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咸阳

咸阳城外不远的一处小山坡，这处小山坡离咸阳城只有二十里地，白天站在小山坡上远眺可以清晰的看到咸阳城。经过一个晚上好不停歇的急行军，胡亥和先行的禁军终于在凌晨的时候到达此地。胡亥挺直脊背端坐在马上，眉梢上带着一抹倦色静静的立在这不高的小山坡峰顶上，遥看着不远的前方还笼罩在凌晨黑暗中的咸阳城。身下的黑色骏马经过一晚上的疾行却没有丝毫疲态，此时正不停的打着响鼻。王离和一众禁军将领也都骑马静立在离胡亥几米远的地方，现在正是凌晨最黑暗的时候，站在这小山坡上显然并不能看清咸阳城任何的一点样貌，所有人都不知道皇帝陛下在看些什么想些什么。小山下，无数的秦军士兵打着火把像条巨龙般顺着宽阔的直道前行，经过连续两天的行军这些大秦最为精锐的士兵也是难掩脸上的疲惫之色。但是所有人从山下直道经过的士兵都看到了骑马站在这不大的小山上的胡亥，所有人同样都知道皇帝陛下同自己等人一样，跟着大队士兵行军一夜没有丝毫的休息。皇帝陛下正在看着我们。原本沉重的脚步陡然轻快了几分，临近咸阳本来疲惫不堪的禁军士兵此时行军速度尽然比刚刚出发时还快上了几分。山上的王离等禁军将领显然都发现了部队行军速度的变化，不动声色的互看了一眼又同时把目光停留在端坐在马上静立不动的胡亥身上，皇帝陛下果然变了。随着时间的流逝，一抹晨曦悄悄划破这黎明前最深的黑暗，降临到大地。远处原本笼罩在一片黑暗中的咸阳城在这抹晨曦中逐渐露出了隐隐约约的轮廓。庞大厚重的身影逐渐清晰，仿佛吞天巨兽般趴伏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俯视六合仰摸星辰，胡亥看着在晨曦中若影若现的咸阳城深吸一口气，双腿用力一夹马腹喝道：“走，回京。驾！”说着当先一马绝尘奔下山坡。王离等人也慌忙驭马跟上。当朝阳终于晃晃悠悠懒洋洋的跳出最东边的地平线洒下第一缕阳光的时候，整个大地为之清明。胡亥带着王离等人越过了一队又一队的禁军士卒紧追着那第一缕阳光，当朝阳的第一缕光照射到咸阳城时，胡亥等人也同样驱马到了咸阳城下。咸阳城的身影在胡亥眼中也逐渐有小到大，到最后变为巨大。这个时候胡亥才突然发现，眼前的这座千古第一城尽然是没有城墙的。后世的咸阳城经过几千年早已经毁在了无数次的战火之中，到二十一世纪的时候甚至连残峘断壁都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个所谓的遗址。胡亥从来都曾听说古代的哪个城市会没有城墙，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县城也同样都是有低矮的城墙的。但是做为第一个统一中国的当时世界上最为强大的国家大秦的都城却尽然没有城墙。在战国末期六国鼎立处处战火的时代，一个纯粹的冷兵器时代，一个没有城墙的城市就相当于一个脱光了衣服的美女，只能任人**。但是大秦的都城咸阳却是的确没有城墙，胡亥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确实没有看花眼。由此可见大秦是何等的霸气，等于明确的说我的都城没有城墙，你们任何一个国家只要能打到我的都城来，那么就请随便吧。这才是真正的俯视六合，雄霸天下的气势。胡亥真的是震惊了，憋了半天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他，只好来了一句：“真他吗的霸气。”一句话把驱马跟在胡亥身后的王离等诸多禁军将领给雷的身子晃悠，差点从马背上直接摔下来。谁都没想到皇帝陛下看了半天憋了半天终于冒出如此一句莫名其妙的粗口。胡亥感慨过后突然有所觉，想到身后还跟着一大溜将军，连忙转过身，见身后的王离诸将一个个都做出东张西望魂游天外之状，禁不住老脸一红，驱马紧走两步。没有城墙的都城！如此霸气的大秦，不能在自己手中没了。王离等人显然也发现了皇帝陛下的尴尬，强忍住笑意暗催身下骏马跟上胡亥。胡亥把注意力一转回来就发现一大群穿着各色官袍的老老少少站在自己前面不远处，看到自己看过去一大群人就直奔着自己这边而来。老远这一大群明显是大秦帝国的高级公务员的老老少少就恭敬的跪伏在地齐声喊道：“臣等恭迎陛下回京。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显然是昨天晚上章邯回来掌控咸阳卫戍兵卒的时候，自己即将回来的消息已经让这些大秦朝的高级公务员们都知道了。毕竟能坐上今天的位置一个个都不是等闲之辈。就是不知道赵高被自己宰掉的消息他们知道不知道。胡亥暗想。胡亥驱马向前，这次王离等人都没有跟的太近，毕竟这些官员行大礼拜见的是皇帝陛下，自己等人跟的太近，胡亥可以首臣子们的大礼，但是自己等人就逾越了。来到一大群大礼跪伏在地的大秦帝国高级公务员的面前，虽然里面很多都已经是白发苍苍的老头，但是胡亥并没有让跪在地上的这些七老八十的高级老公务员起身，而是眯着眼睛一个个打量着。第一眼就发现了跪伏在七八个个个头发斑白双手颤巍巍老头身后的章邯。章邯穿着铠甲在一大群明显是文官的老头中很是突出。胡亥道：“章爱卿平身。”章邯恭谨的谢恩起身，在胡亥的示意下来到胡亥马前。感觉到胡亥问询的目光，章邯隐晦的给了胡亥一个一切顺利的眼神。收到章邯的回复之后，胡亥微提的心放了下来，既然咸阳的卫戍兵卒已经全部掌握那么咸阳城中的事情解决起来就方便多了，至少不用大费周章造成太多血腥。在这个关键时刻胡亥不想弄的咸阳城中人心惶惶人人自危，一切以稳为主。跪伏在地的领头的是一个戴着高山冠头发斑白身子瘦削，但是看不清楚相貌的老头。穿着绿色的官袍，跪伏在地的双手颤巍巍，身子也在一抖一抖，不知道是年纪太大跪的太久还是因为别的原因。胡亥扫视了一眼，长久以来尊老爱幼的观念最终占了上风，朗声道：“诸位爱卿平身。”声音有些沙哑，主要是昨天胡亥吼的太过兴奋。地上跪着的一帮大秦帝国的高级公务员们连忙谢恩，几个老的在旁边的年青的高级公务员帮助下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看的胡亥嘴角只抽搐。等后面哥重新统一了这大秦，一定要弄一个退休制度。胡亥恶狠狠的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