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线并没有太多的好消息传来。据说德国人的攻势非常凶猛,已经让法军陷入到了巨大的被动之中。然而,政府到了现在为止一直却还在那里保持着沉默。他们似乎并不想把真相告诉那些普通的法国人。杜威银行倒成为了全巴黎那些高层人士最向往的地方。政府已经和杜威银行最大的投资者“狮子基金”达成了一份商业合作条约,这意味着这家银行已经有了强有力的靠山。那些知道“内幕”的人,很放心的认为既然“狮子基金”愿意继续在法国加大投资,那么法国的局势很快就会转危为安的。因为一则传言正在巴黎流传:以“狮子基金”为首的那些大财团们绝不会允许德国人进入巴黎而损害他们的利益。当然,还是让人觉得沮丧。战争的局势看起来是如此的一片大好,跟随着美国人的法国人,原本以为终于可以报一箭之仇,同样能够以胜利者的傲慢姿态进入到德国的首都柏林,以征服者的姿态傲慢的看着那些失败的德国人。但是现在这一切都完蛋了。胜利者和失败者的位置根本没有改变过。德国,在法国人的眼中依旧是难以战胜的。沮丧的情绪过后,必须要为自己的未来好好的考虑考虑了。或者真的如同流言一样,德国人不会再一次的进入巴黎,但是假如呢?把自己的钱存进具有很大权力和势力的杜威银行吧。整个巴黎整个法国都在流传着这样的话。大量的资金流入了杜威银行,甚至连“维特根斯坦先生”前期到账的第一笔秘密援助军费也放在了杜威银行的账上。你得承认,现在的杜威银行已经拥有了法国官方的背景。王维屹默默的关注着这一切,他知道法国的命运已经掌握在了自己手中,就和自己曾经掌握着无数国家的命运是完全一样的。当时机合适的时候,自己将会给予那些人以最致命的一击。罗比托、伯克莱、朗特斯这些人每天走马穿花一般的出入着亚力克森男爵的临时住处,不断的向男爵汇报着情况,他们心里都有着一个共同的想法:在**胜利之后能够得到男爵阁下无条件的支持。这是王维屹非常乐意看到的。一个拥有庞大追随者,但并不团结的集团能够为自己带来难以想象的利益。而罗比托这些人正在按照自己的设想进行着。1966年7月28日,晴。王维屹从自己的住处走了出来,他没有让汽车跟随自己,而是一个人默默地走在巴黎的街上。今天是个不错的天气,阳光暖洋洋的照在自己的身上,让人有一种想要睡觉的感觉。还好,现在是上午,要不然自己一定会找个地方眯上一会眼睛的。来到杜威银行的时候,他看到银行里热闹到了极点,不断的有人进进出出,他们大多是那些有些权势官员的家属或者本人,正在迫不及待的把自己半生的心血存入这家神奇的银行。这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啊......“莫约尔先生,您是出来玩的吗?”忽然,身后传来了一个孩子的声音。即便不用回头,王维屹也知道这个声音属于多多安,他微笑着转过了身子:“是的,我的朋友,那么好的天气,我们真的应该在这里好好的玩上一玩。啊,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你愿意带着我一起游玩这里吗?”“当然愿意了,莫约尔先生。”多多安兴奋的鼻子都红了。他早就知道了“莫约尔先生”就是神奇的亚力克森男爵,而且更加让人兴奋的是男爵还是自己带给所有的朋友们的......关于男爵的那些传闻多多安同样也无数次的听说过,就和任何一个人一样,在他的内心同样对男爵充满了崇拜。而现在,男爵居然让自己带着他一起游玩巴黎,还有比这更加让人值得骄傲的事情吗?“这里没有什么好玩的,只是一群吸血鬼开的银行而已......”多多安鄙夷的朝着杜威银行看了一眼:“莫约尔先生,让我带你去战神广场看看吧,那才是巴黎最值得欣赏的地方。”王维屹不由自主的笑了......多多安大概不会知道他嘴里所谓的吸血鬼银行同样也有自己参与在内......孩子们的心灵总是纯净的,他们很容易受到身边大人的影响,多多安也不例外,他把耶蒂里先生视为自己的恩人,他一直都在深受着耶蒂里的影响。尤其当耶蒂里死后,他对法国政府以及耶蒂里活着时候所说的那些“吸血鬼”厌恶到了极点......“莫约尔先生,你为什么不乘轿车呢?”多多安好奇地问道:“那多方便啊?”“我为什么一定要坐轿车呢?”王维屹笑了下:“其实我告诉你一个任何人都不知道的秘密......我非常的厌恶坐轿车。啊,你大概一定要问为什么......在我那个时代,轿车还是一件并不完美的产品,坐在上面非但不是享受,而且更加是一种折磨。我记得有一次我去俄国,颠簸的汽车让我的骨头都几乎要散架了,所以在这以后,我对汽车就有了一种难以磨灭的恐惧感,能够走路的话我是绝对不会乘坐这种交通工具的......”多多安恍然大悟,但是他永远也不会知道男爵说的其实并不完全是真的......王维屹只是想好好的看看这个城市,好好的看看她在完全大变样之前的容貌。对于巴黎,他既熟悉又陌生,他多次进入过这座城市,但现在的巴黎,却和他记忆中的巴黎已经完全大变样了......二十年的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也足以改变一座曾经熟悉的城市了......“瞧,战神广场。”多多安带着兴奋的口气说道:“我们最骄傲的地方。”“你知道为什么这里指的法国人骄傲吗?”王维屹忽然问道。看到多多安迷茫的摇了摇头,王维屹淡淡地说道:“因为这里代表了法国**曾经有过的鲜血和付出......在十八世纪下半叶之前,这是一块被遗弃的空地,直到军事学校在1765年建立,它的地位才逐渐提升,当时主要的目的是用来作为军事训练的场所。可是,在法国大**时期的1791年7月17日,此处曾发生屠杀流血事件。当时民众群聚此地呈上请愿书,期望可以废除路易十六的王位,希望建立共和体制的法国,巴黎市长却在此时颁布军事法令,此法允许军队使用武器驱逐民众,造成五十人死亡,上百人受伤。这场屠杀事件,恶化了温和派与激进改革派之间的关系,而**主义者、君主、贵族之间的纠纷因此扩大了......”说到这,王维屹沉默了下:“这就是法国的历史,战神广场的历史,和现在像吗?我认为很像。流血,也许很快会重新在巴黎上演的。多多安,你害怕吗?”第一次听到战神广场故事的多多安挺直了自己的胸膛:“不,我不害怕,我会和耶蒂里先生一样为了法国而死的!”“孩子,永远不要轻易说出死亡这样的字......”王维屹的语气听起来是如此的温柔:“要活着,而且要好好的活着,你会知道,活着永远比死亡更加困难。也许你现在还无法理解这一点,但等你逐渐的长大,你会知道要做到活着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多多安似懂非懂,但他相信男爵的话一定是对的......这时街上忽然传来了尖利的警笛声,王维屹和多多安朝那里看去,几辆警车冲了过来,然后在他们不远的地方挺好,十多个凶神恶煞的警察从警车上跳下,然后一个早在一遍咖啡馆外等待已久的秘密警察迎了上去,对他们低声说了一些什么,警察们立刻冲进了咖啡馆,接着不到一会时间,两个普通的法国人被带了出来。他们在那不断的挣扎着,并在那里不断的高呼着什么口号,但却很快被带上了警车。“我认得他们,他们是阿普亚先生和兰蒂斯先生。”多多安失声叫了出来:“天啊,警察怎么知道他们在这里的?他们可是奥朗捷先生最得力的手下啊!”王维屹轻轻叹息了一声......多多安现在是不会知道这里面的黑暗一幕的......朗特斯已经开始对他的敌人奥朗捷动手了......在“耶蒂里**党”成立后,朗特斯顺利的坐上了党魁的位置,但奥朗捷却始终都是他最大的反对者,一直不断的在给他找着麻烦,而亚力克森男爵似乎也没有立刻兑现自己的诺言,解决掉奥朗捷这个天大的麻烦。于是,朗特斯就决定自己亲自动手了......没有什么比自己人的出卖来的更加快的报复......在这段时间里,不断的有奥朗捷的手下遭到警察的逮捕,而奥朗捷大概无论如何也都不会想到告密者竟然是“耶蒂里**党”的党魁朗特斯!奥朗捷的力量正在遭受着严重的打击,他身边的支持者的力量正在急速的消失着。“莫约尔先生,我们必须去通知其他的人。”多多安急匆匆地说道:“走,我带您去他们的开会地点。”王维屹无奈的笑了笑,孩子们的心灵永远都是那样的纯洁无邪............“朗特斯先生,奥朗捷先生,我刚才看到阿普亚和兰蒂斯被警察给抓走了!”一进入会议地点多多安便迫不及待的叫了起来。“什么?”奥朗捷第一个站了起来:“阿普亚和兰蒂斯被抓走了?该死的,这是几天的时间内被抓走的第17和第18个人了!该死的,那些警察怎么会知道他们在哪里的?”他完全有理由愤怒,在他的人不断被抓走后,阿普亚和兰蒂斯成为了他最为倚重的对象,可是现在就连他们也成为了被逮捕者!“冷静一些,奥朗捷先生。”朗特斯站了起来,他看到了随后进来的亚力克森男爵:“男爵阁下,您也看到这可怕一幕了吗?”“是的,我也亲眼看到了。”王维屹表情凝重的点了点头:“而且我还看到了阿普亚和兰蒂斯表现的非常勇敢,即便落在了警察的手里,他们依旧没有忘记高呼口号,支持你们即将开始的**!”“他们很快就会牺牲的......”朗特斯同样沉痛地说道:“警察们越来越疯狂了,他们一旦抓到了我们的人,往往会不经过审判就立刻处决,先生们,我想我们又损失了两个无比优秀的同志了,请让我们为他们默哀吧。”他率先低下了头,接着,会议室里所有的人都和他一样低下了头......一会,奥朗捷第一个抬起了头,他似乎发现了有什么不对的对方:“我很奇怪,为什么总是我的人遭到逮捕呢?先生们,在我所负责的行动部里,前后已经有18个人遭到了逮捕,谁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警察似乎总能够预先知道我的人要去哪里,谁又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奥朗捷先生,你似乎在指证我们内部出了叛徒?”朗特斯不满的看向了他。“不,我并没有说出这样的话!”奥朗捷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愤怒:“但是,这些天所发生的事情却让我不得不有所怀疑,大**即将开始,一旦我们的内部存在着隐患,那么将会是非常可怕的事情。而且更加让我奇怪的是,警察在逮捕了我们的同志后,根本没有经过任何审讯而直接枪决,难道他们不需要通过这些人进一步的掌握我们的情报吗?这样的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存在,那就是警察和秘密警察已经不再需要掌握更加多的情报了,因为在我们的内部已经出现了一个很有权势并且知道一切的叛徒!”奥朗捷终于还是发现了其中不对劲的地方......王维屹在心里如此想到......朗特斯的面色阴沉了下来:“奥朗捷先生,我希望你能够为自己的话负责。在大**开始前夕你说出这样的话来,明显是对我们的同志不负责任,不相信我们在座的每一个人。你认为这个叛徒会是谁呢?是他,是他,或者你的矛头指的就是我本人?”“我没有说过你们是叛徒!”奥朗捷抬高了自己的声音:“我只是告诉你们必须要警惕而已!”眼看着两人就要爆发冲突,王维屹语气并不大地说道:“请冷静,先生们!”亚力克森男爵一旦开口,争吵中的两个人尽管不情愿还是不再说话,只是在那恶狠狠的看着对方。王维屹让他们坐了下来:“先生们,足以影响法国进程的大事就要发生了,而在这个时候你们却在这里喋喋不休的争吵吗?这究竟是在想让**成功,还是想要破坏这次**?”朗特斯和奥朗捷两个人互相狠狠的瞪了一眼但终究都暂时压制住了的脾气......“先生们,现在团结对于我们来说是最重要的。”王维屹缓缓开口说道:“在法国历史上曾经有过的大**失败是有各种各样因素的,但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内部的严重不团结,这不是我们想要看到的,但却是我们所反对的政府迫切想要看到的。先生们,还有什么比自己内部的混乱会让我们的敌人更加高兴的呢?”“男爵阁下,您说的完全正确。”朗特斯恭恭敬敬地说道:“我为自己刚才的态度向您诚恳道歉,奥朗捷先生。”“我也为我刚才的粗暴无礼向您道歉,领袖先生。”奥朗捷也勉强说道。但是他的嘴里尽管如此说,然而内心却依旧充满了巨大的疑惑。他绝不相信那些人的被捕是偶然的,他还是坚信在自己的内部一定出现了什么重大的问题。但是既然男爵已经发言了,他即便有再大的疑惑也只能暂时压制在内心。“好吧,让我们来想象一下即将成功的大**吧。”王维屹的声音里充满了**:“1789年在法国爆发的资产阶级**,统治法国多个世纪的君主制封建制度在三年内土崩瓦解。法国在这段时期经历着一个史诗式的转变,过往的封建、贵族和宗教特权不断受到自由主义政治组织及上街抗议的民众的冲击,旧的观念逐渐被全新的天赋人权、三权分立等的民主思想所取代。从巴黎人民攻占巴士底狱到热月政变,法国大**经历了五年的历程,其势如暴风骤雨,迅猛异常。在三次起义中,法国人民都显示出伟大的力量,一再把**从危机中挽救过来,并推动它进一步向前发展,它结束了法国一千多年的封建专制制度,传播了资产阶级自由民主平等的思想,有力地促进了资本主义的发展。”说到这他略略停顿了下:“而我们这次的**将会更加彻底!”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