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斗争八、斗争红五军在董振堂的率领下,无奈的随张国焘的左路军南下,返回了阿坝。尐?χ說?箼5?手5?5打ち9月13日,董振堂接到通知,带五军营以上干部到阿坝格尔登寺开会。这些天来,一直有种不祥的预感时时困扰着他,他缓缓起身,来到屋外。望着远处荒凉冷寂的草地,凛冽啸杀的寒风中,董振堂百感交集,抑郁不已。朝思暮盼的会师,转眼间弄成这种局面。张国焘的种种行径,不用说,党中央现在也一定处于危境之中。红军的前途在哪里?自己所追求并为之奋斗的事业,难道就葬送在这片荒草漫漫的大草原上?再看看身后那些衣单食乏、疲惫不堪的战士们,董振堂从内心感到愧意。多好的战士啊,他们随自己从江西苏区出发,一路征战至此,没有牢骚、没有怨言,凭着顽强的革命斗志再一次战胜了草地。他们是人,不是神啊,他们经得起几番这样的折腾……警卫排长马金福悄悄来到他身后,提醒首长该上路了。董振堂这才转过身,跨上了那匹瘦骨嶙峋的老马。来到会场时,格尔登寺周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显得格外戒备。他们步入寺内,几条横幅标语上写着:“反对毛、周、张、博向北逃路!”“南下创造川康根据地!”“打到成都吃大米!”董振堂连日来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但他此时显得异常的冷静,回过头来扫了一眼五军的干部们,然后平静地说道:“咱们先坐下来吧!”上午10点,大会准时召开,主席台上的张国焘站起来首先发言:“我告诉大家一个很不幸的消息,**、周恩来、张闻天、博古等人,蒙蔽了少数红军后于9月10日夜逃跑了!”台下顿时轰的一声乱了起来,站在一旁张国焘的亲信黄超、李特等人振臂高呼:“反对**搞分裂!反对**的分裂行径!……。”稍停一会儿,张国焘又说道:“我不得不向大家提起一件令人非常痛心的事,这就是,我们的红军现在只剩几万人了,我们应该大胆地承认,长征是失败了。现在,虽然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但我们应该想一想,怎么会弄到现在这个样子?现在蒋介石掌握了全国的政权,革命是处在两个**的中间,是总退却阶段。在这种情况下,有人硬要北上抗日,那简直是开玩笑,是小资产阶级的幻想,是机会主义,是退却逃跑!”说到这里,张国焘得意地把手指向台下一方面军五、九军的干部们说:“你们中间有没有机会主义?你们戴的那顶小五角帽(指中央红军的军帽)就是一顶机会主义的帽子!机会主义帽子底下没有机会主义脑袋?就没有机会主义思想?我不相信。但是,右路军里大多数红军,眼睛是明亮的,相信他们迟早是会觉悟的!”张国焘不愧是一个演讲天才,他口若悬河,声情并茂,偶尔还装出一副饱受委屈、痛不欲生的样子,将四方面军和中央分裂的责任全部推到了以**为首的党中央身上。在座的绝大多数干部并不清楚这场斗争的真实内幕,但一方面军连遭重创、四方面军蓬勃壮大的现实,让他们深信张国焘是正确的,而犯错误的只能是中央。接着,张国焘又说道:“同志们,我们红军的路为什么会越走越艰难?过去是李德、博古的错误,但他们已经垮了,现在又是谁的错误?”他指着会场上的横幅、标语说:“很明显啊!他们明知道北上走不通,还要逼着我们四方面军跟他们走,其用心将断送整个红军。这样无知无能又一意孤行的人,还配做红军的领袖吗?他们已经把十万人的中央红军拖垮了,现在又企图把我们辛辛苦苦壮大起来的四方面军带往死路。同志们,难道你们愿意跟他们走?跟他们一块儿完蛋吗?我相信在座的每一位同志都会勇敢的站起来反对他们。现在,他们不打招呼悄悄跑了,我认为这是件好事,迟跑不如早跑,他们走他们的独木桥,我们走我们的阳关道!”旁边的陈昌浩立时站起来讲道:“同志们,**、周恩来等人在巴西不向张总政委打招呼,拖着1、3军,连夜不辞而别,这是可耻的分裂行为!太令人痛心了!**这种破坏党纪、军纪的行为,在我们党的历史上是罕见的。这都是他那失败主义、游击习气的恶性发展,才堕落到这步天地。尐?χ說?箼5?手5?5打ち”会场上口号又响了起来:“反对右倾逃跑!反对机会主义!反对**分裂红军!”“我们要用鲜血和生命,保卫张总政委!红军万岁!”……台上的张国焘得意的笑着,朱德、刘伯承则严肃地坐在那里,张国焘笑着对朱德说道:“总司令,你可以讲讲嘛!你对这个问题的认识怎样?是南下,还是北上?”朱德严肃的看了张国焘一眼,冷冷地说了一句:“你都定了调子,我还说什么!”“你表个态嘛,是拥护**的北上路线,还是同他划清界线。”张国焘不以为然地说到。朱总司令从容不迫地站起来讲到:“党中央北上抗日的方针是正确的!现在日本帝国主义侵占了我国东三省,我们红军在这民族危亡的关头,应该担当起抗日救国的责任。北上抗日,我在政治局会议上是举过手的,我不能出尔反尔。我是**员,我的义务是执行党的决定,我认为,南下是没有出路的!至于要我同**同志划清界限,这一点恐怕我做不到。大家都清楚,我与**自井冈山会师以来,就在一起。国民党称我们是‘朱、毛’红军,哪有‘朱’来反‘毛’的呢?遵义会议确定**出来领导红军,我是赞成的,**没有错。”说完,朱德转向张国焘问道:“遵义会议的决定,中央曾电告过四方面军,你看到电报没有?”张国焘对这些根本不感兴趣,不高兴地对朱德说道:“不要提远了,你必须回答大家提出的问题,承认**他们北上是逃跑!”朱德望了望台上的张国焘,转而面对台下的干部们,和颜悦色地讲道:“我再重复一下,中央的北上抗日方针,是正确的,我决不会反对。你可以把我劈成两半,也割不断我和**的关系!”朱德一番掷地有声的回答,令整个会场鸦雀无声。张国焘气急败坏地站了起来,铁青着脸,目露凶光。他的秘书黄超首先跳了出来,手指着朱德吼道:“你是老糊涂,你是老右倾,你是老而不死!”紧跟着台下就有人恶狠狠地喊道:“既然你拥护北上,那你现在就走,快走!”朱德冷静地看了那人一眼,缓缓说道:“我是中央派到这里工作的,既然你们坚持南下,我只好跟你们去!”刘伯承见一部分人蛮横地围攻朱德,便愤然而起:“你们这是在干嘛?这是在开党的会议,又不是申案子,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朱总司令!”这样一来,一些人的攻击目标又转到了刘伯承身上。“刘瞎子!你既然反对批判**等人的分裂行径,又为什么不跟他跑呢?你们根本就是一路货色。”刘伯承对这些漫骂不屑一顾,语气坚定地回击道:“我同意党中央的北上方针,从全国形势来看,北上有利,南下是要碰钉子的,敌薛岳、李抱冰等部并没有走,向南走,就会碰到薜岳的人马和川军,打得好可以蹲一段时间,打不好还得向北转移。”由于朱德、刘伯承对张国焘攻击党中央,以及其鼓吹的南下路线不支持,张的追随者在台下开始谩骂起来,引起台下的原一方面军的五军(五军团)、三十二军(九军团)广大干部强烈不满。好不容易等会散了,五军干部们气呼呼地步出会场。一路上,他们跟在军长董振堂身后纷纷议论开来:“太无耻了,怎能这样对待朱老总、刘总参谋长!他张国焘不就是多几个鸟兵,敢同党中央抗衡,拒不执行党中央的命令。。。。。。”有的则更火爆地讲道:“咱们五军团单独北上,找**、党中央去。尐?χ說?箼5?手5?5打ち”“如果他(张国焘)阻挠,咱们就跟他干!咱们难道还怕他不成!……”董振堂平静地回过头来,大家顿时又沉默不语。回到军部,董振堂心情异常沉重,主要还是担心在这种状况下朱老总、刘总参谋长的安危,再就是张国焘这么胡作非为的搞下去,红军的出路在哪里?他猜想**、党中央率一、三军单独北上,一定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做出的决定。党中央制定的北上抗日方针他是积极拥护的,只可惜5军被分在了左路军。现在这种形势下,走又不是,不走又不是,再想想噶曲河边总司令对他讲过的话,董振堂一筹莫展。几天以后,局势渐渐恶化。首先,张国焘派来他的亲信黄超任五军政委。他来之后,口口声声叫嚷着要对五军来个根本改造,查抄了五军的电台,致使董振堂与党中央的联络就此中断。接着调走了原五军政委曾日三,参谋长曹里怀,又换了一批营、连级干部。还在一次全军干部大会上造谣说:“周恩来、陈庚是蒋介石派来的特务,董振堂是投机分子、是旧军阀……”等等。董振堂没去开这个会,事后听说到这些无中生有,欲加之罪,董振堂笑了笑,选择了沉默。可五军将士们不服气,纷纷来找老首长董振堂。时任红5军教导大队政委的张力雄就曾问他:“首长,今天你怎么没去开会呀?我们都想听听你的讲话。你要是去了,他(指黄超)也没这么嚣张。”董振堂考虑了一会儿,慎重地讲道:“因为有事没有去,再说我也不想讲什么。”张力雄听后明白了,军长不去开这个会的真正原因,是在用沉默来对抗张国焘的错误路线。以后陆续又有许多同志找到他,董振堂则耐心地教导大家:“革命利益高于一切,个人受点委曲算不了什么。关键要采取正确的斗争方式和斗争策略,决不能让他们抓到什么把柄。”曾任中国人民解放军炮兵副政委的欧阳毅将军,对这段与张国焘斗争的历史回忆说:……一天,红五军团一个营奉命到阿坝西北20多里的地方去执行任务,张国焘以这个营不听从命令,要叛变红军为理由,要缴他们的械,并把营长抓起来要他承认是叛变。为了把所谓“叛变”红军的罪名嫁祸于朱德,张国焘逼迫朱德对这件事情进行表态。朱德义正词严地说:没有事实,没有证据,怎么能乱说这个营不听指挥,要叛变?你们这样做不是有意制造分裂,破坏红军内部团结吗?张国焘见朱德态度严明,只好放了这位营长。我奉命把这位营长领回来,他回来后伤心地放声大哭,他告诉我,这些人往死里打他,就是为了让他屈打成招。我一方面喊来医生为他治伤,一方面劝他,分裂红军的是张国焘,审讯吊打他的那些同志是受了他的蒙蔽,不能跟他们计较,那样就上了张国焘的当了,这样他的情绪才稳定下来。在南下途中的一天,五军团收到一封以朱德、张国焘的名义发来的电报,大意是:五军团的一个排有计划地组织反动武装,企图叛逃,要五军团派得力干部进行处理。情况严重,五军团领导最后决定让我去处理。领受任务后,我分析了情况,认为不可能有一排反动武装,可能是掉队的同志与红九军的同志发生了什么误会。掉队是常有的事,出发时让伤病员先走,军团随后行动,有时忽然改变了行军路线,来不及通知他们,他们就掉队了。在掉队期间没有什么吃的,干出点违犯群众纪律的事也不是不可能的。于是,我就下令清查掉队的人,一查刚好有30个人,一个排。我就赶紧将情况报告了朱总司令。朱总司令说:“你们要注意,不要闯祸啊!”朱总司令的话语透露出自己微妙的处境。此时,朱总司令已经被张国焘折腾成了空头司令,不但指挥不了什么兵马,连自己的安全都缺乏保障。我说:“总司令,总部是否也派一位同志一起去?”“好!”朱总司令同意,并派自己的秘书跟我一起到红九军处理这件事。经过深入调查,最后总算把情况弄清楚了。原来这个排在执行任务时,突然和一股敌人相遇,他们消灭了这股敌人,并缴获了一批枪支。他们在返回阿坝的途中,遇到张国焘手下的一名连长带的部队,当这位连长得知是五军团的人又有些缴获,就让他们把缴获的东西交出来,结果遭到拒绝,双方争吵起来。那个连长自恃人多,就把这个排的人全部扣留,并安上了“叛逃”罪名。我们回到总部,怎么也找不到朱总司令。有人悄悄告诉我,朱总司令正在喇嘛庙挨斗。×?s!尐5说5箼5首发我忙赶到喇嘛庙。一会儿,一个受人唆使、被人用担架抬进来的小战士哭哭啼啼地向总部告状说他被打了。有些人在外面喊:五军团打了我们的人,请朱总司令验伤!这分明是给朱总司令出难题。朱总司令走到担架旁对小战士说:“小同志,我看看打哪里了。”张国焘也幸灾乐祸地走来,一声不吭,等着看朱总司令的笑话。朱德认真地看了看,说:“小同志,你可要说实话啊,打了就打了,没打就没打,打了人是要枪毙的,没打你把人家枪毙了,不是冤枉嘛!同志,要讲阶级友爱,不能冤枉好人。”刘伯承看了看说:“没伤啊。”张国焘装模作样地瞄了几眼说:“伤嘛,是有一点。”闹剧过后,他们又继续围攻朱总司令和刘伯承。他们逼迫朱总司令表态,要他反对**,反对北上抗日。朱总司令坚定地回答:“**的领导是正确的,中央北上抗日的方针我是举手赞成的,你就是把我劈成两半,也不能割断我和**的关系。‘朱毛’,人家都以为是一个人,哪有‘朱’反对‘毛’的?”张国焘又继续攻击**、周恩来,说他们制造分裂,向北逃跑,说:“**、周恩来走的时候把仓库里的枪支弹药粮食,还有一些伤员统统放火烧了。”我一听就不对味,这不是恶毒造谣吗?煽动对立情绪的罪魁祸首就是张国焘,他还嫁祸于人,我反驳道:“张主席,是不是闹错了,我们对待俘虏还优待,怎么会烧死自己的伤员呢,怎么会烧粮食呢?”张国焘不满地对我说:“你这是为谁说话,下面的同志亲眼看到的,还能有错?”朱总司令气愤地说:“这纯是谣言,从井冈山起,**同志就主张官兵平等,这些无中生有的谣言,是别有用心的人造出来的。”张国焘被驳斥得面红耳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久,张国焘就改组了五军团,派他的秘书黄超来当军团政委,把原代理军政委、政治部主任和我都调走了,架空了军团长董振堂……一天,沉默中的董振堂等来了保卫局的几个人,他们气势汹汹来到军部,向董递上一份名单,上面有:魏传统、吴瑞林、傅崇碧等三人。接着说道:“董军长,我们奉张总政委命令,前来捉拿这几个反革命分子。”董振堂听着听着心里就来气,这段时间保卫局是三天两头来捉人,连他的参谋长曹里怀也被带走,至今生死不明。看完名单,他强压心中的怒火,冷冷地说道:“哪来这么多反革命!他们都是久经考验、枪林弹雨中闯过来的红军干部,我还嫌这样的干部少了呢!”一旁的罗南辉副军长也紧跟着说道:“这几个同志是值得信赖的,我可以担保,他们不会出问题。”“你们有几个脑袋!这些人都是小知识分子,左右摇摆,我们要对他们严加审查!走,带人去!”这些同志一旦被带走,多半是回不来的。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将人带走?董振堂豁出去啦,眉头紧皱,怒吼道:“慢着!”保卫局的人顿时怔住了,董振堂缓缓站起身,拔出腰间的手枪,“啪!”的一声拍到桌子上,铿锵有力地说道:“你们如果说他们是反革命,我就是他们的头!如果你们要杀他们,就要先杀我!”面对这位铁骨铮铮的红军名将,保卫局无计可施,灰溜溜地走了。这句多么需要胆魄和勇气的话,董振堂为新中国保住了一位中将,两位少将。在南下期间,董振堂拼全力挽救了不少同志,但还是有部分同志被张国焘密谋杀害了。比如总部侦查科科长胡底,国共谍报战场上著名的“龙潭三杰”之一,被**、周恩来评价为为中国革命立过大功的人。过草地时因吃蘑菇中毒,神志不清,把积压在胸对张国焘不满的话骂了出来。有人立即报告了张国焘,张听后恼羞成怒,骂他是反革命,当即取消了他的马和警卫员,让他自己背着包袱行军。胡底抱病跟着队伍,狼狈不堪,经常掉队,被断后的五军保卫局长欧阳毅发现,董振堂下令对外保密,将他妥善保护起来。尽管这样,胡底还是被张国焘搜出来抓走了,不久在行军途中将他秘密杀害。面对日益紧张的形势,五军原参谋长陈伯钧想先下手为强,积极联络部分干部,准备拉走原一方面军队伍,并解救出总司令朱德,参谋长刘伯承等,如情况良好,将张国焘一并控制住。当陈伯钧将这一计划告之董军长时,董赞许的说道:“这一行动计划不错,要实施必须得具备两个条件。第一:这肯定是一个不得已的办法,不到紧要关头,没有周密布属,不得实施。两位老总(朱德、刘伯承)还在他们那里,正在做他(张国焘)的工作,我们要沉住气。第二:一定要得到两位老总的同意,才能实施这个计划。这两个条件缺一不可,此外,要告诫我们的同志,一定要采取理智的斗争方法,目前情况下不能盲动。押在总部的曹里怀、胡底、彭绍辉等同志,就是因为平时的言行得罪了他们,至今生死不明。以后我们要谨慎从事,尽量减小不必要的损失。”告别董振堂后,陈伯钧来到红大请示刘伯承。刘伯承是前不久被张国焘贬到红大任校长的,听完陈伯钧的叙述,他完全赞同董振堂提出的两点意见,当即讲道:“张国焘倒行逆施,与党中央分庭抗礼,还迫害、打击红一方面军的干部、战士,你们的行动计划是正义的,我完全赞同。这样,我同朱老总商酌一下,很快会通知你们。”计划悄悄进行着,刘伯承将朱德约至离营地较远的一处荒坡上,并示意警卫员撤至几十米开外,然后笑着握住朱德的手说:“老总,许多天不见,近来可好?”朱德苦笑着摇摇头:“这个人(张国焘)脑子里面有问题哟,硬是要带着队伍往南走,总说川军好对付。其实他不明白,川军各路军阀历来勾心斗角,只想保住地盘,不想与红军拼老本。看来,他不撞得头破血流是不会罢休的。伯承,你那里怎样?你把我约到这里来,不只是问候我一下吧!有啥子事你就说嘛。”“真瞒不住你这位总司令!”刘伯承笑着观察了一下四周,继续说道:“是这样的……”他将行动计划一五一十地向朱德作了汇报。最后,刘伯承激愤地讲道:“张国焘带着队伍往南闯,必将使红军遭受重大损失,与其这样,不如拉走队伍迅速北上,与党中央**汇合!当然,这只是大家的意见,具体还要征得你的同意,你觉得如何?”朱德皱着眉头,沉思片刻,缓缓讲道:“我完全理解同志们的心情,这种想法我也有过,但我很难下决心。四方面军也是党的队伍,与张国焘无关,如果对张国焘实施兵谏,弄得好还行,要收拾不了怎么办。一、四方面军要真正动起手来,你我都将成为历史的罪人啊!我不能同意这个方案。”刘伯承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总司令!请你别再对张国焘抱任何幻想,挽救革命务必果断行动,这是处置张国焘这个阴谋家唯一的途径。”朱德摇摇头,说道:“你错了,我不同意这个方案,不是对张国焘下不了手,而是觉得这个计划不稳妥。你看,我们实施的方案是以少胜多,我们不再是以红军对付白军,而是要针对我们党领导的、英勇善战的红四方面军啊!一旦控制不好,将会引发惨烈的内杠,蒋介石要是知道红军内部真刀实枪地干起来,不知会有多开心。即使退一万步,拉走少数队伍回师北上,那也不知会付出多少沉重的代价。”“那我们就这样听任张国焘摆布,跟着他走向灭亡!”刘伯承显然急了。“不!对张国焘动武现在显得操之过急,冒险成份过多,时机尚不成熟。还记得南昌起义的时候吗?也是这个张国焘前来搅局嘛,他坚决不同意起义。那时我们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幸亏前委书记周恩来等同志与他据理力争,才使得起义顺利实施。现在不同了,张国焘手握重兵,自以为可以为所欲为,其实他是大错特错。四方面军是党的军队,不是他一个人的军队,我们只要做好工作,将四方面军将士的思想统一到北上路线方面来,相信迟早我们会踏上北上道路的。”朱德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继续讲道:“老五、老九(五、九军团)那边怎样?看来我得去那边一趟。目前局面如此,你、我肩上的担子不轻呀!”两位老总的手再次紧紧握在了一起,相互道别后,两人匆匆赶回了各自的驻地。此后不久,朱总司令特意来到五军军部。董振堂秘密召来军里部分营以上干部在他的房间开了一个会,大伙见到朱总司令无恙,还和以前一样和蔼可亲,激动地鼓起了热烈的掌声,董振堂把手压了压,屋内又迅速地安静下来。“现在请朱总司令给我们讲话!”朱总司令微微点了点头,用缓慢的语调说道:“同志们!我很早就想来看看你们,和你们谈谈,同志们都好吗?”听到朱总司令亲切的问候,不少干部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激动得热泪盈眶,一个同志大声地说到:“我们都好!总司令,您可要多注意身体呀!”朱德笑着双手一摊:“你们看!我不是好好的嘛!”说完话锋一转:“现在党中央、**他们北上了,已取得了很大胜利,这是一条正确的路线!**早已讲过:南下是绝路,无论敌情、地形、居民、给养等条件,都对我们极端不利,可是有人却说北上是逃跑,只有南下是革命,谁是谁非,历史会作出结论……同志们!我们迟早也会走党中央、**他们走的路的!但是,现在我们要耐心,要多做工作,不能太性急呀!”大家都屏息聆听,室内出奇的静,总司令略停顿了片刻,又继续说道:“我们要顾全大局,讲革命,讲团结,无论如何不能扩大矛盾,更不能盲动!红军要和红军冲突起来,那就意味着对中国革命的犯罪!一、四方面军都是党领导的工农红军,是亲密的阶级兄弟。四方面军的同志有许多优点,正如中央毛儿盖会议所指出的,他们英勇善战,吃苦耐劳……。”董振堂这些日子沉默多了,也消瘦多了,听完总司令的讲话,他站起来代表五军全体干部、战士表态:“请总司令放心!我们一定坚持原则,冷静、理智地处理问题,决不感情用事。”然后又转向在座的干部们说道:“总司令的这些话,大家要牢记在心,同时要向部队进行传达,只要每个同志都能从革命的整体利益和长远利益着想,即使有天大的困难,也是能够战胜的!”经过朱总司令和董振堂的努力,五军的情绪很快稳定下来。10月初,张国焘率人马到达卓木碉,试探性地问朱德:“玉阶兄,你在群众中威信很高,大家都希望你能挑起革命的重担。”朱德知道张国焘肯定又有什么阴谋,没有理他。张国焘见朱德没有表示,便厚颜无耻地说道:“我们要遵重群众的意见,成立新的党中央,开除**等人的党籍。”这边话音还没落,愤怒的朱德“啪”地一拍桌子,“张国焘!你这种做法是篡党的行为!”张国焘脸上抽了几下,又厚起脸皮笑道:“朱老总,干嘛发这么大的火呀!成立新的党中央,正是我们顺应革命潮流……,你是德高望重之人,现在只要你点个头,我会给你第二把交椅坐的。”朱德摇摇头,手指张国焘怒道:“你知道吗?你这种做法、想法是对党的犯罪!”张国焘见说不动朱德,面色一沉,哼了一声说:“朱玉阶!我告诉你,如今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你就跟我走,要么你就北上去找**,我张国焘是个君子,放你走,不像**,是个小人,办事偷偷摸摸。”朱德毫不留情地痛斥道:“张国焘,我留在左路军,是党中央的决定,你无权指挥我!”张国焘见讨了个没趣,气得把门“啪!”的一关,扬长而去。此刻,脑羞成怒的张国焘恨不得立时把朱德收拾了,但朱总司令在群众中的威信太高,一时又不敢贸然下手。这以后,朱总司令的处境日益艰难。首先是饭也不叫吃了,开饭后晚一点时间就要饿肚子,康克清深为老总的身体担忧。她找到营地附近三十二军(原一方面军九军团)的领导,扛回几袋白面,肚子问题总算解决了。可没过几天,身边的警卫莫名其妙又给撤掉了。堂堂的红军总司令身边,连个警卫人员都没有。董振堂获此消息气得把桌子一拍:“岂有此理!”立即吩咐五军保卫局局长欧阳毅:“你立刻安排二位同志去朱总司令那里作保卫工作。”欧阳毅心领神会,正要出门,董振堂又叫住了他:“黄政委若过问此事,就说是我安排的。记住!要‘靠得住’的同志!还有,听说老总连马都没了,你去警卫队找匹好马一道带过去。”欧阳毅点点头说:“军长!放心吧,我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