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最后一天,请大家把所剩的月票投给都尉吧,苦战一月,都尉最后时刻需要大家的支持,拜谢)沉稳而不失机敏,机敏而不失骨气,眼下的马岱,令颜良颇为的欣赏。这份欣赏之意,正是他放声大笑的原因。马岱却哪会晓得,眼前的这个仇人,非但没有怒于自己的反唇相讥,反而会欣赏于自己。茫然片刻,马岱沉声喝道:“马某既已被擒,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有何可笑。”颜良收起了狂笑,眼眸之中闪过一丝诡色。洞察人心的颜良,自然是听得出来,马岱虽恼于被俘,但他对自己的那份仇恨之意,却并不十分的强烈。马岱的硬气,只是出于一种自尊的表现而已。今马云禄既为自己的妾室,而且眼下还怀有自己的骨肉,马岱身为马云禄之兄,且又颇有才华,若能将之收为己用,也不失为一件利事。正是因为颜良考虑到这一节,先前的交手之中,才会手下留情,留下马岱一条性命。大笑完毕,颜良忽然间起身,走了上前。马岱瞪着眼睛,盯着颜良走过来,而很快,他那充满敌意的眼神,就变得狐疑起来。因为,颜良非但没有对他痛下杀手,反而还亲自的给他解开了绳索。“马子岳,云禄很快就会生了,你难道不想亲眼看看你的外甥吗?”颜良淡淡道。云禄?外甥?马岱的心头一震,原本慷慨赴死的表情,陡然间就松缓了下来。若非颜良忽然间提起,马岱差点就忘了,他自己,他马家跟眼前这个男人,其实还是亲戚的关系。“云……云禄,她还好吗?”愣怔了半晌,马岱开口小声问道。颜良一笑:“做孤的女人,不愁吃不愁穿,不用跟着你们兄弟颠沛流离,当然好了,若不然,她又怎会为孤怀上骨肉,说不定,还会给孤再生一个儿子。”颜良的语气也变了许多,俨然在和自己的小舅子聊家常一般。马岱听得此言,长长的松了口气,脸上悄然掠过一丝欣慰之色。他马岱虽不是马云禄的胞兄,但却是看着她长大,对这个堂妹素来最是关心照顾,今日听得她日子过得好,心中当然会欣慰。而这几番家常问候过后,马岱所表现出来的敌意,已是烟销云散。颜良看准时机,遂又道:“其实当年你们攻打南阳,也是中了曹操的奸计,孤今两败你们,也算是消了一口气,这笔账,就算是一笔勾销了。子岳,过来为孤打天下吧,为自家人做事,总比寄人篱下要强吧。”为自家人做事……这六个字,是深深的打动了马岱,令他心头不禁一震。马云禄不同于孙尚香,颜良除了和马家两度交手外,一没夺其地盘,二没有杀其父兄,彼此间其实并无深仇大恨,正是因此,颜良才可以放心的用马岱。马岱则陷入了沉思,显然,颜良的话,已是让他的意志为之动摇。这时,颜良又道:“刘璋乃暗弱之主,你们跟着他,又能有什么出息。再说,孤攻取益州,灭了刘璋,乃是不可逆转之事,你们总不会打算为刘璋殉葬吧。”此一番话中,颜良又带有威胁之意,这就叫作恩威并施。马岱身形又是一震,眼中的动摇之色,愈发的明显。颜良且不相逼,只转过身去,自斟起了酒来。马岱则是表情变化,眼神复杂,心中的思绪是翻江蹈海,正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其实在他的心中,已然倾向于归顺颜良,只是碍于那所谓的尊严,一时片刻还不好意思说出口来。颜良敏锐的看穿了这一点,他决定给自己这个小舅子一个台阶下。于是,他便将一杯酒递给了马岱,豪然道:“子岳,若是你决定归顺于孤,做孤的左膀右臂,那就陪孤满饮了此杯。”言罢,颜良一仰头,将一杯酒一饮而尽。颜良能如此“贴心”,让马岱这般委婉的表明归降之意,已经算是给足了马云禄的面子,而他的“贴心”,也只能做到这里。再若不降,颜良已是做好了翻脸的准备。此时的马岱却不知,他正站在悬崖的边上,生与死,就在他是否会选择饮下那杯酒。马岱盯着那杯酒,盯着他的命运,眼眸中波涛澎湃,思绪翻滚。凝视良久,滔天的巨*,终于是归于平静。那张年轻的脸上,已浮现出一抹释然般的轻松笑意。再无犹豫,马岱将那一杯酒端起,一饮而尽。“好,甚好,孤得你马子岳,当真是如虎添翼,哈哈——”颜良心情大悦,不禁大笑起来。这时,马岱却忽然单膝伏地,拱手道:“岱原归顺大司马,为大司马赴汤蹈火,只是岱还想请大司马准允一事。”“说。”颜良豪然一摆手。马岱咬牙切齿道:“曹贼夺我家园,张鲁杀我叔父兄弟,此二人皆乃我马家大仇人,岱想请大司马有朝一日,能出兵攻灭此二贼,以为我马家报仇雪恨。”马岱所请,果然与颜良料想的一样。“这有何难,孤答应你就是。”颜良毫不犹豫的允诺,伸手将马岱扶了起来。张鲁所据汉中,乃与荆州和益州相接,颜良早晚要灭。曹操就更不用说了,今乃天下三大诸侯之一,亦有鲸吞天下之志,你不找他,他也要找你的麻烦,灭曹乃是理所当然之事。马岱的死敌,也是他颜良的死敌,今做一个顺水人情,又何乐而不为。耳听得颜良允诺,马岱自是大喜过望,感激之意是溢于言表。收降了马岱,颜良心情大好,遂叫摆下酒宴,于这中军帐中,好生的庆祝新添一员虎将。酒过数杯,马岱起身道:“岱虽归降,但我兄孟起尚在涪城,主公若是信得过岱,岱愿去往涪城,劝说我兄前来归顺。”“既是如此,那就辛苦子岳一趟了,若是孟起能来归顺,于孤更是添了一员栋梁之将。”颜良也丝毫不怀疑马岱,当即便允了其请。于是入夜未久,马岱便单骑出营,径直前往了涪城而去。……涪城之内,已是一片的惶恐。伤兵的哀号之声,妇人的啼哭之声,入夜不绝,笼罩在城池的上空,整座涪城,俨然变成了一座鬼哭狼嚎的鬼城一般。绝望与恐惧,环绕在每一个涪城人的心头,久久不散。数骑绝尘穿越空荡的街道,直入东城下的军营,马超满脸的怒容,策马奔入了营中。仅存的不到五千的西凉军,此刻就安营在此。“废物,全是废物——”马超一面破口大骂,一面气乎乎的进入了大帐。守候已久的帐中诸将,腾的都站了起来。“将军,他们怎么说?”庞德问道。“吴懿那个胆小鬼,中了颜贼的诡计,妄下撤兵之令,使我军大败,本将找他质问,他非但不承认,还怪本将强行要与颜贼决战,他祖母的,气死老子了……”马超破口怒骂,不但骂吴懿胆心,就连没有责作地的张任等蜀将,统统给骂了一遍。看着满脸戾气的马超,庞统想要劝说几句,但话到嘴边,终还是咽了回去。大骂一番后,马超方始消了几分气。正当马超灌着酒水,以解心头之气时,帐帘却忽然掀起,一人风尘仆仆的步入了帐中。当马超和庞德等人,看清那入帐之人时,霎时间就惊呆在了那里。入内者,正是马岱。“子岳,你不是……”马超惊得说不出话来。马岱为颜良所擒之事,马超已从诸多亲眼目睹的逃兵口中得到证明,他以为马岱此刻已为颜良所害,却作梦也没有想到,马岱非但完好无损,而且还神奇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你们都先下去吧,我有话要与大哥讲。”马岱也不急着解释,先将左右闲杂诸将屏退,只留下了最心腹的庞德在帐中。“子岳将军,你是怎么从颜良的手中逃回来的?”庞德惊奇的问道。马岱摇了摇头:“我不是逃回来的,而是颜子义他主动放我回来的。”听闻此言,马超与庞德对视一眼,二人的目光愈加的狐疑不解。“颜良他为何要放你回来?”马超沉声问道,语气中已渐含怀疑。马岱一拱手,淡淡道:“愚弟也不瞒大哥,我今已归顺于颜大司马,眼下来到涪城,正是来劝说大哥,随愚弟一同归顺于颜大司马。”此言一出,大帐中的气氛,瞬间跌入了冰点之中。马超和庞德,瞬间脸上涌满了惊诧之色,仿佛不敢自己的耳朵。“大哥,颜子义乃当世雄主,与我们马家又有姻亲关系,咱们唯有归顺于他,才能摆脱这种寄人篱下,四下依附的窘境,才能重扬马家之势啊。”马岱满脸诚恳,为马超分析着利害。庞德默不作声,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毕竟,他身为马家的家将,所能做的只是唯命是众而已。此时的马超,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终于明白过来,自己的堂弟不但投降了颜良,而且还回来做说客,要劝自己也投降颜良。面对着马岱的一番利害分析,马超回应的,却是一声充满讽意的冷笑。马超的那一双眼眸之中,瞬息间,更是闪现出了一丝阴冷的杀机。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