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庆元六年,十一月十五、大周为张文山举行国葬,朝中百官浑身缟素,十里送行。因张文山功在社稷,大周皇族追授张文山文国公,谥号,文远,乃为谦谦文风,教化永远之意。并特批安葬在皇家园陵西华苑之中。那一日,东京中哭声连天,悸动悲呼声连绵不绝。听着外面那哭诉的声音,街道一旁的酒馆里,吕恒坐在靠窗的酒桌前,握着酒樽的手,轻轻一颤。转过头,看一眼十里长街相送的场景,还有那纷扬的纸钱里,那冰冷而去的棺柩。吕恒长叹一声,目光有些迷离,轻声道:“江北亭,那棋局还没下完呢!”翌日,张家子孙上门求见。将张文山临终前的书信,转交给了吕恒。当时,吕恒正坐在书房里,静静的为皇太孙,也就是即将登基的皇帝,讲解接下来五年的计划方案。等阿贵将那一张书信,交到了吕恒手里后。紧张兮兮的小武,拉长脖子看了一眼。见老师转过头来后,又连忙正襟危坐。“张大人说什么?”见吕恒一脸无奈苦笑的样子,收起了信封。皇太孙心里好奇之下,小声开口问道。吕恒转过头,看了皇太孙一眼。见他好奇非常,笑了笑,便将那信封递给了他。皇太孙嘿嘿一笑,擦了擦手后,连忙接过来。展开来,看了一眼皇太孙顿时眉开眼笑,如释重负。信上,只有几个字,但却意义非凡。信曰: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拜托了!文山敬上!看着皇太孙在一旁眉开眼笑的样子。吕恒却是无奈的揉了揉额本想着,赶紧趁着这两天,把事情跟皇太孙交代一下,然后抓紧时间北上的。没想到,这仅仅是迟走了一天,就赶上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哎,老头啊。都死了,还不让我省心啊!你明知道我不喜欢这事儿还非得给我一个无法拒绝的遗书。一旁,皇太孙拿着信纸,端详着信上那几个字,心里欣喜之极。这两天,老师像是竹筒倒豆子一样,不管的给自己灌输着各种各样的姿势。稍有懈怠,必定是一通劈头盖脸的臭骂。刚开始的时候,皇太孙还不明就里以为老师这是怎么了。但是随后想了想,便发现,老师这似乎是要走的意思啊。趁早把自己教会,趁早走人。皇太孙心里难舍之下,便想着法子,能让老师留下教自己如何治国。但,无奈老师去意已决。无奈自己怎么说,老师都是摇头拒绝。没想到已经仙逝的张大人,竟然还留了这么一手。啧啧,真是帮了我大忙啊,哈哈!现在,再看看,老师那愁眉苦脸的样子皇太孙心里像是六月天吃了寒冰一样,从头爽到脚。“看是不是很好笑?”吕恒心里不爽之下正好看到了皇太孙在一旁偷笑,心里的憋屈,正好找到了出气口。伸出手,轻弹了一下身上的褶皱后,吕恒似笑非笑的看着皇太孙,笑着问道。皇太孙脖子缩了缩,连忙摇头,做乖巧样道:“不好笑,不好笑吕恒瞪了他一眼,收回目光后,背着手,走到了门前。抬起头,看着外面天高气爽的蓝天白云,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皇太孙,你要对得起大周的每一个人,不管是恶人,还是善人。不管是达官显贵,还是贫民百姓!你记住了吗?”皇太孙不明就里,皱眉道:“对得起?”吕恒点点头,轻声道:“是,对得起!一定要对得起!”对得起这三个字,吕恒说的很重。皇太孙皱眉寻思了片刻后,突然想到了今天二人说的题目:法制!心里顿时明白过来,拱手弯腰道:“学生谨记!”吕恒点点头,笑了笑道:“只有对得起,也就是坚持法制,江山必然万代传承,社稷永远不会倾倒。如果,一旦朝纲败坏,律法被人践踏,那便是自断手脚,自毁江山!”风吹来,衣抉纷飞。稍稍的凉意随风吹来,吕恒紧了紧身上的长衫,转过头,看着一脸肃然的皇太孙,仲出手拍着他的肩膀,沉声道:“对得起天下所有人,这就是治国之法!”随后,吕恒轻轻的拍了拍皇太孙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叮嘱道:“包括你!”皇太孙身体微颤,重重点头:“学生谨记在心!”吕恒笑了笑,转过头,看着外面天寒地冻的北国风光,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道:“也该是时候,去一趟五台山了!”皇太孙闻言,脸色顿时垮了下“老师,您不帮我了?”吕恒咳嗽了一声,故作正经装,摆手道:“帮什么呀,东西都给你写下来了。你自己看情况实行就行了,只要法制到了,用人得当,事情便成功了一大半。再说了,还有皇帝陛下在一旁,你八皇叔也在,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你怕什么呀!”皇太孙苦笑了一下,叹气道:“可是,压力很大啊!”吕恒哈哈一笑,转过头来,幸灾乐祸的看着皇太孙,笑道:“你总算是明白了!哈哈!”嘲笑弟子,如此良师?皇太孙无语。大周庆元六年十一月二十。已经亲政开始处理政务的皇太孙,宣布了一系列变法政策。其内容,包裹农业,商业,手工业,教育,水利等多方面的政策,在大周境内开始实施。因为此前,已经有了太原这个示范点的杰出成就,故而,此次政策的下发,在地方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反弹或是抗拒。反倒极为顺利。有了朝廷的大力支持,几个月时间里,大周境内各郡县,顿时兴起了一股变法之风。从农业的徭役赋税制度的改变,到扶植商业的兴起。到手工业匠人们的地位改善。一系列从上而下的做法,给大周带来了一股清新之风。在这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便是教育制度的改革。江宁军事学院的建立,成了大周将领们的摇篮。原先,那些效力军中的将军们,在打完仗后,纷纷主动请缨,请求去江宁任职。武宁远,王西让,王功业,刘德彪,马三彪,还有身有残疾,正在东京府宅中疗养的老狼。纷纷成了江宁军事学院的教习。在赴江宁任职的那天,皇帝和皇太孙金殿送行。一干将军穿着新作的军装,乐得嘴都何不拢,一个劲儿的向皇帝和皇太孙保证,一定会给大周**出来一大批的良将。王西让接过了印绶后,看着自己穿着这一身新军装,人模狗样的样子,嘴巴咧着,笑的像一朵荷花似地。抬起头,看了一眼百官那艳羡的目光后,王西让更加得意了。不过,下一刻,王西让就发现了不对劲儿。今天的到场的人员里,好像少了一个人啊。王西让挠挠头,纳闷问道:“陛下,校长呢?”皇帝闻言,想了想。然后转过头,与身旁的皇太孙对视一眼。二人面面相觑片刻,齐齐低头长叹一声:“泡妞去了!”王西让闻言,顿时肃然起敬。心里对军师的才华的佩服,更上一层楼:“军师果然非同凡人,这般场合,都想着泡妞,是在是我等楷模啊!”没错,吕恒的确是去泡妞了。在皇宫颁布江宁学院建立的时候,吕恒已经带着阿贵和一干烟云卫,坐着马车,出现在了前往五台山的官道上了。如今,已是四月。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的季节。寒冷的冬季,渐渐走远。打开车帘,迎面而来的,是带着田野清香的微风。一眼望去,只见苍茫的三晋大地,一片万象更新的气象。官道两旁,正在忙着春耕的老农们,脸上满是笑容,谈论着今年官府颁布的新的赋税和徭役政策。时不时的有欢声笑语传来,让阿贵等人心里更是激动万分。你们知道不知道,你们的这些好处,都是车里的公子给你们带来的!阿贵一路昂首挺胸,得瑟之极。如果不是公子早有吩咐,估计这家伙,早就跳下马,跑到田野里,拉着那老农得意一番了。不过,饶是如此。阿贵依然喜笑颜开,一路上,抱着胳膊,哈哈大笑个不停。笑声如雷,传遍四方。引得路上,过路的两个赶考的举子,心里好奇不已。“这家伙怎么了?”“马上风而已!”“马上风?不是吧!”一学子摇头,然后皱眉道:“据说马上风是那啥!”然后,挤眉弄眼一番,偷偷解释一下,表现自己一番博学多才。身旁同伴撇嘴,哼哼道:“谬论,你说的都是谬论!”“何解?”同伴拱手,虚心请教。“马上风,顾名思义。马背上发疯!”那学子摇头晃脑解释一番,声音铿锵有力。同伴立马做崇拜状,拱手道:“兄台高才!”二人勾肩搭背,随即离去。留下阿贵骑在马上,面黑如碳,如快要爆发的火山一般,气呼呼的浑身直颤抖。身旁,一干烟云卫,笑的都快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