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朗来到后面,将事情对两小说了一下,道:“你们自己看,认为可以见一见陛下,我不反对。心里有包袱,现在你们最好不要见,以免在你们心中产生阴影。我替你们回拒了圣旨。”万事开头难,现在看到了小皇帝害怕,对二人成长没有利,同时也给他人留下了一个不太好的印象。说完,看着他们。不要以为他们是未来最牛的大拿,现在还小,非是自己,从后世穿过来的,不一定不害怕。说得不算,得看他们的表情与反应,如果很激动,或者很〖兴〗奋,同样也不行,见到了小皇帝与诸臣,必然失态。自己纠正的仅是他们的偏激,其他的,郑朗还想让其正常发展下去。然而两小〖兴〗奋之情是有了,并没有太〖兴〗奋,王安石沉思了一会儿:“我们不会刻意邀见陛下,但陛下召见世面我们,为什么不去?”司马光则说道:“郑解元,不能将我们当作小孩子看。”郑朗一乐,道:“既然如此,我带你们一道过去,只要你们没有太多的包袱、负面心态,对你们将来成长也有莫大的帮助。”将他们带了出来,见到阎文应,两小很温和的施了一礼,阎文应看了看两小,又看了看郑朗,哭笑不得,果然是好学生……回去禀报了。、小皇帝正在行宫里,宋朝修建得不多,眼下无非就是东到应天府,西到洛阳府,有一些行宫,这是为了君臣偶到陪都才修建准备的。不过从开封到巩县最为密集。毕竟宋朝皇陵在此,御驾来得多。正在等阎文应的消息。看到阎文应,好奇地问:“那两个学生你可见到了?”“臣见到。”“如何?”不仅是他,连郭妹妹同样好奇的竖起耳朵。“陛下,很不错,他们见到臣。态度从容,几乎与郑解元一样的风范。”“哦”小皇帝暂时忘记悲伤,〖兴〗奋的走了几步:“学问如何?”“臣要急于赶回,没有盘问,再说,陛下也知道,臣那有什么学问去盘问人家的学问。”“呵呵,你以后也要多读一些书,莫要让人家笑话。”“喏。臣都想读,可臣的笨脑袋……”阎文应作懊丧状,用手敲着自己的脑袋瓜子。“你辛苦了,下去早点休息去吧。”“喏。”不过这件事很快让随行的大臣得知。大多数人是好奇的,然而有少数人不是这样想。……不会刻意为郑朗三人将御驾停下来,郑朗必须带着两小伏迎于道边,等候小皇帝与诸臣到来。一会儿远处烟尘扬起,先是禁兵到来。分开了道路,拱卫御驾的安全。但阎文应却在人群中找到了郑朗师徒劳三人,将他们带到大道中间。不久御驾到来。三人参见,小皇帝从玉辂里走出来,说道:“郑卿。免礼。还有你们两个小郎,也起来吧。”三人起来,郑朗平静的看着小皇帝,两小表情不同,司马光眼观口,口观心默立,王安石则是好奇的抬头看着小皇帝,以及诸位大臣。但有一点不同。没有一个人象普通人见到小皇帝那样,战战兢兢。阎文应感到古怪,诸位大臣看着三个少年平静的表情,同样也感到古怪。小皇帝一乐,但没有问二小,先与郑朗说话:“郑卿,朕感谢你的上书。”郑朗那一次上书。不会产生绝对性的作用,可对缓解蝗灾的压力,确实起着莫大的帮助,当然,主要功劳是小皇帝那一咬。这一口咬下去,那一个大臣敢怠慢。“为主君分担忧愁。是臣子的本份,陛下莫要夸奖。”一如既往,态度温和坦然,不燥不戒。时隔数月,小皇帝看到他温和的样子,感到很亲切。但因为礼仪的关系,现在郑朗的地位太低,若带到永定陵去,大臣又要罗嗦了。心中遗憾了一下,想到,再忍几个月吧。然而他也没有想到一个问题,万一郑朗落榜怎么办?就算殿试,他大开后门,可省试却是进行绝对严格的糊名誊卷制。不仅要才学,还要试卷对了。胃,〖答〗案对了考官的口胃,否则有李白的才华,也会乖乖的落榜。“你那两幅长轴,朕也很喜欢。”“那更是臣子的本职,陛下也莫要夸奖。”“你很……好”没有敢多说,几个月磨下来,稍微好一些,自己随便说说,说得不恰当,四周还有许多大臣在旁听,马上头痛的进谏又来了。转过头,看着司马光与王安石,先是问司马光:“你就是司马府尹家的三郎君?”“启禀陛下,正是。”“九岁砸缸之举,就是你。”“情急之下想出的办法,但解元也多次戒告臣民,不可骄傲。诸葛恪少年时,即以诸葛恪得驴传名天下,后来却贻害东吴,横灭三族。王戎七岁不取道边李,才慧远在臣民之上,然后来以清淡误国,竹林七贤中也是最器小之人。这两人都是臣民的前车之鉴。”“你找了一个好先生。”“喏,当时郑解元派学弟前去关中请臣民时,臣民十分欢欣,这是臣民一生最好的选择。”“不错,不错”小皇帝点了一下头,他可不知道中间还有一些窍门,王安石在后面让司马光气昏了,经过今天皇帝的亲点,自己这个师弟名号跑不掉啦,这小子太过狡猾!郑朗也瞧出司马光的用心,若不是诸人一起看着他们三人,又想揉脑袋了。小皇帝又看着王安石,道:“你是王通判之子?”王益本来不是通判的,他教儿子很有一手,可吏治能力很差。也是多年他没有上位的原因。沾了郑朗的光,迁往江宁府后不久,迁为了江宁府的通判。若不是才能的问题,甚至还可以进一步升迁。“谢过陛下。”这一句看似答得奇兀,但诸人都清楚,又有些讶然。小皇帝开心的走了几步。问:“平时郑解元教了你们什么?”“有时候替我们解决一些学业上的难题,但最多的是教我们做人行事,或者讨探一些治国救民的道理。”“治国救民啊……”小皇帝看了看王安石幼稚的脸蛋,有些晕,试探的问了一句:“你说说看,如何做人?”“解元说过许多话,其中有一段话最为经典,立人如四季。”“立人如四季?”小皇帝来了兴趣,道:“何解?”其他大臣同样不解,并且很惊奇。一个倒也罢了,三人皆是如此,见到了这么大场面,不但不害怕,还与皇帝侃侃而谈,神态自若。郑家小子从哪里找来的两个怪胎?“解元说过,立人切不可学酷夏,虽然太阳是好。可过于戾暴,终是不美。更不能学寒冬,北风森冷,冰雪拍门,虽不为戾。但为厉耳。然而也不可学春,春天和煦,暖风醺人,万huā妩媚,和是有了,却夹以太多的媚态烟眼,非为多,一场苦雨。万huā便会凋尽了春红。只能象秋天,悲风荡其云高,用在人身上,是用警厉清涤心志。此非乃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乃是君子怀德,小人怀土;君子怀刑。小人怀惠耳。”“此是一说。”小皇帝点了一下头,很新奇的说法,然后用眼睛瞟了一眼郑朗,郑朗只是笑了一笑。“秋风飒凉,骄阳余热尚存。大阳主于其下,大阴行于其上。非是春天,阳上而阴下,所以否凶泰亨,复用温来调和之,于是秋天万物丰收之故也。”“能不能将这个春与秋再说清楚一点。”“喏,春秋之即,气候皆是温暖宜人。然犹之于人,阴主于下,阳主于上,阴主于内,阳主于外,外方而内圆而。最有名的便是李林甫,看似进谏,实行内端圆滑之心,怀有数则,揣主上之意而进谏之,于是以宠得进,贻害国家百姓。此方乃前几月范中丞所说的大奸似忠之辈也。”郑朗摇了摇头,前面话是他说的,后面的话并不是他说的,是自己这个学生在替自己报前几月一箭之仇,果然还不能让他省事啊。也不知如何是好,现在更不能阻止,只好由着他说。“很有理,接着说。”“秋天则是阴外阳内,阴上阳下,内方外柔之君子也。内怀正直〖道〗德,外以柔顺之道辅助君王,治国救民也。毕竟无论是厉或者是戾,不是最终解决问题的办法,反而越争矛盾越激化。又有数人可以比拟,前朝有房杜,今朝有故世之王相公也。还有……”用眼睛看着郑朗,那意思说,咱小恩师也算一个。这也是一种自恋的表现,周围的大臣一个个哑然失笑,小皇帝也让他这一眼,看得笑起来,想了想,又问道:“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朕,魏征当作何解?”诸位大臣有些紧张的看着这个小屁孩。小皇帝这个问题不大好回答的。郑朗却没有担心,王小三有什么样的本事,这几个月虽然没有与自己多辨,也或多或少领教了一些。但刚才王小三那一句外圆内方,说得他很开心。可心中又是叹息,好是好,也是自己的意思吧,最想这两个学生做这样的人。然而翻翻后来的史册,好象这两个小家伙,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说一套,做一套。暂时不能当真!王安石又从容答道:“启禀陛下,魏征同样是内方外圆耳。”这一句答得奇了,此强项令居然是内方外圆?小皇帝来了更大的兴趣,问:“再给朕解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