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妇的相貌虽算不得沉鱼落雁,却也是极美,更有几分雍荣气质。她面色苍白如纸,细长的睫毛在微微的颤动,但整个人却正襟端坐,似是心中害怕,表面上却要强作淡定。“你是糜氏还是甘氏?”颜良大声问道。颜良知刘备有两位夫人,其中正室乃徐州巨富糜竺的妹妹,另一名甘氏则是历史上蜀汉后主阿斗的生母甘皇后。那美少妇睁开眸来,瞪了颜良一眼,将目光移向别处,用沉默来回答颜良。还敢给我脸色,哼,别以为你是刘皇叔的夫人,我就要敬你三分。颜良心中不爽,眉头一皱,便冷冷道:“不作声是吧,那本将就当你是寻常女人,正好赏给将士们泄泄火,快活一回。”那美少女一听此言,花容变色,急是喝道:“你若敢这般侮辱,我糜贞唯有自刎以全清白。”急呼间,她从袖中抽出一柄短匕,毫不犹豫的架在了雪白的脖子上。颜良方才的话,只不过是吓唬她而已,这少妇自也很配合的中招。耳听她自称“糜贞”,料想便是刘备的正妻糜氏。看看眼前这糜贞,年轻貌美,再想想刘备那中年大叔的样子,颜良心中不禁感慨,刘备这老牛当真吃了口好嫩草。“刷”的一声,颜良收了刀,没再理会马车中要自杀的糜贞。旁边周仓道:“将军,我看这女人刚烈的紧,要不让末将派人敲晕了她,夺了她的匕首,免得她真自杀。”“放心吧,她绝不会自杀。”颜良头头也不回的说道,言辞何等自信。颜良知道历史上糜贞几度被俘,却都没有自杀,只要颜良不施强迫,料她也没那个自杀的胆量。驱马而过,颜良来到了另一辆马车前。马车因为激战的原因已经毁坏了大半,残存的车厢内,一位秀美如精雕玉琢的少妇,正惶惶不安的缩在车厢一角。前边那个是糜贞,眼前这一美人,自然就是甘氏了。同样是一位绝色的美人,而且最令人惊奇的是,这甘氏的肌肤雪白如婴,当真如玉人一般。颜良冷峻的目光,肆意的在甘氏的身上扫来扫去。同糜贞的故作淡定不同,甘氏的畏惧全都写在了脸上,那柔弱的身子也颤抖不停,仿佛一只受惊的羔羊,生怕被颜良吃掉一般。“你叫什么名字?”颜良还是想确认一下。那甘氏身子震了一震,颤声低低答道:“妾身名作甘梅。”那一句“妾身”的自称,与糜贞的刚烈高傲全然不同,这让颜良听着就舒服了很多。颜良微微点头,摆手道:“来人呀,把这两位夫送回新野,不可慢怠。”号令下,周仓便挑了百余精锐,让甘糜二女共乘一辆马车,送往了新野前去。这两个女人似乎已习惯了被俘,那糜贞见得颜良没有不轨行为,便将匕首收了,不再作声,甘梅则鼓起勇气,颤巍巍的从马车上钻出来,欲要换上糜贞那辆完好的马车。颜良见她动作不利索,猿臂一伸便将她拎了起来,策马转身另一辆马车。被夹在臂弯下的甘梅,万不料颜良会忽然如此,惊羞之意如潮水而生,只是尚不及挣扎时,颜良却已将她放在了马车上。那糜贞眼见颜良行此轻薄之举,心中亦是惊怒,却又不敢发作,只得怒瞪着颜良,赶紧将窘羞中的甘梅拉入马车中,还摊开手来护着她,似乎生怕颜良想把甘梅怎么样似的。颜良却只冷笑一声,一扬马鞭,率众望安城方向而去。车轮吱吱呀呀转动起来,向着西南方向而去。透过窗户缝,甘梅眼瞟向安城方向,看着颜良那铁塔般的巍然身驱渐渐远去。“妹妹莫要担心,夫君定会想方设法救我们的。”旁边的糜贞紧紧握住她冰冷的手,语气甚是坚定。甘梅“嗯”了一声,轻轻点头,脑海中却不觉浮现起方才被颜良抱起的画面,秀美的脸畔,羞意悄然在涌动。######安城以东四十里。忽明忽暗的篝火不时噼剥作响,火堆旁,衣衫破损的刘备默然而坐,手中烧黑了的木棍随意的拨弄着火堆。他的额头上满是血迹,眼睛微微的分开,嘴唇上的两撇小胡子仍沾着灰渍,张貌似平庸的脸上,看似没有任何的威严气势,却流露着一种含而不露的气势。沉默如水的表情下面,却是一颗滴血的心。刚刚纠结起来的万余人马,几天之内就损失殆尽,心中不痛才怪。“颜良,颜良——”刘备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暗暗的在咬牙。忽听远处传来一阵轻快的马蹄声,所有人的心顿时一紧,跟着就是此起彼伏的兵器出鞘声。刘备的神经也跟着一紧,心说难道颜良当真穷追不舍,竟然追到了这里不成?过不多时,听得了望的斥候兴奋的大叫:“是翼德将军和子龙将军!”刘备悬挂着的心方始放松,眉宇间还流露出几分欣喜,他当即一跃而起,丢下手中的烧火棍,向着马蹄声方向奔去。火光映照下,数骑飞奔而近,当先者,自是一身浴血的张飞和赵云。二人面带愧色,勒马于前,滚鞍下马,望着刘备垂首便拜。张飞口中愧然道:“愚弟无能,致使两位嫂嫂陷于颜良那贼之手,请兄长责罚。”听闻此言,刘备的眉头暗暗一凝,眼眸中瞬间浮现一丝阴霾。不过那阴霾一闪即逝,刘备旋即将张赵二人扶起。“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家眷虽被陷,料那颜良也不会谋害,只要翼德和子龙你二员大将无事,我就安慰了。”张飞又是感动,又是愧疚,虎目中不禁涌出热泪。赵云则垂首而立,面色黯然。旁边关羽叹道:“这一战皆是我等不利,使兄长损兵失地,眼下安城已失,汝南不可久留,下一步不知兄长打算如何?”刘备也不是头一次面临山穷水尽的境地,他的心情很快就平伏下来,思索着下一步的方略。左右诸如孙乾、简雍等谋士纷纷献言,大多数人建议还是先回袁绍那里,然后再图打算。刘备沉默了许久,眉宇间渐露决意,腾的一下便站了起来。“此役我虽败于颜良之手,但诸位谋士武将尚在,形势远胜于前番几次失败,如今我好不容易脱离袁绍,岂可再回去。”刘备语气决然,似乎已有打算。关羽拱手道:“听兄长的意思,似乎已有雄略?”刘备捋着两撇胡须,嘴角扬起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