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九十四．最后的战斗（上）

１９４３年４月２３日，战争发生了重大转变。在这一天，随着大量德军增援部队的到达，斯大林格勒港牢牢的掌握在了德国人的手里。尽管小规模的港口争夺战还在发生着，但是俄国人已经无力重新夺回这里了。同时，德军开始继续进攻，不断夺取了苏军仅有的几个小型补给港口。斯大林格勒的外部支援从这一天开始基本丧失。攻防战已经按照德国人设想的进行了下去。德军开始在各个方向展开大规模的进攻，巷战进行得依旧非常激烈，但局面开始对俄国人越来越不利了。无法得到支援的他们，在部分阵地上已经出现了弹尽粮绝的情况，这一点上尤其在非正规武装上表现得非常突出。苏维埃工农妇女第三团，１９４３年４月２３日上午９时。这些全部由女人组成的防御部队，在斯大林格勒第一棉纺厂的阵地上已经整整坚守了两天。难以想象她们是用怎样的毅力和牺牲坚持下来的。在战争最惨烈的时候，这些女人们举着手榴弹，或者在身上绑满了炸药直接向德国人冲了上去。她们的勇敢和牺牲精神值得所有的人尊敬．．．．．．但是，这个时候的她们，却并没有得到原来上级许诺过的武器弹药补充，蒙受着巨大伤亡的她们，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多少子弹和手榴弹了。指挥着这支部队的是塔耶莎娃，她的丈夫是一名少校，在哈尔科夫会战的时候牺牲了。而现在，塔耶莎娃则继承了自己丈夫的遗志，成为了保卫斯大林格勒无数俄国人中的一员。她不断的要求上级立刻兑现诺言，尽快的向这里补充物资，但在上午９时的时候，她终于得到了一个最不愿意听到的消息：已经没有物资可以补充给她们了！颤抖着手放下了电话，塔耶莎娃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该如何告诉自己的部下们，她们非但没有援军，而且现在连弹药也无法得到补充了呢？趁着德军暂时停止进攻的时候，塔耶莎娃集中起了自己所有的士兵，诚实的告诉了她们目前的情况，并请求她们自己做出选择。这些俄国女人们并没有经过多少的迟疑，便做出了最后的选择：她们重新拿起了武器进入到了阵地之中．．．．．．１１时，打光了最后一颗子弹的苏维埃工农妇女第三团，终于没有再能够抵挡住德军的冲击。该团在这次战斗中，坚守第一棉纺厂长达三天，阵亡７１２人，被俘３６３人，其中团长塔耶莎娃阵亡。让人无法忘记的战斗。而这不过是整个斯大林格勒攻防战的一个缩影而已．．．．．．尽管已经失去了补给，但那些苏军并没有放弃抵抗，他们在尽着找自己最大的、也是最后的努力也拖延着德军进攻的步伐，一直到最后一滴鲜血也已流干．．．．．．在伏尔加河河岸巨大谷仓的周边，双方展开了激战，苏军第９２海军陆战旅也加入了战斗。谷仓是帝国师的钳形攻势的目标，部署在此的苏军防御兵力只有３０名海军陆战队队员和２０名近卫师战士，战斗的激烈程度是德军始料不及的。德军的一名中校威廉.霍夫曼曾经这样记录他所在营进攻时的战斗情景：“我们的步兵与坦克向谷仓发动进攻，谷仓里冒出滚滚浓烟，粮食在燃烧，可能是苏联人自己将这些粮食点着了。太野蛮了。我们损失很大．．．．．．守卫谷仓的根本不是人，简直是大火烧不死、子弹打不穿的魔鬼。”争夺谷仓的战斗一直持续到４月２４日，德军三个团的部分兵力都被拖入了战斗。这次战斗的惨烈程度简直就是斯大林格勒战役的一个缩影。战斗中，行动的进展并没有像在开阔的平原那样快速而顺利。由于战斗从一个楼层转移到另一个楼层，从一个房间转移到另一个房间，因此，一座单独的建筑物几乎能够将一个连、甚至一个团阻滞长达３个小时的时间。当苏军在德军强烈的攻势之下被迫向伏尔加河方向撤退的时候，他们往往会为每一座建筑物、每一条街道展开战斗，依依不舍地忍痛放弃本属于自己的每一寸土地。４月２４日，霍夫曼在日记之中写道：“争夺谷仓的战斗仍在继续。苏联人从四面八方发动进攻。我们只能躲在掩蔽处，根本出不去。”战斗继续激烈进行了４８个小时。４月２５日，霍夫曼终于如释重负，他相信“苏联人在谷仓的抵抗已经被击垮。我们的军队正朝着伏尔加河方向推进。我们在谷仓建筑物内发现４０具苏联人的尸体．．．．．．我们这些老兵以前从未经历如此惨烈的战斗。”在惨烈的争夺战中，攻守双方在坚韧与耐力上展开了激烈的较量。当帝国师的部队最后占领谷仓时，苏军在察里察河南部的防御阵地也开始瓦解。近卫第３５师已在德军的猛攻之下溃不成军，元气大伤的第９２旅的海军陆战队队员与步兵第４２旅的残部会师，第４２旅旅长已经在４月２３日德军的空袭下阵亡。现在，对于察里察河南岸的战况，崔可夫只能依靠现场战地指挥官的报告进行掌握。然而，４月２４日，迫于巨大的战斗压力，第４２旅代理旅长把部队从西岸转移到伏尔加河中央的格罗德尼伊岛上，他从这里不断地向崔可夫发送错误报告。他这种有意欺骗上级、谎报军情的做法直到４月２５日才被发现，但此时南部的战斗已经失败。后来，第４２旅新任旅长在战斗中途向崔可夫报告该旅严重缺乏弹药、食物与水，无法再坚持更长时间．．．．．．霍夫曼在４月２６日的日记中这样抱怨：“我们团已经卷入连续的战斗中。占领谷仓之后，苏联人继续顽强抵抗。你根本看不到他们，他们藏匿在房屋内和地窖中，从四面八方进行射击，包括从我们后方发动袭击———他们在使用土匪的野蛮战法。”然而，４月２６日晚些时候，霍夫曼和战友们终于获得了短暂的喘息机会。苏军第９２旅在德军第２４装甲师与第１２步兵师的联合进攻下被击溃，与第４２旅残部一起撤退并渡过伏尔加河。这时，德军第２４装甲师已经突进至伏尔加河，并在察里察河南部将中央栈桥置于己方火力控制之下。崔可夫的第６２集团军在敌人第一次进攻中得以幸存下来，但德国人已经赢得了一场重要的战术胜利。帝国师已经抵达伏尔加河，形成一条从察里察河到南部库珀罗斯诺雅郊区之间绵延８公里的前线。德军已经将红斯洛博达西部的中央栈桥置于自己的火力之下。同时，德国空军对强渡伏尔加河运送人员与物资的苏军舟艇编队不断进行攻击。在斯大林格勒市中心，德军占领了火车站，将苏军暂时赶出了马马耶夫岗高地。苏军对德军第９集团军北翼的反攻已被一一化解，第６２集团军的桥头堡已经退至斯大林格勒北部的工业区。霍夫曼在４月２７日的日记中记录了他所在部队庆祝胜利的场面：“我们与坦克一道占领了斯大林格勒南部并抵达伏尔加河。我们为胜利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我们冒着敌人疯狂而猛烈的打击英勇的突进这。司令官向我们祝贺胜利．．．．．．战争究竟在什么时候才能够结束？斯大林格勒的苏军什么时候才能被消灭？这场大屠杀能不能在月底前结束呢？”德军士兵意识到这是一场不同寻常的战役，他们将斯大林格勒的战斗称为“猫捉老鼠战争”。德军司令部则设法采取措施，尽最大可能使德军适应这种混乱的巷战。马马耶夫岗北部是大片的工厂和宿舍区，这里成为苏军第６２集团军庞大而坚固的堡垒。根据计划，德军的主攻方向是马马耶夫岗和厂区南端的红十月钢铁厂，而在城市北部，进攻从戈罗季谢地区发起，目标是捷尔任斯基拖拉机厂。德军的作战目的非常明确，即突破苏军防线，直抵伏尔加河，尔后调转方向进攻市内，沿河岸线向前推进，包围被逼进“街垒”兵工厂住宅区的苏军，从而击溃苏军防线，合围和歼灭守卫部队。第６２集团军在斯大林格勒市建立了高效的侦察网络。在发现德军准备向北运动的企图后，在设于“街垒”兵工厂后方河岸上的总部，崔可夫立即对自己的军队进行了重组。他强调要加强反坦克防御和布设地雷，同时要做好建筑物的准备，以便士兵从内部和外部实施防御。而在斯大林格勒之战中，表现得极为出色的毫无疑问就是德国空军．．．．．．德国空军在战场上空的轰炸对苏军造成了极大的破坏，切断了第６２集团军和阻击德军进攻的分队之间的通讯联系。４月２７日傍晚，崔可夫意识到局势的严重性。在德军第２４装甲师的进攻下，由坦克第１８９旅负责支援的索洛古布第１１２师的左翼被迫实施大规模战术撤退，他们朝“街垒”兵工厂住宅区外围后撤了公里。在第２４装甲师的左侧，德军第３０步兵师向苏军第１１２师右翼发起进攻，并迅速朝捷尔任斯基拖拉机厂方向推进，拖拉机厂的左侧是梅切特卡河。在第２４装甲师的右侧，德军第１００猎兵师也将坦克第２３军逼退到红十月钢铁厂工人住宅区的西侧。在德军炮火和空中力量的连续打击下，在第３０师的持续进攻下，苏军第９５师几乎无法继续控制马马耶夫岗。崔可夫在日记中这样评论那一天：“如果再发生像今天这样的激战，我们就将被赶到伏尔加河里去！”崔可夫非常清楚，第二天的战斗不但不会减弱，反而会更加猛烈。４月２７日的战斗以苏军发动反攻揭开序幕，但至当日傍晚，德军向前推进了２７００多米，几乎将第１１２和第９５师彻底消灭。德军此次进攻的规模之大、攻势之猛烈是前所未有的，即使是苏军这样强大的对手，也难以应对。据统计，德国空军大约发动了３０００余次进攻。空中打击之后，德军步兵和装甲军队开始发动进攻，目标直指近卫海军第３７师、第１１２师和第３０８师右翼。战斗异常激烈，爆炸声此起彼伏，建筑物轰然坍塌，飞机在头顶盘旋，坦克在地面上隆隆前进，构成了一幅世界末日来临前的恐怖画面。崔可夫将这几天的战斗描述为“空前猛烈的战斗”．．．．．．在狭长的堑壕内，近卫海军第３７师、第１１２师和第３０８师的官兵们竭力躲避疯狂的空袭。地面上，近卫海军第３７师左翼和第３０８师右翼之间的交会处遭到党卫军骷髅师、第１００猎兵师和第３０步兵师的联合进攻。１１时３０分，党卫军骷髅师约１８０辆坦克突破近卫海军第３７师的防御，向捷尔任斯基拖拉机厂和“街垒”兵工厂方向突进。党卫军骷髅师的左翼迅速向东北方向发起进攻，穿过拖拉机厂工人住宅区，向奥尔洛夫卡河方向推进。下午，在党卫军骷髅师的强力突破下，索洛古布的第１１２师陷入德军的包围之中，而且在梅切特卡河对岸德军第６０摩托化师的进攻压制下，他们只能在原地坚守。同斯大林格勒市内早期的遭遇战类似，德军指挥官再次使用在“大规模歼灭战”中先围困敌人，再消灭敌人的战术。对于德军来说，这是他们最大的战斗优势．．．．．．在第１１２师顽强抵抗的同时，党卫军骷髅师开始向东运动，试图在斯帕尔塔诺夫卡的奥尔洛夫卡河北部孤立戈罗霍夫指挥的第１２４旅。在德国空军和第９集团军的连续进攻下，苏军的阵地防御越来越弱。在德军炮火的猛烈轰炸下，若卢杰夫被埋在废墟下，虽然后来获救，但他因自己率领的近卫海军第３７师被德军摧毁而暴跳如雷。第３０８师也处于极其危险的境地，其右翼守备部队近卫海军第３７师已被德军击垮，西侧也遭遇德军第３８９师的正面进攻以及第１００猎兵师的左翼进攻，形势岌岌可危。一旦党卫军骷髅师向南推进，第３０８师很容易就陷入敌人的包围圈中。至午夜，德军显然取得了一场重大的战术胜利。拖拉机厂被德军三面包围，德军突击队突进至伏尔加河，再次将第６２集团军拦腰切断。德军第９集团军突破近卫海军第３７师和第１１２师的防御。现在，战争的主动权已经完全掌握在了德国人的手里．．．．．．“５月１０前结束战斗！”恩斯特.勃莱姆元帅在自己的指挥部里下达了这样的命令。他非常清楚的看到，随着补给的被完全切断，苏军已经丧失了持续战斗的能力，而凶猛突进的德军已经完全控制住了战场，斯大林格勒会战，已经到了尾声。成功而漂亮的战斗，尽管德军也为此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但是相比于胜利而言，这样的代价完全是值得的．．．．．．他始终都和莫德尔的第９集团军在一起推进，第９集团军所经历的所有战斗，他都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这样的苦战，凡是经历过的人一辈子也都不会忘记的．．．．．．“莫德尔将军，当战争结束后你会做些什么？”王维屹忽然问道：“我指的是战争完全结束后。”对于恩斯特元帅问出如此古怪的问题，莫德尔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吃惊的地方，相反他非常耐心的想了一会：“我想我会去做一个农场主，元帅，我一直渴望当一个远离城市的农场主，带着我的妻子和孩子一起生活，从此后让战争远远的离开我们．．．．．．元帅，您得知道，其实我并不喜欢战争。”“我也一样不喜欢。”王维屹笑笑说道：“希望在这里发生的将是我们最后经历过的战争．．．．．．”“您呢？元帅，在战争结束后您又会去做些什么？”莫德尔反问道。“我吗？”王维屹面色变得有些凝重：“认真的说，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也许我会再一次离开德国，会去追求我真正想要的东西。”“您想要的是什么？”莫德尔非常认真地问道。也许，这是从男爵嘴里得到他内心真实想法的唯一机会，又有哪个人部队亚力克森男爵心里在想什么不感兴趣的呢？“以前，我是想要回家。”王维屹淡淡地说道：“但现在，我却觉得能不能回家已经并不再难么重要了，无论在哪里都将是我的家。”回家——王维屹其实从这个时候开始大概已经把紫光军事基地当成了自己的另一个家了吧！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