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秦淮河,一直走去。路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到最后,只剩下了吕恒三人。夜风徐徐,清凉宜人。河面上,倒影着一轮皎洁的圆月。河面上,洒满了银色的月光。风吹过,波光粼粼。清风吹拂着柳树,摇摆的柳枝发出沙沙的响声。河水轻吻着岸边的石堤,发出一阵阵揉揉的浪花声。站在河边,听着轻柔的水声,抬起头看着深蓝色的夜空中,那轮明亮的月亮。吕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神色淡淡的对着河面淡淡道:“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啊!又是一个中秋”想起去年中秋的时候,自己还在那繁花似锦的异国他乡,跟友人谈论着今后的方向。如今,却是身在一个梦幻般的时代,跟从来都没有想过认识的人,站在这千古流芳的秦淮河边,看着夜空。举头望明月的吕恒,心中有些感叹世事无常。一年多的生活,恍如隔世啊。身旁的柳青青,静静的看着叔叔眼神中的虚无之色,好几次都想过去问问的。只是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开口。“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柳青青心中默念着这两句,美眸中浮现出一抹难以言状的神色,静静的看着站在河边的吕恒。缀在身后的展护卫,如同一尊雕塑一般,沐浴在冷清的月色下,神色凌然,眼神冷酷无比。展护卫此时心里有些紧张,因为,就在刚刚他闻到了一丝腥味。凭借着多年的军旅生涯,他知道,这是人的鲜血。而且。他知道,这个受伤的人刚刚就在附近。但是,他却无法判断这个人的准确位置。展护卫心中如电般思索着,片刻后,他走上前去,轻声对吕恒道:“吕公子,夜深了。在下送您回家吧!”王爷临走时,亲自吩咐他,一定要保护好吕恒的安全,切不可大意。此时,隐藏在暗处的此人,敌友难辨。展护卫心里也是很紧张的。不过,此人应该是没什么敌意的。因为,就凭这对方这首隐匿的功夫,展护卫心里也清楚,自己跟此人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如若对方突然出手攻击,展护卫心里实在是没有底气能挡得住的。但是,即便如此。展护卫还是决定赶紧离开此地。三人便朝着家中走去,离开河边后,展护卫终于松了一口气,刚刚的那丝浓重的血腥味,已经消失不见。看来,那个人应该是路过。见展护卫如释重负的样子,吕恒摇头笑了笑,打趣他道:“展兄弟这般神色,可不是当年河北道绿林第一高手的风度啊!”展护卫有些尴尬的挠挠头,笑着说:“吕公子说笑了,只是刚刚实在是有些……”说到这里,他便打住不说了。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此时再提起来,除了让人后怕之外,别无其他了。不过,他不说,吕恒也清楚。吕恒回头看了一眼,见柳青青已经推开院门走了进去。他才转过身来,笑着看了展护卫一眼,口气随意的说道:“展护卫是说刚刚那股血腥味吧!”“嘿嘿,……啊?”展护卫笑了一下,不过等他反应过来后,突然愣住了。“公子,你,你刚刚也闻到了这股血腥味?”展护卫的声音压得极低,但是却难掩心中的惊讶。吕恒点点头,本想说些现代的医学知识,来蒙一下展护卫的。不过,见对方一脸的兴趣,俨然具备了狗仔队的作风。吕恒说到嘴边的话,随即换了一个风向:“是啊,因为我晕血!所以就闻到了!啧啧,刚刚差点晕倒,掉进秦淮河里,真是好悬啊!”展护卫愣了一下,随后摇头苦笑道:“公子,你可真是……,呵呵!”】对吕恒的这番话,展护卫自然是不信的。他从军多年,自然见过晕血的人是何种表情。那种瞬间脸色惨白,浑身僵硬的人,才是真正的晕血。而眼前这位,神色自然,跟没事儿人一样,怎么会晕血。不过,身为王爷的下属,展护卫也知道,有些事是不能乱问的。故而,他只是笑了笑,也没有询问其中的原因。之后,二人在门口聊了一会后,展护卫便离去了。因为已经是午夜时分,家家户户都已经休息了。和柳青青说了一会话后,吕恒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透过窗户,看到西厢房的灯光熄灭后,他才吹灭了油灯。也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的吕恒,被一阵细碎的声音吵醒。他屏住呼吸听了一下,果然听到房顶传来一阵不协调的脚步声。吕恒睁开眼,正想问一声是谁的时候,却突然听到,房顶上的人跳进了院子里,然后靠在了自己的门口。还没等吕恒穿好衣服起床,就听到房门吱丫一声被推开。有贼?吕恒心里想了想,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弯腰从地上捡起了自己的鞋子,随后又觉得鞋子的威力不大,于是将鞋子放下,将小板凳抓在了手里。然后,躲在门后,准备给这个小毛贼一个突然袭击。静静的秉着呼吸,听着脚步声临近、在对方接近了门板的那一刻,吕恒突然从门后跳了出来。手里举着小板凳,大叫一声:“看招!”接着,他的手就那么僵在了空中。不光是手,就连整个人都像是被点了穴一样,僵硬的站在了原地。因为……一把明晃晃的大剑,正指着自己。而剑锋,离自己的胸口不到一厘米。因为窗户比较小,所以,能照进来的月光也不是很多。此时,房间里仍然是一片黑暗的。除了这把闪着寒光的剑,吕恒只能隐约看到对面有一个人影。但是,却看不清此人的容貌。吕恒虽然心里紧张的要死,但是却不能表现出来。因为,剑锋正在微微抖动。这说明对方现在是高度的紧张,人一旦紧张的厉害,有时候动作就会失控。一旦自己发出什么不友好的声音,或是做出什么不友好的动作,吕恒相信,对方会毫不犹如的刺过来。心里如电般急转,思索了片刻后。吕恒一脸迷茫的自言自语道:”难道又是幻听?”随后,他还特肯定的说了一声:“一定是幻听!”然后,一本正经的转过身,朝着屋里走去。回到屋里后,吕恒压住心里的紧张情绪,嗖的一声窜上床,麻利的脱掉衣服,钻进了被窝里。她,应该不会闯进来吧!嘿嘿,因为自己没穿衣服!虽然看不见这个武装抢劫的家伙长的什么样,但吕恒还是能确定他是个女的。因为,那淡淡的清香,应该是没有男人能拥有的。藏在被窝里,吕恒笑着对自己说道。隐藏在黑暗里,举着剑的刺客,愕然的站在原地。第一,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跑到了那个书生的家中。第二,他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度过这次危局。正沉思间,房门咣当一声被关上。接着就听到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脱衣服的声音,站在门口的刺客,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泄气的放下了剑,他强忍着伤痛,捂着肩膀上的伤口,退到了一个墙角处,静静的蹲在了那里。身上的伤口很多,也很深。甚至,肩膀上的那支箭,还没有被完全抽出来。先前自己仅仅是折断了剑羽,此时,箭头嵌在骨头里,剧痛之极。刺客咬着牙,双手按压着伤口,阻止着不断渗出的鲜血。或许是失血太多,也或许是因为体力消耗巨大。此时,一阵阵的疲倦袭上心头。身着黑色夜行衣的刺客,在心里一直告诫着自己不要睡着,睡着以后,就永远都醒不过来了。心里如此对自己说着,但是却仍然难以抵抗,越来越频繁的疲倦。就在他快要睡过去的时候,门后的卧室里,灯光亮了起来。刺客顿时清醒了过来,他紧张的抓起丢在一旁的宝剑,像是黑夜色狩猎的狮子一般,警惕的看着那扇门。不多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不过,也仅仅是一个缝隙。然后,就看到一个小小的酒坛子从门缝里滚了出来,接着,还有其他的捆成卷的布条,陆陆续续的滚了出来。最后,还咣当一声,扔出了一把剪刀。刺客,没有去接这些东西。他仍然是全身戒备,警惕的看着那道缝隙。然后,在一团针线被扔出来后。门缝终于被合上。“失血太多,你会死的!”在门缝被合上的那一刻,里面传出来一声男子的声音:“这些东西,你应该能用得着!对了,酒能消毒的,而且喝醉酒就不疼了!”刺客仍然是没有回话,他直到看到屋内灯光熄灭,没有一丝动静后,才强撑着去捡起了那些丢在地上的东西。喝醉酒?还能治伤吗?听着房里那个声音后,刺客心里想笑,却没有笑出来。他的面纱仍然挂在脸上,秋水一般的眼神中,那抹杀机也渐渐散去。他咬着牙,忍着疼。用剪刀剪开了伤口处的衣服,随后,他闭上了眼睛,手指插入伤口之中,忍着剧痛摸到了那只箭矢,深吸了一口气后,咬着牙,抓住箭矢,用力一拔。扑哧一声,箭矢被硬生生的抽了出来。顿时,他像是卸去了身上所有的力气般,瘫倒,靠在了墙上。看着肩膀上不断涌出的鲜血,他有气无力的捡起了落在身上的一个小瓷瓶。打开后,轻闻了一下,一股很怪异的药味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