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惊魂—博物馆悬案(上)

第一章 惊魂—博物馆悬案（上）王志轩埃跌跌撞撞地扑向他所见到的离他最近的一幅画—一一幅毕加索的画作。这位三十五岁的山东大汉猛地抓住镀金的画框，用力把它拉向自己。画框终于从墙上扯了下来，王志轩埃向后摔作一团，被盖在帆布油画的下面。果然不出馆长所料，附近的一扇铁门轰然倒下，封住了通往画廊的入口。嵌木拼花地板震颤着。远处响起了报警声。馆长在地上躺了片刻，喘着粗气，四下看了看。我还活着。他从画底下爬了出来，在这洞穴般幽暗的地方四处觑视着，想找个藏身的地方。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不许动！”馆长双手撑着地，跪在那里，呆若木鸡，好半天才转过头去。在封闭的门外，仅十五英尺远的地方，侧影高大的攻击者正透过门上的铁栏杆盯着里面。他身板宽大，个子很高，面无血色，一头稀疏的白发。他眼睛虹膜呈粉红色，瞳孔为暗红色，看去是个白化病人。他从外套中拔出手枪，将枪管透过铁栏杆瞄准了馆长。“你本不应该跑。”听不出他是哪里口音。“这回该告诉我那东西在哪里了吧？”“我已跟你说过——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馆长无助地跪在地上，结结巴巴地说道。“你在撒谎。”那人死勾勾地盯着他，身子一动也不动，只有那幽灵般的眼睛轱辘辘地转个不停。“你和你的弟兄们一直在保密你们不应该知道的东西。”馆长猛地一惊。他怎么会知道这些。“说出来吧。要想活命，就乖乖地告诉我那个人是谁？”那人把枪对准了馆长的头。“你想为了这个秘密而送命吗？”王志轩埃吓得连气都不敢喘。那人歪着头，目光沿着枪管望下去。王志轩埃终于举起手告饶了。“等一等。”他慢吞吞地说：“我告诉你这一切。”接下去的话馆长讲得非常谨慎。这是他事先操练了许多遍的谎言，每次都祈祷着永远不要用上这套谎言。馆长说完后，袭击他的那人得意地笑了。“不错。跟其他人讲的一模一样。”其他人？馆长心猛地一缩。“我也找到了他们，三个都找到了。他们证实了你刚才所讲的话。”那大个子嘲笑道。这不可能！馆长和其他的三个保密者的真实身份就如同他们所保护的那个重要的秘密一样神圣。“怎么？你不相信？其余的那两个是周文诚和任信！但是他们是同样的不可信任……哈哈……哈……哈…………”袭击者奸诈的笑声在空旷的走廊中蔓延着。王志轩埃现在知道他的同伴都严格遵循程序，在死前都说了同样的谎言。这是一个约定。那攻击者再次举枪瞄准。“你完蛋后，我就是唯一知道秘密的人。当然，还有我们伟大的天照大神。”王志轩立刻意识到袭击他的是日本特务，但似乎已经太迟了。馆长立即意识到了真正可怕的情形：如果我死了，真情将永远无人知晓。他本能地想抓些东西盖住自己。枪响了，馆长感到钻心地灼热，因为子弹停在他的肚腹之中。他扑倒在地，痛苦地挣扎着，接着缓缓地翻过身，透过栅栏盯着攻击者。那人瞄准了王志轩埃的头，这一枪会让他立即毙命。王志轩埃闭上眼睛，脑子一片混乱，极度恐惧和懊悔。空弹膛的咔嚓声在长廊里回响。馆长猛地睁开了眼睛。那人扫了一眼自己的武器，几乎被逗乐了。他伸手去取腰间的日本军刀，但似乎想了想后，又对着王志轩埃的肚子得意地冷笑道：“反正这家伙也活不成了。”馆长向下望去，他看到自己白色亚麻衬衫上的枪眼。枪眼在胸骨下方几英寸的地方，四周都是血。我的腹部！够残酷的，子弹没打中他的心脏。作为一名阿尔及利亚战争的老兵，馆长以前目睹过这种可怕的被延缓的死亡。他还能活十五分钟，因为胃酸正渗入他的胸腔，他将从内部中毒而死。“疼痛对人有好处，桑。”那人道。然后他离开了。现在只有雅克。王志轩埃一个人了。他转过头再次盯着铁门。他被困在里面了，至少二十分钟内门是无法再打开的。等到有人来到他身旁时，他早就没命了。然而，现在令他更恐惧的倒不是死。我必须把这个秘密传下去。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被谋害的三位兄弟的形象浮现在他脑海里。他想到了他们的先辈们，想到了他们被委托的重任。他在想：假如我就这样死了，怎对得起曲焕章先生呢？还有谁能知道任**的秘密呢？所以我绝对不能就这样死了，***小日本！一个环环相扣的守秘者链条。尽管有所有的预防措施……，尽管有确保万无一失的方案。王志轩埃现在突然成了唯一存在的一环，成了多年来保守的秘密中的那个最重要的秘密的守护者。他颤栗着，站了起来。我必须想出办法来……他被困在艺术大画廊里，在这个世界只有一个人可以接过他传递的火炬。王志轩埃凝望着这大牢的墙壁，一组中国名画像好朋友似的朝他微笑着。他在痛苦地抽搐，但他还是竭力稳住自己。他知道眼前这令他孤注一掷的任务，需要他抓住余下生命的每一秒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