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去一个安静的地方,暂时摆脱这些事情的困扰。”刘勇军说,“你想通了,她没想通——你说怎么办?”“我去找她。”张雷真诚地说,“我要亲口告诉她——我爱她。”刘勇军看张雷的眼睛:“听你说这个话,我很欣慰。”“爸爸,你告诉我她在哪儿?”张雷问。“她说了需要时间,暂时不想去想这些事情。”刘勇军说,“你让她自己想通了,再去找她好吗?还有一点,你只要把苍狼大队给我带好了——我保证,会把你老婆还给你!连本带利!”“连本带利?”张雷纳闷。刘勇军狡猾地笑:“我走了,你的话我会在适当的时候转告她。”张雷看着车走远,脸上一脸官司:“连本带利?什么意思?”战备警报凌厉拉响,正在值班的中国陆军狼牙特种旅豺狼大队副大队长林锐穿着黑色的反恐怖战斗服,带着战备的反恐怖处突分队飞跑出战备值班室。直升机已经在等待他们,处突分队队长董强中尉在命令队员报数。“走走走!”林锐一边喊一边戴上黑色面罩,“事情紧急,警方要我们赶紧过去!”直升机起飞后径直扑向海边的一个工地。林锐接到警方通报,持枪匪徒火力很猛,而且劫持了人质。工地枪声已经停止,直升机降落后林锐带着戴面罩的处突队员跃下直升机,处突队员们在外围待命。林锐带着董强大步跑向现场指挥部,敬礼报告:“解放军狼牙特种旅反恐怖处突分队奉命来到,请指示!”“你们来得很及时!”局长脸色严肃,“具体情况是这样——一名被我们追捕的黑社会头目企图偷渡出境,被我们阻止了,我们已经击毙或者逮捕了他的同案小喽啰。但是现在他劫持了一名孕妇,在那个烂尾楼里面和我们对峙。我们几次打算突击都投鼠忌器,现在看看你们有什么办法没有?”“孕妇?”林锐拿起望远镜看那幢烂尾楼,“怎么会在这里被劫持?”“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局长说,“但是我们进去谈判的人亲眼看见了,我们还派医生进去做了检查,确实是孕妇。”“虽然是孕妇,也可能是同犯,演戏给我们看的——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林锐的脸很沉稳,“我可以开始布置了吗?”“可以。”“董强,狙击手马上到位;侦察小组出动,利用技术侦察手段获得准确情报;突击小组迅速熟悉现场地图——对了,我需要疑犯的资料。”林锐转向局长,“请你给我疑犯的详细资料。”“都在这里。”局长给他一个文件夹,“这个人是我们追踪多年的一个黑社会性质犯罪集团头目,叫岳龙。”“岳龙?!”林锐打开文件夹一惊。没错,是岳龙!——那个孕妇?!“我要孕妇的资料!”林锐高喊。“这是现场照片。”局长把照片给他,“我们的侦察员谈判的时候用***头拍摄的。”林锐只看了一眼就确定了——是谭敏!他的胸口起伏着一把揪掉自己的黑色面罩,急促呼吸着眼睛冒火。“林副大队长,怎么了?”局长纳闷。“我要和疑犯通话。”林锐咬牙切齿,“立刻!”尾楼角落,岳龙抱着肚子已经很大的谭敏靠在墙角。谭敏脸色苍白:“你说过,你不会再干的……怎么会这样?”岳龙内疚地抱着谭敏:“一步错,步步错。我不该把你再扯进来。”“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谭敏苦笑,“我是你的妻子,怀的是你的孩子。我们是一个人……你也是想带我跑出去,对不起,我拖累你了……”“别说这个话。”岳龙流着眼泪吻她,“都是我不好……”“岳龙!是个男人你就把谭敏放了!”炸雷般的高音喇叭响起来。岳龙抬起头,嘴张开了无语。谭敏靠在他的怀里挣扎着坐起来惊恐地:“不,这不可能!”但是随即就证明这是真实的——“我是林锐!你把谭敏放了,不要做这种不男人的事情!”岳龙苦笑:“他是兵,我是贼……这一天真的来了。”“岳龙,你*是不是汉子?!是汉子怎么劫持自己的女人做人质?!你给我把谭敏放了!”林锐在外面真的是暴怒如雷。“你出去吧。”岳龙苦笑。“为什么?!”谭敏说,“不是我们说好了,我做假人质吗?我出去你就没人质了啊,他们会杀了你的!”“换别人,我会把这个戏演下去。”岳龙脸上浮出悲凉地笑,“但是在林锐面前,我不能——我不能让林锐看扁我!”“我不出去!”谭敏抱住岳龙哭着,“你不能死,你是孩子的父亲!”“岳龙!我告诉你,我现在走进来!”林锐在外面高喊,“我不带武器,有种你就打死我!”“不!”谭敏高喊,“不能啊!不能啊!林锐你别进来,别进来……”岳龙悲凉地看着谭敏:“你还在惦记他?”“不是!”谭敏满脸泪花,“我是你的妻子!我不想你们两个自相残杀,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因为我,岳龙!你杀了我吧!”岳龙苦笑着拿起手枪检查弹膛哗啦上膛:“我和林锐,今天真的要做一个了断!”外面,林锐摘下步枪手枪匕首交给身边的董强。董强拉着他:“副大队长,你绝对不能进去!”“让开!”林锐眼睛冒火,董强被他推开了。尾楼里面。林锐穿着黑色反恐怖战斗服,没有任何武器走进来:“岳龙——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我在这儿。”岳龙从断墙后站起来举着手枪,“林锐,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让谭敏出去。”林锐看着他很平静,“这是男人的事儿。”“谭敏,出去。”岳龙拉起谭敏,“我和他了断。”谭敏抱住岳龙哭喊:“我不出去!林锐,林锐你放了我们吧!放了我们吧……”“这是国法!”林锐高喊,“我就是想放了你们,国法也放不了啊!谭敏你不要再傻了,赶紧过来!你不为你自己想想也要为了自己的孩子着想啊!”“这是我和他的孩子,我不能让孩子没有父亲……”谭敏哭喊着抱着岳龙,“林锐,你就放了我们吧……”“谭敏没有卷入任何一个案子,我可以对天发誓。”岳龙坦然面对林锐,“我们怎么玩?你说,砖头?还是铁棍?”林锐冷笑:“你选。”岳龙突然把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照顾谭敏和我的孩子。”“岳龙!”林锐脸色一变。“林锐,看见你赤手空拳进来,我明白了——你才是个汉子!”岳龙冷笑,“我居然用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做人质,哪怕是假的——斗了这么多年,我输给你了!”谭敏还没有反应过来,岳龙已经开枪。血洒了她一脸,谭敏高叫一声抱着岳龙倒在地上。林锐急忙跳过断墙,想扶起谭敏。谭敏尖叫着抱起岳龙的头捂着伤口,血和脑浆从她的指缝流出来。她尖叫着疯狂尖叫着,林锐要拉她起来:“谭敏,你赶紧出去!这里危险!”“啊——”谭敏扑向地上的手枪拿起来对准林锐哭着喊,“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逼他?为什么?!”“谭敏!”林锐高喊,“你把枪放下!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是林锐啊!”“林锐——”谭敏尖叫着,“你杀了他!”“我没有!”林锐高喊,“我真的没有!”“岳龙!”谭敏高喊着把手枪对准自己的肚子,“我和孩子跟你一起走——”“不——”林锐高喊。砰!林锐睁大眼睛,看着谭敏往后倒去。奄奄一息的谭敏躺在岳龙身边,用最后一点力气抓住了岳龙的手:“你没输,我是你的……”林锐呆呆地看着岳龙和谭敏,伴随他走过青春岁月的两个最重要的伙伴:“谭敏,你为什么这么傻……你还有孩子啊……”“哇……”婴儿的哭声响彻手术室。脸色惨白满头冷汗的刘芳芳转过脸去,牙齿放松了被单,露出笑容。“刘大夫,是女孩!”护士抱着孩子高兴地说,“七斤九两!”刘芳芳无力地笑着看着女儿的脸,眼泪滑落下来。“扎西德勒!”军分区政委扎西茨仁大校走进来伸出双手,黑红的脸膛上都是笑容,“我的百灵鸟,恭喜你又有了一只小百灵!”“首长!”刘芳芳撑着要起来。“坐下坐下!”扎西次仁大校笑着接过她手中的孩子,“真漂亮,和她的母亲一样都是美丽的天使!这是内地援藏干部在我们阿里出生的第一个孩子!我要给她起个藏语名字,汉名留给你和她父亲!但是藏名要我起——拉姆措!汉语意思就是海的女儿!”“谢谢首长!”刘芳芳笑着说。“跟她父亲报喜了吗?”扎西次仁大校笑着问。刘芳芳沉了一下:“还没有……哦,他工作比较忙。他在特种部队,现在是大队长了,整天都在外面演习。”扎西次仁看着她:“哦,这可不好!这样吧,我用军分区政委的名义给你们军区司令部直工部发个电报——他们能找到的,能找到的!”“别,首长!”刘芳芳着急地说,“还是我自己通知他吧!”“也好。”扎西次仁大校笑着说,“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和你商量呢,你现在带着孩子……”“首长,我要回阿里。”刘芳芳说,“我不想离开阿里。”“刘大夫,你是个好兵。”扎西次仁大校说,“但是这是规定,是规定!你总得带孩子吧?你上得了阿里,孩子上得了吗?你必须服从组织的规定。”“那我要留在拉萨?”刘芳芳着急地问。“不是留在拉萨,你要回去。”扎西次仁说,“回到你的军区去,回到你的丈夫身边去。”“为什么?”“规定就是规定。”扎西次仁说,“我舍不得你走,更舍不得孩子。但是你是好兵就应该知道部队的规定是铁的,不能破坏的。”“首长,我不走!”刘芳芳说,“我要在西藏锻炼自己,我吃得了苦!”“那就等孩子可以交给你的父母了,你再回来。”扎西次仁说,“我欢迎你的,我的百灵鸟!我们阿里军分区全体官兵都欢迎你!”“我能不走吗?”刘芳芳问。“这是规定,你要服从规定!”扎西次仁笑得很开心,“不然我这个政委还怎么当啊?等你回来!”波音客机降落在机场。刘芳芳抱着拉姆措从人流当中出来,穿着衬衣的刘勇军大步走上去:“芳芳!”“爸——”刘芳芳挥挥手,抱着拉姆措跑过来。“别跑别跑!”刘勇军着急地说,“把孩子摔着!”“爸——”刘芳芳扑在父亲肩膀上,“我回来了……”“回来好!”刘勇军接过孩子,“回来好,我看看我的外孙女!哦——真乖——孩子起名了吗?”“拉姆措!”刘芳芳笑着说。“拉姆措?”“藏语,海的女儿!”“好好!海的女儿好!”刘勇军笑着亲着外孙女,“汉语名字呢?”“这个得和张雷商量,我自己起了不好。”刘芳芳低声说。“那还等什么啊?”刘勇军笑着说,“去特种旅!”“爸,我……”刘芳芳说,“再给我点时间好吗?”“他说——他爱你。”刘勇军说。刘芳芳睁大眼睛:“真的?”“我一直没告诉你,怕你在高原分心再出了问题。”刘勇军笑着说,“他说了——他爱你,爱自己的老婆。”刘芳芳眼泪在涌:“真的?”“当然是真的!你爸爸还能骗你?”刘勇军说,“走走走!特种旅!孩子都一岁了,他还没见过孩子,这个爸爸可不称职!”“妈妈呢?”刘芳芳小心地问。“我和你妈……离婚了。”刘勇军说,“不过她还住在家里,不然她也没地方去。小岳陪着她,我自己住在军区值班室。这样也好,我可以安心研究作战。不过你回来了,还是要去看看她,她毕竟是你的母亲,拉姆措的外婆。”“嗯。”刘芳芳点头。面色阴郁的林锐满头大汗跑步到大门口:“谁找我?”哨兵敬礼:“林副大,那边。”林锐跑出去,看见路边停着一辆北京牌照的黑色奔驰。一个陌生但是又熟悉的人站在车旁,他仔细一看是安全部的王斌。“你找我?”林锐眼睛一亮,“有徐睫的消息?!”“林锐同志。”王斌还是那么阴郁地看着他,“我受部里委派专程来找你。”林锐睁大眼睛:“徐睫怎么了?”“我希望你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太激动。”王斌说。林锐摇头:“不可能,这不可能!”“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的。”王斌低下头。林锐觉得脑子发飘,自己做错了什么?坏事怎么能都赶在自己头上呢?!他喃喃地摇头:“这绝对不可能!她是那么聪明,她是那么机灵!”“你要控制自己的情绪,林锐同志。”王斌没有抬头,“你现在是副大队长,是一个部队的训练主官。”林锐慢慢退后,撞在树上。王斌抬起头,却是满脸笑容:“你以为我不会开玩笑吗?”林锐眼睛一亮。奔驰车的后门开了,徐睫慢慢走下来:“林锐。”“啊——”林锐的这声吼叫让哨兵们都跑了出来手里紧紧抓着抵着肩膀的95自动步枪,随即脚步都停下了。他们惊讶地看着林副大队长抱着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孩旋转着,笑着哭着。“徐睫——我可等你回来了!”林锐紧紧抱住她,“这次你不走了吧?”“我不走了。”徐睫笑着流泪。“她退出一线了。”王斌一脸坏笑,“按照我们的规定,她应该被妥善安排到一个安全的地方。部里面考虑再三,可能还没有比特种部队更安全的。——当然,是在我的建议下。”“什么你的建议,是征求我的意见以后……”徐睫笑着说。“啊——”林锐不顾徐睫的尖叫横抱起来她高喊,“徐睫,我们结婚吧——”哨兵们都惊了,然后发出哄笑。林锐抱着在挣扎的徐睫就往大队里面跑:“我现在就带你去找旅长!”哨兵们想拦,但是互相看看都算了。王斌拿出警官证晃了一下,他们就都笑着看抱着女孩跑过去的林副大队长。王斌苦笑:“我早说过——你要控制自己的情绪。”直升机在空中飞翔,后门已经拆掉。舱里站着背着伞包的战士们,他们都看着面对他们站着的大队长张雷上校。“翼伞的跳伞不是那么简单的。”张雷强调,“你们都是第一次跳翼伞,现在我先来做个示范。”“张大队,找你的。”驾驶舱开了,机长探头说。张雷走过去戴上耳机:“我是闪电,讲。”“闪电,我是利剑。你现在听我命令,目标——着陆场正中的一辆伞兵突击车。重复一遍,着陆场正中的一辆伞兵突击车。完毕。”刘晓飞的声音从电台里面传来。“我不明白。”“重复我的命令。”“目标——着陆场正中的一辆伞兵突击车。”张雷重复。“好,你现在可以开始。”刘晓飞有笑声,“如果拿不出来你的手段,跳错了位置,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张雷很纳闷,但是还是摘下耳机戴上伞盔走到舱门口。刘晓飞坐在伞兵突击车的驾驶座上点着一支烟,抬头看天空。一个黑影跳出舱门。张雷在空中看见了那辆伞兵突击车,他默默数着秒数,打开背后的翼伞主伞。红白相间的翼伞一下子打开,他在空中调整方向直接就奔向伞兵突击车。他的技术很好,风速也不大,所以距离伞兵突击车越来越近。“哪儿那么容易?”刘晓飞坏笑着倒车。张雷撑开翼伞追逐着伞兵车。一只白皙的手拉了伞兵突击车的手闸,伞兵突击车一下子停住了。刘晓飞笑着转过脸:“我操!果然是一夜夫妻百日恩啊!”张雷的双脚稳稳落在伞兵突击车的前鼻子上,翼伞飘落在他身后。他敏捷解开伞扣:“刘晓飞你搞什么名堂?!”刘芳芳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站起来,眼中流着热泪。张雷睁大眼睛。“张雷……”刘芳芳含着热泪。张雷一下子彻底解开背上的伞扑到车前玻璃上抱住刘芳芳。“我回来了……”刘芳芳哭着说。“我爱你。”张雷的嘴唇覆盖在她的嘴唇上。“靠,老子不当电灯泡。”刘晓飞跳下车跑了,回头喊:“我说,这个干爹我当定了!”“干爹?”张雷转头看刘晓飞的背影。“拉姆措尿了!”张雷抬头看去,刘勇军抱着一个孩子在着陆场旁边着急地喊。刘芳芳立即要跑过去,张雷一把拉住她:“我的孩子?”“还能是谁的?!”刘芳芳含着泪就要抽他,张雷挡住了。“我的孩子?!”张雷高喊着。“你放开我,拉姆措尿了!”刘芳芳着急地说。张雷敏捷地翻身到驾驶座位上,利索地发动突击车。突击车极其麻利地原地掉头,直接就冲向刘勇军。吱——张雷飞身跳过车前玻璃,踩着车头就过去了。“我的孩子?”张雷含着眼泪慢慢接过拉姆措,吻着她娇嫩的脸蛋,抚摸着她衣服胸口的闪电利剑标志。刘芳芳走过来,手放在张雷肩膀上。张雷一把抱住妻子和孩子:“你们都是我的,谁也不许走了……”“我说了你先写报告!”雷克明好不容易才把林锐按在沙发上转身拿起钢笔,“好,我签字——你告诉我签哪儿?”徐睫红着脸站在边上:“雷旅长,您别介意,林锐就这个脾气。”“我介意什么啊?”雷克明拿着钢笔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不过凡事都得有个程序不是?你没报告我怎么签字啊?”王斌在一边乐了,看林锐脸红脖子粗就捂住嘴咳嗽两声。“我这儿有纸笔,你就跟这儿写吧。”雷克明苦笑。林锐稳定一下自己,从胸口的兜里取出一个信封打开。徐睫睁大眼睛诧异地看着他。林锐慢慢抽出一个叠好的信纸打开,摊在雷克明办公桌上。雷克明看着结婚报告:“好你个林锐啊!怎么你未卜先知啊?““我每个月都写。”林锐说。徐睫眼中涌出热泪。“我一直在等你回来,我的朱丽叶。”林锐转向徐睫用英语说。雷克明二话不说当即签字。“林锐——”徐睫哭喊着抱住林锐。头发几乎全白的萧琴坐在沙发上看照片,满茶几都是照片。她拿着放大镜在一张一张看,都是刘勇军个人照片和全家的合影。有车声,萧琴没有起身。门铃响,她很奇怪地抬头:“小岳啊,去看看是谁?”小岳开门,惊喜地:“芳芳姐!”萧琴一下子站起来,腿都软了往门口跑。她摔倒在门口,向着门口伸出手老泪纵横。“妈——”刘芳芳跑过来抱住萧琴。萧琴张着嘴说不出话,流着眼泪抚摸女儿的脸。张雷抱着拉姆措站在后面不说话。萧琴转向张雷,急促地呼吸着跪起来磕头。刘芳芳抱住萧琴哭喊着:“妈——”“我有罪……”萧琴哭着喊出来,“你们让我赎罪吧,不要不给我机会……”张雷低下头,萧琴看见拉姆措伸出双手。张雷低头把拉姆措给她,萧琴抚摸着拉姆措的脸亲吻着,她哆嗦着站起来拉着刘芳芳进来。刘芳芳看见满桌子的照片流着眼泪,萧琴把拉姆措给她,自己颤抖着打开身边的柜子。里面都是小孩衣服。萧琴拿出一件来比着拉姆措,不合适,赶紧又拿出一件来。正好,她笑了,给拉姆措穿着衣服。张雷掉开自己的脸,不让眼泪掉下来。“妈!”刘芳芳抱住萧琴哭着说,“这么多天,你都在看照片做衣服?”“让我赎罪吧,芳芳……”萧琴抱着拉姆措拉着女儿,“让我赎罪吧,不要不给我机会……”刘芳芳转向张雷,张雷不说话摘下军帽长叹一口气:“杀人不过头点地……过去了……”萧琴大哭一声对着张雷跪下,张雷急忙拉住她。萧琴看着张雷老泪纵横,哭得说不出话。刘勇军慢慢走进来,看着萧琴。“老刘,我有罪啊……”萧琴又要跪下,刘芳芳和张雷急忙架住她。“你给我机会……”萧琴拼命想往下跪,“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啊,我想赎罪……”刘勇军看着曾经年轻丰韵的妻子已经彻底失去了魂魄,不说话。萧琴挣脱张雷和刘芳芳,跪在刘勇军跟前张大嘴却哭不出声音。刘勇军不看她,萧琴绝望地低下头。一只粗糙的手抚摸在她的头顶,萧琴抬头抱住这只手哭起来。“哇——”拉姆措哭起来。“又尿了!”刘芳芳抱着孩子喊,“张雷赶紧去车上拿尿布!”“这里有这里有!”萧琴跑向柜子,打开翻出一厚沓做好的尿布,“我都准备好了……”张雷和刘勇军站在门口,看着萧琴和刘芳芳忙活着。小岳小心地站在刘勇军身后:“首长,给您和张大队长也备饭吧?”张雷看刘勇军,刘勇军长叹一口气:“可以。”“是!”小岳兴奋地跑向厨房。军区总院的草坪上,小兵兵苦着脸被陈勇拉着练马步:“爸爸,我不想学武术……”“屁话!”陈勇脸一黑,“当兵的哪儿有不练武的?”“我没当兵呢!”小兵兵说,“我才7岁!”“生在兵家,就是当兵的!”陈勇黑着脸,“给我练!”“妈——”小兵兵转向正坐在草坪上在打毛衣的方子君,“你看爸爸!”方子君苦笑:“你爸爸那是把你当少林小和尚了!陈勇!”“到!”陈勇转身立正。“你几岁开始学武的?”方子君问。“8岁!”陈勇说。“那兵兵八岁开始练,现在休息。”方子君头也不抬继续打毛衣,守着旁边的婴儿车。婴儿车里面是个还在学步的女孩,呀呀叫着。“妈妈真好!”小兵兵被解放了,跑向方子君从背后抱住妈妈撒娇。陈勇无奈苦笑。张雷和刘芳芳抱着拉姆措站在草坪上,方子君抬起头逗女孩,看见他们俩站起来。“芳芳!张雷!”方子君惊喜地笑。陈勇也笑了:“芳芳回来了?!”“张叔叔!”小兵兵飞跑过去,“我要跟你坐直升机!”张雷把小兵兵抱起来:“坐直升机啊——嗖嗖——”他把小兵兵扔起来,小兵兵欢快地笑着:“不够高!再高!”方子君走到刘芳芳跟前,惊喜地看着拉姆措:“这是你们的孩子?”“女孩,八个月了。”刘芳芳笑着说。方子君抱过来:“兵兵,来见见妹妹!”“又一个妹妹啊!”小兵兵从张雷肩膀跳下来,“这是小妹妹,那是大妹妹!”“小雨的孩子?”刘芳芳眼睛一亮。“嗯。”方子君点头。刘芳芳走过去抱起这个女孩:“真漂亮,和小雨一样!”“这下我们三姊妹的孩子都齐了啊!”方子君笑。“多快啊。”陈勇看着三个孩子感叹。张雷点头:“是。”“好像都在昨天一样,也好像在上个世纪。”陈勇感叹。“本来就是上个世纪的事情啊!”张雷一拍他肩膀,“陈大队长!你过糊涂了啊?”林锐和徐睫手拉手跑过来:“哟!你们都在啊,我给你们介绍一下——”“不用介绍!”陈勇一挥手,“我知道是谁?”徐睫一阵紧张,看林锐。林锐也纳闷:“我没跟你们说过啊?”“你睡觉老念叨,海训住一个帐篷晚上也叫人家名字!”陈勇指着徐睫说,“我知道你的名字——你姓朱,叫朱丽叶!对吧?”徐睫哈哈大笑,其他人反应过来也哈哈大笑。“我说的不对啊?”陈勇纳闷,“你晚上是叫这个名字啊?”“对对对!”方子君擦着笑出来的眼泪,“走吧,都来齐了我们去看小雨!”几个人抱着孩子走到病房门口,从观察窗看见刘晓飞坐在病床前。方子君示意大家安静,拉到一边:“他们见一面也很不容易,我们等会再进去吧。”刘晓飞笑着坐在小雨床头:“小雨,你又漂亮了。”何小雨静静躺在病**,脸上似乎有笑容。“医生说你情况很好。”刘晓飞握着着何小雨的手,“你要安心养伤,很快你就会恢复的。”何小雨的眉毛动了一下。“看,你现在眉毛会动了,手指也能动了。”刘晓飞抚摸着妻子的脸,“他们都说你很快会好起来的。”何小雨的食指在刘晓飞手心里轻轻滑动着。刘晓飞吻着妻子的手:“小雪会说话了,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妈妈。”一滴眼泪流出何小雨紧闭的眼睛。“我给你唱首歌儿吧。”刘晓飞擦去妻子的眼泪,“我知道我唱得不好听,不过你肯定喜欢。”他吻了妻子的眼睛一下:“是你最喜欢的那首《闪亮的日子》,我们一起走过的闪亮的日子……”刘晓飞轻轻咳嗽两声,缓缓开始唱:“我来唱一首歌,古老的那首歌。我轻轻地唱,你慢慢地和。是否你还记得,过去的梦想,那充满希望灿烂的岁月。你我为了理想,历尽了艰苦,我们曾经哭泣,也曾共同欢笑。但愿你会记得,永远地记着,我们曾经拥有闪亮的日子……”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