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打出无耻到了极点的奉天讨逆为吴应麒报仇的旗号,公然和吴军翻脸开战的决议倒是敲定了,但是要胖子军立即出兵和吴军决一死战却不现实,一是因为胖子军经过连番大战,弹药消耗十分巨大,各种火器都还没来得及大量生产装备,就这么去和同样拥有新式火器决战的吴军决战,胜算实在不大;二是马上就是秋收了,胖子军控制地的主要人力和物力必须投入到粮食抢收工作中去,这个时候出兵,胖子军的后勤供应很难得到有效保证在这个物资运输全靠船载车运的时代,后勤供应可是吞吃人力的大老虎。所以没办法了,以卢胖子为首的胖子军豺狼虎豹们只得暂时按捺住激动窃喜的心情,把精力放在军队洗脑、火器生产和秋粮抢收工作中去,暂时采取外交手段与各方面势力交涉,采取分化收买的手段与各路吴军交涉,尽可能的争取最多的曾经友军支持,削弱洪化的战争力量,为战场决战奠定政治基础。还好,就眼下的形势来说,暂时按兵不动对胖子军十分有利,第一就是经济层面,手握江南富庶之地的胖子军财力物力之雄厚,绝对是傲视天下枭雄,而胖子军的倒霉对手们却不是为军饷不足烦恼,就是被粮食不能自给困扰,这样的情况持续得越久,对胖子军自然就越有利。第二是内部问题,康麻子东施效颦学习卢胖子发行军用币欠下的巨债即将到期,螨清朝廷又肯定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偿还,期限一到贫苦交加的北方百姓一旦拿不到银子,那注定就是民怨沸腾,民变四起,地方政务陷入瘫痪;耿精忠、尚之信和郑经三家情况好点,但单打独斗实力过弱,彼此之间又互不信任,互下绊子,内耗十分严重,根本不可能真正团结起来和胖子抗衡。至于吴军方面,没有了吴老汉奸这根擎天巨柱,郭壮图又丧心病狂的杀害了吴应麒,吴军象历史上一样的四分五裂已成定局,时间拖得越久,这样的分裂也肯定更严重,不用胖子军动手,战斗力至少也得锐减一半以上。而胖子军呢,胖子军内部固然也有问题,却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问题一一比方说高家兄弟与韩家兄弟八字不和,互相想看对方笑话,但双方却并不互相敌对,也没有闹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同时从苦地方出来的胖子军将领们都非常清楚,这个天下除了江南之外,已经找不到更好的逍遥窝了,自然也不愿意反出这个逍遥窝,重新回到穷地方去吃苦受罪,下意识的不愿闹内讧让敌人拣便宜,再加上卢胖子擅长笼络人心和团结军队的卑鄙手腕,所以胖子军这个时候的内部凝聚力之强,绝对强于天下任何一支军队。鉴于这些情况,清楚认识到己方与敌人的优劣势,本就元比擅长挑拨离间的卢胖子更是可以大展拳脚了,收到吴应麒遇害噩耗的第二天,卢胖子就派信使携带自己的亲笔书信,走海路取道广东赶往桂林,与吴应麒的长子吴世琮联系,表示愿意与吴世琮一同起兵讨逆,诛杀大周奸贼郭壮图,为吴世琮的父亲报仇,借以报答吴应麒的知遇之恩。同时又建议吴世琮与自己的大舅子尚之信结盟,联手打通与自己的陆路联系。当然了,卢胖子也知道以郭壮图所面临的情况,杀害吴应麒后肯定要矫诏引诱吴世琮返回昆明,在昆明城里动手干掉这个注定要兴师问罪的吴应麒长子,自己的书信能不能送到吴世琮的手里还是两说。不过没关系,书信能送到吴世琮手里固然是好,如果郭壮图已经把吴世琮杀了更好,那么郭壮图不仅会更进一步激怒吴氏族人,激怒忠于吴老汉奸的美军将领,导致吴军更快分裂和更快内讧,卢胖手也更有借口和洪化朝廷彻底撕破脸皮。另外在给吴应麒送信的时候,卢胖子少不得又给大舅子尚之信也捎去一封书信,向尚之信介绍吴应麒遇害的经过,说明自己准备奉天讨逆的决心,请求尚之信出兵帮助。一一卢胖子可以肯定,自己这个好舅哥看到这封信后,绝对会乘机摆脱洪化朝廷的控制,和郭壮图、吴世藩撕破脸皮,还绝对会乘机唆使自己出兵南下,和他联手夹击元辜中枪的耿精忠,借机扩大地盘和实力。当了婊子,牌坊也得立,为了让自己的兴师问罪更加理智气壮,更进一步促使吴军尽快分裂,卢胖子又命贵州解元王少伯代笔,以征东大将军的名誉给吴世藩上了一道奏表,要求吴世藩解释为何瞒报吴老汉奸死因的不孝行为?要求吴世藩解释为何坐视郭壮图杀害吴应麒父子的薄情行为?还有就是要求吴世藩将郭壮图全家问斩,传首天下,以正视听!再有就是把这道秦表誊抄多份,分别送往胡国柱、方光琛、夏国相、吴国贵、王屏藩、马宝和王辅臣等吴军大将处,要求他们响应自已的号召,上表请求吴世藩诛杀郭壮图!做完了这些事后,卢胖子又一头扎进了内政工作中,一边全力组织百姓抢收秋粮,囤积军队作战所必需的粮草马料,一边抓紧时间全力生产火箭炮弹,三好炸药,还有就是开发新式火器,开发和应用车床、流水线等新式生产工艺,最大限度保证火器供应。还有就是完善内政,扩建江南六曹司,打击犯罪,巩固治安,耐心等待一统天下的时机成熟。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喜讯也一个接一个的传来,在已经求援无望的情况下,被胖子军半包围的安徽宁国府和广德州都主动送来了降表,自愿剪辫蓄发,归顺胖子军。与此同时,孝庄不许螨清地方官员将领投降胖子军的懿旨也已经明发天下,明确宣布但凡向胖子军投降的螨清地方官员将领,家眷一律诛杀。面对孝庄老妖婆的心理攻势,卢胖子反其道而行之,颁布了一道截然相反的命令,那就是螨清地方官员和将领凡是有家眷在黄河以北的,即便抵抗胖子军也可以免死,被俘虏后还可以发给路费,让他们返回黄河以北与家人团聚。先前已经被胖子军俘虏抓获的螨清官员将领,不管是汉人螨人,只要不是四姓满人,凡是家眷有在北方的,可以自已选择去留,愿意回家与家人团聚的,一律发给路费礼送出境。假仁假义的力量无穷无尽,卢胖子这道命令颁布之后,不仅选择回家的螨清官员将领没有多少,铜陵、徽州府和滁州府也先后送来降表,主动剪辫蓄发,向胖子军交税纳粮,接受胖子军管辖。这些地方官员也不是傻瓜,一眼就看出孝庄老妖婆的懿旨是逼着他们和胖子军拼命,卢胖子的命令却是向他们怀柔,他们与其困守孤城,等到胖子军兵临城下投降受辱,丢掉小命,还不如早些主动投降,既可以保住官职家产,还有升官发财的机会,就算家眷在北方也没关系,老爸老妈死了可以省丧葬费,老婆死了可以再娶,孩子可以再生。卢胖子的怀柔政策最大的收获是在嘉兴,因为田逢吉和耿精忠已经主动退兵,嘉兴城里的一万多清军已经彻底孤立,粮草和军饷一天天减少,城外农田又因为胖子军四面合围收不上粮食,嘉兴清军上上下下都慌了手脚,军心涣散,人心思变。同时被派往苏州军团的卢胖子义弟卢章泰也趁火打劫,征得李天植同意派遣密使潜入嘉兴,向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嘉兴守将赉塔副手瑚图送去密信,信上只有一句话一一我这个宝郡王都投降了,你还等什么?看完卢章泰的密信,本姓洪鄂氏的瑚图不再犹豫,当天夜里就发起兵变,打开城门迎接胖子军入城,措手不及的赉塔本欲率军死战,无奈清军士兵纷纷逃亡向胖子军投降,赉塔身边很快就只剩下了不到百人,见大势已去,赉塔长叹一声横刀自刎,被孤立了半年多的嘉兴城终于落入胖子军之手,城中守军几乎全向胖子军投降。至此,胖子军的控制地已经扩大了一倍还多,北线推进至黄河,西线推进到了铜陵,南线与杭州府全线接壤,太湖直接变成了胖子军的内湖,人口增加了一半还多,大量收编清军战俘后,军队也达到子惊人的二十万以上,整体实力已经超过了风烛残年的螨清朝廷,仅次于分裂在即的西南吴军,位居天下第二一一所以也有可能已经是天下第一了。为了武装这些军队和向西用兵,铜陵兵工厂的建设也已经摆上了胖子军日程。嘉兴守军的投降举动还给卢胖子提了一个醒,那就是基本是由螨人组成的嘉兴清军都可以招降,其他的地方螨人军队照样可能效仿,所以卢胖子很快又颁布了一道命令,那就是再次重申四杀令,主动把螨清入关后的累累暴行全部推到爱新觉罗、赫舍里、佟佳氏和钮钻禄氏四姓螨人身上,要求胖子军不得随意杀害和虐待愿意投降非此四姓的螨人士兵百姓,同时允许非此四姓的螨人改为汉姓,会说汉话和会写汉语者还可以赐给汉人身份。即便是四姓螨人,卢胖子也没有把他们逼到彻底抵抗的地步,大发慈悲的准许被俘投降的四姓螨人自裁,并且允许入土埋葬,有条件者还可以赏给断头饭,把他们的尸体送回清军手中装棺入殓。而康麻子的叔父贝勒尚善就是这午政策的第一个受益者,卢胖子赐他毒酒自尽后,又把他的尸体装入棺材,用船只送到了黄河北岸,交到螨清地方官府手中,运回螨州老家安葬。再三强调和完善的四杀令收到了让人满意的效果,与胖子军对峙的周边清军队伍中分化十分严重,非恶奴四姓的螨兵底气十足,抱定胖子军一来就投降保命的主意,四姓恶奴则人心惶惶,怨天尤人,埋怨自己投胎没找对娘肚子,逃亡不断,甚至还出现了绝望自杀者。而在螨清大本营北京城里,人心惶惶的四姓恶奴也出现了逃回辽东、逃回通古斯老家的情况,非四姓螨人则人心大定,甚至还悄悄盼望有钱有粮的胖子军早日北伐,结束这民不聊生的饥荒乱世。农历八月初,江南的稻米秋收进入**,正当卢胖子每天领着一大帮官员到农田里给百姓加油打气的时候,要饭的却上门了,还一来就是两个一一郑经和耿精忠一起厚着脸皮派出使者,要求卢胖子赏赐一些粮食过冬,因为战乱破坏,浙江北部的秋粮大幅度减产,尤其是远离后方的杭州府更是几乎颗粒无收,耿军和郑军都元法实现就地补给,后方又没有粮食主产地,军粮告馨的郑经和耿精忠都没了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向大地主卢胖子开口了,希望卢胖子能看在同是反清义军的份上,多少接济一二。对于郑经派出的使者,卢胖子是一口口水直接喷在他脸上,大骂郑经忘恩负义禽兽不如,自己当初把杭州天堂和大批武器粮草白送给郑经,杭州遇险又出兵相救,仁至义尽到了极点,结果胖子军被四面夹击时,郑经不仅不帮忙,还故意放开道路让清军和耿军联手攻打胖子军,忘恩负义到这地步,竟然还有脸来求粮求饷?郑使无言可对,羞惭而去。对耿精忠的使者,卢胖子的态度倒是极其客气,还一口答应送给耿精忠二十万石军粮,耿精忠使者大喜过望,但卢胖子接下来的附加条件就让耿精忠使者差点哭出声来了一一耿精忠军必须无条件退回福建,将占领的浙江州府移交给胖子军谢罪,理由则是耿军与清军联手攻打湖州,已经背叛了反清阵营,所以不配拥有浙江,只有耿军让出浙江,胖子军才有能原谅耿精忠的背叛行为。同时卢胖子又要求耿精忠军无条件开放福建的道路关隘,以便胖子军绕道两广讨伐郭壮图。耿精忠使者满头大汗的狼狈而去。直到打发走了厚颜无耻的耿精忠和郑经的使者,一旁陪同接见的姚启圣才向卢胖子开口说道:“大将军,眼下我们的敌人是郭壮图和死而未僵的满狗朝廷,这个时候对耿精忠和郑经,就算不收买笼络,也不应该彻底撕破脸皮,大将军为何故意激怒耿猪忠与郑经,自树敌人?”“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卢胖子冷笑说道:“耿精忠的十来万乌合之众一直屯驻在杭州境内,摆明了是对江南抱有野心,我们如果示弱,耿猜忠小儿必然得寸进尺,提出更多无耻条件,唯一的办法是强硬回绝,不给他登鼻子上脸的机会!”“至于郑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到这,卢胖子顿了一顿,又说道:“郑经艰苦维持杭州这块飞地,没有以此为立足点吞并江南的野心谁信?我如果又和他续立盟约,他肯定会继续伸手要钱要粮要武器,我给还是不给?给了的话郑经照样会得寸进尺,要更多的粮草、军饷和武器,说不定还会提出土地要求,那我们岂不是养虎遗患了?”“这些道理学生当然明白。”姚启圣沉声说道:“学生现在最担心的是,如果耿精忠、郑经和浙江满狗残部三支军队结盟,联手攻打我们,郭壮图又在背后推波助澜,提供武器支援,那我们可就有麻烦了。”“不怕,这点早在我考虑之中,也是我最求之不得的一点。”卢胖子自信满满的说道:“这三支杂碎就算结盟,也肯定不会齐心协力,只会互相看笑话,想方设法保存自已的实力坐收渔利,我们把这三路杂碎各个击破易如反掌。而且这么一来,我们以逸待劳,在自己地盘上和这三支杂碎决战,还可以节约大量的南征开支,同时还有借口收回杭州一一杭州郑军的利用价值,已经差不多了,也是时候收回杭州了。”“如果这三路杂碎和我们在南线对峙,我们更不怕。”卢胖子更加自信的说道:“就在前几天时间,广东第一个打出反清旗号的刘进忠刘将军,派使者给我送来了一封密信,告诉我说,郑经小儿鼠目寸光,贪得无厌,已经拒绝了他提出的让郑经小儿归还耿精忠福建汀州的建议,还计划出兵夺取邵武、延平和兴化,进而吞并福建全境(史实),耿精忠和郑经彻底反目在即,刘进忠将军心灰意懒,决心归顺我军,为我军充当埋伏在郑经内部的内线。”“如果没有刘进忠将军没说假话的话,那我们的南线倒是不用担心了。”姚启圣点头说道:“三支杂碎联手攻过来,我们以逸待劳歼灭他们的主力,然后乘势南下。三支杂碎和我们对峙,我们只要耐心等候,要不了多久三支杂碎就会自相残杀,我们照样坐收渔利。”“恐怕他们连和我们长期对峙的资格都没有。”卢胖子得意奸笑起来,“浙江的北部产粮地已经被打烂了,三支杂碎都没有再法就地补给军粮,后方产粮又不多,长途跋涉的运来,又能支撑得了多久?”姚启圣也是嘿嘿奸笑,心知目前天下的局势已经是胖子独安天下乱,胖子军只需要守住精华地盘,稳住内部,要不了多久,遍布火药捅的敌人内部就会接连炸响,四分五裂又自相残杀,战乱四起又民不聊生,有钱有粮又内部稳定的律子军,也就施施然的出手摘桃子了,这个桃子就是一一江山。其实就在卢胖子和姚启圣说这番话的时候,胖子军敌人们内部的火药桶已经逐渐开始了爆炸,七月中旬,在收到了卢胖子擒杀康麻子的消息后,郑经认定卢胖子必然因为耿精忠与清军勾结而实施报复,也认定耿精忠必然不是卢胖子对手,所以郑经悍然撕毁郑耿和议,命令令部将冯锡范与吴淑出兵,分别攻打耿精忠控制的兴化府与邵武府!郑经背盟,带头自相残杀,耿精忠外强中干和不得人心的真面目却在这一刻暴露无遗,郑军刚刚兵临城下,兴化守将马成龙和邵武守将杨德竟然都不做任竹抵抗,直接就开城投降(史实,载于《台湾省通志》第一册),郑军顺利夺占两府,包围福建最大的粮产地延平府,直接威胁到耿精忠的大本营福州府。消息传到浙江,耿精忠破口大骂,决心实施报复。与此同时,吴世琮遇害的消息也得到确认,早在五月下旬,郭壮图就假传吴老汉奸圣旨,假称吴老汉奸病重,命令吴世综返回昆明托孤,吴世琮不知是计急忙返回,结果刚刚进入云南境内,就被郭壮图派心腹徐衷明用毒酒毒死,然后又用吴世藩的名誉传谕吴军众将,宣称吴世琮是企图谋反,不得不杀之一一不过这话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根据,吴世琮一旦知道父亲被郭壮图所害,铁定会起兵问罪,进而肯定会和更危险的卢胖子联手。收到吴应麒父子四人死讯后,卢胖子的岳父吴国贵在荆州打出了奉天讨逆旗,传檄吴军诸路兵马邀盟常德,决心杀回云贵为义兄报仇一一吴国贵不动手也不行了,把持洪化朝政的郭壮图对吴氏宗亲如此狠毒,吴国贵身为吴老汉奸义子,又手握重兵深得军心,郭壮图怎么可能会放过他?吴国贵的檄文发出后,很快得到了吴氏宗亲和吴军老将的响应,吴应旌率先举旗响应,从长沙出兵赶往常德与吴国贵会师,还顺手抢占了长沙西面的嵇茄山火器大营,接着吴国柱和吴之茂在四川起兵,还有西安王屏藩和勋阳刘之复等人也决定响应,夏国相和马宝态度暧昧,不表态支持也不表态反对,和吴应麒有仇的王辅在则暗暗窃喜,隔岸观火。内乱在即,有大局观的胡国柱和方光琛站出来的艰苦周旋,但周旋的结果却注定是要失败的,吴氏宗族为了自保根本不可能与郭壮图和解,郭壮图为了活命也不可能屈服,一场即将席卷整个吴军控制地的巨大风暴,已经逐渐酝酿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