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里是哪里吗?我们脚下的这片士地,是哪里?有谁能够勇敢的站出来,告诉朕!”朱祁镇深吸了一口气,胸中,涌动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愤闷和郁结,这一刻,他似乎觉得自己应该站出来说点什么。为了这些,即将要为了大明帝国的利益,去做出牺牲,去用他们的鲜血乃至生命去捍卫自己尊严和国家尊严的将士们,说些什么,告诉他们,让他们知道,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有价值的1值得人们去铭记。“禀陛下,这里是草原,这里是集宁海子以东的草原。”石彪不知道朱祁镇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可是,他的心里边亦隐隐地升起了一种期待,期待这位带领着他们来到这里的太上皇陛下,能够再为将士们做些什么。“集宁海子,朕记得这里历朝历代以来有过许许多多的名字,而到了我们大明帝国建立的时候开始,这里,被我们称为了集宁海子”朱祁镇略略顿了顿,看着那万余大明精锐沉默而又肃然地凝望着自己,他的声音陡然一高。“为什么我们汉人,为把这里称作集宁海子,那是因为,这里,曾经是我们的土地,属于我大明帝国的土地!”“……………,大明洪武七年,更北方的九十九泉处的官山,建立官山卫,更北的地方,还有在那察罕脑儿海的西侧,建立了察罕脑儿卫,你们说,在距离察罕脑尼海与官山卫以南尚有数百里之遥的集宁海子,这里,是不是我大明帝国的疆域?!”“是!”这一次,回答的声音显得更多了,而且声音显得更加地肯定与坚决。没有人去理会那些脸色大变的主尔卿勇士,也没有人去理会那些准噶尔部落的军人,他们此刻,都全神惯注地望着那站在高岗之上的伟岸身影,听着他那雄厚而极富**的喝呼声。“今天,我们站在这里,站在我们大明帝国的土地上,站在这块我们的祖先,他们用鲜血和尊严浇灌的土地上,我问你们,我们,是否需要躲到那些比我们更加弱小的民族,那些愿意奉我大明为宗主的准噶尔部落的身后去,让他们来替我们阻拦敌人的弯刀和弓箭?”“不需要!”这一次,更远一些的大明军人,也发出了这样的怒吼声来回应。“是的,我们不需要,是为什么不需要,因为,我们是一个骄傲的民族,一个骨头里边,甚至是灵魂,都渗入了血性和尊严的民族,以有史载以来,我们就无数次地做出过抗争,哪怕是敌人再强大,把我们一次又一次的击倒,可是,每一次,我们华夏民族都会重新又站起来。“我们的祖先,他扪从来就没有屈服过,是他们,一次又一次的将那些胆敢于耻笑和羞辱我们的敌人击败,击溃,不论是西周时期的犬戎,又或者是秦汉时期的匈奴,又或者是隋唐时的突厥”“…我们的祖先,用他们的鲜血和生命向我们作出了表率,告诉了我们,只有勇敢的拿起武器,甚至是举起石块和拳头,不要放弃希望,我们的民族,就一定能够获得最后的胜利,让所有那些妄图把我们民族的尊严和骄傲践踏在他们脚下的敌人,付出应有的代价。”风吹得那旌旗烈烈作响,吹得那朱祁镇身上的战袄,还有那身后的披风翻飞卷扬,可是,却吹不走他那雄浑沉肃的字句,吹不冷这些大明将士心头那越来越旺盛的斗志和决心。“过去,我们大明帝国的疆域,甚至囊括了几乎整个草原,而过去数十年,我们却只能够瑟瑟发抖地躲在那些坚固的城墙和堡垒,依靠着那些险峻的地形和山丘,眼睁睁地看着原本属于我们的领土,被夺走,看着那些敌人肆意的嘲笑我们,用他们的轻蔑,用他们的弯刀和弓箭,一次又一次地践踏我们的尊严……”“我们一次次的退让,换来的是什么?换来了和平了吗?没有,换来了财富吗?更没有,换来的只是我们北疆数百万黎庶的背井离乡,换来的只是无数家庭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今天,我想要告诉你们,懦弱和卑微,是换不来和平的,是换不来平安与宁静的,这一些,需要靠铁与血来实现,需要靠你们,这些骄傲而又无畏的大明帝国的军人来实现!”那远处的敌骑正缓缓地逼近,那隆隆的蹄声,却无法阻隔住朱祁镇那令人热血沸腾的心声。“…大明立国百余年,已经退让了无数次,到如今,我们绝对不能够再退后了,今天,我要你们,拿起你们手中的武器,用它们,还有那震耳欲聋的大炮轰鸣声,去告诉那些所有轻视我们的敌人,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让他们明白,我们才是,才有资格是这片,原本就属于我们大明帝国地土地的主人!”“大明帝国万岁!万岁!万万岁!”不知道何时,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吼出了这么一句,这句在亲军大营里边,每天升旗之后,都会发出的怒吼声,第一次,在这里,在这片草原上响起,瞬间,犹如洪涛席卷了整片草原。“我们的祖先,他们从来没有屈服过,他们的热血,如今正在我们的血管中奔流,激荡,永远也不会冷却……”“现在,我们站在这里,我要你们,举起你们手中的武器,向那些胆敢藐视我们的敌人,妄图想要羞辱我们,想要奴役我们的敌人,证明你们自己!”朱祁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那腰间的战刀缓缓地拔出了刀鞘,雪亮的刀身,反射着那耀眼的光芒,犹如一尊金色地神抿一般,显得那样的伟岸与骄傲。“朕,会在这里,站在这面大明帝国的旗帜下,与你们,站在了一起,你们是否愿意与我一起,无畏地面对着那些敌人,哪怕是我们为大明帝国流尽最后的一滴血,也绝不屈服,因为,我们是大明帝国的军人!”“为了我们祖先的鼻耀,为了我们自己的尊严,更为了我们身后那万万父老乡亲,与朕一起,在这里,并肩而战!”战刀的刀尖被举到了极高处,仿佛刺穿了苍穹,刺在了那炽热的太阳上,那此溢散出来的灼热和耀眼的光芒,由着朱祁镇的身形,向着四周绽放……大明帝国军人们的欢呼和怒吼声此起彼伏,每一个人的内心里,都不再有一丝一毫的畏惧和惊恐,是啊,能够与这位帝王并肩而战,哪怕是前方只有刀山与火海,他们也敢闯上一同。“如此大明,如此天威,万众之心,犹如一人,这样的军队,我们远远不及”大长老巴图长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声音在那些欢呼和吼声中,显得份外的无力和沮丧。“告诉族长,不用再劝了,老夫相信,这位大明的太上皇和他的部下,定然不会比我们准噶尔的勇士们先溃灭的。”其实不用那名部落将军回来禀报,当听到了那大明军阵发出来的如雷般的怒吼,阿刺就已经知道了〖答〗案,看着那只不过万余明军构建而成的军阵,听着那些让人心悸的怒吼,阿刺觉得,那就像是一头雄狮,正从熟睡中苏醒过来,抖着那颈项间蓬松的鬃毛,发出了一声令世界都为之战栗的吼叫。准噶尔联军都默然而又安静地向着那只盟军,虽然只有万余,可是,方才那种声势,甚至让他们觉得,这些明军给他们所带来的压力,甚至超过了那只数量将近八万的草原本部联军。有这样的盟友,是一榫幸运,有这样的敌人,那就绝对是一种不幸。而正缓缓进逼的草原联军,亦为那大明军阵所发出的怒吼声给震得人心一滞,孛来的眉头不由得一挑,眯着眼睛,重新把目光落在了那只人数偏少,因为多穿着鲜红色的战袄,犹如一簇鲜红欲滴的野huā盛开在绿野上的大明军阵上。“这只明军士气极盛,想必是因为有那位明朝的上皇在此押阵的缘故吧。”少师阿罗出同样也看到了那边的异状,扭头看了一些这边由赤那率领的一万哈刺慎部的精骑,故意露出了一脸的担忧神色。“太师,对责士气如此之盛,末将以为,咱们是不是应该谨慎一些才好?”听着那少师阿罗出之言,原本也在眉宇之间露出了一丝担忧之色的孛来心里边顿时生出了一股子恼意,脸上倒是不动声色,一脸淡定从容地摇了摇头。“无妨,怎么,少师莫非是不信任我哈刺慎部勇士的战力不成?”“末将岂敢,呵呵,既然太师觉得无妨,那便无妨,我等,亦是很迫不及待地想要看一看哈刺慎部的勇士,给那些卑鄙的汉人一个狠狠的教训,让他们明白,谁才是这片草原的主人。”阿罗出一脸温和无害,对于孛来话里的骨头,恍若未闻,倒是一味地讨好吹捧,这总算是让孛来心底的那一丝不满渐渐地淡去。不过,孛来心里边也敲起了小鼓,虽然整个大明朝,能够让诸位草原英雄慎重对待的大明将军,唯有那杨洪与石亨,不过,那小杨王,也不是善与之辈。想到了这点,孛来不由得示意一名侍卫凑到了近前,低声地嘱咐了一番,待那名侍卫心领神会地打马向着那只已经整队完毕,随时都有可能开始向着那大明军阵发起冲击的哈刺慎部骑兵赶了过去。之后,又向着身边的另外一名心腹爱将格斯儿吩咐了几句,格斯儿点了点头,悄然地离开了孛来的身边,领着其本部五千精骑悄然地游弋到了联军大部队的边翼,与那赤那所率领的精骑遥相相呼应,只要那赤那的万名精骑攻击受挫,格斯儿可以及时增援,也可以斜插攻击那只明军的侧翼,如此一来,孛来实在是想不出,还能够有哪一点可以失败的理由?看到那远处的赤那迎到了自己所遣的侍卫,孛来心头亦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只要那赤那能够谨慎一些,料想来,那万余明军就算是再精锐,又能如何,更何况自己这边可是足足有八万勇悍无匹,经久战火,士气和斗志都无比昂的草原勇士。这里可没有城垣险地,高山峻岭可以给那些擅守的明朝军队来进行依托,这里是草原,是骑兵的最佳战场,是蒙古人最能够发挥自己骑术和弯刀还有弓箭的主场。那些明军在这里,结局只会有一个,那就是战败,溃灭,…“注意,士兵们,注意你们的战友,保持好队型,没有命令,任何人都不能有多余的动作,现在,最后检查一次你们手中的武器,确定你们的手中的火枪已经装填完毕,确定你们腰间的子弹袋是否已经装满了弹药……”“报告,弹药已经准备完毕,已经校准了射距,炮兵随时可以发射!”“第一营,第二营、第三营火枪手出列,第四营,第五营火枪手现在进入两翼厢车,第六营作为预备队,随时待命……”朱祁镇仍旧站在那块不大的高地上,继续观察着那些已然开始放开了缰绳,让战马缓缓提速的蒙古本部联军骑兵,耳中倾听着那些急促而有条不紊的发令声。那些早就制作好的拒马,在距离着火枪兵百步之外的前方,看似散乱而又零落的散布成了两三排,而除了那高及马腹的拒马之外,还有无数已经被隐匿于野草枝叶间的三角铁正反射着黝黑的光芒。这些每一根支脚都足有一寸来长的三角铁虽然不起眼,可是,却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专用用来对付骑兵集团冲锋的利器。“告诉杨俊,重炮先别急着开火,先把这一只鞋子军队放进来,让士兵们都先见见血,培养一点杀气再说。”朱祁镇看到已然布置得同若京汤的军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向着那一直护卫在自己身边的钱钟下达到最新的命令。“朕带着这只精锐来到这里,可不光是为了来看戏的,而是来唱主角的!”朱祁镇紧了紧握缰的手,心里边恶狠狠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