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胖子其实有些高估了螨清军队的信息传递能力,也有些低估了希尔根老狐狸在报喜不报忧方面的经验,其实一直到了三月三十下令撤兵那天,希尔根都还没敢把赣北决战惨败的消息用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向康麻子奏报,每天都是在大帐里和彰泰贝子爷大眼对小眼、老眼对幼眼的发愁,不知道该如何向康麻子奏报这个噩耗。有的朋友肯定要问了,彰泰贝子爷也就算了,希尔根老狐狸怎么也会发愁如何向康麻子奏报赣北惨败?这不是胡说八道么?败了就是败了,输了就是输了,颇有担当的希尔根如实奏报就行了,干嘛还要琢磨什么报喜不报忧,万一贻误了军机怎么办?朋友们问得很对,对康麻子和螨清朝廷都是忠心耿耿的希尔根,也确实很想老老实实的向康麻子坦白惨败经过,请康麻子尽快做出战略调整,防范吴军的下一步动向——可问题是,希尔根敢吗?轻信卢胖子中炮重伤的是康麻子,轻信韩大任诈降的又是康麻子,下旨逼迫赣北清军主力西进北上与吴军决战的,还是康麻子!难道,希尔根真要是去对康麻子说,“主子,都是怪你傻,怪你无能,怪你不懂军事瞎指挥,害死了我们大清的几万大军,害得我们大清赣北战场的大好局面一手葬送。”然后会发生事,希尔根和彰泰贝子爷真是说什么都不敢想象了。也正因是为投鼠忌器,不得不顾及康麻子的麻脸颜面,希尔根才会在惨败之后又屯兵观望了两天,打算寻找吴军破绽,利用手中尚有一战之力的万余军队,乘着吴军大胜之后得意忘形的机会,钻一个空子打一个小胜仗为康麻子挽回一点颜面。不曾想偏偏又碰上了卢胖子这么一个极品敌人,在大胜之后不仅没有得意忘形,甚至就连乘胜追击继续扩大胜果的算盘都没打,死后找不到机会下手的希尔根也只能暗叫倒霉,无可奈何的下令退兵守城了。本来呢,如果换成了鳌拜或者岳乐之类真正大公无私的清军将领,或许就会硬着头皮独力扛起惨败之责了,把所有罪过都揽到自己一人身上了,但很可惜的是,希尔根却又没有伟大到了这个地步。所以一直到了四月初一这天,私底下达成秘密协议的希尔根与彰泰贝子爷才用八百里加急奏报螨清朝廷,把赣北惨败的罪责全部推到定南副将军、礼部尚书哈尔噶齐身上,一口咬定是哈尔噶齐轻信韩大任诈降,极力促使清军渡湖决战,这才导致了赣北大败,全军惨败!反正哈尔噶齐是死人已经开不了口了,有他把黑锅背了,希尔根和彰泰贝子爷不仅罪责可以轻上许多,康麻子的颜面也保住了,康麻子的颜面保住了,希尔根和彰泰贝子爷身上的罪责自然也就更轻了。所以,哈尔噶齐哈大人,就委屈你一下吧。四月初五这天正午,经过四天多时间丧家之犬一般胆战心惊的逃命,残余的一万四千多清军败兵终于逃回了安庆城中,留守在此螨清镇南将军都统尼雅翰和安徽提督王永誉亲率众将迎出了城外,不过在迎接仪式上,自然没有了半点当日欢送大军出征的喜悦欢笑与神采飞扬,还尽是一片的垂头丧气,愁眉不展。仔细观察了希尔根带回来的清军败兵情况后,尼雅翰向希尔根低声问道:“大将军,我们四万多大军,就这么点人了?后面真的没有殿后军队了?”希尔根苦笑,实在无颜回答尼雅翰的问题,还好,尼雅翰也没有追问下去,只是安慰道:“大将军切勿泄气,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待到我军援军抵达,重新整顿兵马,再在这安庆城下与吴狗决战不迟。”“再在这安庆城下与吴狗决战不迟?”希尔根楞了一楞,忙问道:“什么意思?吴狗又有什么动静吗?”“刚收到的斥候快船急报。”尼雅翰答道:“就在昨天清晨,吴狗四万大军渡过鄱阳湖,还有吴狗的水师六千人也倾巢出动,共计马步水军四万六千,号称三十万,由吴狗卢一峰狗贼亲自率领,以吴狗大将韩大任为先锋,声言攻取安庆,直捣江南,取道长江水路与长江南岸,水陆并进,已经向着安庆杀来了!”“卢一峰小儿没去打南昌,直接就冲着安庆来了?”希尔根大吃一惊,忙追问道:“是我军斥候亲眼所见,还是民间传言?卢一峰小儿能有这么大胆子,放着南昌不管,直接就冲着安庆杀来?”“回大将军,是我们的斥候亲眼所见。”尼雅翰又答道:“另外我军细作还探听到,卢一峰狗贼仅留下李雄飞一员将领率军镇守九江城保护粮道,守城兵力虽然暂时还没有摸清楚,但绝对不会很多。东路吴狗最能打的几支军队,都被卢一峰狗贼带往安庆来了。”“马上进城!”希尔根打了一个激灵,赶紧吩咐道:“再传令各军,进城之后,马上上城加固城防,护城河仔细疏通一遍,灌满江水,我从前方带回来的火炮,全部搬上城墙,抓紧时间安装到位。”尼雅翰恭敬答应,赶紧依令而行,一边安排败军入城驻扎,一边安排各军加固城防,以便迎接接下来的城池攻防大战。当天傍晚,卢胖子亲率大军东征安庆的消息,再一次得到清军斥候细作的消息确认,用了半个白天的时间渡过鄱阳湖后,四万多胖子军立即水陆并进,以急行军态势一口气行军五十余里,当日夜间便已抵达彭泽城下。几乎无兵可守的彭泽知县不敢闭城顽抗,当即开城献降。而胖子军也没有进城,只是下令全城剪辫之后,今天清晨天刚亮便又从彭泽出发,继续东进,扬言要攻下安庆,剑指江南!事情到了这一步,卢胖子战术已经很明显了,显然是想乘着安庆清军惨败之后惊魂未定的机会,也乘着清军各支队伍未及救援安庆的机会,一鼓作气攻下这道江南门户,然后再图谋进兵江南,或者回师去攻南昌。很幸运的是,希尔根虽然没敢立即向康麻子奏报赣北惨败的噩耗,但是早在赣北决战结束的第二天,希尔根就已经向驻守庐州(合肥)的螨清康亲王杰书派去了求援信使,恳请他出兵南下安庆城助战,为的就是防着卢胖子乘胜追击来打安庆城。而四月初五的这天晚上,庐州那边也终于传来了消息,杰书派正红旗正副都统巴雅尔和马达哈,率军一万取官道南下,也是在星夜兼程的赶来安庆增援。很明显,康亲王也太清楚安庆的重要性了。终于确认有一支援军正在赶赴战场的途中,希尔根、尼雅翰和彰泰等人难免都长舒了一口气,然而到了四月初六的清晨,一个让希尔根和尼雅翰再次目瞪口呆的消息传来,四月初五短短一天时间之内,卢胖子亲自率领的吴军主力竟然行军将近百里,兵临池州府建德县城下!建德知县赵良生措手不及,虽迅速闭城死守,却被吴军一波攻击就登上城墙,杀入城内将赵良生全家乱刀分尸,目前已成功占据了建德县城,并且距离安庆不到八十里!卢胖子象打了鸡血一样的推进得这么神速,可以说是结结实实打了安庆清军一个措手不及,争分夺秒拼命加固城防之余,希尔根等人少不得再次派出信使去联络杰书的援军,要求巴雅尔和马达哈尽量加快速度,尽快赶至安庆增援。不过在信使刚刚派出之后,一个意外的使者却主动来到了安庆城,与希尔根等人取得了联系,这个信使是螨清江宁将军额楚的副手郭络罗.勒贝,是康麻子爱臣两江总督阿席煦和江宁镇守将军额楚联名派来了解赣北战情的。阿席煦和额楚如此关心赣北战情,当然是已经收到了清军在鄱阳湖惨败的消息——水路快递消息的速度可比陆路快多了,担心安庆一旦不保江南就门户洞开的阿席煦和额楚自然不敢怠慢,这才派出了额楚的得力助手勒贝到安庆了解赣北战情,还有就是判断安庆是否能够守住,能够守住多久。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在大概了解了鄱阳湖战况与目前的两军态势之后,勒贝立即开门见山的向希尔根问道:“老将军,吴狗大军马上就要兵临城下了,以安庆目前的情况,能守住多久?请老将军如实述说,末将自当禀报阿总督与额军门,请他们决定是否增援安庆。”希尔根沉默不答,对勒贝的态度颇为不满,那边尼雅翰则接茬答道:“勒将军,战场之上情况瞬息万变,要说安庆能守住多久,能不能守住,谁也不敢打这样的保票。不过勒将军可以回报阿总督与额军门,我们都清楚安庆对江南的重要,所以安庆的两万大清将士,一定会全力履行守城之责,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希老将军,尼将军,请见谅,末将也是急了,所以说话冲了一些。”勒贝也发现自己说话的口气不太对头,便先道了一个歉,又非常诚恳的说道:“但末将可以对天发誓,末将绝对没有藐视安庆大清将士的意思,只是阿总督和额军门在临行前要末将禀报你们两位,安庆城攸关整个江南的命运,绝不能有半点闪失!只要希老将军和尼将军你们能守住安庆,阿总督和额军门他们要什么给什么,要粮给粮,要船给船,要人给人,但是安庆城,绝对不能被吴狗攻破!”“阿总督和额军门的好意,老夫心领了。”希尔根终于开口,很是无奈的说道:“安庆城里粮草还可以支撑半年,粮倒是不缺,战船的话,也还有八十多条,守城战中水师作用不大,也不缺少,惟独缺的是……。”“缺什么?”勒贝赶紧追问道。“缺军队。”彰泰贝子爷开口,愁眉苦脸的说道:“安庆防区的马步水军加在一起,才刚刚满两万人,还大部分都是被吴狗给打怕了的败兵,士气低落,军心涣散,实在没有多少战斗力了,还得分出一些军队去守邻近的池州府城,兵力实在有些不足。”“两万军队还嫌少?”勒贝一楞,忙又问道:“贝子爷,希老将军,两万军队都不够吗?安庆是出了名的天下坚城,城高壕深又工事坚固,按理来说是易守难攻,只要有少量兵力就可以支撑很长一段时间的,怎么你们还嫌兵力不足?”“勒将军,你是没领教过那个卢一峰狗贼的厉害啊。”彰泰贝子爷差点没哭出声来,咬牙切齿的说道:“那个不要脸的卢一峰狗贼,比狐狸还猾,比豺狼还狠,比银环蛇还毒,比老虎还凶狠!我们大清军队这次在赣北惨败,就是输在他一个人手里!”“如果换成别人来攻安庆,两万守军早就绰绰有余了。”希尔根不象彰泰贝子爷那么抒情,很坦白的说道:“但这一次来攻城的是卢一峰狗贼,所以老夫没有信心。”“为什么?”勒贝追问道:“请老将军实言,末将自当如实禀奏阿总督和额军门。”“勒将军,你知道武昌城和荆州城么?”希尔根反问,又有气无力的说道:“那两座城池,都是与安庆城不相上下的天下坚城,但他们都是被卢一峰狗贼亲手攻破的,被卢一峰狗贼攻破的武昌城中,有六万以上的守军,荆州城中,有四万多守军。所以这一次,老夫实在是没有多少信心。”“这么厉害?!”勒贝大吃一惊,再看看希尔根和彰泰等人失魂落魄的点头模样,勒贝心里也大概有底了,明白希尔根等人确实是已经被卢胖子给打怕了,已经彻底丧失了在卢胖子面前取胜的信心了。当下勒贝点了点头,说道:“那好,请希老将军和贝子爷放心,末将这就回江宁去禀奏阿总督和额军门,请他们尽快派军增援安庆城。”“那就多谢勒将军了。”彰泰贝子爷大喜过望,忙叮嘱道:“请勒将军告诉阿总督和额军门,援军来得越多越好,速度越快越好,只有守住这安庆城,江南才能确保安全无虞,不受吴狗侵犯!”勒贝点头答应,当即告辞离去,出城登上快船,借着顺风顺水,星夜兼程的赶回南京求援去了。从勒贝的语气判断,两江总督阿席煦和江宁将军额楚确实很有心全力帮助安庆清军一把——不过这也不奇怪,安庆完了,南京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如此一来,料定阿席煦和额楚必然会出兵增援自军的希尔根和彰泰等人心中大定,多少坚定了一些死守安庆的信心与决心,开始定下心来巩固城防,组织军队全力死守。到了四月初七的上午,胖子军主力终于兵临安庆城下,来到了与安庆城隔江相望的大渡口一带安营扎寨,李国栋率领的胖子军水师也渡口码头附近停下脚步,与陆军互成犄角扎下大营,已经被打破了胆的安庆清军不敢出城决战,只是倚城死守,根特巴图鲁率领的清军水师也老老实实的躲进了邻近的皖水港口,不敢再出来和吴军水师决战——吴军火炮覆盖近舷战战场的疯狂战术,也已经惊破了实力仍在吴军水师之上的清军水师之胆了。四月初八清晨,经过一夜时间的短暂休息后,吴军兵分两路,一路由韩大任率领,去攻打下游的池州府城,收集民船准备渡江,一路来到大渡口码头,卸下水师战船上运载的红夷大炮,以射程超远的红夷大炮轰击隔江相威安庆城,以壮军威。这一次炮击十分短暂,仅打了三十余炮便停住不发,但也轰塌了安庆城的清军水门城楼,再次惊破清军守军之胆。其后,卢胖子又派出一名清军降卒手打白旗过江寄书招降,扬言守军如果不降,吴军破城之后,全城守军,鸡犬不留!希尔根也斩使毁书,声言誓于安庆共存亡!四月初九,吴军偏师韩大任兵临池州城下,向池州城发起强攻,池州守军向安庆求援,希尔根、尼雅翰与彰泰等人不敢出援,只是勒令池州死守,然而在吴军子母炮的疯狂轰击下,兵无战心又兵力单薄的池州守军很快就弃城而逃,渡过长江逃到北岸,同日,池州知府朴怀玉率领全城百姓开城投降。韩大任进城之后立即开始征集水手,收集民船,以便吴军渡江攻城。提心吊胆的又等了一天,四月初十,杰书派来的援军抵达高河,安庆守军军心稍安,正拼命动员全城军民死守安庆城池时,南岸的吴军主力却出人预料的拔营起寨,继续向东挺进,水师也顺流东下,并于当日抢先抵达池州城。希尔根等人又惊又疑,忙派出大量斥候细作监视,刺探吴军动静。同时派出快马联系南昌友军,命令他们出兵佯攻九江城,迫使卢胖子回军保护粮道。四月十一日正午,吴军主力抵达池州府城,入城驻扎,一边组织百姓加固城防,一边放出风声,说是吴军准备以池州城为立足点,在池州渡口渡过长江,然后再攻打安庆城。清军细作飞报希尔根,希尔根将信将疑,可又没胆子出城决战,只得继续按兵不动,坚守安庆这个长江咽喉,以不变应万变,等待卢胖子的下一个阴谋诡计。同日,巴雅尔和马达哈率领的援军抵达安庆,进城协防。四月十二日清晨,吴军主力终于再有动作,然而却不是象扬言中的一样北渡长江来打安庆城,而是完全弃守池州城,沿官道继续东进,目标不明!同时李国栋率领的吴军水师船队也出港张帆,借着顺风顺水之利一路东下,目标同样不明!消息传回安庆,老奸巨滑的希尔根第一个念头就是——吴狗又在调虎离山了!肯定是出了名奸诈奸猾的卢一峰狗贼发现安庆城池坚固,不愿在正面强攻中消耗兵力与弹药,所以故技重施,想把自己手里的宝贵军队骗离坚城保护,再次在野战中歼灭自军主力,然后再图谋攻城。所以希老将军很快下定决心,大军绝不出城一步,继续监视吴军动静!仿佛是为了验证希尔根老狐狸的英明,当日夜间,清军斥候飞马回城禀报,说是在池州通往青阳的必经之路五溪桥附近,道路两旁的密林之中发现吴军旗帜!同时池州下游的老洲头一带,江岸边上的芦苇荡中也发现吴军舢板潜伏,但吴军水师则继续东下——很明显,吴军水师也是在诱使清军水师出港决战,然后用自杀舢板重创清军水师!“有本事你就继续东下,老子就是不上当,看你这个狗贼怎么办!”希尔根老将军冷哼,同时再三勒令水陆军队按兵不动,不许擅自出动一兵一卒!四月十三,吴军水陆军队继续东下,速度不变,但陆地的道路两旁还是发现了吴军伏兵,同时水路的江岸两侧也不时发现身份的舢板潜伏,希尔根老将军继续按兵不动,冷笑等待吴军回师。四月十四,吴军水师抵达铜陵水面,陆路则干脆已经深入到了宁国府境内,但水陆两路还是在马不停蹄的继续东进。如此一来,希尔根老将军终于发现情况有些不对了,也就在这时候,当天傍晚,一队快马也冲到了安庆城下,带队的清军信使不仅带来了两江总督阿席煦给希尔根的亲笔书信,还极其兴奋的告诉希尔根,“老将军请放心,额军门和勒贝将军已经亲自率领一万两千大军,乘船向着安庆星夜兼程的赶来了,最迟五天之内,就能抵达安庆增援!”“多谢,多谢阿总督,多谢额军……。”道谢的话还没有说话,希尔根猛的打了一个激灵,发疯一样的大叫道:“什么?额军门和勒贝将军亲自率军来增援安庆了?还是走水路?”“是啊。”满身尘土的信使笑眯眯的答道:“勒贝将军把老将军的要求带回江宁城后,阿总督就马上派额军门和勒贝将军率军增援安庆战场了,总督大人他说了,安庆是我江宁门户,与江宁唇齿相依,安庆如果守不住,江宁也就危险了,所以要额军门和勒贝将军他们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尽快增援安庆城!”“那我们的运兵船队,有多少水师护送?!”希尔根颤抖着问道。“回大将军,没有。”信使如实答道:“我们之前打造的战船和新征募的水师,都已经全部送到安庆城来了,现在江宁城中的战船要么就是没完工,要么就是没有水师,仅有的两千水师也全部去了扬子江口,防范台湾郑逆的水师偷袭,已经没有水师护送运兵船队了。”“呜——!”希尔根瞪圆了浑浊老眼,喉咙中也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嘶嘶声,差点没有晕厥当场。好不容易吞下已经涌到喉咙中的鲜血后,希尔根又颤抖着嘴唇艰难的问道:“那么,我们江宁城中,还有多少军队?”“只有八千了。”信使答道:“不过请老将军放心,只要你们能守住安庆城,江宁城就能高枕无忧。还有,总督阿大人又已经下令,先斩后奏让江宁巡抚慕天颜慕大人与知府谢栋谢大人全力征募军队,一个月内,至少要征募两万五千以上的新兵,以为后备。”“啊————!”希尔根终于歇斯底里的大吼了一声,然后一口鲜血喷出,人也仰天摔倒,第三次被卢胖子的无耻卑劣气晕过去。“老将军,老将军!郎中,快叫郎中!”众人个个大惊失色,赶紧一起扑了上来搀起希尔根,又是掐人中又是揉胸口,足足花了一个多时辰,郎中好不容易用银针把希尔根扎醒之后,希尔根第一件事就是揪住尼雅翰的手,奄奄一息的微弱呼喊道:“快,快,出……,出兵,出动……所有军队。”“出兵?”尼雅翰惊讶问道:“老将军,你不是说过,没有你的命令,不许擅自出动一兵一卒吗?怎么这会又要全军出动了?去那里,去干什么?”“救……。”希尔根也不知道那里冒出来一股力气,疯狂大吼道:“救江宁城!救额楚的运兵船队!快——!”话音刚落,希尔根口中鲜血狂喷,再次一头摔倒在病**,但这一次,年近七旬的希尔根老狐狸,却再也没有机会醒来了。“只有十天粮草,武器弹药也只够打一次大战。”与此同时的池州府通往南京城的官道上,就地而卧的卢胖子默默计算着自军实力与成败把握,心中喃喃道:“除了三十门子母炮外,其他的火炮全在水师船上,没有任何攻城武器,水师能不能按时抵达或者能不能顺利抵达战场还说不准,攻打虎踞龙盘的金陵城,号称江南第一坚城的南京城……。”“呵呵,全看你的了,受人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谢兄,我救过你一命,你应该拿一座南京城回报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