小波将成为学生军的罪人,现在,他的心里非常坦然,就算死了,也有脸去见学生军的先烈们,无论是高玉磊,李小迪还是胖大洪。李银梁的部队终于在预定时间内到达了阵地,再说李微,刘亚楠的任务执行起来就没有那么顺利,因为既不能点灯,又不能大声喧哗,加之又是晚上,大多数人都已入睡,李微只好一家一家的敲门,百姓们听说国民党要来烧杀抢掠,牵着羊,赶着牛,乱成一团,工作进行的极不顺利。“真不走运,摊上这么个倒霉活。”李微气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走拉倒,被大水冲去活该。”李微一贯的自暴自弃,胡乱的发着脾气。“你怎么能这么说?”刘亚楠走上前来,她大病初愈,刚刚能独立行走,却强自坚持,“军长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们,你怎么能半途而废呢?”“是他们自己不走,跟我有什么关系?”李微也是一肚子的气,“让别人去打仗,叫我来受罪,刘连生跟方文山一样,狗眼看人低,他们压根就瞧不起我,给我摊上这么个破活,出力不讨好,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李微越说脾气越大,最后直接气的蹦跳。“李微------”刘亚楠也是怒火中烧,“醒醒吧你,军长分配任务,那是根据各人的所长,哪有轻重之分,是你自己没本事,反在这儿怨天尤人!”“我没本事,我是窝囊废,我不管了,行了吧!”李微站起身来就要走。“李微------”刘亚楠厉声喝止,“难道牛背山的教训还不够吗?相同的路,你还要再走一次?”提起牛背山三个字,李微怔在了当地,前车之鉴,后事之师,这血淋淋的教训,犹在耳边,他怎能明知故犯,重蹈覆辙。“那你说到底该怎么办?”李微双手抱头,蹲下身来,“只要我们大家一起想,我们总会有办法的,以前有那么多的艰难险阻,方军长不是都挺过来了吗?遇事一定要冷静,切莫要自暴自弃。”李微叹着气,摇着头,“那你说我们有什么办法?”“办法倒有一个,”刘亚楠努力理清脑中的思路,“我们人手不够,加上天高夜黑,一时恐怕难以应付,但我们可以先转移低处的百姓,住在半坡上的百姓,等水漫上来的时候,他们自己便会转移,这样便避重就轻,删繁就简,有了个轻重缓急,循序渐进,势必会事半功倍。”“你说的不无道理,我们赶紧行动。”李微尽管不是一个很好的决策者,但起码还是一个不坏的执行者,一旦有了办法,他身上便充满了干劲,三步两步,消失在影影绰绰的人流中,群众转移工作终于走上了正规,这次,李微总算没让刘连生失望。等群众转移的差不多,时针也一点一点的慢慢指向了两点的位置,此时,在不同的地方,有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自己手里的表,今夜凌晨两点,将是一个决定历史的时刻,有太多的历史,将在这一刻改写,刘连生,冯小波,李银梁,李微四人此时都是神情紧张,像个没长大的孩子,等着大人捎回美味的糖果,那种心情,既激动又忐忑。刘连生鼻子尖上挂着汗,这可是他回归学生军打的第一仗,要是第一炮就打不响,他这个副军长,也不好意思在学生军的队伍里晃,好在一切进展顺利,冯小波干的不错,李微也没有让他失望,“一定要成功!”刘连生在心里默默的念道。此时的冯小波斜倚在一块大石上,他的伤口经过简单的包扎,还在向外流血,鲜血浸透了纱布,可他现在顾不了这些,他领导的爆破小组,炸药埋设的倒还顺利,只是他的肩膀剜心的疼,豆大的汗珠从头上滚下,冯小波咬着牙,强行忍住,凌晨两点,就算死,他也一定要挺过这段时间。分针就像一个活泼的儿童,总是蹦蹦跳跳的走来走去,而时针则像一个慢吞吞的老人,在怀表上不愿意挪动一步,终于,它慢慢的走到了两点的位置。冯小波忍着剧痛,看着手里的表,他知道自己身上的担子有多重,他这一炮打不响,整个计划就将泡汤。时针就像一个上了岁数的老人,一步一步蹒跚的向前挪着,终于挪到了两点的位置,冯小波一声令下,几十名同学同时点燃了引线,在夜空里闪着弱小的火花。接着是一声声惊天巨雷在半空中炸响,正在熟睡的国军士兵从睡梦中惊醒,没有人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起得早的几个看见远处传来了冲天的火光。“发生了什么事?”国军士兵相互询问着,可众人都是摇摇头,没有一个人知道。任新远草草穿上衣服,戴上眼镜,从大帐中出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任新远叫住一个卫兵。“不知道!”卫兵一脸的迷茫,“也许是地震?”任新远只觉雷声轰鸣,大地仿佛也在颤抖,“派个人去看看!”任新远打了个哈欠,他睡意正浓,正要回头进屋睡个回笼觉,只见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堵水墙,夹杂着泥沙,席卷而来。“是洪水!”卫兵叫了一声,任新远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巨大的水流已将他抛向了半空,一个卫兵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踝,几个卫兵一齐过来帮忙,众人附在一辆装甲车上,装甲车虽然沉重,但也被洪水冲的摇摇欲坠。任新远放眼望去,场面惨不忍睹,只见他的几万大军都被滚滚而来的洪水冲的不见了踪影,只有极少数提前醒来的士兵,依附在装甲车上或是运兵车上,勉强支撑。“我们到底损失了多少人?”任新远问一旁的一个卫兵,那卫兵一脸的窘相,“这个,无从估算,但损失是十有八九,事情太突然了,这可是在国统区,我门没有任何防备,损失惨重啊!”任新远目光所到之处,是一片汪洋,“现在我们被困在这儿了,待会等水势小了,我们得想办法冲出去。”任新远身在滔滔洪水之中,也是心下空虚,“你去联络一下幸存人员,现在趁水势减小,我们离开这个地方。”任新远命令一名卫兵,那卫兵苦着脸,显然是极不情愿,但却无可奈何,只得涉水前去。任新远看了看自己所处的位置,他用眼光粗略目测了一下,感觉离东岸较近,于是他下达了命令,全军向东岸撤退,当然,他的一个军也没剩下几个人。任新远放弃了汽车和坦克,带领着他的残部向东岸撤去,可人一离了附属物,便被洪水冲的摇摇欲坠,根本站不住脚,万般无奈,任新远只得命令众人手拉手连成一排,形成一堵人墙,用大家共同的力量来抵御洪水的侵袭。可快到岸边的时候,黑暗里突然响起了一阵密集的枪声,几十人应声倒下,跌入水里,任新远一看大事不妙,又急忙调转方向,指挥部队向西岸撤退。可他的部队快到西岸的时候,得到了学生军同样的款待,任新远一看大事不好,又急忙掉头,整个晚上,任新远就指挥部队在河道里疲于奔命。可这时天已朦朦亮,接着微弱的亮光,刘连生看到了任新远,刘连生高喝一声,“王金刚。”正在向敌人射击的王金刚听到声音,像上紧了的发条一样,“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到”,刘连生指着前面,声音扯得老高,“看见那个肩上扛星的了吗?”顺着他到手势,王金刚看见了正在败退的任新远。“看见了!”王金刚的嗓门比刘连生的还要洪亮。“他就是任新远,把他给我抓过来!”刘连生高声命令道。“是!”王金刚答应一声,扯掉库管,扔掉棉鞋,领着十几个人,跳入了冰冷的河水中。任新远见后有追兵,心下惊慌,慌不择路,又向东岸冲去,可此时,李银梁也已带着人下了水,两面夹击之下,任新远唯一的出路便是顺着水流冲向下游,只可惜他此时六神无主,只会站在当地打转转。王金刚以饿虎扑食的气势,三步两步赶上前来,三下两下解决了任新远身边的几个卫兵,像抓小鸡子一样,一把掐住任新远的脖子,将他扛到了肩上。任新远在他肩上四肢乱蹬,拼命挣扎,“放开我,你这狗东西!”王金刚毫不理会,只管扛着往回走,任新远的一对小铁锤在他肩上乱锤。王金刚一时生气,突然蹲下身来,往后一仰,任新远的脑袋被插入水中,王金刚只觉任新远在他肩上拼命挣扎,但王金刚有意要治治他,王金刚心下预测时间,约摸过了一分钟,才站起身来,只听任新远伏在他的背上,一个劲的咳嗽,大口大口的吐着河水。王金刚心下得意:“再不老实,老子淹死你。”王金刚这一招果然很管用,任新远在他肩上再不敢胡来。上到岸边,王金刚把任新远往地上一扔,大大咧咧的坐在地上,“军长,人我给你请到了。”刘连生上前一步,扶起屁股被摔开了花的任新远,嘴里连连抱歉:“任军长,不好意思,乡下人,没见过世面,怠慢之处,还望海涵。”任新远见了好脸,又来了神气,“你们是些什么东西,有你们这么请人的吗?”刘连生正要赔理,可任新远回头一瞅,见王金刚站起身来,捋了捋衣袖,凶神恶煞般冲了过来,任新远一看大事不妙,赶紧吓得躲到刘连生身后,“你可别胡来啊!”看他一脸的惊恐,肯定不是装出来的。“过来,我给你数数骨头。”王金刚招招手,任新远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刘连生佯装喝斥王金刚,转过身去,见任新远吓得抖成一团,赶忙安慰他,“任军长但请放心,他不敢对你怎么样的,我们有纪律,八路军优待俘虏。”“军长,你让他过来。”王金刚故意吓唬他。“别乱来!”刘连生挡住扑上来的王金刚,两名学生兵架着任新远向远处走去,任新远不时回头张望,眼睛里满是恐惧。“你想吓死他!”见三人走远,刘连生推开王金刚。王金刚一脸的奸笑:“敬酒不吃吃罚酒,军长,你何必跟他客气?”“你呀-------”刘连生指着王金刚,哭笑不得,“真是恶人自有恶人魔,看着挺神气的,怎么往着你吓成这样。”“嗨-----”王金刚咧着大嘴,露出两颗大牙,奸笑一声:“疯狗碰着侩子手,这叫专治。”“美得你。”刘连生也是满脸掩饰不住的喜悦,“通知一下,大家抓紧时间开个会。”不一会儿,大家都到齐了,众人有说有笑,无一例外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刚刚打了大胜仗怎么能不叫人高兴,若说之前众人对刘连生的指挥还有所怀疑的话,那么这一仗,便把众人心中的疑虑一扫而空。“大家静一静!”刘连生双手示意,众人心领神会,片刻间噪杂的会场便安静的鸦雀无声,“刚刚取得了一场大胜,我代表军长在这里向大家表示祝贺。”台下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掌声响过之后,刘连生继续讲到,“我们现在就打开电台,给军长发报,等待军长的进一步指示。”在刘连生的示意下,发报员打开了发报机,开始发报,会场上传来一阵滴滴答答的发报声。待发报完毕,刘连生继续讲道:“可接下来,我们的形势不容乐观,任新远战败之后,国民党的几路大军齐向我们这边集结,我们现在的处境,可以说是四面楚歌,陷入了敌人的重重包围之中。”“我们可以向北,经大东山,撤入两江山山脉,再想法跟军长汇合。”李银梁的思路极为敏捷,现在冯小波不在,他要更多的为刘连生分担一些责任。“啧”刘连生叹一口气,“这个现在已经不可能了,在我军向此穿插的时候,魏得旺带着新五师一半人马,紧紧尾随在我们身后,现在恰好盘踞在大东山一带,凭我们这点人马,就算打光了,也不一定能突围出去。”听了刘连生的话,大家都陷入了沉思。可等了很长时间,方文山那边一直没有消息,李银梁有点沉不住气,“方军长这是怎么了?就算不给我们表功,也该发个电报祝贺一下吧!”“大家不要急!”刘连生安抚住众人,“军长不回电报自有他的道理,也许他们正在行军当中,也许他们正在跟敌人战斗,也许,军长察觉到到了什么,可能是敌人找到了破译我们电台密码的方法。”刘连生一时也不敢确定,方文山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他见一时也商议不出个结果,便示意散会,让众人回去各自好好想想,集思广益,找出一个突围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