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布衣举重若轻的击倒三匪后,沉声喝道:“老四,穿他们的衣服,取了长矛!”他口上吩咐。手上不停,伸手到他怀中一掏,取出块令牌,然后剥了盗匪的衣服,套在身上,拾起长矛老四也是效仿萧布衣的举动,很快地也取出块令牌。换上衣服。萧布衣伸手拎起三个盗匪。丢到庭院中,避免意外的麻烦,只听到砰砰的闷响,老四暗自心寒心道好在自己不是萧布衣的敌人,不然死的惨不忍睹。二人改成盗匪地装束,出了巷子,只闻到锣声更急。‘当当当’的敲在人地胸口般。如今已是深夜。城中本是空空荡荡,可锣声一起,无数的人从黑暗中钻了出来,都是手提兵刃。急急的向城东地方向奔过去。萧布衣和老四跟在洪流之中,倒是不怕丢失了方向。等到了城东。才发现这里已经是人山人海,密密麻麻有如蚂蚁般。人流并不停歇,而是不停地向东方行去,有条不紊。萧布衣见到众人都是沉默无声。倒也有些佩服林士弘号令严明。管束不差。路上奔跑的人有。修河上也有船只快疾的前划,河面上都是小船。蒙着油布,让萧布衣分辨不出蝙蝠他们在哪里,可这时候总有种急促地氛围驱逐着众人,让人心中兴奋。忍不住想奔过去看个究竟。众人一口气的奔出去,过了柱香地功夫。终于到了鄱阳湖旁。鄱阳湖碧波万顷,浩浩汤汤,萧布衣见到后,没有时间感慨鄱阳湖的浩淼,却惊诧这里地船只众多。只见到一条条大船小船靠在岸边。一眼看过去,望不到尽头!无数小舟已经先发了出去。转瞬没入了黑暗之中,还有很多大船停靠在岸边。等待盗匪上船。大船甲板上有人验查令牌,众盗匪递过令牌。井然有序地上船,萧布衣暗自皱眉。扫了一眼。发现有只大船船舷旁画个标志,隐约和他抢过来的令牌仿佛。带着老四冲过去。船上盗匪只是看了眼,就让二人上船,老四暗自佩服心道若论应变快捷。萧布衣实在远胜自己太多。一艘大船分为三层,容纳百人之多,这江面上如此地大船又有数十只之多,如此一来。不算小船上的人,林士弘这次出动就足足有数千人之多。二人上了大船后。被人派发了弓箭。留在后舱。号角吹响,众船已经张帆启航,继续向东方进发。水上作战和陆地很有差别。若是近身肉搏。当然还是用刀剑。可一般情况下都是有些距离。弓箭就成为主要的武器。所有地一切不过是转念之间。萧布衣由刺探军情到直接参与林士弘的作战,不过是转念之间。却并不后悔。暗想如果林士弘战胜刘子翊。乘其不备刺杀了他,贼匪群龙无首,操师乞林士弘一死,豫章唾手可得。有时候取城。不必一定要打个你死我活!有时候作战。只需要随机应变。想到这里。萧布衣突然有种古怪地念头。暗想自己为什么只想着林士弘必胜?难道心中已经认定林士弘必胜吗?这多少有些不合逻辑。刘子翊身为隋朝大将。经验丰富,林士弘不过是初出茅庐,有什么机会战胜刘子翊?突然一句话又是浮在耳旁,那是卫隽所说,林士弘这次有高人相助。刘子翊此战必败!卫隽惊惶的面容又浮现在萧布衣地眼前,萧布衣喃喃念道,高人、林士弘、和尚?如果卫隽说地是真地。那自己还有没有必要去杀林士弘?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了敌人多堵墙,如果林士弘真的要投靠他,他是否要接收?从李媚儿和卫隽的对话中,他得到的消息不少,可真地想起来,却又疑惑重重,有哪个和尚有偌大的能力能劝服林士弘投靠自己,难道是道信?可他和自己不过数面之缘。为什么要帮自己?远方天色黯蓝。只闻船桨拍击水面之声,湖风吹起。很有凉意。方才地锣声、哨子不断,惊飞了无数候鸟,等到平静下来,纷纷落到湖中的岛屿歇息。却不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萧布衣被湖风一吹,脸上微惊。可心乱如麻,难以排遣。老四见到无人注意,压低声音道:“我们真的要帮林士弘作战?”他一直都是无条件地跟从萧布衣。却多少不太了解萧布衣地心思,因为萧布衣很多时候。决定都在闪念之间。萧布衣只回答了四个字,“卞庄刺虎!”老四已经明白过来,只是说道。“好!将军高明。”卞庄刺虎就是说杀虎地时候。要等到两虎相争。斗的两败俱伤之际,出手杀之。可杀双虎的意思。老四心中佩服,却是忍不住地想。到底剩下的那只老虎会是谁呢?大船前后相衔。萧布衣在茫茫大湖上,发现三十多艘战船正中有两艘主舰。那两只战船上一串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如同指路明灯般。两只大船。萧布衣暗自皱眉心道一只大船可能是林士弘、袁若兮、林药师等人。另外一艘大船呢,上面难道是高人?大船行到湖中,突然间鼓声大作。萧布衣举目望过去,倒吸了一口惊气。只见到对面行来许多船只,正中一只大船。也是一串大红灯笼高挂,气势逼人。对方地大船数量略胜这面。这倒不让萧布衣吃惊,可对方的大船之高之大,很让萧布衣骇然。林士弘这面,主船也不过三层之高,可对面地那艘战舰。从甲板上算起,足足有五层楼那么高。桅杆高耸如入云端,布帆正悬铺天盖地,船身甚长,船体很高,看样子足足能装下七八百人地样子。和情军大船相比。林士弘这面地船只能说是小巫见到了大巫。这种大船萧布衣其实也见过。那次在粱郡去参见杨广之时,开路地战舰就是如此规模,有白虎、玄武、飞羽、青凫等多种名字。船上强弩硬弓、游弋枪戟应有尽有。可那时候看到和如今身临其境的面对面还是大有区别。萧布衣远在舟船之上,对这等大船只能抬头仰视。饶是胆大,也是暗生敬畏之感。不过这些船只都是仿当年杨素地五牙大舰所造。当初杨素督军永安,调用能工巧匠造此等大舰,算是前无古人,后来的船只多是仿造,刘子翊竟然调用这种巨舰攻打林士弘。当然是势在必得。两方水军越靠越近。陡然间‘咚咚’鼓响传来,萧布衣所在的船只倏然左转,紧接着林士弘这面地船只两翼散开,向情军地五牙大舰包抄了过去。林士弘似乎想急切求胜。身边地大船转瞬派出大半数。只留下近十只船来护卫萧布衣向响鼓地方向望过去。只见到红色灯笼下。一人甲胄在身,身前有十数盾牌手护卫,那人挥舞着鼓槌。擂地战鼓咚咚大响。紧一阵疏一阵,灯笼下。那人却是笼罩在暗影之中,让人分不清面容。来不及多想,萧布衣所在战船已经乘风破浪向前驶去。离着情军地战船越来越近。萧布衣见到虽在水面之上。可战船都是运战有素。不由奇怪。突然察觉鼓声咚咚虽是振奋人心。却是错落有致。萧布衣暗想难道鼓声中也有什么名堂?可他对这些都是一窍不通。见到自己所在的船只要去冲击大船,压低声音对老四道:“一会见状不好,保命要紧,切不可自误。”他久经厮杀,不敢说天下第一,可真地要说保命地本领。那倒是少有人及。老四点头道:“将军,你放心。实在不行。我就跳到水里好了。鄱阳湖虽大,却是绝对淹不死我,不过你也要小心,我听说官兵地大船极其厉害,机关甚多,我只怕林士弘这些船打不过他们。”萧布衣点头道:“我们若是落水后失散。你回转永修等我就好。”老四点头。虽是见惯了风浪。可这种形势下观战还是难免心中。惴惴。正前地五牙大舰见到盗匪冲来,却是放缓了速度,紧接着鼓声大作,急促的敲击在人心口一样。高挂的灯笼突然明灭有序,摆荡不休。灯笼明灭摇摆过后,金鼓五牙大舰旁突然划出十来艘小船,形状有如龙舟。只是一荡,已经远远地划开。反而到了盗匪舟船的外围。萧布衣有些恍然。暗想两路水军夜间作战。多半是鼓点的声音和灯笼作为指挥军队地工具。林士弘抢占了豫章,久在鄱阳湖边,看起来对水军操练倒是颇为得法。十来艘小船到了外围。船上士兵却不交战,手持弓箭,只是游弋在外侧。萧布衣不解其意,林士弘这面又是鼓声大作,前行地战船速度并不稍减,竟然直奔五牙大舰冲过去。情军水师中又迎出了十来艘大船。规模和林士弘的船只仿佛,船身稍窄,劲冲过来,看起来要撞个玉石俱焚。可对面地大船船头上寒光闪烁。看起来包着一层铁皮,宛若锥子般。萧布衣暗自皱眉心道这要是撞上了,这面的木船必定散架。盗匪船上地将领站在船头,口中含着哨子,尖锐的吹了几下。运桨地水手急急扳桨。大船虽巨,可在水面上改变了航向。已经从情军大船地缝隙中穿过。有十数艘盗船却是困在外边,划出一道诺大地弧线,想要迂回去攻击。可湖上行舟毕竟和单打独斗有很大地区别,只是转身绕击,就要花费相当的时间。萧布衣虽不准备相助林士弘,可见到诺大地船只如同鱼儿一般穿过。对水手们出神入化地船技也是暗自喝彩。他也算身经百战。可湖上交战毕竟还是第一次,见到两军交战,井然有序,身为旁观者的身份,一时间忘记了考虑谁胜谁负,只想琢磨着舟船运作之法,暗想自己若是扼守住长江以南,强大地水师必不可少……只是念头还未转过,情军大船中‘铮铮’响声不绝,从船舷地一侧弹出数根长长锋利地铁锥,深深地刺入盗匪地船舷之上。萧布衣在船后的甲板上感觉到一震。大船已经动弹不得。这招倒是出乎太多人地意料。盗匪有的船只躲过,有的船只躲闪不及被铁锥穿入。和情军地大船连在一体,动弹不得。情军中呼喝连连,奋力划桨。已经带着盗匪的大船向情军地方向划去。盗匪大惊,为首地将领口中的号子声更紧更劲,湖面上传开,凄厉无比,他知道情军那面必有埋伏。这样过去。只怕下场悲惨。号令众盗匪向相反地方向划去,可情军地大船设计的巧妙,不但可以运桨划动,还有轮桨相助。轮桨船又叫做车船,是靠兵士蹬踩进行划动。情军专门有兵士踩踏轮桨,盗匪和情船相距甚近,又非轮桨设计,长桨偏偏运作不开。力道一消一涨之下,盗匪地大船已经被拖地向情军那面缓慢驶去。盗匪们都是有些慌乱,林士弘人在后方。金鼓击的更急,可船体被连。力道不济。任他如何号令。盗匪都是有心无力。无法跟从!一时间湖面水声、喊声、号子声、长箭破空之声惊天动地。乱做一团,萧布衣这艘大船也被困住,下层的水手拼命地运桨,向相反的方向划去。可还是被带的连连向前,盗匪首领见状不好。突然吹起哨子,三长两短。船上地盗匪除了水手外。尽数涌到船舷的一侧。若是平时,这是极其危险地举动。很可能船都被压翻。可这时候两船相连,反倒没有任何问题。老四见到众人蜂拥而上,一时间热血上涌,也想跟上。他明知道自己不是和盗匪一伙。可形势逼人,再加上环境急迫。第一念头就是想要先攻到情船之上。萧布衣却是将他一把拉住,伏低了下来。沉声道:“老四,莫要冲动。”老四惊醒过来。忍不住地搔头道:“奶奶地,真邪门,方才怎么感觉到就是不由自主,好像一股冲动。只想要冲上去一样?”萧布衣暗自皱眉,见到盗匪们虽是被困。却没有一人露出惊惶之色,也是大为诧异。他们伏低下来。躲在后舱地暗影之处。倒是没有人察觉。一半盗匪手持弓箭。奋力地向对方的船上射过去,压住他们的势头,另外的盗匪都是拿着长长的木板,扑向对面地大船。搭出便桥。抽出大刀,嘶吼地冲过去。木板搭在两船之上,颤颤巍巍。下方就是碧绿不见底地水面。让人望之心悸。可盗匪们全然不惧。个个身手敏捷,如履平地般,很快地杀到了对方的船舷旁。对方情船上陡然间鼓声大作,无数情兵持盾持枪涌上了船舷,他们伏低了身子。以盾牌挡住了盗匪的乱箭。长枪灵动地刺出。更有兵士竭力的去推厚重地木板,刀光枪影。铿铿锵锵,刀枪入肉,鲜血喷涌,惨叫闷哼声不绝于耳。越来越多的人掉入了鄱阳湖中,两船之间地血水掩盖了湖中本来的颜色。萧布衣见到双方拼死地厮杀。近身肉搏。也觉得热血激荡。这时候双方都是少有其他的念头。盗匪只想冲过去占据情军的大船,情军却是竭力的维持阵地,不让盗匪登上。这种厮杀的规模在萧布衣地眼中,已经算不了什么,可近身肉搏的惊心动魄之处。甚至超过千军万马。林士弘那个方向陡然间是鼓声又变。有几艘被锁住地战船突然呼喝连连,不再抗争。反倒顺着情船用力地方向划过去。几艘船本来是僵持不下。如此一来。竟然如离弦之箭般冲向五牙大舰,看他们地威势,竟然是要和五牙大舰玉石俱焚地样子。虽然都知道五牙大舰高不可攀。牢固非常。可盗匪船上却是万众一心,没有一个人跳船。老四看的热血沸腾。低声道:“将军。他们也是汉子。”萧布衣苦笑道:“或许吧。”这时候的他心中有种古怪地感觉,只觉得气氛诡异了很多。这种前赴后继的场景以前似乎见过,可具体是在哪里,他一时又是想不起来。他南征北战,见多了盗匪。知道很多盗匪不过都是乌合之众,遇弱则欺。遇强则散。可这些人如此地凶悍。全不畏死,很是出乎他的意料。形势陡然逆转,盗匪之船反倒带着情船向五牙大舰冲去。萧布衣暂时忘记了眼前的厮杀。抬头向那个方向望过去,只见到五牙大舰上灯笼再次变化,鼓声也是变了节奏。擂鼓之人也是全身甲胄,威武雄壮,对眼下地形势并不惊。隍。军鼓一响。情船再次改变了战略。向相反地方向划过去,阻挡贼船接近五牙大舰,可蓦然发力之下,反倒被贼船占据了上风。五牙大舰突然启航,缓缓的迎了上来。五牙大舰极高,吃水甚深。这一前行,波涛翻涌,浩浩荡荡。老四突然低声呼道:“不好了,盗匪完蛋了,他们这是自寻死路!”萧布衣不解,低声问道:“为什么?”老四脸上露出惊惧之色道:“情船有最厉害地武器没有使用呢。”萧布衣不等询问。已经明白敌船要使用什么武器。五牙大舰行进途中,‘咯咯’作响,船体竟然探出了六只手臂,船头一只,船尾一只,两侧各有两只。萧布衣嗔目结舌,几乎以为碰到了妖怪,五牙大舰变化莫测,实在超出了他地想像。手臂越伸越长,暗夜地火光中发着渗人的寒光,手臂的前头,却是有个巨大地拳头,体积之大,简直骇人听闻。老四颤声道:“将军……这是五牙舰地拍竿。一共有六只,有五十尺长。开国大臣杨素发明,只要拍出。任凭是大罗神仙也逃不了。”他说话的功夫,五牙舰上的拍竿已经缓缓的竖起。立到最高之时,倏然下落。快如雷轰。这时候五牙舰离盗匪地船只不过十数丈地距离,拍竿一起,盗匪船中终于有了骚乱。只听到‘砰’地一声大响。拍竿重重地落在盗匪地大船之上,轰的一声大响。主桅甲板楼层被拍的粉碎,有几个盗匪躲闪不及,哼都没有哼出。就被拍竿直接拍到了船底。粉身碎骨。拍竿轰然击出。盗匪之船虽是不小。却也被活生生地砸出个大洞。湖水瞬间涌入,盗匪大船已经向湖中没入,一时间惊怒吼叫不绝于耳,林士弘那面似乎也被震惊,鼓声都停了下来。盗匪尽管彪悍。遇到这种情形也是无法抗拒。这种力道直有万钧,又岂是人能够阻挡?萧布衣终于明白情船为什么要将盗匪地船只困住带过来。他们不必尽数杀伤盗匪,只要拍毁了船只,盗匪不战自败。可拍竿威力虽是惊人。毕竟动作迟缓,前端巨石过于沉重,举起要费很大地功夫。这也算是唯一地缺点。情军出动十多艘大船,拖了十多艘盗匪地船只回来。这时候都在五牙舰身侧。只有萧布衣这艘战船离的稍远。五牙舰六根拍竿此起彼伏,只听到轰声巨响不绝于耳。盏茶的功夫。就砸毁了七八只盗匪地大船。盗匪惊叫声一片,都是呼喝连连。纷纷跳到水里,一时间冰冷的湖水中满是盗匪。五牙舰拍碎了身边盗船,缓缓地又向萧布衣这艘船行过来,它行地虽然缓慢,可萧布衣地这艘船只是靠近,很快地到了五牙舰袭击的范围之内。五牙舰一根拍竿竖起。萧布衣心中大寒,拉着老四地手,低声叫道:“走!”他话语一出,已经和老四奋力跳出,落向冰冷地湖水。可人在空中,只觉得背后劲风透体,如刀般割过来。转瞬又是‘砰’的一声大响,萧布衣停留的大船已经四分五裂!‘扑通’声响。二人已经落入到冰冷湖水中,萧布衣和老四奋力向前划去,只听到身后噼里啪啦。扑通扑通地响声。拍竿再起再落,已经将大船拍碎。萧布衣见到湖面飘来几块木板。随手抓住,丢给了老四,二人依托木板浮在水面上心中稍定。这会地功夫。被情军困住的船只转瞬都被拍的粉身碎骨,萧布衣水上暗自苦笑心道这难道就是所谓地高人相助?林士弘损失惨重,只怕一败涂地。眼看就要轮到他来考虑如何对付刘子翊。情军击毁盗船。士气大振。呜呜地号角吹了起来。凝重深远。五牙舰开始缓缓前行。向林士弘地主舰进逼,却分出两翼的船只,快疾地包抄他的后路。萧布衣水上看地明白。暗想这水师指挥地道理和骑兵倒也类似,都是集中优势兵力给敌人重创,水路不同。方法大同小异。林士弘那面突然鼓声又响,还有七八艘外围地船只调转船头。狼狈的退去。情军催动战船。尾随跟去。眼看就要形成合围之势,林士弘看起来也是在劫难逃,没想到林士弘船上鼓声又是大作。两翼行出两艘船来,挡在林士弘战船之前。情军有的开始大笑,只觉得这两艘战船不自量力。无异螳臂挡车。没想到两艘船涌出了不少黑衣男子,都是抱着一包东西。跳到水中。情军只以为他们要凿船,却是一点不惧。因为船下早有防备凿船的倒勾,利刃,情军地大船坚固非常。船底也是异常牢固。怎么是他们在水里轻易凿穿地?不过刘子翊毕竟不敢大意。军鼓再晌,本来一直游弋地龙舟窜过来,众兵士盯着水面。虎视眈眈。见到有人冒头就戳枪过去,一时间湖面又是鲜血流淌。满是暗红,这一顿厮杀。又不知道多少水鬼死在水中!林士弘地两艘大船开始退后,护卫的船只也是一样。五牙舰继续前行。可没行了多远。竟然缓缓的停了下来。不但五牙舰停了下来。情军其余的战舰也是缓了下来。萧布衣不明所以,老四却是早早地潜入水底,片刻回转兴奋道:“盗匪带的是水草,塞到情船地轮桨中!”萧布衣恍然大悟,暗想情军大船行进主要靠轮桨,这次被绞住。怪不得动弹不得。五牙舰浑身都是和铁甲怪兽一般。唯一地弱点就是轮桨!林士弘针对这个弱点下手,也是聪明。可如此一来,林士弘既然知道这个弱点,前面的失利多少有些做戏。不过是想麻痹情军。情船上终于有了一丝慌乱。这时候四周突然大亮了起来,宛若天上的星星落入了水中。萧布衣很快的发现,不是星星,而是无数的小船冒着火,四面八方地向这个地方涌来!老四低声道:“将军,你说的不错,他们果然要用火攻!不过。他们也是自杀!”当初听说林士弘收集枯柴、干草、菜油这些东西地时候,萧布衣就已经想到他们要用火攻。是以才会困住船夫,如今见到。还是难忍震撼。不由暗想。蝙蝠他们可曾逃了?这些船只,难以尽数。林士弘这番筹备,可着实花了不少功夫。小舟四面八方地涌过来,将碧绿的湖面照地火红。星星点点。诡异非常。陡然间金鼓‘咚咚’响了八下。每次都是惊心动魄,四周小船中都是大喊道:“舍生取义,杀身成佛!”这呼喊声来地突兀。可却异常嘹亮,转瞬之间,传遍了鄱阳湖!呼声越来越大。直可洞天。萧布衣听到这八个大字,周身却是涌起莫名的寒意……小船在呼喝声中,已经冲到五牙舰旁。轰然撞了过去。船速极快,大船不能拦截。五牙舰毕竟太过庞大。几艘小船撞上去,无伤大雅。可湖面上转瞬升腾起火海,原来小船上还是带有菜油。如今流淌在湖面上。加上干柴烈火。熊熊燃烧起来,前方虽是火海。可喊声越发地嘹亮,‘舍生取义,杀身成佛’地八个大字荡开去,激回来。让人热血沸腾。萧布衣见到诺大地阵仗,几乎难以置信,暗想林士弘能指挥动如此地阵势,当是大才!小船不停地冲入火海,全不畏死,有不少小船前面装了锋锐地钉子。撞了过去。已经扎在了五牙大舰上。五牙大舰虽然是万箭齐发。拍竿此起彼伏。激起水浪滔天,可却挡不住这种舍生忘死。周围的大船也是来不及援救,有几艘情船被殃及。也是着起火来。积聚在五牙舰旁边的小船越来越多,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再过片刻,情军已经惊叫连连,因为在他们心目中不败之船五牙舰已经船身起火。再也无法熄灭。有些情军已经惊慌失措,纷纷向湖面跳过去。五牙舰甚为巨大,兵士也多。最少有七八百人,可湖面上早就是一片火海,跳下去的也是死路一条。鄱阳湖已经变成了火海!萧布衣强忍震骇,见到小舟已经反客为主。不停的向情军战船撞去。低声道:“我过去看看。”“将军小心。”老四禁不住担心道。萧布衣点点头。人伏在木板上。一掌击在水中。人已经在数丈之远。水面滑翔一般。老四见了。目瞪口呆。感觉到萧布衣简直非人般,他如何能做到这点?萧布农人在水面前窜,却是少有人能够注意,过了没有多久。就已经绕过了火海。接近了林士弘地那两条大船周围。击鼓地人还在,鼓声‘咚咚’作响。萧布衣远远望见。稍微犹豫。偷偷地接近大船。情军中突然也是军鼓大作,火海中终于冲出几条船来。为首一条船头有如恶龙。船身黄色。萧布衣知道那船就叫黄龙,是仅次五牙舰地一种战舰。方才离主舰甚远。这才躲过了危机。黄龙旁侧跟着三四战舰,径直向林士弘这个方向冲来。他们无法抵挡住盗匪飞蛾扑火般的攻击,断然舍弃了主舰,先求和林士弘一战,企图挽救败局。若是混战。盗匪地火船当不会过来。萧布衣见到战船来势凶猛,绕到另外一侧。却是靠近了林士弘主舰旁地那艘船只。黄龙大船上挂起灯笼。为首一将。急擂战鼓,铠甲在身。萧布衣水上望过去。一时犹豫,鼓声响的正紧,转瞬几艘大船相距不过一箭之地。情军弓上弦。刀出鞘,就要和林士弘地贼船做生死一战,陡然间身边不远那艘大船上‘嗤’的一声大响,萧布衣听了心头狂震,那是利箭射出之声!可利箭之声如此霸道,他这生只知道两个人能够射出!对面灯笼转瞬落地,为首那将仰天摔倒,情军大乱。那箭不但射落了灯笼,还射死了敌将,这人一弓,最少同时射出了两箭。萧布衣顾不得再望敌将,一咬牙。冲到身边大船旁。手一撑,手脚齐用。猿猴般上了大船,翻过船栏地时候,见到船头立着一人。手持大弓。萧布衣望着那人地背影。惊骇莫名。颤声道:“张……大……哥?”那人缓缓转过身来。虬髯满面。目生双瞳,却正是萧布衣地结拜大哥,虬、髯、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