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山顶上空格外晴朗,高大的乔木和不知名的灌木生长在半腰,山顶上的嶙峋怪石,像一只只秃顶公鸡的头突出着。(}这时,韩信、张良、卢绾以及纪信、楼烦带了一千人马正站在山头勘察地形。韩信笑道;“没有想到今天的天气这么好,这也是一个好兆头,王贲的人马到了那里?”卢绾连忙说;“据探子回报已经到了八十里外!”卢绾的声音很急!韩信还是不急,东看看,西瞅瞅,就像是观光旅游的游客。张良凝视着远处挡住蓟城的一座山头,隐隐的可以看到山头上的皑皑白雪,他心潮起伏,浮想联翩。这一年多来,所有的厄运都被他摊上了,沛公死了,农民军费劲了千辛万苦在关中之外建立的大好形势也没有了,秦国的昏君忽然振作,暴秦竟然奇迹般的强大起来,现在竟然还把魔爪伸向了偏远的燕国。这个时候谁能得人心,谁就能取得天下。张良真想劝韩信改改自己摆架子的臭毛病,可是当他看到眼前的韩信像一尊万古不化的磐石样站立着,他的心就凉了。这时一只苍鹰从高空飞了过来。楼烦突然弯弓搭箭,嗖一声,劲箭离弦,弓弦响处,雄鹰坠落,跌落在一片茂密的茅草中,一动不动。卢绾不敢相信的跑过去拾起雄鹰,看到那只劲箭正好穿透了雄鹰的头颅。“厉害!厉害!”韩信口中虽然这么说,不过脸孔却板的像铜镜一般。楼烦惹了个没趣,搞的闷闷不乐。张良解嘲似的说;“楼将军的箭法突飞猛进,举世之间无可匹敌。”楼烦悻悻的摇了摇头,不说话了。韩信带着众将来到早就看好的一处山口,远远望见前方有一道斜长的峡谷。大山里静悄悄的。落日的余晖照耀着峡谷的密林,一群群鸟儿飞向峡谷两边的灌木丛中。峡谷里除了野草就是乱石,正是设下伏兵的好地段。韩信用马鞭指着峡谷道;“这里就是王贲老儿的葬身之地。”纪信翻白眼;“大将军,王贲不一定要从这里过来的,那边还有条大路呢!”韩信心说,武夫就是武夫,难道老子不知道那边有条大路吗?韩信冷笑道;“本将军这次偏偏让他王贲不走大路走山路。”纪信心说,除非王贲是你儿子,否则绝对不会这么听话。儿子还必须是乖儿子。张良也猜不透韩信的心思,不过,估计这会儿韩信应该把谜底揭示出来了,就问道;“大将军计将安出!”韩信挺喜欢听张良说话的,最起码,张良还是个知识分子,在他面前表现的一向很规矩,这让他的自尊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本大将军已经研究了王贲这一生的全部战例,从中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韩信话语一顿。张良四人齐声问道;“什么问题?”韩信道;“王贲喜欢围歼!在行军过程中注重兵贵神速,所以经常走捷径兵行险招,可是一旦合围成功,却又表现的非常谨慎。所以,本大将军决定在他没有实现合围之前,吃掉他。”张良搞不懂;“问题是,这道峡谷也未必就是什么捷径。”韩信提马转身,随口说;“我们可以把它变成一条捷径。告诉所有将领,立即到帅府议事!”韩信马鞭一挥,快速的奔回城内去了。王贲继续以高起、赵霸为先锋向前挺进。所有路过的燕国城邑基本上不战而降。这个年代的守将基本上就是这样过日子的,只要郡守战败了,他们就跟着投降,整天换老板,谁来了就跟着谁混,没法子,都是社会给逼的。王贲还是不放心,这些人打仗不中用,打落水狗可都是一流好手!所以,他接受了地盘之后,把所有的城邑都派去了自己人联合驻守,为的就是一旦战败,撤退的时候,没有人会出来捣蛋。大军前进到一座如屏的大山前停住脚步。探子来报,穿过这座大山,二十里外就是蓟城!王贲命令原地休息,让赵霸带领一路人马,继续向前挺进,探明路径,并且绘制一副简单的地形图回来。赵霸沿着大路过去,三个时辰后才回来了,这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秦军的营地中已经燃起千万只火把,远远看来红彤彤一片。赵霸来到帅帐,王贲和一众大将都在等着。看到赵霸回来,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怎么样?!”王贲单刀直入!赵霸兴奋地说;“大将军,地形都勘查好了,末将还派了几名探子出去,顺便把燕军的情况也查探了一下!没想到啊,韩信也是个庸才——”王贲道;“这话怎么说?!”周勃也说;“韩信那人,我觉得有几分本事,没你说的那么惨!”赵霸摊开双手说;“周将军你可别抬举他了,依我看蠢货一个!”王贲道;“你有什么根据!”赵霸手里拿着一份羊皮地图,凑到王贲的案几前展开来,指着上面的红蓝线条说道;“大将军,众位将军,你们看,韩信居然用了李良用过的昏招,在城外下了寨珊!”任敖凑过来一看大笑道;“果然是蠢材,我早就知道他没本事,就是个钻人裤裆的窝囊废!”鄂千秋、蒋济异口同声地说;“没错,我也挺别人说过,韩信以前经常钻人家裤裆,他最喜欢钻人家裤裆了!”骆申让他们吓了一跳,结巴着说;“你们听谁说的?!是经常钻吗?”任敖口沫横飞的说;“那还能有假,我跟你说,他最喜欢——”几个人七嘴八舌的研究起了韩信钻裤裆的问题,把行军打仗的事情全都给忘了。连王贲都忍不住眨着眼睛问;“这个本大将军也听说过,不过,我还想多问一句,他是真的钻过人家裤裆吗?”周勃给证明了一下,站起来抱拳拱手,一本正经斩钉截铁地说:“大将军,末将以人格担保,韩信的的确确钻过人家裤裆!!至于说,经常钻,这个末将就不知道了——”王贲笑道;“没想到啊,没想到,韩信竟然会——咳咳——各位将军, .ㄧб .现在是在研究军情,至于钻裤裆的问题,本大将军觉得还是不宜列入会议议程,咱们会后讨论,现在还是来看看韩信把营寨设在了那里!”赵霸抢着表现;“大将军,韩信把营寨设在了大路口,末将已经派人去勘察过,这里有一条峡谷近路,正好通行这座营寨!正因为如此,末将才回来晚了!”王贲仔细的看了看地图,抬起头对周勃说;“从地图上看来的确是如此。”周勃兴奋道;“这可真是天助我也!不知道韩信派谁在大营内驻守,营中有多少兵力!”赵霸的侦查工作做的很细致,得意地说;“按照营寨的规模来判断,这里至少有四万以上的兵力,而据我所知,韩信此刻在燕国的兵力总计还不足八万,营内的兵力几乎占去了一半以上。说到守将,帅旗上高挑的是个‘纪’字!”任敖道;“不用说,一定是纪信,这个人倒也是一员猛将!”王贲粗硬的手指戳着地图上的峡谷道:“你亲自去过峡谷吗?”赵霸道;“末将是从大路接近的营寨,不过回来的时候,却是沿着峡谷回来的,因为,末将有意想要找找看有没有捷径,谁知道皇天不负有心人,竟然真的让末将找到了。”“这么巧!”王贲直起腰来,炯炯目光似利剑一般穿透黑夜:“其中有诈!”帅帐中的将领们不禁集体打了个寒战!“不可能吧!”周勃抢先说道:“会有什么问题?”“就是就是,一个钻裤裆的能有什么诈!大将军多虑了!”鄂千秋一想起韩信钻过人家裤裆,就忍不住生出轻视之心。王贲道;“先不要提钻裤裆的问题,兵法和钻裤裆不是一回事儿!”心想,钻了裤裆也不见得就能影响人家的智力发育吗?!周勃沉思道;“大将军的意思,是说,韩信给咱们设下了圈套!”王贲道;“没错,这一定是韩信设下的圈套!”周勃道;“莫非大将军害怕峡谷中会有什么埋伏。”王贲道;“如此险要的峡谷一定会有埋伏!”赵霸道;“没有埋伏,末将回来的时候已经看过了,一个埋伏的士兵也没有。”王贲皱着眉头没说话!周勃道;“大将军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良机——”任敖道;“如果消灭了纪信的四万兵马,韩信一定守不住城池,平定燕国就是几天的事儿。”王贲也有点动摇,虽然这些日子他对韩信的才能很佩服,但,那只不过是道听途说,并没有真的交过手。周勃和任敖都是韩信的熟人,两人对他也并不是很推崇,加上韩信的确是钻过人家裤裆,让他觉的传闻也许是夸张了,韩信打的胜仗也许很侥幸。周勃道;“大将军,末将请命前去劫营,大将军给我两万兵马足矣。大将军自带兵马前去攻打城池边埋伏,城外若是被劫,城内一定会派出援兵,大将军可以劫杀一阵,韩信一夜之间损失五六万人马,明天估计就会弃城逃跑,就算是不跑,剩下满城的残兵败将,也守不了多长时间了。”“大将军,派我去吧!”“大将军,末将只要一万兵马——”前几天的胜仗,把秦军将领都冲昏了头脑,以为胜利是轻而易举的,纷纷的请命前往,唯恐失去这次立功封侯的机会。王竹被将领们吵闹的头都大了,沉声道;“住嘴,你们先出去,本大将军要想一想!”周勃道;“可是,时间不多——”王贲挥了挥手;“先出去,我想明白了,会叫你们进来的。”周勃不能再说什么了,满怀遗憾的走出了帅帐。不过这些将领都没有走远,就在帅帐前来回推磨画圈。王贲看到他们如此热情高涨,一时间有点拿不准注意。他一生行军,从来也没有受过别人的左右,认定了的事情从来也没有更改过。事实上他的判断力和洞察力都不是常人所能及的,正是凭借着这种军事上超乎寻常的敏锐,他才获得了一次又一次的胜利!可是,这次王贲真的有点迷糊了,让他迷糊的原因,就是韩信这个人!王贲从从军到现在还从来没有跟一个钻过人家裤裆的将军打过仗!要说韩信没本事吧,这一段时间也算得上是战功赫赫,要说他有本事,一个软骨头,贪生怕死到能钻裤裆的料子,会有什么能耐!不论是打仗还是下棋,说穿了就是人的游戏!一场战斗的胜利,将完全取决于将帅的勇气、智慧和性格!王贲每次打仗之前,都会先把对方的主帅分析透彻。从而作出相应的对策!韩信让他感到很迷糊很棘手,按理说,一个懦弱的能够钻裤裆的人,是不可能使出什么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妙计的。可是韩信在对付赵王歇和陈余的时候,背水摆阵,从容不迫又是怎么回事儿——王贲足足的想了一个时辰,最后还是觉的不应该放弃这次良机,于是冲着外面喊道;“把各位将军就叫进来吧!”周勃冲进来喊:“大将军决定了吗?”任敖等人都带着一股冷风进来:“大将军派末将去吧!”王贲道;“周勃听令,本大将军给你两万人马,你快速穿过峡谷,偷袭纪信的营寨!”蒋济、任敖你们帅五万人留守大营,出动骑兵大队,在营寨外围盘查,谨慎严密,不得有误。骆申、鄂千秋,点起五万人马,随本大将军从大路走,前往城外埋伏,截断韩信的援军。”任敖不愿意留守,他想出去立功,嘟嘟囔囔地说;“大将军,还是让我去偷袭吧,我立下的功劳最少了!”王贲郑重地说;“这次行军非常危险,你若是能够守好硬盘就是最大的功劳,比劫了营寨的功劳还要大!”任敖无可奈何的点头;“好吧!末将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