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归去的死神 佣兵日记皮卡费尽周折拐进了一个伤痕累累的小巷子,巷子深处的一个平顶房的墙上用红油漆刷了一个大大的红十字,看来这就是我们的目的地了。“这是……这是……我家。”马雷指着房子说道,我点了点头,抹去额头的汗水,跳下车来,跑向门诊。“马克!我们有客人了!”马雷一只脚刚刚踏进门诊的门槛,就大喊道。“马雷!我很忙!”破烂房间中传来一个中年人的声音,看样是马雷的同行。克鲁兹手忙脚乱,不知把帕夫琴科放在什么地方,直到房间里的那个叫马克的医生出来。这个叫马克的和马雷一样,是个西方中年人,样子甚至比马雷还要老一些,鬓角已经发白了,留着半张脸友善的姜黄色胡子,满脸堆笑的样子活像那只加菲猫,最可笑的是,这是个三条眉毛。马克二话不说便对帕夫琴科下了诊断:“这位小朋友太稚嫩了,这点伤都承受不了,看看我房间里的那位吧……哦,上帝,活像一只沤烂的水桶!”我们随马克房间,看到了算不上乐观的一幕,这个不足十五平米的房间内竟然足足放下了八张病床!每张都躺着两到三个伤员,大大小小的吊瓶有的挂在墙上的挂钩上,有的被伤员自己举着,伤员们身上的伤也是千奇百怪,样式各异,那个被马克形容成‘沤烂的水桶’的伤员被我一眼认了出来,是希里斑。“希里翱!”我大吃一惊,帕夫琴科和克鲁兹也赶紧瞪大了眼,死皮达拉眼的马克也抬起了头,“怎么,你们认识他?我是在一栋楼的废墟下找到他的,他身上至少有一百处伤,身体里至少了大大小小十枚弹片,还有一发子弹,7.62的。”“我奠……”我不知如何是好,也不敢去碰筛子似地希里斑。“他的左臂已经断了,为什么还要出去战斗?”克鲁兹终于开了口,帕夫琴科一个劲的,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一切。马克耸了耸肩,道:“我在他身边发现了这个。”说完,他从身后的一个破烂柜子里取出一支断成两截的狙击和一串士兵牌,我们一眼认了出来,狙击是希里斑的SSG69,已经不算了,变得和人一样。我接过的残骸和那一串士兵牌,病的希里斑看到那串士兵牌突然剧烈的挣扎起来,一把拔掉嘴上的简易氧气罩,推开一张的两个病友,一个被推下去的伤员手中的吊瓶被摔得四分五裂,生理盐水什么的洒了一地,马雷和马克两人疯了似地拿绳子捆住希里斑的双手双脚,但捆上一次,就被挣开一次,捆上一次……挣开一次……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拔出手,对准疯了的希里斑。“不!不!”希里斑哭喊着,一把夺过我手中的士兵牌,“弟弟!对不起!弟弟!对不起,阿尔法!哥哥没能为你报仇!对不起!”我慢慢垂下拿的手,一行温热的**顺着我的眼角流了下去,这种**叫做——泪,我好就不流泪,以致差点忘记了这种物质的名子,我去那滴泪,决不让他白流。我口干舌燥,不知该说什么,许久嘶哑的嗓子才发出声音:“马克,替我照顾我兄弟,琴科,克鲁兹,我们走。”我不敢再看病痛苦不堪的希里斑。我们四人再次座上皮卡,此时声已经不那么清晰了,战斗好像结束了,我仰望渐渐隐去的残阳,心中生出一丝酸楚,鼻子一酸,一行泪又淌了下来。“我不知道……难道我们只是为了钱。”帕夫琴科仰天长叹,“我们只是为了钱,出卖了国家,出卖了自己的灵魂。”“呵呵。”我苦笑一声,“就像阿兰说的,我们把灵魂卖给了魔鬼,不是吗?”帕夫琴科不再张口,现在他和克鲁兹一样沉默的玩着自己的上衣下摆,马雷则是努力把一包止血粉揉搓成一个小团。车身一震,车子缓缓开动。沉默,短暂的沉默,说不出个所以然的沉默!我记得有人说过,短暂的沉默过后,不是有天使降临,就是有死神来索取性命,突然!一声巨响解答了我的问题,巨响来自空中,我捂住耳朵,抬头一看,妈的!美军又来索命了!一架身材瘦长的阿帕奇直升机出现在门诊部的上空,他妈的!我一把扯下背着的M40A3,迅速上膛。不加瞄准对准直升机就是一,克鲁兹和帕夫琴科两人狂奔向门诊,但被马雷拦住,“你们这群莽夫!死路一条!死路一条!”马雷话音刚落,阿帕奇的机载30毫米机炮就轰鸣开来,子弹分六排整齐的扫在三人脚下,激起尘土漫天,克鲁兹危急中展现力量,一脚把马雷踹到安全地方,一只手提起帕夫琴科把他扔到了马雷身爆帕夫琴科苦不堪言。我连续退壳上栓发射N次,听到的都只是一声响——“当啷。”阿帕奇这头怪鸟无暇照顾我们,他们首要照顾目标是门诊。“轰隆!”这是地狱火导弹砸在建筑物天灵盖的声音,豆腐渣工程的门诊被击的四分五裂,情急之下,我咆哮一声,夺过克鲁兹手中的M249,对准直升机狂扫,百多发子弹几秒钟被我挥霍一空,我的不理智举动换来了克鲁兹重重的一巴掌。“这一巴掌!打醒你!”克鲁兹得巨手还在我眼前晃悠,我的脑子昏昏沉沉,脸肿起老脯一分钟后我才昏昏沉沉的站了起来。阿帕奇已经走了,留下一堆凄惨的废墟。我用尽最大的力气跑向那堆废墟,我知道,预制板碎石块埋着我的兄弟。几个塔利班和巴军闻讯而来,巴军被见到我们的架势仓皇逃赚一个塔利班抱着一挺在废墟中挖出的一挺PKM通用机发呆,机冒着白烟,管子被烧弯了大截,我气急败坏,大喊道:“愣着干什么!挖啊!!”帕夫琴科几人一怔,赶忙跑来,取出身上的工具开挖,帕夫琴科用MP5的托使劲掘这土,克鲁兹用背着的德式工兵锹大力刨这土,我直接上了手。挖了许久,一块碎肉出现在了我的手上,我接着往下挖,终于看到了人,上帝保佑,这人正是希里艾我一试他的鼻息,还有最后一口气,他的手里仍然握着他弟弟留下的士兵牌和那支战斗不息的SSG69,他已经很虚弱了,我赶紧招呼大家过来。马雷取出针管,想给希里斑注射吗啡,但被希里斑拒之,他说:“东方人,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只好这样叫你,我把这个交给你,为我和我弟弟报仇,杀了……杀了神之右手。”他说的东方人就是我,并把士兵牌塞到我手中,我紧握士兵牌,点了点头。“他快不行了!要注射吗啡!快点做手术!要快!”马雷可不在乎这个,一把推开我,扑向希里斑。“让他安安静静的离去吧!”我大喊道,马雷不相信的看着我,他摇,“你这个傻瓜!你这个杀千刀的大兵!你去死吧!不知廉耻!他快要死了!!死了!!你知道死对一个人意味着什么!!什么!!??”“死在战场上!是军人最好的归宿。”我语惊四座,马雷惊呆了,他甚至对着我的脑袋给我一。“你永远不会理解。”我闭上眼睛,拔出手默默地对准垂死的希里斑。“疯了!疯了!你们这群傻瓜!傻瓜!疯子!疯子!我你妈!!”马雷不允许我结束一个人的生命,他像一条疯狗似地扑向我,但我已经扣动了扳机,送走了希里艾这一刻,我似乎看到了希里斑归去的亡魂接受死神的洗礼,他已经化成骑着白马的黑暗死神,傲游去了他该去的地方……“愿真主保佑你,我的死神。”我握住手中的士兵牌,一滴泪顺着脸颊流向这块生灵涂炭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