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绞尽脑汁,却也无法想明白“火药”究竟是什么玩意儿。r />这种超越了时代的东西,已完全的超出了司马懿,和这些晋国群臣的思维能力范围。不仅仅是司马懿,全天下,谁又能想得到,区区的粉末,竟然能爆发出那样大的威力,竟然连巨石所彻的壶关城墙,都能够轰破。晋国群臣,完全陷入了恐慌和茫然之中。壶关的失守,意味着楚军可越过上党天险,轻松的进入并州盆地,十余万大军轻松的杀往晋阳。倘若司马懿欲阻楚军,就势必要分兵,可以他眼下的兵力,在失去了上党险要之后,又如何能挡得住颜良的绝对优势兵力。再者,若是一分兵,介休兵力一少,所受到的敌人南面的压力,就将倍增。如此一来,司马懿就有两头都不能兼顾,双线全面失利的危险。可若不分兵去救,难道还能坐视楚国大军进入太原郡,兵围了帝都晋阳吗?若真如此,那整个晋国离全面崩溃已将不远,这仗也不用打了,他司马懿必败无疑。不能,绝不能放颜良进入平地,兵围晋阳,绝不能!可是,又如何挡住楚贼呢?司马懿脸色阴沉如铁,神色变化不定,一时间失了分寸,不知该如何应对。“颜贼纵使破了壶关又如何,有臣出马,足可将颜贼阻于晋阳之南。”阶下处,一人站了出来,慨然说道。司马懿举目一扫,却见那大发豪言之人。正是魏王轲比能。这时,那贾逵眼眸一亮,忙道:“陛下,太行山险,骑兵无用武之地,楚贼此番逼近晋阳之军,必然多为步军,倘若魏王能率他的鲜卑骑兵前去,未必不能击退楚军。”“贾丞相说得极是。臣正是这个意思。”轲比能自信道。这二人的一番话,令司马懿精神为之一振,他猛然之间,似乎是看到了一线希望。倘若正面对敌,楚国不仅兵多将广。而且光以骑兵的数量,也在他的晋军之上。但由上党逼近之敌,却因为地形原因,并没有多少骑兵。如果轲比能用兵得当,以一万骑兵击败十倍的楚国步兵,倒并非是不可想象之事。退一步讲,就算轲比能不能击退楚军。也可凭借骑兵的机动力,不断的骚扰楚军,令其无法顺利进兵。只要轲比能可以将楚军拖延个把月,到时大雨一降。太行诸陉不畅,颜良就算拿下了壶关,不还得一样的撤兵不可。权衡半晌,司马懿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他阴沉的脸上,渐渐又重现了淡定与自信。“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司马懿长吐了一口气,却郑重道:“楚军虽只有步军,但那颜贼兵法诡计多端,爱卿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冒然进击,以免中了他的伏兵之计。”顿了顿,司马懿又叮嘱道:“还有,楚军中有一种元戎连弩,可瞬间连射十箭,威力极大,是克制骑兵的利器,爱卿也一定要小心提防才是。”司马懿对颜良是深为忌惮,将颜良的用兵手段,以及楚军的装备情况,分析得是极为透彻,这时便倾尽所知,教授轲比能万全之策。轲比能虽然自信,但他也没有自信到可以轻视颜良的地步,认真的听取了司马懿的提醒,并牢牢的记在了心中。“陛下放心,臣谨记了陛下的叮嘱,那颜贼休想占到便宜。”轲比能一脸郑重道。司马懿这才放心,遂命拿来御酒,他亲斟一杯奉于轲比能。“爱卿,我大晋国的安危,此番就全交给爱卿你了,朕以此酒相敬,祝爱卿马到功成。”司马懿举杯相敬。“陛下放心,臣此去,必叫那颜良尝尝我鲜卑铁骑的厉害。”轲比能豪然一语,举杯一饮而尽。一杯酒饮尽,轲比能拿了令箭,当即率一万鲜卑轻骑离开介休,星夜兼程北上,赶往晋阳。……百里外,阳邑城南二十里。“陛下,前方二十里就是阳邑城,斥候已经探明,城中只有晋将王基,率五千兵马驻守。”颜良听得这情报,精神为之一振,扬鞭道:“全军加速前进,务必要在晋军援兵赶来前,给朕拿下阳邑城。”阳邑乃太原郡东南最远的一座城池,也是晋阳城东南最后一道屏障,只要拿此城,颜良就将率军进入到并中盆地,十余万大军直取晋阳城。“陛下,那司马懿乃狡诈之辈,臣想他必不会轻易容我们进犯晋阳的。”策马随行的徐庶顾虑道。颜良听得出他是话中有话,便问道:“元直有什么担心,尽管直说。”徐庶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司马懿若只单纯分兵向东,最后只能落得个两头不能兼顾,东西两路全面崩溃,那司马懿极是狡猾,臣猜想他必不会出此下策。”“嗯,元直言之有理,司马懿诡计多端,战略上我们可以藐视他,战术上却不可轻视。”颜良微微点头“那依元直之见,司马懿会如何应对?”“我军此次翻越太行山,急取晋阳,诸军皆为步兵,不光骑兵甚少,甚至连弩也没有带多少,臣想那司马懿必能看出我军的不足之处,多半会发骑兵前来阻挡我们。”徐庶道出了他的推测,而他的猜测,也立刻得到了颜良的认同。颜良的剑眉,微微轻凝,点头道:“朕这八九万大军,皆为步军,倘若司马懿真的派骑兵前来,倒还真有些棘手。”“臣以为,我军不若稍稍息整几日,待后军将连弩,以及轻骑翻过山路,送抵前线后,再北进不迟,那时,晋军的骑兵又有何惧。”徐庶建言道。“不可!”颜良却一摇头,当场否定“眼下雨水越来越多,再用不了一个月,太行山就将泥泞难行,我军粮草补给跟不上,纵然有连弩和轻骑也将无济于事,必须在一月之内,杀入并中盆地,以战养战。”一句以战养战,令徐庶身形一震,他双眼微动,已是明白了颜良的用意。司马懿想玩拖延战,颜良又不肯退兵,那就只有尽快杀入并中盆地,收取太原郡的粮草,以供就地解决军雾之用。唯有如此,才能在后勤补给不畅的情况下,保证大军依然能完成对晋阳的围攻。“陛下言之甚是,只是如此我军既无连弩,又无轻骑,想要击破晋军骑兵,只怕不太容易啊。”徐庶顾虑道。颜良沉思了片刻,眼眸中却闪过一丝诡笑“哼,司马懿若真敢派骑兵来,朕就让他有来无回!”颜良的自信,令徐庶精神为之一振,但他却猜不到,颜良究竟有何妙计,可以在没有克敌之器的情况下,破了晋国的骑兵。而颜良也不多解释,下令大军继续北进。黄昏时分,斥候传来回报,事实的发展,果真如徐庶猜想的那样,司马懿当真是派了轲比能率一万铁骑前来阻挡。鲜卑骑兵一路奔行,抢先一步进抵阳邑,并离城下寨,与城中的晋军形成了犄角之势。得知鲜卑骑兵到来的消息,楚军诸将们多建议,可等后续的连弩和轻骑赶来,再与敌一战。这倒不是诸将们怕了鲜卑人,而是他们都是精通兵法的名将,当然不会在这种时候,犯了轻敌冒进的错误。颜良却没采纳他们的意见,而是下令三军饱食,次日清晨,尽起大军向着阳邑城继续推进。“这个颜贼,明明见了本王的铁骑到来,还敢继续进攻,当真是不自量力。”军帐中,轲比能的话中充满了嘲讽。“颜贼用兵诡诈,他敢继续进攻,必然有所恃,咱们还当小心为妙。”王基提醒道。轲比能当然忘不了司马懿的提醒,他遂是派出了多队斥候,前去侦察楚军的情况。斥候发回的情报,却是楚军中既无大量装备连弩,也未见有骑兵保护侧翼,八九万人完全是仗着人多的优势,平辗而来。“好个颜贼,你以为你人多就敢小瞧本王的铁骑了,哼,这一回,本王就让你为你的自信付出沉重的代价。”轲比能豪情大作,当即下令一万骑兵尽出,要与楚军决一死战。那王基本想相劝,但听得楚军中没有连弩,也没有骑失保护侧翼,便不知该从何劝起。他深通兵法,自也知道,敌军如此形势,正是以骑兵破之的大好机会。“殿下出战可以,但要千万小心,莫中了颜贼的诱敌之计,若是他溃败,只稍稍追击便可,万不可追击太远。”王基担心颜良有伏兵计,临行前这样劝说轲比能。“王将军放心,你说的这些,陛下早有交待,本王绝不会上了他的当的。”轲比能这般一说,王基却才放心,便忙回往阳邑城,登临城头,以观这场骑兵破步兵的大战。午后时分,楚军八万大军,如黑色的潮水一般,漫卷原野,逼近了也邑城。轲比能手提狼牙棒,傲然而后,身后,一万鲜卑骑兵,如钢铁长城一般,耸立于他的身后。看着徐徐逼近,侧翼防御力很弱的楚军,轲比能那狰狞的脸上,不禁浮起一丝冷绝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