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除夕夜

大秦二世元年九月三十日，这一天是大秦颛顼历中的最后一天，同样也是胡亥登基后的第一个春节(当然在夏商周以及先秦时代，过年有着众多的叫法却唯独没有春节这个叫法，为了方便，本文就不考究了)。明天就将是十月初一，也是大秦历法中的岁首，正月初一。始皇帝灭六国统一天下之后，所采用的历法其实为颛顼历，以十月为岁首，即正月，闰月则是归于九月之后称为后九月。（颛顼历极为复杂，同后世所采用的历法也根本不相同，有兴趣的同学可以自己查找下资料，这里就不一一说了。）春节，早在夏朝时就已经出现在华夏大地上，数千年的传承到先秦时代，同样已经是大秦百姓每一年最为隆重的节日。大秦关中各地、陇西、九原等地张灯结彩。处处都可以见到成群结队的孩童围拢在一起，将一根根被染成红色的竹子被投入燃烧的火堆中，火光四射中，发出噼里啪啦的轰鸣声响，家家户户都会在这一天，打扫屋内的灰尘，砍下桃木做成木板刻上神荼、郁垒两员神将的名义或者图像，放在大门两边，驱灾压邪。焚香祷告，除旧迎新，期待来年风调雨顺有个好收成，是华夏先民最为朴实的愿望。即便是在关中以外如山东、山西、河东、河北等这些原本并不是按照大秦历法来过春节的地方，大秦二世元年的这个除夕，这这些地方第一次有了春节的气氛，大秦的春节，第一次有了点普天同庆的味道。因为今年的春节，是一个与众不同的春节。胡亥减赋免役的诏令在飞速的扩散，如今整个大秦，除掉刚刚平定的楚地、以及南越三郡因为战乱没有推行到之外，其余淮河以北早就没有了战乱的地方，基本上都传遍了胡亥的诏令。就连辽东、辽北两郡，同样如此。土地的重新划分，让很多失去了土地的百姓都重新拥有了土地。有了土地，减免了赋税，没有了劳役，就意味着来年能够有着一个好收成。龙卫府、黑冰台进驻山东各地，以往以打劫为生的巨匪大盗不是被抓起来投进牢狱，就是纷纷授首。没有了六国遗族从中蛊惑，关中以外的广大地区民生和治安渐渐恢复正常。虽然依然有很多地方没有有效的管理甚至没有官吏，但是好在并没有多少欺行霸市的恶霸，而龙卫府和黑冰台的存在，同样也让各地的世家贵族纷纷收敛。一切的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着，关中以外的百姓，第一次开始感受到大秦带来的好处。也第一次开始照着大秦的历法过起了春节。于此同时，年轻的大秦二世皇帝陛下御驾亲征月余以来，一封封捷报连绵不断的传来。九原方向，东胡归附，匈奴单于冒顿大败而回、皇帝亲军朱雀军**杀入阴山以北直奔匈奴圣地狼居胥山；江南楚地，皇帝亲军白虎、青龙两军在淮河岸边大败三十万楚军，项梁被生擒；紧接着，熊心、昭通等人在寿春投降，楚国覆灭；继续往南，大将军冯劫、灞上将军韩信领军二十万势如破竹，攻占会稽、鄣郡、九江、闽中等地。一桩桩军情信报，从咸阳传出，并在龙卫府和黑冰台的运作下，飞速的向着大秦各地传播着。整个天下为之震动。沉寂了十余年的大秦，在经历了王离战败身亡之后，在最短的时间内用一连串让天下人为之瞠目结舌的大胜，彰显着无敌军威，彰显着年轻的皇帝陛下运筹帷幄的雄心。心向安定的百姓，没听到一封捷报都会发出无数的欢呼；心有龌蹉却在先前没有跳出来的世家贵族们，则是在颤颤不安，庆幸不已的同时，拼命的为大秦一个个的大胜摇旗呐喊，为年轻的皇帝陛下歌功颂德。世间百态，概莫如此。至于作为大秦都城的咸阳，在这一个与众不同的春节里，更是陷入欢乐的海洋。家家户户焚香祷告的时候，基本上都会带上皇帝陛下，更有很多人将皇帝陛下的牌位供奉在了家中。今天，咸阳有一个异常盛大的活动，那就是大秦皇后李嫉将会代表大秦二世皇帝陛下祭拜矗立在咸阳宫广场上的大秦英烈塔。从大秦英烈塔建立起来到如今已经有数个月之久，百余年来为了大秦南征百战战死的无数英烈在上计府和宗正府的整理下，陆陆续续的被供奉入大秦英烈塔中。而早在十余日前，就有无数的百姓从关中各地赶到咸阳，前来进行祭拜。虽然不是每一个祭拜的人，都有亲友被供奉在这英烈塔中，但是不妨碍秦人对这些大秦的英雄们表达自己的敬意和哀思。而今天，大秦英烈塔的祭拜活动，将会达到一个顶峰。……修缮一新的陈县，因为皇帝陛下的驾临，这个春节让陈郡上上下下各色人等格外的重视。而当胡亥听到尉缭询问今晚大宴该请那些人的时候，顿时有点蒙了，他很清楚的记得，自己并没有说要在今天晚上设宴的事情。而只是说过，过了今夜明天也就是十月初一大军渡过淮河到寿春。在寿春胡亥不打算停留，而是准备直接沿着秦楚粤驰道南下穿越衡山郡、长沙郡，翻越五岭，兵临南海郡。冯劫和韩信大军则是沿着秦吴越驰道，过会稽郡再南下进入闽越之地。一月时间，必须解决南越子婴的问题，这是胡亥给自己设定的底限。赢一每一日都会从咸阳将大量的信报送到胡亥手中，这其中有天下各地的奏报，也有咸阳以及各地的局势和军情。仅仅是为了给胡亥传送信报这一点，就耗费了龙卫府和黑冰台本就不多的通信资源一多半。为了保证胡亥能够及时的了解和掌控天下大事，龙卫和黑冰台甚至都停了用信鹰以及信鸽向各地郡县传送朝廷政令，而是改成用快马传递。遥控肯定比不上随时随地的指挥，朝廷很多政令因为这一来一回的耽搁而产生了滞后，这滞后不是各级官吏造成的，而是胡亥的原因。在解决子婴之后，胡亥准备从巴蜀回返关中。庞爱命其子庞欣送来的书信之中，有两个人胡亥是必须要见上一见的。这件事情已经拖了许久，胡亥想要一并解决。而如果要从巴蜀回返关中的话，那么时间就有些紧了。毕竟胡亥心中还想着要在过年之前回到咸阳。这可是他在大秦过的第一个，年。在后世，科技发达，公路、铁路四通八达，飞机、轮船、火车各种各样的交通工具可以任意让人日行千里。而正是那样的一个资讯发达的时代，过年却在逐渐失去他本来该有的意义。有多少人，因为种种原因即便买个车票就能家门口也不愿在过年的时候回家一趟。胡亥自己，在原本的世界上就是这众多人群中的一员，这是他心中的遗憾。而在大秦，每一个春节都是秦人团聚的日子。因为，以往的数十年间，每一年都有无数的老秦青壮跟着一代代的大秦君主南征百战，而春节，就是他们唯一能够回家团聚的一天。这一天，大批的兵卒会回到自己的家中，同自己的父母妻儿团聚。对于自己来到大秦的第一个春节，胡亥不想让数十万的大秦兵卒跟随自己在外渡过。虽然已经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父母，但是在这个世界，同样也有人在咸阳等着他。所以，当胡亥听到尉缭说出今天是春节的时候，一时间竟然忘了答话。对于胡亥的失神，尉缭想当然的以为皇帝是为了军国大事太过操劳，以至于忘记了这个重大的节日。虽然有些失落，但是胡亥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这也就有了李嫉代表胡亥祭拜大秦英烈塔的事情。除夕大宴自然是在郡守府大堂开始，三大军除翁仲、杜腾、徐闯三个主将外，其余校尉以上的高级将领在胡亥的要求下没有一个人有份出席宴席。他们将代替校尉以下的低级军官，负责今日的值守。当然，没来的高级将领赏赐同样不少，仅仅是爵位全部晋升一级，已经足够他们在梦里都能笑醒了。除秦军将领外，如熊心、昭通、吴芮、范增、宋义这些楚国降将或者降臣，全部有份出席除夕大宴。而自从三天前被胡亥召见之后就消失不见的项梁却是再次出现在了大宴之上，自然让原本以为项梁已经被诛杀的昭通等人深感意外。不过也仅仅是意外而已。而在召见项梁之后的三天内，胡亥分三批召见了熊心、昭通、屈平、景共；吴芮；范增。除他们六人外，剩下的楚国降臣还没有资格得到胡亥的亲自召见。包括范增在内的一众楚国叛逆，到今天，已经全部成了大秦臣子了。世间之事，往往就是这般奇妙。没人人细问项梁发生了什么。觥筹交错间，无数的影像在胡亥脑中盘旋碰撞，胡亥听不清堂下众人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脑中是什么。一杯杯微凉的酒水下肚，来到大秦的第一个除夕，胡亥就这样醉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