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阚早已猜到了盖聂的身份,故而当盖聂通报名姓的时候,没有露出半点的惊讶之色。“我叫刘阚!”着话,他扭头把赤旗交给了刘信,“你说我仗着兵器之利才能胜你,现在我不用兵器,赤手和你相搏。若你输了,就必须答应我三件事情。盖聂,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胆子和我比试?”当刘阚听到盖聂在这里的时候,脑海中就隐隐约约的有了一个计划。要想实施这个计划,需要多方面的条件。而其中最重要的一个条件,就是要盖聂出手相助。盖聂不禁笑了起来,“好狂妄的后生,刚才你不过是占了兵器之利才得了先手,就自以为能胜得过我吗?某家自六岁学剑,五十年来寄情于剑……世人皆知我剑术高绝,却不知我拳脚未必弱于剑术。后生,你要和我比拳脚,万一有个闪失的话,我可不好向乌氏君交代了!”盖聂剑术无双,这是举世闻名的事情。然则他精擅拳脚,却还是头一次听到……蒙疾蒙克等人,不由得眉头一蹙,隐隐为刘阚担心起来。他们害怕,如果刘阚出了事的话,麻烦可就大了。不管小公主赢果是怎么考虑,蒙疾蒙克,李成屠屠这四个人,都是当年跟随刘阚在富平参与血战的部下。在内心深处,刘阚始终是他们的上官。更何况,刘阚乃始皇帝亲封的北广武君,只论较这封爵,也足以让蒙疾四人低头。当然了,在赢果心中,出身还是排在第一位。已然胜了,为何又要相搏?李成不清楚刘阚心里地想法。忍不住一步。“君侯……”刘阚抬手。示意李成闭嘴。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盖聂。舒展了一下身子骨。只听全身地骨节在一刹那间嘎巴嘎巴好像爆豆子一样。连续作响。“也许您老拳脚和剑术一样无双。可不知您有没有听过一句老话?”“什么话?”“拳怕少壮!”盖聂闻听,却不禁茫然。刘阚的这句话。他还真的没有听说过。这是后世总结出的一种经验,在秦汉之交,武术还是纯粹的格斗搏杀之法,并没有形成一种完善地体系。只能说,这时候的武术,还在成长阶段。刘阚这句话的全文,应该是拳怕少壮,棍怕老狼。在传统搏斗中,拳术讲求的是快、狠、准三要。要求体力和耐力上佳方可。许多人把比武格斗两种混淆在一起。实际上比武是比武。格斗是格斗。比武可以留手,讲究点到为止。但格斗却是无所顾忌,把击倒对手看作唯一的目标。这样一来。往往是双方都不回留有余力。格斗首要是狠,也可以叫做爆发力,这需要内在的修炼;其次是身体素质,近似于后来地外功。其三叫做技术,可以称之为招式。年长者,在技术和爆发力方面,都可以通过不断的修行来保持。唯有身体各方面的机能,属于不可抗力,只能延缓衰颓。却不能始终保持。这一点,盖聂有体会,却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来。“聂先生,我若输了,随你要求,我愿赌服输……聂先生,赌注我已经下了,敢应战否?”盖聂,何等高傲之人。闻刘阚相逼。顿时勃然大怒。“拳脚无眼,你自求多福吧!”“甚好,请!”刘阚说着,已摆出架势,双拳捆腕,交差胸前。单吊马左腿弯曲,右脚虚沉,身体成就弓形。宛如一头做势噬人的猛虎,只一出手。盖聂的脸色顿时变了。“阿信。你叔叔行吗?”蒙疾忍不住低声问道:“我可是听说,盖聂的拳脚功夫极其厉害。你叔叔和他搏杀,能行吗?”“二叔的拳脚功夫,连我爹都抵挡不住。”在刘信的心里,论气力,他老子刘巨毫无疑问是天下第一;可论拳脚的话,连刘巨都不是刘阚地对手。刘巨打不过刘阚,那就说明天下间没有人能打得过刘阚。所以,他一点都不担心。单纯的人,思想非常简单。至于盖聂是什么天下第一剑客?刘信没有想过。总之,刘巨打不过刘阚,那么就没有人能打得过刘阚。这就是刘信的信念!见刘信如此笃定,蒙疾等人微微松了一口气。但没等这一口气出完,心脏立刻有提了起来。刘阚动了!一招天神制军,单吊马连续变化,频率快地惊人。身体低俯前冲,直奔盖聂而去。盖聂双手十字扣,错身抢进。两人在交锋的一刹那,刘阚突然后仰,马步一变,隐在后方的左脚突然一击蹬踹,朝着盖聂的迎面骨就踹了过去。这脚不过膝,方为高明。刘阚这一脚,踹的格外突然。一旁观战的骊丘,忍不住啊的一声惊呼。盖聂眼睛一亮,道了一声好,身形猛然后退,双脚错动,猛然撩腿斜劈下来。他自然看得出刘阚这击蹬踹的力道是何等的惊人。先不说刘阚本身地力量,在刘阚错步的时候,他已经发现了一种蓄力的迹象。这小家伙的拳脚功夫,果然是刚猛至极,不可小觑!这一刻,盖聂收起了小觑之蓬的一声,两腿相交,在外人听来,只觉得全身发寒。而刘聂两人,却只是同时退了一步,瞬间又猱身而上,拳脚相交,蓬蓬蓬的全都是硬桥硬马的对决。两个人出招都很小心,看似平常的招式,却都暗藏杀机,只看得蒙疾等人眼花缭乱。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盖聂发现情况不妙了!正如刘阚所说,拳怕少壮……论技巧和爆发力。刘阚不比他差,但是就身体而言,即便盖聂处于巅峰状态时,也未必能比得过刘阚。没办法,刘阚地先天条件太好,身高腿长不说。这灵活度丝毫也不弱于盖聂。连架七八招之后,盖聂有点顶不住了,错步后退,准备变招。他要变招,可未曾想刘阚却先变招了……拳势突然间变化,搭住了盖聂双臂,任由盖聂脚下如何错动,如何的变化,却始终无法摆脱。刘阚肢体。仿佛被控制了一样,螺旋形的不断侵进。动作徐缓舒畅,有飘然腾云的意境。盖聂啊的一声惊叫。身体不自觉地随着刘阚的劲力而转动。在太极拳中,这叫做缠丝劲。陈氏太极分有八种劲力,缠丝劲即为其一。有道是:打太极拳须明缠丝劲,一般而言,似这种劲力之法,基本上都是不传之秘。若非刘阚前世的外祖父就是一个太极拳的高手,只怕刘阚也无法得到真传。想要练成缠丝劲,无十年之功不可成。盖聂武艺超群,剑术无双。可又怎识得这凝聚了两千年道教精粹地拳术?刘阚拳如行云流水。盖聂地身子骨好像不受控制一样,骨节嘎巴地作响。脸憋得通红,不时口中发出虎吼之声,试图摆脱刘阚地缠丝劲。赢果抱着一只狮子猫,有些迷糊的走了出来。“小哈,什么事情,怎么这么吵?”哈无良早就看呆了!以至于赢果的问话也没有听见。就在赢果生气,准备再次开口询问的时候,只听刘阚一声巨吼。一道人影飞出去,蓬的正砸在院门上。坚硬的院门,被砸的粉碎。盖聂呲牙咧嘴的倒在院门口,几次想要挣扎着爬起来,可偏偏全身地骨头架子好像散掉了一样,硬是使不出半点力道。终于,他颓然长叹。“后生,好拳脚!”骊丘跑上前来,试图搀扶起盖聂。却被他一把推开。虎目圆睁,盯视着刘阚道:“这是什么拳脚?”刘阚缓缓收势。轻出一口气。负手一笑,“无极而生,动静之机,阴阳之母,是为太极!”“太极?”盖聂一怔,旋即大笑起来,“好一个无极而生,好一个太极……可是出自于老庄之说吗?”没错,盖聂是一个剑客!可他却不是个粗人。剑术到了他这个境界之后,当身体机能无法保持之后,他们所需的就是从各种学说中,汲取养分,来增强他们的修养。此时,尚未有道教之说。老庄学说,被人称之为黄老之术,老庄之术……盖聂也曾听过,故而在刘阚说出之后,立刻明白了其中奥妙。“我今日非输于你,而输于老庄!”盖聂站起身来,“不过,我输得心服口服,你说吧,是那三件事情,只要我能做到,绝不推辞。”刘阚一笑,“聂先生,你我屋里说话!”他不担心盖聂会出尔反尔,在这个时代,信诺比之生命还重要。背信弃义地事情虽屡有发生,但在盖聂这种人身上,却绝无可能。这是一个信诺时代的象征,至少在市井间是如此。赢果还没有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茫然而不知所措。“小公主,没事了!”蒙克轻声道:“不用担心,只是君侯和人比武而已。您只管放心休息好了!”“咦?”赢果突然惊叫道:“那不是盖聂叔叔?”她这一叫,正准备进正堂的盖聂也听到了。扭头一看,先楞了一下,而后指着赢果,半晌说不出话来。赢果,认识盖聂。想当初,盖聂被抓到咸阳的时候,始皇帝曾想收服此人,要他出任八大郎中的职务。所以在一开始,对盖聂颇为礼遇。那个时候,赢果还很小,听说盖聂的事情之后,非常好奇。故而偷偷的跑去看盖聂,还跟着盖聂学了两天剑术。后来盖聂被囚入骊山。赢果着实伤心了一阵子。几次想要去骊山探望,但都被嬴政所阻止。一晃十年过去,赢果也长大成人。然则盖聂却能从她的身上,依稀看到当年那个头束金环,光着小脚丫,拿着宝剑在榻上乱跑地影子。不管他对始皇帝有多敌视。也不管他对老秦人是否有恨,但是对赢果,却相当不错。“果果?”赢果虽是小公主,可盖聂却更喜欢叫她果果。听到这熟悉且久违的称呼,赢果也顾不得什么了。怀中的小猫被她一下子扔到一边,喵的一声惨叫。赢果哭着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盖聂地腰身,“聂师父,我父皇他。父皇他……死了!”“我知道,我知道!”“不,你不知道。我父皇……是被……”“请小公主回去休息!”刘阚可不敢让赢果说出来。即便这里都是自己人,可说话仍需要小心。盖聂是什么人?人老成精,怎能听不出端倪。他轻轻拍着赢果的后背,“果果不哭,先去好好睡觉。待聂师父说完事情,明日再教你剑术,好不好?别怕,有聂师父在这里,没有人能伤害得了你。”对赢果而言。盖聂是长辈。自嬴扶苏死后,不管刘阚叔侄也好,蒙疾蒙克也罢,对她很照顾,可终究代替不了长辈的用处。就好像一个小孩子,被欺负之后,同伴只能安慰,却比不了长辈的只言片语有用。听盖聂这一席话,赢果非但不放手。反而抓的更紧,哭得更厉害了。看着盖聂对赢果这番爱护,一旁地骊丘,都有些吃味……不过他这会儿也隐隐明白了刘阚等人地来历!这都是老秦的人!而且都不是普通人!刘阚等人见赢果释放感情,也只能很无奈的摇头。赢果这段时间来所承受的悲痛和压力,他们心里非常清楚。然则,他们也只能在一旁安慰,难以让赢果得到缓解。扶苏死后,赢果只哭了一次。这在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女孩儿来说。绝对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刘阚很担心。哭一下也好,至少不会坏了身子。“聂先生。就请您先安抚一下小公主吧……君侯,我们先进屋说话。”刘阚和乌氏倮等人,走进了正堂。刘信重又缩回门廊阴影之中,其他人也都各自回到了原处。骊丘站在一旁,颇有一点尴尬。哈无良和屠屠坐在凉亭里喝酒,盖聂忙着哄赢果,竟无一人睬他。没办法,骊丘只好坐在门廊上,伸出手去调戏那只名叫小八的小猫。可很显然,小八对他不甚感兴趣,优雅的走到了赢果身旁,喵喵地叫着,似乎在劝慰,全然不计较先前赢果把它扔在地上地仇恨。真是一只色猫!骊丘也只能在心里暗自咒骂一声。赢果的情绪得到了释放,沉沉地睡着了。盖聂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回了房间,然后关上房门。在门外,他看到了缩在门廊护栏旁的刘信。心里暗自感叹:老秦忠贞,陛下虽死,但却有这许多忠贞之士,老秦不会亡啊!他朝着刘信点点头,但刘信却没有理睬他,闷着头一声不吭。盖聂讨了个没趣,向正堂走去。屠屠打开房门,却见刘阚等人正在堂上高坐。最让盖聂吃惊的,就是乌氏倮和刘阚并肩坐在一起。要知道,老秦等级森严,乌氏倮可是乌氏君,关内侯,仅次于彻侯。原以为刘阚是赢果的护卫,可现在看来,却似乎有点不一样。联想先前乌氏倮对刘阚的称呼,盖聂一怔。难不成,这刘阚还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也难怪他不知道刘阚的名号。事实上,在中原地区,刘阚虽有名声,却非以勇武著称。他之所以有名。是因为他的泗水花雕,是因为他的程公纸,是因为他和程邈所创地隶书。而他的勇武,早先只是在北疆流传。至著县始皇帝设宴,这声名才算是为一部分人所知。但是,也仅仅局限于大秦的官员。盖聂被囚十五年。刘阚成名之时。他已经与外界断绝了联系,自然没有听说过刘阚地名号。待乌氏倮简单的介绍之后,盖聂大惊失色……生于榆次,他自然知道匈奴人的厉害,更清楚那左贤王、左谷蠡王在匈奴,是何等的地位。居然都死在了这后生的手中?还有他喜欢的燕酒……再加上刘阚之前所显露地武艺。盖聂只能摇头苦笑:这年轻人实在是太厉害了,他所立下的功业,任何一件拿出来,怕都是寻常人一辈子无法做到的事情。而骊丘在门口听完。更是满脸的倾慕之色。看年纪,这位北广武君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可是人家已经位列关内侯,而自己呢?却一事无成!盖聂起身。深施一礼。“竟不知是北广武君当面,盖聂先前多有得罪,还请君侯见谅。”“落难的凤凰不如鸡,我等现在是大秦的罪人,聂先生无需太过在意我们的身份。”自扶苏死后,刘阚在不知不觉中,已流露出一种上位者的风范。即便是自嘲时,也丝毫不丢气势。“刚才乌氏君已经把情况说明了!”刘阚道:“陛下被害,大公子身亡。此正值我大秦死生存亡之秋。小公子倒行逆施,定然会引发出大难。而我如今,诸事缠身,实分身乏术。我需尽快回转楼仓,将家小引入蜀郡之地。同时乌氏君也已经和蜀郡清老之孙女联系上,准备将小公主先送往蜀郡中安置。若我猜测不错,中原烽烟将起……小公主实不适宜跟随在我身畔。她是先帝如今唯一的血脉,我等需好生照顾。若有个意外,我等将万死莫赎其罪。蜀郡地处西南。易守难攻。巴家和我关系非同一般,将小公主安置于蜀郡,也是最妥当地安排。蒙疾蒙克,你们以为如何?”蒙疾点点头,“君侯所言,乃老成之语,我等没有异议。”“甚好,所以我想请蒙克和信两人,带小公主入蜀郡。投奔巴曼。克军侯。入蜀郡之后,你需尽快谋划。配合巴曼兄妹夺取蜀郡大权。我好友唐厉,如今正在蜀郡,乃多谋之士,克军侯可与之多多商议……这两年,我听闻巴曼已攻夺邛都,打开了滇贵门户,正可发展。克军侯过去之后,可代我转告巴曼。封锁江阳、葭萌关两处门户。若有机会夺取阆中,则伺机而动。不可取,则不必勉强。另外,江水通路,必须要保证畅通。我回转楼仓之后,会尽快迁移,以争取和你们在蜀郡汇合。”蒙克点头道:“君侯放心,克定不辱使命。”“乌氏君已安排妥当,我会在三日之后,随一支商队出函谷关,回转楼仓。疾军侯、屠屠和李成随我同行。希望时间还来得及,我们必须要在赵高行动前,完成转移。”刘阚轻描淡写地,淡化了胡亥的位置。实际上,他也是在用这样地一种方式,淡化嬴氏的王权。大秦现在是赵高这样的逆臣做主。将来我清君侧,正好可以正名!在这一点上,包括李成蒙克在内的人,都未曾听出玄机。反倒是乌氏倮,有些怪异的看了刘阚一眼。“其实,如果中原真的乱起来,我倒不甚担心。我所担心的,是九原郡……想当年,我们耗费无数钱粮军马,上将军大公子费尽心思,才夺取了河南地。若中原混乱,北疆军马势必会出击。到时候,河南地兵力空虚,月氏人、东胡人……河南地的重要性,无需我赘言。那是我大秦北疆门户。若被占居的话,则我门户大开。月氏人也好,东胡人也罢,还有那狼子野心,非我族类地匈奴人……一旦他们占据了九原郡,等同于在河南开辟了一座桥头堡。进可攻,退可守。到时候云中、太原、雁门、上郡都将面对着异族人的攻击。圣人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此言所说,乃为楚人。然则今非昔比,六国一统,天下一家。然则胡人终非善类,不可同日而语。我大秦强盛时,月氏也好,东胡也罢,不敢正视我疆土。然则内乱一起……焉知胡狼不贪?故而,河南地不可失,失则必酿成我中原之惨事,诸公以为然?”刘阚这番话,若同前瞻。历史上,也的确如此。当大秦灭亡,中原混战之时,匈奴人重新占领了河南地,对后来的西汉造成了巨大的威胁。即便是当时拥有百万雄师的汉高祖刘邦,也在白登之围中险些丧命。此后和亲一发不可收拾,也就正式确立了后世屡屡遭受异族欺凌的命运。若大秦尚在,安叫胡马南渡?刘阚算不得一个很激烈的民族主义者。但他却有着超乎常人的汉人优越感。虽然说这时还没有汉人之说,可老秦风骨若在,岂能怕那区区胡蛮?和亲?狗屎!让他们来和亲还差不多吧。在座众人,都沉默不语。刘阚地这番话,着实让他们内心狂跳。真的会出现刘阚所说的那种灾难吗?谁也不希望战乱再起,可看如今的情况,却也不好说啊。盖聂最先忍耐不住,“君侯,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此事,需乌氏君协助方可!”乌氏倮半眯着眼睛,圆乎乎的胖脸依旧带着笑容,却让人无法看出,他内心真实的想法。“广武君说来听听?”“九原地广人稀,然则土地肥美,可牧马河南,也能谷粟满仓。如今,王离初定河南地,正需人前往安抚。若乌氏君能前往,王离岂不欢迎?只是此事事关重大,不知乌氏君何如?”乌氏倮,抚着他那肥乎乎的下巴,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