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杀进太原 上?趁着夜色的掩护,学生军顺利的渡过了渭南河,由于此时廖不凡和方文远还没有形成统一的指挥,学生军外面的包围圈还没有完全合拢,方文山指挥着学生军抓住这一空隙,成功的突围出了两江山。借着夜色,学生军向太原城方向挺近,但在离太原城以南三公里处,学生军遇到了零星的抵抗,这是太原的外围守军,人数有一个团,但由于学生军来势汹汹,这股军队一时抵挡不住,登时被冲了个七零八落,方文山马不停蹄,继续指挥部队向太原城**。但前面的枪声,使得太原的守军有了防备,由于学生军没有攻城的长炮利器,一时竟没能攻下来,此时四面的敌军正在向这面集结,学生军成败系与一旦,但守军仗着高墙铁门,尚能轻松应付。方文山一把拉过刘连生,事情紧迫,他来不及细说,“来的路上,我们打垮的那支部队,阵地上我看见有不少大炮,你带几个人,去给我弄来。”刘连生不等方文山把话说完,就带着人杀了回去,提前走漏了攻城的消息,,对学生军非常不利。约摸过了半个小时,刘连生指挥众人,肩扛手拉,十几门大炮已摆在太原城下,方文山一声令下,众炮齐发,太原的城墙登时被炸开了一个大口子,学生军踏着滚滚浓烟,杀进了太原城。学生军兵分两路,一部由刘连生率领,直扑阎锡山在太原的老巢,另一部由方文山率领,则径直杀向太原机场。阎锡山在太原城内设置重兵,采取分兵把守,节节抵抗的的战略战策,力图拖延时间,等外围的大部队杀进来,来个里应外合,一举歼灭学生军。但学生军气势凶猛,而晋绥军眼见城门被破,人人自危,是以抵抗并不激烈,往往是一个照面,放几枪便跑。刘连生犹如下山猛虎,气贯长虹,一路杀来,两耳灌风,学生军众人更是人人争先,一举拿下了太原城。刘连生第一个冲进了阎锡山的官邸,只可惜阎锡山并不在其中。“老家伙,腿脚倒利索。”刘连生心有不甘,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找了个遍,可同学们连老鼠洞都掏了,就是不见阎锡山的踪影。再说方文山这一路,才是这步棋的杀招,因为事先方文山就估计不一定能捉住阎锡山。但如若成功,整个山西的战局就会被彻底改变,他可以胁迫阎锡山,将晋绥军撤出山西战场,到时候,只剩下国民党部队,他收拾起来就容易的多了,但事与愿违,毕竟不能事事都顺心,但太原的机场,他方文山是一定要拿下的。方文山一路杀来,所向披靡,终于以最快的速度拿下了太原机场,此时正是晚上,十一架飞机,昂首挺胸的停在跑道上,有四架战斗机和七架运输机。方文山看到飞机,这才静下心来,蹲在飞机旁,一个劲的喘着粗气。不一会儿,刘连生从黑影里跑了过来,嘴里喘着粗气,“不好了,阎锡山这个家伙跑了。”“这老家伙腿脚倒快。”方文山不以为然,“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看。”方文山指着停在跑道上的十一架飞机,“我们可是冲着它来的。”两人环视一笑,弯着腰蹲在地上,一个劲的喘着粗气。方文山要王志凯找了十几个曾跟美国飞行员汤姆逊学习过开飞机的人,众人整齐的站成一排,方文山从队伍前面走过,简单的检阅了一番,“美国飞行员汤姆逊走到时候,曾有人信誓旦旦的在我面前说过,只要给他一架飞机,他就能开上蓝天,现在,是你们兑现诺言的时候了。”“保证完成任务!”队伍里响起了响亮的回答,方文山点点头,“好,现在离天亮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你们抓紧时间练习一下,待天一亮,我要你们把飞机开上蓝天,听到了吗?”“听到了,保证完成任务!”这些人虽然从来没有开过飞机,但从他们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们的向往和坚定。“登机!”方文山一声令下,十几个人各自跑向不同的飞机,方文山看着众人坚定的身影,心里并不怎么担心,毕竟,这些年轻人,正处在学习和实践的高峰时期,他们缺少的只是时间和经验,而这一切,他们终将会在战争和学习中慢慢拥有。方文山将学生军的一干头脑人物召集起来,围坐在机场边上,草草开了一干早会,会上,个各人神情肃穆,瞪着专注的眼神,静静的听着方文山的作战计划。“现在,整个山西已经炸了锅,阎锡山逃出了太原城,据我们最新掌握的消息,他已调兵遣将,将太原围了个水泄不通,但要说到彻底包围,恐怕还的一两日的功夫。”方文山分析着目前的局势,大家谁也没有说话,虽然,现在身处敌人的层层包围圈中,但他们始终相信,方文山一定能安然无恙的把他们带出去,以前他就曾多次这样做过。“前来参加合围的部队,多数都是晋绥军,但我们目前的处境依然十分危险,东面的晋绥军离太原城最近,估计也就一天一夜的路程,但他们人数虽然不多,但已经是我们的数倍,东面城墙未曾受损,而他们又轻装简行,舍弃了大炮等重型武器,恐怕一时也攻不进来。但他们可能会绕道城南,南面城墙已经被我们轰开了一个大口子,对他们来说可谓是一片滩涂,只要他们攻进来,我们很难抵挡。”这才是方文山最忌惮的地方。“当然!”方文山发现忧愁正在人群里传染,他得及时制止住这种消极情绪,“我们的任务并不是坚守太原城,我们所做的一切无非是拖延时间,首先,我方文山敢向你们保证,我会毫发无损的将你们带出太原。”方文山的话就是一剂强心剂,**的人群立时又恢复了安静。“现在,在天亮之前,我们要做的有两件事,一是把城外的大炮从南门拉进来,阵地一定要摆在太原城内,射程点便定在南门的破损处,这是因为敌人从城外杀进来,地域广阔,很难形成有效的杀伤力,而南门则只有一个点,只要我们卡住这一点,就能给敌人以致命的打击。”众人都点点头,方文山目光在人群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郑四喜身上,“这件事情,就由郑师长来办。”“保证完成任务!”郑四喜敬了个礼,站起身来,匆忙的离开了会场。“第二,”方文山又接着往下讲,“从东面赶来的孙培选第七师,刘云峰第三十九师一部,有可能会转道南门,从南面发起进攻,这样一来,我们受到的压力将是空前的,为了拖延时间,延迟敌人的进攻步伐,我建议,必须找人将轰塌的城墙,重新修葺一番,不求能恢复原样,但求能挡住敌人的进攻步伐,为我军的撤退赢得时间。”方文山的目光又在人群里转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李微身上,“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李微李师长来完成。”李微没说话,站起身来,走了出去,还没等他走出几步,方文山又叫住他,“多带些人。”方文山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李微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后面跟着周玉洋和王金刚,最忠诚的哼哈二将。“接下来,”方文山用手比划着,“等天一亮,我们便分批乘飞机撤出太原城,我们这里有七架运输机,每架每次可运四十人,总共是二百八十人,我们要不间断的分批次的有秩序的撤退,大家谁也不要抢,虽然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身处敌人的重重包围之下,但我方文山对天发誓,绝不会留下学生军的每一个人。”“说说你的具体计划,大家跟着参详参详!”刘连生也不知方文山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长话短说”方文山以最简洁的方式表达他内心的意思。“第一批人马由王志凯带领,挑选二百名精壮的士兵,带一些弹药,粮食,水和药品,空降到马国章坚守的窝南山阵地上,跟他们一起突围,到时一定要注意,先扔物品再下人,否则他们会把我们当成晋绥军给轰下来的,明白吗?”“明白!”王志凯郑重的点了点头,“至于细节和撤退计划,一会我再跟你详谈,其余人马统统归为一组,由刘副军长率领,到时,我会把你们空降到窝南山东面的双镜河一带,里应外合,负责帮马国章冲出重围。”刘连生点点头,但看他表情,显得意犹未尽。“有什么情况?”方文山看出他内心的担忧。“唉--------”刘连生叹一口气,“离太原城最近的敌军不足二十四小时路程,而且太原城四周分散着零零碎碎不知多少晋绥军,孙培选和刘云峰这一路杀来,不知得收罗多少残兵败将,待到兵临城下,恐怕会多出不止一倍,以我们现在的力量,只能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而且到时候,我们的部队人数会越来越少,剩下的人,恐怕会很难全身而退。”“刚才我粗略估算了一下,以我们的运输能力和距离窝南山的距离,以二十四小时计算,我们最多可能会撤出四千人。”刘亚楠手里一个小本本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显然,她在这上面下了功夫。“剩下的这一千人怎么办?到时候他们可能已经处在敌人的四面包围之中。”刘艳萍不无担心,一双忧愁的眼神在人群里扫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方文山身上,这个烫手的山芋,除了踢给方文山,她是毫无办法。“有件事,我一直觉得很奇怪。”方文山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可众人没有人接腔,方文山继续往下说,“我们一路杀来,势如破竹,攻进太原,便兵分南北两路,从两面包抄,而且在第一时间占领了机场,阎锡山是怎么逃出去的?”“也许------”刘连生沉思了片刻,“是我们在城外的枪声惊动了他,在我们攻城之前,他就已经跑了。”“你说的完全符合逻辑,而且推理的也合情合理。”方文山表示同意刘连生的见解。但他话峰一转,“但如果我们来个换位思考,假如你是阎锡山。”方文山指着刘连生,“你住在重兵团团把守的太原城,会不会因为城外响起了几声枪响,就收拾家当,匆匆走人?”“你是说------”刘连生两眼放光。“不错,这是在他的老窝,四周都是他的人,他绝不会因为城外响起了几声枪响便匆匆离开,你分析的没错,他肯定是在我们攻入太原城以后才撤走的。”“这我就不明白了!”方文山故意装糊涂,“阎锡山的官邸住在太原城的最中心,无论他从那面逃走,所用的时间都不会比我们少,况且我们一入太原就从南北两面包抄,为何都没有发现他的人影?”“一种可能是他混入了当地的百姓当中,使我们无从查询,”刘连生站在阎锡山的角度,思考着各种可能。“阎锡山是个心高气傲的人,要他当缩头乌龟,打死他也不干,而且之前我派人四下寻找,并未发现他的踪迹。”听着方文山的话,刘连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许,他是藏到了地下,不会让我们轻易找到。”“也许!”方文山点点头,“完全有可能,但你是阎锡山的话,你会笨到这种程度。”刘连生转过头来,他略一沉思,突然猛地一拍自己脑袋,“你看我这猪脑子,你是说-------密道。”方文山笑着点了点头。“如果真有这么一条密道,一直通向城外,若有任何变故,阎锡山都可以随时溜走,老狐狸,真是狡兔三窟啊,竟然留了这么一手。”“这样,就需要有人留下来,找出这条密道,带领大家逃出去,顺便捉住阎锡山。”方文山说着话,看见了默默坐在角落里的李小红,李小红面无表情,但一双眼睛,却从未离开过刘连生。“让我留下!”刘连生说的斩钉截铁。“不行!”方文山也是回答的毫不犹豫,“我已说过,你负责解救马国章,大家各行其道,不要随便搅合在一起。”“万一没有密道,怎么办?”这才是大家最关心的问题。“大家放心,我自有办法,去,把李微和郑四喜叫来,我有个重大决定要宣布。”王志凯匆匆忙忙跑了出去,不一会,便满头大汗的领着两人返回了会场。“坐下!”方文山示意三人坐下,“古来打仗,难免会有伤亡,若伤及到领导人物,军队一时群龙无首,可能会各自为战,乱成一团,容易被敌人各个击破。虽然中国人比较忌讳,但在西方战场上已经非常流行,就是每个领导人的身后,都要指定一个法定的接班人,一旦领导人出现意外,不能继续指挥,那么他的位置便由之前确定的接班人来继承,全军都要无条件的听从他的命令。”刘连生想说什么,但被方文山及时制止,“我意已决,无须多言,我现在正式宣布,如果我出现任何意外,出于军长第一顺位接班人的便是刘连生刘副军长,到时候大家都要听从他的指挥。”会场上一片安静,没有人作声。“当然,为安全起见,我决定确立一位第二顺位的接班人,以便我和刘副军长同时出事的时候,学生军不至于群龙无首。”方文山这句话在人群里引起了不小的**,如果刘连生担任第一接班人是众望所归,无可争议的话,那有资格担任第二顺位接班人的便大有人在。第一人选便是郑四喜,鸡鸭山突围,他立下了大功,开平之战他更是力挽狂澜,功高德彰,人心所向,但现在又杀出一个冯小波,虽说他之前的一系列小打小算,让他大失人心,但泗流水库之战他不惜以身体堵枪眼,立下了奇功一件,若让他来担任这个处于第二顺位的人选,赞同的也是大有人在。当然,这一切都还要取决于方文山,方文山的目光从人群里一一扫过,首先落在郑四喜的身上,但停留了一会,又转到了冯小波身上,最后,方文山看见了李微,他心里好像很难做决定,“出于第二顺位接班人位置的是--------”方文山在心里权衡了一下,终于念出了一个名字,“是,李微。”李微低着头,坐在人群的最外围,他并未听清方文山的话,但从四面投过来的目光,他隐隐约约感觉到方文山念的可能是他的名字。李微不确定的站起身来,看着四周异样的目光,唯唯诺诺的道:“我没有听清-------,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大家不要这么看着我,我很清楚自己的能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个位置我不合适,你还是另请高明吧!”“怎么说话呢,你?”刘连生推了一下他的表弟,“这是军长的决定,无条件执行,再说了,你一个第二顺位,就是个摆设,不一定就能轮的上你,难道你还盼着我们两个早死吗?”刘连生一番奚落,把李微弄了个灰头土脸,一屁股坐在地上,既没表示同意,也没表示反对,但方文山的决定,多少有些出乎大家的预料,但众人反过来一想,刘连生说的也对,这第二顺位,毕竟只是个摆设,根本起不上什么作用,也许方文山是为了照顾李微的面子,毕竟,他是第一批最早加入学生军的五个人之一。虽然方文山的决定众人并非完全同意,但也没有人站出来反对,方文山的这个决定,虽然算不上草率,但众人心里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妥,毕竟,对于李微一贯的所作所为,大家心里都没有底,但方文山和刘连生都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过多纠缠。“事情就是这样,大家还有什么异议?”方文山最终盖棺定论,众人一时哑口无言。“文山,我建议,还是由我留下来,你一人身系千军,可千万马虎不得,对自己负责才是对全军负责啊!”刘连生第一个挑头,郑四喜,冯小波等人纷纷请缨。方文山出言制止,“这不是去赶集,大家谁也不用争,各行其是,干好自己份内的事才是当务之急。”方文山在人群里看见了李小红,示意她过来,“李小红同学,请上前一步说话。”李小红指着自己的鼻子,一时不相信方文山叫的是自己,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军长,您叫我?”“对!李小红同学,我有一事相求。”方文山的回答这次她听得清清楚楚,赶忙上前一步,挤过人群,来到方文山身前,“有什么事?军长但请吩咐。”“危难之际,我也就不再客套了。”方文山首先表达了自己的失利,“我听说李氏商会在太原有一个会馆,而且与阎锡山的官邸离得不远。”“不错!”李小红点点头,“太原会馆是我家的天字一号分店,规模宏大,光房屋就有上百间。”李小红说到激动处,也不免有些自豪。“会馆里面有没有密道或是地下室什么的?”方文山知道这些秘密一般不为外人所知道,而她李小红虽是女流,却是李氏商会的唯一继承人,地位尊贵,她多少应该知道些内幕。“不错!”李小红点点头,“世道不太平,密道和地下室几乎每个会馆都有,以备不时之需,平日多放置一些贵重物品和粮食,不知方军长有何用处?”“能不能藏下一千个人?”方文山想尽量了解的详细一点。李小红摇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个大概,至于详细情况,我得先去看看才能知道。”“好!我派个人跟你一起去。”他在人群里看见了刘连生,他有意要成全二人,但刘连生却故意别过头去,方文山心下暗叹,“刘连生,他心里的这个节还是没能解开。”于是转念一想,强扭的瓜不甜,一切还是等他们自己慢慢解决吧。于是他又转过头去,点了大炮的将,“魏大包!”“到!”魏大包的声音比飞机的马达还要响,方文山佯装用手捂着耳朵,“你陪她去。”“是!”微大包答应一声,站到了李小红的身后。这时,东边已露出了鱼肚白,光明正在一点一点的驱赶着黑暗,混红的光线,模模糊糊的映着众人的影子,一架飞机,仰着高昂的头,划破天空,飞上了蓝天。“飞起来了!”众人高兴的欢呼雀跃,方文山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他们果然没让我失望,真的把飞机开上了蓝天,好样的,中国小子,好样的,学生军。”方文山心里也是一阵欢欣鼓舞,他这次的计划十分凶险,犹如在刀尖上跳舞,而同学们能否把飞机开上蓝天,将是其中最关键的一环,而现在,他们终于做到了。尽管回头想想,仍不免有些后怕,但每一次战争的胜利,又是轻而易举就能够得来的呢!十一架飞机,张着翅膀,犹如蝴蝶一般,在空中翩翩起舞,众人在下面叫着,跳着,一个个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兴奋,从这一刻,学生军有了属于自己的飞机,他们不再是一支单凭一腔热血,无所顾忌的毛头小子,他们已经成长为一个个真正的战士,学生军,在战争中成长,在死亡中生存。大撤退的脚步已经临近,王志凯带领着第一组人踏上了飞机,一个个人心情汹涌澎湃,激动不已,飞机上的人不住的挥着手,眼看着飞机屁股上的闸门一点点合上,飞机在拖车牵引下,驶上了跑到,无论是飞机上的人,还是站在下面的人,都是一个个心情激动,难以自已。跑到上响起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一架架飞机拖着巨大的尾巴,飞上了天空,飞机在天空中打一个盘旋,转头飞向了东北方,那里是窝南山,是马国章被困的地方。而此时马国章的阵地上可谓是弹尽粮缺,伤兵满营,马国章,人如其名,个子十分高大,但却长得十分清瘦,细长的脸上长满了一寸一寸的小胡子,他头发很短,胳膊却很长,此时,他的两只胳膊正抱着一挺机枪,他刚刚打完最后一发子弹,“子弹!”他用手推了一下身边的勤务兵。“没了!”勤务兵低着头,眼里已噙满了泪水。“去找!”马国章厉声喝斥。“全团都没有了。”勤务兵终于哭出声来,“刚才你打完的就是咱们团的最后一发子弹。”马国章一时怔在了当地,他的目光一一从站在战壕里的战士们的脸上扫过,可众人都不自觉的摇了摇头。马国章“咣”的一下将手里的机枪扔在地上,随手从地下抓起一把步枪,上上刺刀,高声疾呼,“同志们,杀身成仁,报效祖国的时候的到了,现在是时候兑现我们当初许下的诺言了,大不了是一个死,自古以来,谁也躲不过这一劫,只不过是我们来的稍微早了一些而已,廖不凡当了叛徒,可我们冲锋团,不能跟他一起当孬种,在列的都是跟随我马国章多年,一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汉子,我们从来都没把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有很多同志比我们先走一步,我们侥幸活到了现在,是我们向他们证明的时候了,大家埋伏好,待敌人冲上来,我数‘一,二,三’,大家一起冲出去,我们要血洒疆场,杀身成仁。”“杀身成仁!”冲锋团一个个眼睛都瞪得血红,他们都是经过大场面的人,都是经过重重考验而对共产主义信仰坚定不移的人,现在,他们深陷重围,弹尽梁缺,只能凭着百八十斤的肉胎凡身,与凶残的敌人做最后一战,虽然明知是死,但也别无选择。这时,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划破了天空,十几架飞机犹如巨大的苍蝇,遮天蔽日的飞入了冲锋团的阵地。马国章气的将头上的帽子抓下来,揉成一团,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他奶奶的,好大的排场,还真给面子,连飞机都赶着来给老子送终。”“老蒋还真把咱们当盘菜啊!”副团长韩连营受此待遇,也有点受宠若惊,“机枪手,瞄准,给我把他们狗娘养的打下来。”马国章恨得咬牙切齿。“没有子弹!”机枪手一脸的窘相。“奶奶的,偏在这个时候卡了壳,便宜了这帮老小子了。”说着话,飞机已经飞了过来,在众人头顶上盘旋了一番,竟向半山腰的国民党阵地冲了过去,一排排子弹打来,那是枪枪见红,此时的国民党士兵都是一个个仰着头,看着天空,有了空中支援,各人还自心下窃喜,因为从来没有听说过共产党有飞机,却不想飞机突然向他们冲来,一个个猝不及防,成排成排的国民党士兵像割稻草一样的倒在了地上。等下面的人反应过来,刚来的及卧倒的时候,七架运输机又飞到了他们头顶上,成串的炸弹像雨点一样落在国民党的阵地上,在半山腰里,无树无草,无山无石,很容易成为飞机的活靶子,无奈,他们只得撤到了山下,暂时停止了向窝南山的进攻。这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连马国章和他的冲锋团也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打自己,国民党这是吃错药了!”马国章以手抓头,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真的是自相残杀,小心有诈,中了敌人的诡计。”韩连营非常小心,马国章转过头来看着他,看的韩连营好不自在。“我们就是一群弹尽粮缺的残兵败将,只不过是国民党士兵冲上山头的活靶子,他们要演苦肉计,至于下这么大的血本吗?”“也对!”韩连营点点头,十几架飞机还在他头上盘旋,四架战斗机追着撤退的国民党士兵穷追不放,七架运输机不时从他们头顶上飞过。“关公战秦琼,这演的到底是哪一出啊!”韩连营一时看不明白。当然,冲锋团也都掉进了壶里,没有一个人能看明白。突然,天上飘下了一朵朵美丽的雪花,落得近了,才看见原来是一个个降落伞包,每个伞包下面都系着好几个木箱子。“怎么回事?”战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是没有一个人能看明白,伞包越落越近。“小心里面有炸弹!”韩连营高声提醒。马国章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到底有没有脑子,里面要是装着炸弹,他们直接从飞机上扔下来,不就响了吗?还用得着这么劳神费力的!”“对啊!”韩连营恍然大悟,“那团长,你说,这里面到底装的是啥?”“我还想问你呢?”马国章没有好气,转过头去,继续盯着天空慢慢降落的伞包。终于,一个伞包降落到地上,一个士兵扯下降落伞,拿着刺刀就去翘下面的木箱子。“小心里面有炸弹!”韩连营高声示警,只可惜他说的太慢,说话间,箱子已经被打开,里面整齐的摆着一排排子弹。“是子弹!”战士们高兴的叫喊起来,“还有粮食和水。”另一个战士也跟着叫喊,战士们被困在山上十几天,嗓子都干的冒烟,一个战士抓起一把水壶,拔开塞子,咕咚咕咚喝了起来。“小心水里有毒!”韩连营赶紧制止,只可惜他说的太慢,水已下进肚里半壶。“有毒!”几个打开塞子的战士,水壶本已凑到嘴上,又放了下来,齐齐看着刚刚喝下半壶水的战士。那战士手里提着水壶,表情十分尴尬,一脸苦笑的看着大家,众人谁都不敢再喝水,齐齐等着他毒性发作。“嗝!”那个士兵打了一个饱嗝,吓了众人一跳,众人久等不见动静,终于又有人憋不住了,“他奶奶的,有毒早死了,这嗓子渴的冒烟,死就死呗,我也认了!”数着抱起水壶,咕咚咕咚一饮而尽。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看着那名战士的坦率,众人再也无所顾及,喝水的喝水,吃肉的吃肉。“你们这是饮鸩止渴!”韩连营表现的无可奈何,“韩团长,要死咱也不做饿死鬼。”他使一个眼色,几个战士一起把韩连营架起,捏着鼻子把水往他嘴里灌,韩连营无法,只得被迫喝干了水壶离里的水。众人将他放下,韩连营双手捂着肚子,怔在当地,等着毒性发作,可等了半天却没半点动静,一个战士伸过头来,打趣道,“韩团长,是不是觉得肚子有点疼。”韩连营一把将他抓过来,夺下他手里的鸡腿,“他奶奶的,小毛孩子,光知道自己吃。”说着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惹得众人一阵哄笑。只有马国章没有动,他并非不饿,不渴,只是他一时想不明白,晋绥军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给枪给粮还把自己人往死里打。“他奶奶的!”马国章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不由暴起了粗口。这时,天空又下起了雪花,不过这次伞包下面挂的不再是箱子,而是一个个荷枪实弹的人。“子弹上膛,准备战斗!”马国章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把枪口对准了天空,现在他们有粮有弹,心里比先前硬起了不少。马国章架着望远镜,仔细的看了一遍又一遍,心里纳闷,“他奶奶的,穿的不是国民党的军装,也不是晋绥军的服装,都是他妈的一群什么人?”马国章行伍出身,脾气暴躁,说话间更是脏字连篇。韩连营接过望远镜,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结果,只是嘴里喃喃的嘟哝着,“事情蹊跷,还是小心应对的好!”“我刚才粗略估算了一下,他们一共也不过二三百人,成不了气候,我们大可放心,大家听我命令,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开枪。”山下的国军伤亡惨重,已经退到了十里之外,这让马国章颇有些意外,“国民党怎么这么不禁打,几架飞机就把他妈撵跑了!”伞包越落越尽,终于一个个落在了的地上,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随手解下身上的伞包,上前一步,脸上带着笑容,略一拱拳,“请问哪一位是马国章马团长?”没有人回答他,可从众人齐刷刷看向马国章的目光,他已猜出了大概,年轻人上前一步,行了个军礼,“请问,这位首长可是马国章马团长?”“敝人就是马国章,你小子又是那个球?”马国章没有好气,敌友未分,他语气上先不能落了下风。“小弟王志凯,你叫我小王就行。”王志凯彬彬有礼,可马国章一脸的不耐烦,“我管你王志凯,刘志凯,老子是问你,你是哪一部分的,中央军,晋绥军,八路军还是新四军?”“这个-------”王志凯有点难为情,“都不是。”“这就奇怪了,山西还有其它的部队?”韩连营也是心下纳闷,“别跟我兜圈子,痛痛快快的说,你是哪个部分的,就是------,你是哪个部队的?”“小弟是学生军的人。”王志凯说出谜底,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奶奶的,我还以为是哪路大仙呢!原来是一群毛孩子。”说着哈哈大笑起来。“你们这是从哪儿来?有什么具体的作战目的?”韩连营从一旁走了上来,眼见对方来者不善,他想先套出人家的路数。“哦!”王志凯点点头,脸上始终挂着笑,“昨天夜里我们刚刚打下了太原城,我们这是从太原而来。”王志凯话音刚落,冲锋团的战士们连同马韩两位团长,都笑了个前仰后哈,久久不能自止。笑了老长时间,马国章强行忍住笑声,眼睛笑的通红,用手指指着王志凯,“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吹牛都吹到家了,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你知道太原有多少晋绥军吗?你知道这四周有多少中央军吗?你们有几个人,就敢说打下太原城,鬼都不会相信你们!”韩连营分析的头头是道。“你分析的没错!在太原四周,有阎锡山的三十万晋绥军,而窝南山和两江山分布着十几万中央军,而我们学生军只有区区五千人,如果但从道理上讲,这确实不可能,但众位不妨想一想,在山西,除了太原,哪里还有机场?”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才想起他们是从飞机上跳下来的,韩连营“啊”的一声,口张的老大,半天没有合拢,“这么说来,你们是从太原机场飞过来的!”“正是!”王志凯用力点着头。“奶奶的,学生军人人都有三头六臂啊!区区五千人就打下了太原城,鬼才信呢!”马国章一时难以置信。“别说太原,开平又怎么样?”王志凯故意停顿了一下,好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他的话题上来,“野田正人布置了四五万重兵,而当时我们也就五六百人,不是一样拿下了吗?”学生军在野田正人的眼皮子底下打下了开平城,这个在山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马国章低着头,眉头紧锁,一时难以相信这个事实。“真是能者无所不能,这也太令人难以置信了吧!我们打了一辈子的仗,还以为自己是能人,现在在看看人家,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从韩连营话语中的感叹,已听出他对王志凯的话已信了十之八九。马国章右手手掌抚在额头上,久久不说一句话,突然长叹一声,发出了无限的感叹,“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我马国章一世自认为是英雄豪杰,现在比起学生军来,我才知道是自愧不如,羞愧难当啊!”马国章表现的无地自容。王志凯赶紧找个台阶给他下,“马团长一世豪杰,人人敬仰,铮铮铁骨,不与廖不凡一干小人为伍,学生军提起马团长的名字,没有一个不翘大拇指的。”王志凯说着第一个翘起了大拇指,学生军众人也跟着翘起了大拇指。马国章嘴角闪过一丝笑意:“惭愧啊惭愧,不知王兄弟次来,有何贵干,但有吩咐,马某定当鼎力相助。”“马团长言重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也就不跟马团长客套了,我们这次来,主要的任务就是协助马团长突围的。”马国章愁眉紧锁,“难呢!”说着不住的摇头,“不是我马某人英雄气短,我们现在被国民党从四面团团围住,要想突围,恐怕是比登天还难啊!”“马团长不要灰心,我们有了飞机,登天还不简单?这又有何难啊?”王志凯三言两语,已使气氛轻松不少,马国章突然明白过来,急忙作揖,“王兄弟,学生军有何妙计,助我突围,若当如此,马某人-------感激涕零,大恩大德,永世不忘啊!”“马团长何必客气,”王志凯赶忙制止,“我刚才说过,大家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实不相瞒,我们学生军在太原已处在晋绥军的团团包围之中,也是危在旦夕,情况十分危机,现在,阎锡山从四周调集了十几万军队回师勤王,我们若从陆地上撤退,已经是完全没有可能了,所以军长下令,所有学生军人员,一律搭乘飞机,空降到窝南山以东四十公里的双镜湖,然后在那里集结,待信号一响,我们里应外合,一举冲出窝南山,撕开敌人的包围圈。”王志凯说完,冲锋团人人都瞪大了眼睛,韩连营感慨万千,“我的天呢,方文山真是有天大的胆,这哪是打仗啊?这分明就是在刀尖上跳舞,在油锅里戏水啊!”“当真如此,我冲锋团就算是有救了。”马国章说着也是老泪纵横,“大恩不言谢,学生军大恩大德,马某只能日后再报。”“马团长客套了,其实,我此次前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办。”王志凯回答的十分圆滑,适时的抛出了问题。请讲!”马国章还是这两个字,他毕竟年长几岁,为人十分老练,王志凯不说出是什么问题,他语气里半点都不让步。“事情是这样的!”王志凯试着理出头绪,“廖不凡叛变以后,冲锋团已经没有了上级,鉴于此,组织上已经决定撤掉冲锋团的编号,集体编入学生军,实不相瞒,我这次来也就是带着这个任务来的,方文山军长派我为代表,前来收编冲锋团。”“真是小鱼吃大鱼啊,学生军想收编冲锋团,你们愿意加入吗?”马国章慷慨激昂,表情夸张的看着大家,冲锋团的战士一时不明白他的意思,一个个怔在当地,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哈!”马国章表现的十分得意,“王兄弟,你瞅着,不是我不配合,大家都不同意,我也没办法。”“马团长------”王志凯有点沉不住气,刚想苦口婆心的劝说一番,不想被马国章打住,“王兄弟莫急,学生军大仁大义,救我冲锋团于水火之中,他们不想加入学生军那是他们的事,不过你放心,我马国章第一个支持你,我愿意以个人的身份加入学生军。”原来他的话在这儿等着,众人听了一阵欢呼雀跃,将马国章高高的抛向半空,暂时的喜悦,让众人忘记了他们仍处于敌人的重重包围之中,在这里,他们的心紧紧的联系在了一起,学生军注入了一股全新的力量,以后一切一切的历史,都将因此而被改写。适才学生军的一番轰炸,让国民党部队损失惨重,他们一时不明所以,暂时停止了进攻,冲锋团的阵地上,战士们难得的有清闲的时候,连日来的恶战,战士们都已是筋疲力尽,一个个靠在树上,眯着眼进入了梦乡。王志凯的学生军负责在外围站岗,虽然马国章再三挣抢,但王志凯半点不让,马国章无奈,只得同意由学生军来站岗。马国章和韩连营等一干冲锋团的骨干坐在一起,将王志凯围在了中间,他们现在虽然加入了学生军,但除了道听途说过那些关于学生军神乎其神的事迹,他们对学生军的所知甚少,趁着眼下有时间,众人不惜打破砂锅问到底。“学生军到底如何编制?总共有多少人马?”这是冲锋团众人最关心的问题。王志凯耐心的做着解释:“学生军眼下有五千多人,主要编制人员有,方文山任军长,刘连生任副军长,下设两个师。”“刘连生只身卧底在野田正人眼皮子底下,为学生军立下了汗马功劳,是条汉子!”马国章第一个竖起了大拇指,提到刘连生的名字,众人眼里不免都闪过一丝敬意。方文山是学生军的军长,这个在山西无人不知,可他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这里面自然少不了刘连生的功劳。“每个师有师长,副师长,参谋长,军中大事由师长决定,一旦遇到争议,则实行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王志凯继续解释道。“这样有利于决策的正确执行。”众人都点头称是。“不错!”王志凯也点点头,“军长也正是出于这个考虑,才颁布了这么一条命令。”“每个师里都有哪些厉害角色?快仔细说说。”马国章已等不及,毕竟他自己也是自命英雄的人,他也想借此看看,自己在学生军的队伍里到底能排第几?“一师师长是李微,他是最早加入学生军的五个人之一。”王志凯说完,只听马国章“咦”的一声,嘴角闪过一丝轻蔑的微笑,显然对李微并不怎么感冒,“资格老有什么屁用,一个扶不起的阿斗,遇事畏手畏脚,优柔寡断,成不了气候。”王志凯并不接话,继续往下说,“一师副师长暂由冯小波同学担任。”“这个人不错!”马国章语气里带着几分赞赏,“脑子够聪明,虽说有些小家子气,但遇事果断,敢作敢为,李微摊上他当副手,是烧了八辈子高香。”他嘴上说对学生军不熟悉,其实对学生军的每一个人,他都了如指掌。无论他好评还是恶评,王志凯一如既往的不接他的话,“一师的参谋长由李银梁同志担任,他是你们那边的人,就不用我多说了吧!”“嗯!”马国章点点头,“李银梁这个人,多年前曾经有过一面之缘,为人中规中矩,很难独当一面。”“二师副师长以前是高玉磊,高师长牺牲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师长,一直由方军长兼任,直到不就前,才由郑四喜同学接任这个位置。”王志凯力图说的详细些,马国章听了直点头,“郑四喜这个人了不得,胆大心细,作风果敢,而且难得的处事周全,以后一定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郑四喜是最近才在学生军崛起的新秀,想不到他也有所耳闻。“二师的参谋长是一位女同志,也是我们学生军的王牌医生-------刘艳萍同志。”王志凯说完马国章发出了深深的感叹,“时代变了,谁说女子不如男,女人也能顶半边天呢!那二师的副师长又是谁呢?二师的情况,我确实是知之甚少。”王志凯微微一笑,“马团长客气了,小弟不才,承蒙方军长看得起,,暂时担任了这二师副师长的职务,日后若遇到恰当之人,必定退位让贤。”“啊哦!真是有眼不识泰山。”马国章大吃一惊,“这么说来,我们冲锋团就编入二师,我以后就跟着王副师长混了。”“马团长可千万不要这么说,小弟可是万万承受不起。”王志凯有点受宠若惊,“不瞒马团长说,马团长带队加入学生军,军长确实给了一个独立的番号,从即日起,冲锋团正式编入学生军,成为第三师,你马兄当然是师长,至于其它位置,你暂时可以临时任命,日后等方军长批复。”马国章官升一级,众人自然也是跟着水涨船高,皆大欢喜,王志凯介绍完学生军的情况,又详细的介绍了一下突围的时间,方向和会师的地点,力图不放过一丝细节,经过短暂的休息,马国章又把士兵们一一叫了起来,紧锣密鼓的做着战前的各种部署。再说方文山这边,刚刚送走了两拨人,便遇到了一个棘手的大问题,降落伞数量严重不够,算上已经报废的,总共数量也只不过五百个。“怎么办?”刘连生急的满头大汗,学生军众人也是一筹莫展,个个都瞪着眼干着急,情绪眼看就要失控,毕竟,降落伞是当前情况下最重要的工具,没有了降落伞,就是来一百架飞机也没用。“大家别急。”方文山急忙安抚住众人,“这个情况我一开始就想到了,晋绥军的伞兵数量很少,在没有大的灾难的情况下,他们一般不会准备太多的降落伞,这种情况,完全正常,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别兜圈子了,胆都被你吓破了,有屁赶紧放!”刘连生急的直跺脚,嘴里脏话连篇。方文山笑着指了指他,“你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废话!”刘连生一脸的不乐意,“就你心里明镜似的,我们还糊涂着呢?卖关子也不挑个时候,你可是真够气人的。”刘连生的话显然是代表了大多数人的心声,有几个人还跟着点了一下头,可看到刘连生目光扫来,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大家来看!”方文山招呼众人围拢过来,指着地图,“我们集结的地方为什么会选在双镜湖?”“你是说?”刘连生脑袋灵光,一点便透。“不错!”方文山已听懂他话里的意思,会心的点了点头。刘连生啧了啧嘴,一脸的苦相,“你这也-------,你这也太大胆了吧!真是前无古人,恐怕以后也很难有来者啊!”“形势所逼,不得已而出此下策啊!”方文山也是有无限的感慨,这时候刘艳萍也凑上来,打住他二人的谈话,“嗨,我说,两位聪明人,别在这儿打哑谜了,我们还糊涂着呢?”语气里显然带着不满。“这个计划太疯狂了,还是让他来说吧!”刘连生先打了退堂鼓,闪到一边,把压力全推给了方文山,方文山再一次用行动证明了,学生军每当在绝境是情况下总能出现奇迹,当然,这次也完全没有例外,更当然,同学们都已司空见惯,习惯性的竖起耳朵,听着从方文山的嘴里吐出的一个个惊天计划。“计划是这样的,”方文山用力喘了口气,平静一下内心激动的情绪,“双镜湖水面开阔,等飞机到达双镜湖上空时,我会命令飞行员尽量降低飞行高度,到时候打开舱门,同学们一个一个从飞机上跳下,跃入湖中,湖水会消弱我们从空中坠下的惯性。当然,到时候,为了安全起见,我会命令飞行员尽量将飞机降到最底,大家一个一个有秩序的跳下,避免在空中相撞或在水里相撞,造成不必要的伤亡,为安全起见,我们把不会游泳的的和会游泳的安排在一起,大家相互帮助,努力将风险降到最底,当然,还有一点,大家也完全可以放心,由于现在是秋冬季节,天气寒冷,为防冻伤,我会同时让飞机将一些衣物扔在岸上,衣服总共有大中小三号,每件衣服上都标有不同的号码,大家尽量选择适合自己的衣物,以免行军打仗时带来不便,现在问题讲清楚了,大家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方文山在人群里扫了一眼,他发现表情最尴尬的要数刘连生。“刘副军长,你怎么了?”方文山关切的问道。“什么骚主意?”刘连生一肚子的牢骚,“知道我不会游泳,这是故意在整我。”方文山哭笑不得:“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是形势所逼,没有办法的办法,不得已而为之,可不针对任何人啊!”“刘军长,您放心吧,有我呢!”王金刚大胳膊伸过来,架住刘连生,刘连生白眼一翻,“靠谱吗,你?”“你就放心吧!刘军长,我那游泳技术,那不是我吹,一个蒙子扎下去就是四五十米开外,背上驼四五个人,玩一样!”王金刚抡这大胳膊,唾沫腥子满天飞。刘连生嘴角向上一挑,白了他一眼,“听得我心虚啊!”“王金刚!”方文山点了王金刚的将,“刘副军长可是负责前敌的总指挥,身上的担子很重,可不许你出什么意外啊!”方文山声色俱厉,神情极为严厉。王金刚使劲点点头,挺直胸膛,使劲敬了个军礼,“保证完成任务。”这时,飞机已在他们头顶上盘旋,缓缓降落在机场上,按照先前的安排,刘连生带领众人跨上了飞机,临上飞机前,刘连生转过头来,给了方文山一个微笑,方文山也咧着嘴角,脸上乐开了花。“多多保重!”方文山高声叫道。“你也一样!”刘连生挥着手,猛地转过头去,跨进了机舱,都是年轻人,匆匆而别,谁也不知道珍惜,只是他们两个人谁也不知道,这轻轻的一别,竟然会是永别,从此以后,生死两分,天各一方,谁又能想到?他们是最亲密的战友,志同道合的朋友,他们在一起打了许许多多的胜仗,创造了无数伟大的奇迹,为此,他们也付出了自己的青春和生命,他们一直并肩走在战斗的路上,彼此都以为会永远走下去,殊不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命运会带走他们的躯体,却带不走他们的友谊。许多年以后,那个侥幸活下来的人,心中充满了悔恨,多么珍贵的时光,他竟然不懂得珍惜,等一切都真的发生了,他才想起来惋惜,为什么他当初就不能停留那么一小会儿,细细的琢磨琢磨那张坚定的脸,生离死别,是人世间最悲惨的事情,但生离还有相见之日,死别则是遥遥无期,再见了,并肩战斗的朋友。在他的生命中无数人来了又走,有的慢慢的淡去,有的慢慢的忘却了,只有这份友谊,是他内心里最深处的痛,值得他永远珍惜,陪他一直到老。亲爱的人,也许你正走在成功的路上,来去如风,脚步匆匆,不曾留意身边的一草一木,但你也许不知道,它们正是因为有你而存在,等有一天你想起来了,而这一切都已经不存在了,不要给自己留下太多的遗憾,珍惜你身边的每一个人,珍惜你所能得到的一切,花开须折只须折,莫待人生空留憾。刘连生赶去了双镜湖,负责指挥窝南山冲锋团也就是现在的学生军第三师的突围行动。却说方文山这边却遇到了麻烦,晋绥军的一个骑兵队,在他们大队长逄化龙的带领下,舍弃了重武器,沿小路一路狂奔,第一个赶到了太原城,小钢炮就架在城西大门外的空地上。逄化龙人如其名,性格横冲直撞,不管三七二十一便下令全军攻城,骑兵队虽说人数不多,再说现在是骑兵变步兵,本没什么可怕,但方文山这边情形更糟,因为大多数人都在等着撤退,这就使得守城的人少之又少,逄化龙的横空出世,本就打了方文山个措手不及,方文山没有办法,只得稳守不出。却说逄化龙也是个急性子,由于小钢炮威力不大,根本炸不开坚如磐石的城门,炮弹落在城墙上,炸不出碗大的坑,逄化龙一轮猛攻,没能凑效,更耐不住性子,气的暴跳如雷,指挥部队,跃上战马扬着军刀,向南门方向疾驰而去。“不好!”方文山暗叫一声,留十几个人看守西门,带着其他人匆忙赶到了南门,南门的城墙,学生军攻城的时候,已经被轰塌,虽然事后方文山做了处理,将断口处有所加高,但都是残垣断瓦,草草垒成,不用炮轰,大风一吹,便摇摇欲坠,方文山心里明白,这么简单的工事,根本就抵挡不住骑兵队的疯狂攻击。“设置绊马索!”方文山高声叫喊,“机枪手准备,只要看到敌人的骑兵,就给我狠狠的往死里打,不要心疼子弹,还有,将所有的炮口都瞄向南门广场,实在守不住,我们就跟敌人同归于尽。”方文山高声吩咐着,马蹄声已在城外响起,方文山即兴做了最后的动员,“同学们,现在到了我们杀身成仁的时候了,骑兵队一到,东面的敌人便会源源不断的涌来,而我们的人刚刚撤了不到一半,同学们,拿出我们的勇气,让晋绥军看一看,我们学生军不是被吓大的,他们想冲进太原城,占领飞机场,就让他们从我们的尸体上踩过去吧,同学们,无论情况如何艰难,就算战至一兵一卒,我们一定要坚守四个小时,为主力部队的撤退争取时间。”“誓死坚守四小时!”同学们高高举起了手里的枪,一个个群情激昂,这时候,站在城墙上的士兵已经向城外开了火,敌人的骑兵来的好快,他们的战马,踩着残砖断瓦,冲过了被轰塌过的城墙,像流星一样冲了过来。学生军的十几挺机枪,一起吐着火舌,骑兵队伤亡惨重,但他们的队长逄化龙,却已一马当先的冲入了学生军的阵地,手起刀落,几名学生兵被砍翻在地上。“快拉绊马索!”方文山高声叫喊,几名同学将一根粗绳从地上拉起,逄化龙猝不及防,一个马失前蹄,摔在地上,可他动作十分敏捷,一个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手里军刀翻舞,离他近的几名同学登时被他砍伤在地。逄化龙犹如一只下山猛虎,他的手下也更是人人争先,一个个杀红了眼,学生军的阵地登时被冲了个七零八落。这时候,城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巨大的气浪把成千上万的碎石碎砖抛到了空中,遮天蔽日,天地间登时一片黑暗,接着下了一阵密集的砖石雨,众人纷纷找地方躲避,硝烟散尽,一杆晋绥军的大旗冲向了天空,无数装备精良的铁骑出现在众人面前,晋绥军的大军业已杀到。晋绥军的大军像洪水一样冲了上来,人数之多,难以估计,逄化龙眼见援军已到,更是精神抖擞,手舞军刀,四处乱砍,嘴里高声叫道,“方文山,你个缩头乌龟,别躲躲藏藏的,是个爷们,就出来跟我决一死战!”方文山眼见情况已完全失控,知道坚守四小时的任务已不可能完成,命令魏大包,“大炮,我们的时辰到了,命令炮兵,全力开火,打光最后一发炮弹,尽量拖住敌人。”魏大包红着眼,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把刺刀,他没有听到方文山的话,一个起落,从方文山身边冲了出去,方文山一把没拦住,魏大包已从他身边窜过。“不要逞一时匹夫之勇!”只可惜方文山的话他已听不见。方文山亲自命令炮兵开炮,在这片开阔的土地上,炮弹就像雨点一样密集,晋绥军人数虽多,但毕竟也是肉长的,只得停止进攻,各自找掩体躲避。魏大包不顾炮弹在他身边爆炸,紧握刺刀,杀到了逄化龙身边,逄化龙见他杀来,面带喜色,“你是方文山?”“我是你爷爷!”魏大包一个照面,连个招呼也不打,挺刀便刺,逄化龙并不生气,用军刀隔开,面带笑容,称赞有加:“小小年纪,倒有骨气。”魏大包也不说话,挺刀猛刺,可他毕竟是野路子,比不了逄化龙久经战阵,训练有素,几个回合下来,他便落在了下风。魏大包眼见敌抵不过,干脆将刺刀往地上一摔,袖子一挽,抡起大胳膊肘子,“来,咱比划比划!”“好!”逄化龙将军刀插在地上,脱掉上衣,上前一步,魏大包仗着人高马大,想来个先下手为强,他伸出双手,搭在逄化龙肩上,想抓住他双臂,却不想逄化龙双臂一翻,来了个小擒拿,魏大包反落在他手上。魏大包背对着逄化龙,右臂被他扭成了麻花,疼的他眼泪直流,苦于有劲使不出来。“放开我!”魏大包脸都扭曲的变了形,“有种你就放手,咱们再大战三百回合。”魏大包也不傻,他想来个激将法。但逄化龙也是个聪明人,他双手一用力,只听“嗝”的一声,魏大包右臂脱臼,疼的他“啊啊”大叫。“大炮!”魏大包隐隐约约感觉有人拉住了他,听声音似乎是方文山。“快走!”方文山拉着他便向回跑。“站住!哪里跑?”逄化龙抽出军刀,急忙从后面跟上,可没等他追出两步,一发炮弹在他身边爆炸,他急忙卧倒,只听炮弹声在他身边接连响起,等他站起身来,只见战场上弥漫着重重烟雾,视野里已不见了方文山的影子。方文山带领部队退回了机场,王清雅和李小红还等在那儿。“撤得怎么样了?”方文山一脸的炮灰,表情沉重的看着李小红。“报告军长!”李小红行了个礼,“除了您点名留下的人员以外,所有的部队都已撤离完毕,这是最后一批,我让清雅妹妹先走,可她坚决不肯,非要跟你呆在一起。”他后面的话方文山没有听进耳里,倒是前面的话,颇出方文山的意料之外。“怎么撤的这么快?”方文山内心里惊喜交加,他虽然没有完成坚守的任务,但好在没有因此而铸成大错。“事情是这样的。”李小红慢慢的给方文山解释,“二师师长郑四喜认为全军撤到双镜湖,时间上恐怕有些仓促,是他临时决定将二师的人马都撤到离太原较劲的千叶湖,这样才省出了时间,然后他再想办法和刘副军长汇合。”方文山点点头,郑四喜不愧是跟在他身边多年的人,遇事冷静,为人细心,非常人所及,这次若不是郑四喜临时改变主意,他可能就要酿成大祸了。这最后一批是伤员和一小部分后勤人员,由于飞机飞出去后便不可能再回来,太原又重新落到了阎锡山的手里,所以方文山已紧急通知了八路军山西总部,要他们想尽一切办发,在最短的时间内修好一条简易的跑道,等待学生军的飞机降落,当然,他这个命令,从学生军一开始占领飞机场的时候他便已经下达,只是不知道现在完成的怎么样了?情况紧急,来不及多想,“命令所有飞机起飞,前往根据地!”方文山下达了最后的命令,“那清雅妹子呢?”李小红不明白方文山的意思,吃吃的看着他。方文山回过头来,看见了呆站在一旁的王清雅,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方文山一皱眉,他本想说让她乘飞机一起离开,但转瞬之间又改变了主意,“让她留下来吧!”方文山看着缓缓升起的飞机,心情一时难以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