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尾声写到这里,也许是时候该给这个故事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了,但是细心的读者还是会发现,也许有一些问题我还是没有完全交代清楚,所以我有必要再唠叨几句,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时间转眼到了1991年,此时的方文山,已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方文山戎马一生,他不爱花草,不爱鱼鸟,唯独钟爱兵书和宝剑,这一天,他正坐在书房里翻看一本新出版的军事杂志,他的女儿方方推开门走了进来,“爸爸,您一天到晚宅在家里,不闷得慌啊!”方文山回过头来,见女儿买了一大堆的东西,稀里糊涂的放在桌上,时光飞逝,当年还处在襁褓中的婴儿,现在也已是年近半百的老人了。“是方方啊!”方文山放下书,摘下老花镜,“大老远的,你就别一趟一趟的跑,爸爸的身子骨硬朗着呢!”“您就别逞强了,这不,天气转暖了,正好这几天我也有空,我想领着您啊!四处逛逛。”方方说着话,洗了一个苹果递了过来,方文山本来想接,但听到她后面的话,又把手缩了回去。“爸爸老了,那儿也不想去。”方文山说的也许并非是真心话,孩子都有工作,他不想给他们添麻烦。“您啊!先别着急说不,这几天吧,我听一帮朋友说,日本的樱花开的正艳,我想带您去看看。”方方话没说完,便被方文山打住,“拉倒吧!你爸爸跟日本人打了一辈子的仗,让我去日本,你还是省省吧!”“爸!”方方极力的游说着,“今时不同往日,中日建交都二十多年了,其实大部分日本人都是和谐的,善良的,他们也不愿意打仗,只有极少数的右翼分子在那儿瞎搞,事情没有您想象的那么糟糕。”“那我也不去!”方文山是个极为固执的人,“爸爸,我只问你一句话,您跟日本人打了一辈子的仗,难道您就不想去看看日本人是怎么生活的吗?是不是像您想象的那样,整天的摩拳擦掌,舞刀弄枪,还是有别的景象,也许是您从来没有想到过的,您就一点也不想去看看吗?”这时候,沈冰从外面进来,门没关,她直接走进屋里,“文山,别固执了,去吧,看看你在战场上的敌人是怎么生活的。”方文山看了看沈冰,又看了看方方,心里一时有所忐忑,去与不去,他一时心里也没有主意。“别浪费了孩子的一片孝心,去吧,我陪你一起去。”“那就去看看!”方文山看着两个女人。“好啦!”屋子里传来方方兴奋的尖叫声。所有的一切方方都早已安排妥当,一大早,方文山一行人便上了飞机,飞机在云层里飞了几个小时便到了日本,现在的交通工具可以说是风驰电掣,这中日两国,跨海漫洋,相隔万里,只几个小时,飞机便稳稳的落在了日本的机场上。下了飞机,他们经过短暂的休息,便直接驱车前往樱花所在地,方文山一路上所见民风大都十分淳朴,人人脸上洋溢着笑容,并不像他想象中那般凶神恶煞的模样,看来,正如方方所言,日本人也并非个个都是坏蛋,站出来挑事的也只是那么一小部分人。一路上,虽然樱花烂漫,但方文山却无心欣赏,他更注重当地的风土人情,有时候,他看见一个个老人,年纪都很大了,还拿着锄头在樱花下松土,他也不由感叹,全天下的劳动人民都是一样的,他们朴实无华,纯真善良。方文山一行人兴致颇高,虽然目的不同,但各有所取,方方,沈冰二人沉醉于樱花之美,而方文山则沉浸于当地人民之善,真可谓是一样爱鱼心各异,我来施食尔垂钩。天将近晚,一行人也玩的累了,方方高声宣布,在这附近有一家正宗的中餐馆,做的一手地道的山西菜,这就领着他们去品尝。到了餐馆,方文山只见大门上简单的写了一个“清”字,也不见有什么别的字符,倒是餐馆里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看来生意是极好的了。方文山走进餐馆,吃了几口所谓的山西菜,味道还算正宗,于是就多吃了几口,但人年纪大了,毛病就多,方文山突然感觉下腹胀痛,便要起身小解,方方大体的告诉了他一下卫生间的位置。方便完,方文山穿戴整齐,便往外走,他一出卫生间,便犯了难,一模一样的房间,他只顾出来的匆忙,忘了自己是几号房了。方文山正在冥思苦想,苦苦无解之际,突然,一个年纪很大的老妇人迎面走来,说的一口地道的中国话,“先生,你忘记自己的房间了吗?”方文山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来吧!”老女人头前带路,“我送你回自己的房间。”方文山跟在老女人的后面,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房间,“谢谢你。”方文山真诚的向对方道声谢。“不用客气!”老女人摆摆手,“举手之劳,不必多礼,再说,这家饭店就是我开的,您是我的贵客,这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非常感谢。”方文山还在那里客套,“我已找到我的家人,你请回吧。”那个女人看了看方文山,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文山,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那个女人竟然清晰的喊出了方文山的名字,这令方文山十分意外,他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个女人,感觉她的一笑一颦都似曾相识,但究竟在哪里见过,他一时又想不起来。一时间,有无数的人影从他脑中闪过,“你是-------”方文山指着那个女人,渐渐地,一个清晰的面容浮现在他的眼前,“你是--------王清雅!”这个远在异国他乡的女人,竟然是方文山的第一任妻子-------王清雅。王清雅点点头,脸上已不再有微笑,“这么多年了,想不到你还能记起我。”“你怎么会在日本?”方文山百思不得其解,他最后见王清雅,是她在背后向自己开枪,之后便再无相见,想不到她竟会来到日本。“文山,你错了,大错特错。”王清雅的眼神里有几分忧郁,“我本来就是一个日本人。”“你是日本人?”方文山大吃一惊。“是的!”王清雅点点头,“还记得那个被你用反间计害死的日本中将清真一郎吗?他便是我的父亲。”“你是清真一郎的女儿?”方文山更是难以置信,“那你怎么会姓王?”方文山有许多的疑问,他只能一个一个的问。“因为当时我认为日本行的是王道,所以自己决定姓王,当然,我的真名并不叫王清雅,而是叫清真雅子,我取了其中的两个字,做自己的中国名字。”“我现在想起来了。”方文山如有所悟的道,“别说怀方方的时候,你整天郁郁寡欢,闷闷不乐,刘医生还以为你得了产前抑郁症,现在我倒想起来了,那正是你父亲清真一郎死后所发生的事情。”“不错!”王清雅点点头,“我从小便没有母亲,是父亲一手将我带大,我与父亲的感情很深,在我父亲走的那一刻,我在世界上彻底成了没人管的孤儿,我很悲伤,很孤独,却又无处倾诉,那种苦闷,无以复加,难以形容。”“为什么要杀我?”这个问题,方文山本来以为会带进棺材,但这次日本之行,却意外的邂逅了王清雅,终于让他有机会解开这个不解之谜。“我之所以这么做,都是为了野田正人,你不知道,我暗恋了他整个高中时代,那时候,有许多女生,把他视为自己的心中偶像,我当时也不例外,我仗着他是我父亲的学生,近水楼台,条件得天独厚。”王清雅说着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时光。“但野田正人不是个贪图女色的人,他身上有一种大男子汉主义,他看不起女人,对我更是不屑一顾,后来中日战争爆发,我和他一同来到中国,为了帮助他,我才潜入北关中学,我曾多次劝他一定要多注意你,但他始终充耳不闻。”王清雅的脸上带着些许无奈。“终于,他还是栽在了你的手里,你还记得你去救李小迪的那个夜晚吗?被你救出的那个人不是李小迪,而是一个女人。”王清雅声音极为平淡,过往之事,已不再值得激起任何波澜。“不错,是一个女人,当时我犯了一个大错,救人之前没有看清楚。”方文山点点头,表示承认。“那个女人便是我。”王清雅直称其事,“还有一次,你从日本司令部逃出来的那个夜晚,廖正辉给了你飞虎抓,你抓住墙头,爬了上去,有人在城外向你开了枪,你哥哥方文远曾分析,是一个女人用一把勃朗宁手枪向你开的火,那个女人也是我,当时你从城墙上掉下来的时候,我就躲在一旁的阴影里,我看着你吃力的挣扎着,我本来完全有机会向你开第二枪,第三枪,但我最终还是没忍心,我至今还记得你当时的模样,你踉跄几步,站都站不稳,一步一步的向前挪着,我不知道你当时怎么会有勇气站起来,你当时的处境,可以说是穷途末路,狼狈不堪,当时,我就站在你的身后,枪口离你的身体不足一米远,可你一直没有回头,你只想着离开那个地方,越快越好,我跟了你好长一段路程,但最终还是没有忍心下手,。”这个已经尘封了好久的故事,今天,王清雅终于有机会将它展示开来。方文山摸着身上的伤疤,原来自己身上的四处枪伤都是王清雅在他身上留下的,憋在方文山内心深处一直苦苦无解的问题,今天终于有了答案,是王清雅,这个他曾经最爱的女人,在他穷途末路的时候,是她向自己痛下杀手,在他春风得意的时候,也是她在背后突施冷箭。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已经不值得再激起方文山内心深处的恨意,他现在已经是心如止水,没有把这个不解之谜带进棺材,已是万幸,他不知道这个女人当时是怎么想的,他们两个朝夕相处,相互扶持,看似如胶似漆的一对,竟然是心猿意马,同归殊途。“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方文山苦苦不能自解,“我和你有何深仇大恨,值得你接二连三的向我痛下杀手?”“我们之间没有仇恨,相反,那时候我正深爱着你。”王清雅的思绪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一开始,我接近你,确实是目的不纯,我是想从你那儿得到情报,汇报给野田正人,可不知为什么,无论大事小事,你总是有意无意的躲着我,你甚至相信第一次见面的刘艳萍,都不愿意相信我,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方文山长出一口气,“你知道,那时候,我很爱你,而且当时的情况很糟糕,我瞒着你,是不想让你知道实情,为我担心。”王清雅一声苦笑,“原来是你的一片好心,帮了我的倒忙,反而更好的保护了你自己,也算是老天注定你命不该绝。”“为什么要向我连开三枪,当时我们已做了那么多年的夫妻,你就算跟我没有感情,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尚处在襁褓之中的方方吗?”这是让方文山最愤怒的地方,他并不怕死,他怕的是死在自己最爱的人手里,而且还抛下了刚刚出生的女儿。“我是迫不得已。”王清雅的眼里已经有了泪,“在那之后的无数个日夜里,我都向老天忏悔,我这一生之中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我接二连三的伤害你。也许,我就是你命里的灾星。”王清雅说着已是泪流满面,“那段时光,我不忍回首,但在我以后的日子里,我常常梦到的便是当时的情景,那个时候,我就站在你的身后,我手里举着枪,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雪夜。当时,我对你更多的是同情,可那个时候,又加上了刻骨铭心的爱情,我无数次对自己说,不可以这样做,不可以,但我控制不了自己,在你们两个男人之间,我要做出一个选择,最终我选择了野田正人。”“中日战争结束以后,大多数投降的日本士兵,都被遣散回国,但他们却独独扣留了野田正人。因为沈学儒知道了我的身份,他要用野田正人来要挟我,逼我就范,我没有办法,我只是个手无寸铁的小女人,只能任人摆布。”王清雅表现的十分无奈。方文山久久没有开口,他心里五味杂陈,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听王清雅断断续续的讲下去,“你两次杀进太原,触动了沈学儒的最后一根神经。他们启动了终极计划,化蝶行动,我当时的代号便是天蚕一号,再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方文远用你和沈冰换回了我和任新远,之后我便和野田正人一起回到了日本。”“你嫁给了野田正人。”这是方文山最不能接受的地方。王清雅微微一笑,“没有!”这倒多少有点出乎方文山的预料。“野田正人回到日本之后,便一蹶不振,整天酗酒如命,狼狈不堪,他整天一个人躲在一个阴暗潮湿的小屋子里,头发也不剃,胡子也不理,他身上衣衫褴褛,臭气难闻,他的心已经留在了中国,回来的只不过是一具躯壳,他日渐消沉,人也跟着消瘦,整天除了喝酒,水米不进,不到半年,人便已不成模样,他开始出现幻觉,常常一个人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对我更是视而不见。由于喝酒过多,他的神经出现了问题,到后来他已不认识我,但到他死的最后一刻,他嘴里始终喊着一个人的名字,‘方文山,方文山。’”想不到野田正人竟落了这么一个凄惨下场,但方文山依然不为所动,“他这是咎由自取,不值得可怜。”王清雅点点头,“他一生作恶多端,也算是罪有应得,埋葬完野田正人,我无以为继,便开了这家中国餐馆,一直到现在。”方文山看着方方,“看来这一切都不是巧合,是你早就安排好的吧!”方方不敢看方文山的眼睛,偷偷的转向一边。“别怪方方,是我的主意。”王清雅将所有的事情都拦在了自己的身上,“到了七八十年代,日本的经济渐渐有所好转,我身上也有了些积蓄,我这一生唯一的愿望便是找到我的女儿方方,我费尽了千辛万苦,才终于找到了她,可她死也不认我,我没有办法,才去求助沈冰。”“原来你们是合起火来骗我!”现在方文山才知道,只有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本来我心里就有疑问,这次日本之行,十分突兀,原来是你们早就串通好的。”方文山说不上是生气,但心里隐隐约约有一种被骗的感觉,他就像喝了一杯苦酒,那滋味说不上好喝,也让人十分难受。“我现在只有一个请求,让方方留在我的身边,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这才是王清雅的最终目的。“绝对不行!”这个问题不用考虑,方文山便一口回绝,“方方她是一个中国人,怎么可能会留在日本。”“不错,方方她是中国人,可她身上一样流着日本人的血。”王清雅泪如泉涌,没有方方,以后的日子分分钟钟对她都是煎熬。“文山!”沈冰一直不说话,“你都多大岁数了,还这么固执,方方她不正是中日友好的见证人吗!她的父亲是中国人,她的母亲是日本人,这就像一座桥梁,把这两个国家,这两个民族紧紧的联系在了一起,我们中日两国虽然有过冲突,但战争毕竟是短暂的,和平才是永恒的旋律,虽然这件事情我没有资格说话,但我只想说,成全一个母亲最后的心愿吧!”方文山沉思良久,他心里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他看了看风烛残年的王清雅,她的脸就像被风干了的树皮,她的青春和血肉都已被岁月带走,只留下了一具躯壳,最终,同情心占居了上风,“方方,你就留下来陪你母亲吧!”方文山这句话,让三个女人都落了泪,而哭得最狠的那个便是王清雅。这次日本之行让方文山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回到家中,儿子方向一家三口早已等候多时,席间方文山一直心事重重,“方向啊!你哥哥他还在北京吗?”方向点点头,“我哥哥关闭了台湾的工厂,将所有的资金全都投向了大陆,全力助阵大陆的社会主义建设。”“好啊!”方文山连连点头,“方正是个好孩子,改天你给他打个电话,叫他到家里吃顿饭,我有话跟他说。”“择日不如撞日,我现在就打。”方向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正是方正,兄弟俩寒暄了几句,便挂了电话,“我大哥说他一会就过来。”不到半个小时,门外便响起了铃声,方向打开门,方正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手里提着大包小包,见了方文山,弯腰行礼,“家叔身体一向可好?小侄日日为俗事所累,不能常常来看望您老人家,实在是不孝。”“哪来这么多礼道,大家都是一家人,快坐,快坐。”方正再三鞠躬,在沈冰面前也行了个大礼,这才入座,方文远家教很严,方正自小便学全了礼数。方文山和方正简单的寒暄几句,最后进入了主题,“你父亲最近身体可好?”“劳家叔挂念。”方正回答问题之前先站起来鞠了个躬,“我父亲前几个月生了一场大病,住了一段时间的院,做了个手术,现在正在恢复阶段。”听见方文远生病,方文山心里隐隐作痛,毕竟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你母亲还好吗?”问话的是沈冰,她和肖文吉是从小的闺蜜,现在天各一方,自是挂念,“托家婶的福,我母亲身体还算硬朗。”“那就好,那就好!”沈冰顺手摸去眼角的泪珠,毕生挚友,一提起肖文吉的名字,她便老泪纵横,但方正还是察觉到了,“我母亲也是常常提起您的名字就落泪。”“唉-------”方文山长叹一口气,“我与你父亲已有半个多世纪没有见面了,我都忘了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方正,你来安排一下,让我跟你父亲见个面吧。”方正听了热泪盈眶,“家叔,您终于肯原谅我父亲了。”方文山摆摆手,“都过去的事了,谈不上原谅不原谅。”“好,我尽快安排,这可是我父亲的毕生挚愿。”由于方文山和方文远都是双方的军政人员,不能直接见面,所以只能选择中立地带,方正最终选择了香港,这也是许多台湾军政人员与大陆家人相见的地方。经过一段时间的准备,方文山一行终于到达了香港,在一家酒店内,方文远一家早已等候多时,四位老人跨越了半个世纪,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千言万语一时无从说起,此时的方文远已是白发苍苍的老人,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记,清晰可见,这是怎样的场面,令人刻骨铭心,这是怎样的场景,令人终生难忘,四位世纪老人,他们穿越了风雨,跨越了河山,只为今天的相会,四个人都是老泪纵横,连在旁的人都潸然泪下。“哥哥,这些年你过得好吗?”还是方文山首先开口。“好!好!”方文远情绪激动,不能自已,“我都没想到今生还能有这一天。”说罢也是泪流满面。“咱娘的坟,你找到了吗?”不能回家为老人尽孝,这是方文远最大的遗憾。“大哥放心,找着了,一年四季,逢年过节,我都会去给两位老人上香,他们安静的躺在祖坟的大柳树下,你就放心吧!”“好!好!”方文远伸出手,轻轻的抚过方文山的脸,一切好像都还是原来的模样,四位老人有说不完的话,千言万语,终于找到了倾诉的对象。这时,饭菜也已上齐,四人两两拉着手,共同入席,“嗨,差一点忘了。”沈冰一拍大腿,“今天还有一位重要的客人,要向你们引荐。”沈冰说着走出去打开了房门,刘亚楠李微夫妇从外面进来,见了刘亚楠,方文远一家三口一起起身跪在了地上,“你们这是干什么?”这倒大大出乎众人的预料。刘亚楠赶紧伸手去拉,但三个人却久久不愿起来。“当年若不是你手下留情,我们一家三口早已命丧黄泉,活命之恩,当受我们三个响头。”方文远说着带头磕下,刘亚楠本来要阻止,但方文山却拉住了她,“让他们表达一下心里的感激之情吧。”磕头完毕,两位老人相互搀扶着站起身来,反倒让刘亚楠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你们这是--------,其实,那天吧,我一听说你们跑了,便气的不行,亲自驾机追赶,本来目的是迫使你们返降太原机场,可你们不配合,我本来一生气,就想扣动扳机,打落你们。可那一刻,我从飞机的舷窗里看到了小方正,他睁着小眼睛正在看着我,当时我手一软,就没下的了手。就算大人有罪,但孩子毕竟是无辜的,我实在是不忍心,我顶着犯错误的风险,最后决定放过你们。只是一时心软,你们不必放在心上。”“你的一时心软,却救活了十几条鲜活的生命,真是功德无量啊!”方文远发着感叹,“不瞒你说,回到台湾,我便找人画了你的画像,供在神龛上,日日供奉,当年我在牛背山对你见死不救,到头来反而是你以德报怨,救了我们一家性命。”“都过去的事了,都别提了。”还是李微最洒脱,“今天是个欢快的场合,容不下这么多的眼泪,我们还是谈一些高兴的事吧!”众人一齐点头称是,方文远十分佩服中国的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建设,方文山也对台湾人民的统一热情提出了赞赏,台湾大陆是一家,都是黑头发,黄皮肤,都是炎黄子孙,龙的传人。从香港回来,第二天便是清明节,一大早,四位老人便已聚齐,他们手里拿着花圈,一起赶向了烈士陵园,刘连生,高玉磊,廖正辉,马小路,孟庆祥,只要是学生军的精英,无论他们葬身在何处,方文山都一一把他们找了回来,统一安葬在这个烈士陵园里。他们都是与方文山一起并肩战斗的战友,面对凶残的敌人,他们毫无畏惧,为了民族的独立和祖国的解放,他们付出了宝贵的生命,在革命的道路上,他们没能陪伴方文山一起走到最后,但正是他们的付出才换回了我们今天的幸福,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来之不易,是无数先烈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他们没能看见新中国的第一缕阳光,便长埋在了这块土地上,他们才是最可歌可泣的人,他们的故事世代流传,他们的英勇事迹永远不会被人遗忘,方文山,刘亚楠,沈冰,李微,四位老人,一起驻足在墓碑前,从清晨到日落,犹如四座雕像。四位老人一直在战友的陵墓前站了一天,他们是幸运的,有幸活了下来,看到了祖国的建设和欣欣向荣,过上了无数先例为之奋斗,梦寐以求的幸福生活,他们没什么好抱怨的,因为比起那些战死的同伴,他们幸运多了,刘连生,高玉磊,廖正辉,马小路,孟庆祥,他们的名字不应该被遗忘,他们的光辉事迹,值得人民瞻仰。日暮时分,四位老人相互搀扶着走出了烈士陵园,他们的影子在夕阳的照射下,被拉的好长,犹如一副褪了色的山水画,永远被定格在了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