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大王说,萧何这几年跟着军队征战,每攻克占领一个城池,别的将士都是忙于抢劫财宝,而萧何从没拿过半寸金银,只把关于天下户籍、地形、法令、典籍、诉讼这些书简全都整理收藏。只要有点闲暇的时间立即就会取出来观看。这些日子在荥阳,就把荥阳的书籍看了一下,才知道这两人的可恶。”王竹越听越是惊喜,怪不得刘邦推崇萧何是西汉第一大功臣,原来是这么个活宝贝。“你这个主意寡人也很赞成,可是无故处决两人没有铁证,一定会引起城内居民的恐慌,你知道大秦的名声一向都不太好。”“大王,这个太简单了,只要找人在夜里把他们暗杀掉就可以了。全家死光的话,官府是可以没收其家产的。”萧何明亮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毒辣。这毒辣就藏在忠厚的眼波背后。韩信就是死在这上面的。“嘿嘿,那这件事情,寡人就全权委托萧大人去处理,寡人明日就下旨封萧大人为少府,荥阳这一仗打完了,萧大人就回关中去,为寡人料理一切。”“是!”萧何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就退出去。第二天早上,萧何回来报告,王竹正着急众将商议军情,他一步踏进来说;“大王,昨晚城内发生了两宗命案,东城孙富贵和西城的刘霸天两家遭到灭门,听说是一伙武功高强的蒙面人干的——”萧何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王竹打断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城外每天都在死人,还有空理会什么命案。那两家人还有活着的吗?”萧何道;“问题就出在这里,人都死光了,一大把财产不知该如何处理!”王竹不耐烦的道;“有什么问题?按照大秦律,财产无人认领的,一律充公,下去吧,照章办事,用不着顾忌!”萧何不紧不慢的答了一声:“是,大王!”王熬看着萧何的背影,说道;“这人有些才干,大王何不重用?”王竹道;“寡人想封他为大秦少府让他回关中去筹措粮草军需,也免得公子婴一个人忙不过来,你觉得妥当不妥当。”王熬道;“最近这些天,萧何把粮草事宜安排的妥妥当当是个精细有数的人,绝对可以胜任,只是他刚才说的命案——”王竹道;“命案的事情不必去管他,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击败楚军,王贲和灌婴的军队还没有消息吗?”“有消息了。”李左车在一旁答道:“昨天有细作乔装入城,王老将军已经返回平阳,预计最多两天就能渡过黄河。麻烦的是灌婴。栾布这人似乎不好对付!”王竹心想,一个英布、一个季布,都不好对付,又多了个栾布,这年头怎么都兴叫‘布’的!“就是说灌婴一时半刻还回不来!”“是的大王,不过,王老将军手中也有五六万人马,完全可以内外夹击,消灭项羽。”李左车信心十足的说。“我这里还有消息!”袁生在韩国有消息带回来,韩王信公开宣布叛楚归秦表示愿意效忠大王,袁生正在准备消灭郑昌,然后北上围歼项羽。“好!”王竹一个劲的搓手,形势一片大好吗?可是他忘了刘邦就是在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形下一次次的战败一次次的逃命一次次的险些丧生的。“我军必须尽快的出城去!一定要设法打通粮道,不然根本就无法坚守下去。”王熬对王竹的乐观非常不以为然。高兴地也太早了一点吧。“报——”门外冲进来一名探子;“启禀大王,楚军增兵!大将周兰、萧公角带来无数骑兵、战车,援兵总人数不下于三十万。”王竹差点摔倒在地上,项羽这家伙可是真能刮地皮,拉壮丁的速度登峰造极,短短的时间内,又搞了五六十万人马出来。“王老将军的信上还说,韩信张良已经离开赵国,北上攻取燕代,老将军的意思是想趁机消灭张耳,夺取赵国全境!”“这——”王竹心想,开辟第二战场的确是好,可是王贲不回来,眼前的危机怎么解除。李左车道;“这个计策可行,大王是不是担心荥阳安危?”王竹道;“项羽五六十万楚军围城,荥阳的粮食快吃完了,我们怎么应付?”李左车道;“臣倒是有个办法。荥阳城北就是敖仓,自古道;敖仓天下之粮。只要得到敖仓何愁没有粮草。大王不如全军驻扎在荥阳城外的广武山上,派一员大将攻取敖仓,项羽带来几十万大军,每天消耗巨大,他一定想要速战速决,大王凭借广武山的地形依靠敖仓充足的粮食,一定可以把他拖垮。”王熬点了点头。这本来也是他的计划。王竹道;“事不宜迟,连夜出城!”二更时分,荥阳城头忽然一片昏暗,火把熄灭,旗帜不见,没有梆子声,也听不到号角声。东南西北四门忽然同时向外打开,无数的秦军分从四面涌了出来。负责围城的虞子期,正在帅帐中睡觉,连日以来,秦军毫无动静,让他放松了警惕。对于这次突发事件,本来就有勇无谋的他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分兵四路,给我追!”王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其实四座城门,只有东门中出现的是秦军主力,其余三门只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散兵游勇罢了。最要命的是虞子期派人通知项羽后,援兵却迟迟不到。他手下的围城兵卒总共十万,分成四路每一路两万余。东西南三门的少数秦军,被追着追着就举手投降了。负责追赶的柏溪、金越元、袁丝、屠刚丘、巴玉赞等将一看就知道上当了。虞子期亲自从东门追下来。三万人马,追十五万大军,其结果可想而之,王熬安排樊哙和王陵在半路设下了埋伏,只等着虞子期钻入口袋。虞子期心里只想着要是把人追丢了,霸王一定会重责,别的事情都抛向九霄云外了,连‘遇林莫入’的浅显兵法都给忘了,跟着秦军就进了树林。樊哙和王陵,两个亡命徒般的人物,一看虞子期真的跟了进来,不禁喜上眉梢,等到楚军前队从两排密林间的大路上通过,中路军立即遭到了来自左右两个方向的夹击。白刃战打了半个时辰,楚军人数少,而且遭到偷袭,首位不能相顾,又是一阵溃败。虞子期狼狈的逃回荥阳城下,快马到项羽面前请罪,却惊奇的发现广武东城的项羽大营内士兵所剩无几,项羽也不在营中。虞子期拖着一条鲜血淋漓的瘸腿去见范增。范增竟然也不再。找钟离昧、龙且、季布这些人都不在。好容易在寨门口遇到了值班轮守的砀郡郡守萧公角仔细一问才知道,项羽在荥阳城头偃旗息鼓的同时,已经带领几十万人马,向广武西城而去了。虞子期莫名其妙。范增算计着秦王一定会打敖仓粮食的注意,不然秦王也无路可走了,所以,荥阳城头一出状况,他不但不同意派兵增援堵截,反而要求项羽把大队人马带到西城去埋伏起来。项羽这一次出奇的没有反对范增的提议,将主寨直属他指挥的三十万大军全部调走去了西城。所以,虞子期回来就扑了个空。王竹击败了虞子期心里还很得意,自以为大功告成,哪里知道范增和项羽已经布下了口袋阵只等他钻进去。西城距离荥阳城本来就不是很远,击败了虞子期后很快就进入广武山区看到了规模不是很大的西城城池。虞子期回到楚营的时候,王竹也正好到了城下。西城、东城说穿了就是驻军的要塞。秦始皇年间修建而成。城池规模相等,高三丈,长宽都在千丈左右,只能屯兵,不能住人。城池依山而建,扼守要道,是敖仓的两个门神。这样的安排显示出了秦始皇对敖仓的重视。值得一提的是,项羽似乎对那里并不是十分的重视,要不是范增的一再要求,他才懒得派兵去驻守呢。打仗靠的是真刀真枪,粮草有没有的似乎没多大关系。“入城,快进城。”西城比东城还要险要,只有东西两个城门,用来贯通山路,右手是山岚缭绕的深渊,左手是壁立千仞的绝壁。可以说易守难攻,一人当关万夫莫开。大军向前移动,准备进入城池。城内昏暗,看得出是一座空城。王竹转圈看看四周环境,不禁打了个寒战,喃喃地说;“要是山麓上突然扔下几千块巨石,我们都要死无葬身之地了。”王陵还大大咧咧地说;“不会的大王,山上怎么会好端端的往下掉石头呢,没可能——”樊哙以前就喜欢跟他抬杠;“你懂个屁,万一要是有埋伏呢!范增枯瘦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暗黑的山路上,指着王竹的赤缨锦袍对季布和钟离昧道;“看到了吗?那就是秦王,咱们擒贼先擒王,让你们挑选的三千弓弩手来了吗?”钟离昧急忙拱手;“亚父,你放心好了,都是最优秀的弩手,百炼而成的战士,我亲自挑选的。”范增恶毒的冷笑;“乱石也准备好了?”季布道;“已经命令丁公和项声准备了,大大小小的石头无以数计!”钟离昧笑道;“项襄、季心带人砍伐了几百根滚木,随时派上用场。”范增嘴角迁出阴损的笑意;“城内一有动静,立即发动。所有的炮火都要对准秦王。灭了秦王剩下的才招呼秦国的士兵。”钟离昧兴奋地说;“这个自然!”“轰隆!”西城西门被秦军战士一推应手而开。章义、章邯在城门口指挥大军入城:“快点,排好队,都跟上!”排在最前面的是轻装步兵。由于山路狭窄,只能分成四排缓慢行进。轻装步兵之后,是司马欣辛胜率领的重装步兵刀矛手,这些士兵的装备比起轻装兵要好的多了,每人配备弩箭一张,革甲、战靴、长矛、佩刀。士兵的年龄普遍不会超过三十岁,是步兵中的精锐,人数在三万间。重装步兵之后是王陵樊哙临时指挥的四万骑兵,这些人比较繁杂,除了一万多精锐的秦国战士之外,其余的都是魏国、赵国、临江国、河南国、吕雉军的降兵组成,战斗力不是很强。真正的精锐骑兵都被王贲和灌婴给带走了。最后面是冯敬、司马欣、董翳的战车兵,王竹来到这个时代之后,对秦军进行了粗略的改革,首先是裁减了战车的数量,因为王竹觉的,战车兵对付骑兵有点太笨重了,对付步兵倒是挺好使的。可是,项羽不靠步兵取胜,专意训练精骑,所以,在对楚的战斗中能不出动战车尽量的就不出动。所以战车只有两百乘按照最低配置徒兵七十五人,矛手两人,御者一人来计算,人数在一万五千左右。王竹的中军已经被甩到了最后,由秦矮、秦射、章平降将武蒲、鄂千秋、枞公、陆贾等人指挥还跟着一众文官全都身披重甲,头戴盔缨。弓箭手、亲兵卫队、刀矛手总计不下于四万人。队形相对来说还算是严谨。由于秦军的纪律性非常之强,带动的其余的降兵降将也自觉遵守秩序,虽然深渊绝壁,却没有人喊马嘶。士兵陆续入城!先头部队入城约有一万!突然,城内战鼓爆发,炮声轰隆!喊声如潮,火光耀目!项羽的狂笑声从城内传出来:“果然不出亚父所料,嬴胡亥,你死期到了。”山麓之上,摇旗呐喊,喊声如雷,楚军四起,巨石滚木,滚滚而下。山下的秦军来不及躲闪,也无处躲闪,登时慌乱。面对无数的雨点一般的巨石羽箭,四下里拥挤逃窜,霎时间,滚落悬崖几千人;把巨石砸死的上万人;践踏而死的三四千人;吓死的还有上百人;中箭而死的就更加多了。受损失最大的就是进入城内的步兵和王竹的中军,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石头和羽箭像是跟中军有仇,一个劲的只是向这边招呼。秦军死十个倒是有八声惨叫来自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