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累了,郑朗心态不可谓不好,也比史上的王安石条件更赵顼不用说,大力支持,连宫中的高滔滔甚至对自己放出口风,若是隐田不好动,直接拿亳州高家开刀,到时候让高家“意思意思”,替豪门做一个表率,减轻朝廷压力。郑朗未当真,今天能拿高家开刀,明天就会拿更多的顶尖豪门动手,那是乱上添乱。再说宗室,赵念奴小礼物送个不停,不当真,那不是小礼物,每次出手皆是以千缗,万缗计算的。郑朗又借赵念奴的嘴,向宗室放出风声,宗室马上就有大麻烦了,宗室子弟越来越多,不解决财政会更困难,一解决宗室何去何从?这不是不讲良心的问题,光武皇帝刘秀是一介布衣,先主刘备则是一个卖草鞋的。不用多,再过二三十年,必然有一批宗室必被淘汰出尊贵的行列。赵念奴放出风声,说郑朗正在想解决之道。宗室对郑朗此次改革未必支持,也未有多少人反对。回到朝堂,曾公亮与富弼因为出身问题,对自己此次改革不是太赞成,但默默地配合了。韩绛则是竭力支持,吕公弼态度暧昧不清,也未怎么反对。张方平回家了,否则张方平算是一个得力助手。赵支持得多,反对的少。赵概中立,真正反对的仅有邵亢一个人,还是话语权最小的枢密副使。三司则是最得力的助手,吕惠卿未到达一定高度,暂时不存在“野望”,与王安石二人成为自己理财的左膀右臂。言臣里,仅有杨绘等少数人与欧阳修走得近,其他言臣要么中立,要么支持。压力并不算大。至于监察监则是范纯仁,就算不支持,也会对自己顺从的。两制情况也不恶劣·司马光、吕公著乃是自己学生,钱公铺乃是自己的粉丝,王等人未必太支持,可胆子小,不碍事,冯京等反对的少,支持得多。但就是累。不由地又看着王安石,自己拥有多少有利条件?种种金手指让利,换取一部分的苟和。以前赫赫的政绩,以及儒学上的造诣,在天下百姓心中地位·就连许多官员都是自己信徒。王安石当时有什么,不知道他是如何支持下来的。又道:“陛下,臣真的累了,全身心皆累,请允臣休假两天吧。”赵顼想要站起来。他这个情形,仅是中书少数几人知道。下面几千京官红了眼,搅得乌烟瘴气,但上面不能乱。因此中书事务繁多·郑朗这才抱着被子,睡在中书。无奈,一些绝密的文件·总不能拿回家批阅。赵顼一听急了,亲自来到中书劝慰,让郑朗不能太忙碌,别人能倒下来,郑朗在这时候千万不能倒下去,否则这个皇帝没办法做。郑朗答了一句话:“陛下,事务太多,其轻则下面怠慢,此次空惹**,反不得功。其重·争议声更大。主要太乱,未上轨道。一旦到了明年三月,一切就会变好。”到了三月不能结束,但三月能将两京路与两河路,淮南路结束。若不是郑朗,后果无法想像。这是多年吏治积累的经验·并且撰写儒学时,多讲中庸之道,中之道。也就是分寸的拿捏。不是曾公亮不积极,是他很多时间想帮忙都帮不上去。侥幸郑朗身体素质好,就象一个铁人一样,坐镇在中书。现在喊累了,喊了几次,皇上能不着急吗?富弼小心地劝道:“行知,真不行,缓一缓吧。”搞出来那么多事,能不累吗?何必急在一时,可以慢慢来的。“彦国,非是我想缓,船已在人门之中。所有纤夫团结起来用力拉一拉,船就过了人门,缓一缓,彦国,自己想去。”人门就是三门峡的人门河,鬼门与神门不得过,只能从人门河走,若大的黄河压缩成三条小河,水势到此变得湍急。唐朝京城在长安,为了解决,一是用小船继续拉纤强过人门,二是于人门下游将货物卸下来,拉到人门上游重新装载上船。到了宋朝,因为都城不在长安,运输量不大。直到西北战争爆发,驻军增加,三门又再度成了宋朝老大难。后来将三门的陆道修葺,两端建造许多仓库,刻意设置了一个三门发波使管辖三门漕运。这是指从淮南与江南过来的大船。但还有一些黄河上的小船用纤夫拉纤强过人门。用费肯定比从陆地辗转后少得多,可其中存在着许多凶险。纤夫从下游处将船往上游拉,走的是两岸悬空栈道,水势急的时候,为了使船拉过去,腰有时候因为吃力都伏于地面。一旦此时纤夫的力量不够,或者出现了一些意外,或者某一些揽绳崩断,那么一场特大的悲剧就上演了。人力带不动船的后退力量,船开始后退。纤夫这时若一口气顶不上,船会飞快的后退,生生将纤夫拉出栈道。这些栈道悬空几十米,下面就是坚硬的石头,跌下去必死无疑。或者跌到波涛汹涌的黄河里,那更惨,尸骨无存!栈道上纤夫下雨点的往下掉,船飞快地后退,水手无法操作,那么根据水流,正好对着那个砥柱中流撞去。船毁人亡!只要翻船,无论水性再好,在三门那个湍急的河道里,必被暗漩吸下去活活溺死。宋朝人文化,明确了纤夫数量与船舶载重的比例,事故率比唐朝少,每年还有一些悲剧发生。这个无奈了,比如三峡,比如四川许多湍急的河道,或者比如平安监船舶行驶大海上。谁能保证不出事呢?与三门无关,郑■乃是一个比喻。很麻烦,但努力一把上去了,也就上去,若候松懈,不但改制不成功,有可能大家一起身败名裂,国家还没有好起来。郑朗回家休息。刚一到家,就倒在**只对崔娴说了一句粗口:“累得象一条狗在喘粗气。”然后就睡着了。赵顼与高滔滔担心。此次改组中,郑朗做了一件十分苟且的事,未碰曹高向三个家族利益,但实行新的商税制度三家利益必然受影响,因此借授课时与高滔滔做了交谈。拿两监契股安抚,也就是给出更多的契股给三个外戚家族,但让他们也得配合一点。即便受点损失,也不得吵闹,那边替你们补上了。作为宋朝顶尖豪门,你们也得率先做一个表率。若是史书不认真分析将郑朗这次安排记载下来,以后必有人唾骂郑朗乃是一个实质的封建头子,明为救普通老百姓,实质站在权贵的立场。但郑朗想这样?若想改革,这三家那一家都不要动,谁动谁死!还能说什么?得知后,三家主动拿出一些田地,分给百姓又“如实”上报一些隐田。意思意思,俺们也算是善户了,因此占有股契是合乎情理的。没有人有本事对比否则用郑朗这些退让的策略,与王安石的{倔对比,几乎将所有外戚都得罪了,那一方成功率会更高一点?这也是郑朗常对几个学生说的话,能追求理论上的完美,但不能刻意追求真正的完美。一个是理论,一个是真正,定位不同,手段不同,效果也注定不同。因此全国**高滔滔与曹太后仍没有对郑朗产生任何憎恨的感情,反而交口称赞,此乃是国家忠臣栋梁。这幕后的故事······是没法说的。闻听郑朗累倒了,高滔滔、曹太后与向皇后,还有赵顼皆派中使来郑家慰问。郑朗睡着了。崔娴看着几个中使,央求道:“各位中使官人难得睡得这么香,能否让他多睡一会?”几个中使面面相觑,最后点头,回宫禀报。曹太后叹息道:“顼儿,此乃仁宗之功也,替你留下一个忠臣。”老太太好心换来回报,赵顼对她十分尊敬。但老太太心中总有些怒气,乃是对赵曙的怒气,因此经常对赵顼说赵祯如何如何的。赵顼只是唏嘘,说道:“大母,娘娘,孩儿想去郑府看一看郑卿。”郑朗教育终于看到成果,至少赵顼现在明白,就是做皇帝的,也不能欲所欲为。想做昏君,无所谓了,胡来就是。想做好皇上,就得象仁宗一样,做一个苦逼的皇帝。高滔滔道:“行。”下面的争议声,高滔滔也不是不知道,而且知道得更多,甚至郑朗很早就预测到这场争执,断言最少持续三年时间。但实际到来之时,换那一个人都有压力的。儿子去看一看,也是代表着一种支持。赵顼来到郑家时,还有三个客人。赵念奴听到外面的风传,来到郑家,对郑朗说道:“要么,将作坊里的分红交给国家吧。”要那么多钱干嘛?她是这样想的,但不是,几十年后,她与三个小妹妹的孩子枝开叶散,后代越来越多,这笔钱就会很宝贵了。郑朗一边洗脸一边说:“不用,你那点钱放在国家身上,用在哪里?”“要么让中书用来赈济?”“更不妥,”郑朗斩钉截铁地说。在慈善会手中,还能将这些钱帛用在贫困百姓身上,若是让国家来主持,不但会增加冗官冗吏,即便在宋朝,也必然会有官员用这些钱包养郭美美。具体原因郑朗不说,又道:“奴奴,慈善会做得很好,其实已经替我解决了很多压力。”至少慈善会是郑朗发起的,作坊也是郑朗一手筹办的,仅是今年,还没有到元旦,慈善款项就达到七百多万缗,几乎使全国一半地区的大量贫困户受益。无论是捐款人或者受款人,这批人无疑对郑朗会十分支持。一方面扭转不了大势,多方多面,就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不然自己压力会更大。郑朗将毛巾挂在架子上,赵念奴过来替郑朗梳头,即便到现在,两人能呆在一起的辰光并不多,每当赵念奴来,一家人自动回避,甚至崔娴带着江杏儿在外室聊天,替他们打掩护。只能如此,想再进一步那是不可能的。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司马光与王安石一道前来拜访,赵念奴回避了。两人为郑朗提议文彦博发生了争执,司马光认为是好的王安石认为是自找麻烦。郑朗问王安石道:“为什么说是自找麻烦?”“改制后,困难重重,若将文彦博召回,必然会对郑公掣肘,困难更大。”郑朗又看着司马光,司马光道:“我认为非也,许多人已经暗暗隐晦指郑公排除异己用人唯亲。故郑公先将欧阳永叔召回京城,现在争议多,再度将文公召回,连文公也用了,便不能说郑公用人乃是唯亲。虽有麻烦,若背上用人唯亲的罪责,对改制会更不利。郑公,我还想到另一点虽文公与韩公一度默契,但文公非是韩公,韩公与欧阳永叔同掌东府一旦二人同时返回朝堂,对郑公改制必会产生极大的妨碍。且韩公······韩公性格强横,非是文公,文公心机深,可为人并不强横,进入东府有掣肘,但不会产生明面的严重争执。又,因六塔河之案,欧阳永叔与文公有一些矛盾,两人不会紧密的联手。故我认为郑公召回文公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