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布衣听说越王召见他的时候,多少有些诧异。他入东都后,除了和裴茗翠单独见过次越王,倒是少有接触。他对越王并不亲近,并非瞧不起越王,而是心中有些怜悯。他知道越王其实算个可怜人。在东都,越王最大,可在东都,越王其实并没有什么实权。杨广伊始离开的时候,越王还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当谁都明白杨广不能回转之时,越王的地位已经直线下降。他还能坐在高位上,只是因为还有一些忠心隋室的臣子维护,他到现在还是安然无恙,并非和杨广般被层层保护,而是更多人认为他活着更有价值。萧布衣每次想到这里的时候,嘴角都有涩然的笑。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乐平公主母子,当年杨坚就是从这母子手中夺过皇位,开疆扩土,如今若是一样的方法被人夺去,也是莫大的讽刺。“黄大哥,不知道越王找我何事?”“这个……我也不算清楚,不过越王今天心情看起来不错,我想可能是商量祭天的事情。”黄舍人现在对萧布衣已经无话不说,说不知道,亦是因为没有什么消息。萧布衣点点头,才要站起来,蝙蝠走进来,在萧布衣耳边低语两句,萧布衣脸上突然浮出了古怪之意,黄舍人不解问,“萧老弟,怎么了。”萧布衣摇摇头,“有个故人来了。”“那你可方便入宫?”黄舍人询问道:“若是不方便的话,我可以暂且回越王,说萧老弟你不方便。”黄舍人这句话就可以证明越王在这些臣子眼中的分量,有时候还是不如萧布衣。萧布衣笑起来,“他就在宫中。”黄舍人也笑了起来,“既然如此,那是最好。”他并不多问,和萧布衣一起入宫。萧布衣径直前往龙光殿,只是不等来到殿前,突然有人招呼道:“萧将军……”萧布衣略有诧异,见到卢楚走过来,微笑道:“不知道卢大人有何吩咐?”卢楚轻声道:“萧将军可是去见越王?”见到萧布衣点头,卢楚微笑道:“王母小刘良娣有请,还请将军见过越王后。和我前往一叙,不知将军可有闲萧布衣有些诧异,半晌才道:“闲暇是有,但不知可否方便?”若是旁人相邀的话。他还是很有顾及,不过卢楚忠心耿耿,倒让他不疑其他。可小刘良娣是寡母,他前去拜见还有太多的忌讳。卢楚微笑道:“王母想到这点,所以身边还有裴小姐和道信高僧在场。”萧布衣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并不意外,浮出微笑,“那我恭敬不如从命。”实际上在出门前,蝙蝠就是告诉他道信来到东都一事。听到道信前来,萧布衣唯有错愕,可又觉得这和尚无事不登三宝殿,上次搞个无遮大会差点搞垮了大隋,这次又来到底是何用意?寻思间,萧布衣进入龙光殿,只见到越王高高在上。两列分坐皇甫无逸、段达、元文都一帮大臣。萧布衣施礼道:“不知道越王宣我前来。有何贵干?”皇甫无逸见到萧布衣前来,微笑道:“萧将军,其实这次邀你前来,却是我的主意。”群臣都是微有变色,心道皇甫无逸这话说的可算是无礼之极,非人臣之道理。越王人在高位,笑容不减。柔声道:“皇甫将军为国为民。也是辛苦了。”他声音略比平日微有些沙哑,轻轻的咳几声。皇甫无逸却是关心问。“越王可是身子不适?”越王摆摆手道:“昨日偶感风寒,不妨事,多谢皇甫将军挂牵。”越王每次对皇甫无逸地无礼都是委曲求全,众人倒也见怪不怪,萧布衣见到皇甫无逸示威,却不针锋相对,只是问,“不知道皇甫将军有何高见?”皇甫无逸沉声道:“越王忧国忧民,心系王大人出征成败,今日王大人已经出兵洛口,越王决定斋戒三日为王大人出征祈福,不知道萧将军意下如何?”萧布衣微笑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此事越王和皇甫将军应该去询问太常卿才对,问我算是问道于盲了。”大隋九寺五监,太常寺主要是掌管宗庙礼仪,祭天祭祀,萧布衣这么说也是无可厚非。皇甫无逸这次却没有冷嘲热讽,只是微笑道:“可太常卿郑大人年纪大了,这几天偶感风寒,竟然卧床不起。”萧布衣回道:“太常卿有病,大可以让太常少卿处理,这个也是正常现象。”皇甫无逸却是摆手道:“太常少卿毕竟不如郑大人稳妥,越王放心不下。”萧布衣淡淡道:“皇甫将军做事稳妥,那不如把这太常卿的职位兼了,不知道皇甫将军意下如何?”皇甫无逸倒是愕然,没想到萧布衣竟然提出这个建议。段达一旁道:“其实在我看来,萧将军做事稳妥,又是宅心仁厚,越王祭天祈福一事若由萧将军来主持,那应该是合情合理。”萧布衣笑道:“段大人这么说倒是有点问题。”段达不解问,“不知道萧将军有何指教。”“段大人说我宅心仁厚适合主持此事,倒像是说皇甫将军不够宅心仁厚了。”萧布衣微笑道。段达满是尴尬,“当然不是如此,我想说皇甫将军还有重任在身。”“那难道祭天就不重要吗?”萧布衣又问。段达闭嘴,发现自己根本就不应该插嘴,他本来想两面讨好,没想到两面不得好。皇甫无逸却是哈哈一笑,“萧将军真的会开玩笑,我其实也想为祈福一事效力,只是一来城防事关重大,二来也没有萧将军这般悠闲。萧将军若是不肯,只需和越王说一声即可。本将军绝不勉强。”越王高位上问,“皇甫将军、萧将军都是劳苦功高,各司其责,还请萧将军万勿推脱。”萧布衣不好再推,施礼道:“既然如此,微臣恭敬不如从命。”越王高台之上望了一眼皇甫无逸,犹豫道:“不知道皇甫将军是否还有他事?”皇甫无逸摇头道:“越王……微臣并无他事。”越王长舒口气。“那……”“回越王,微臣有事。”萧布衣突然道。越王有些变色,半晌才道:“不知道萧将军有何事启禀?”萧布衣沉声道:“既然祭天事关重大,当求郑重行事。微臣知道高僧道信已到东都,不知道请他主持祭祀,越王意下如何?”越王又轻咳几声,飞快的望向皇甫无逸一眼,见到他缓缓点头。展颜道:“如此最好。”皇甫无逸从龙光殿走出后,径直回到府邸。只是过了片刻,刘长恭匆匆前来,“皇甫将军,萧布衣出殿后,却是去后宫见了王母。”“见王母做什么?”皇甫无逸脸色阴沉。刘长恭苦笑道:“将军,那是后宫,我不得擅入。”“萧布衣怎么又进去了?”皇甫无逸心思飞转。刘长恭低声道:“有卢楚领他前去,根据宫中的消息是,小刘良娣身边还有道信贼秃和裴茗翠那个贱人。”皇甫无逸心中一沉。“这个裴茗翠。狡诈非常,有她在……”“要不要除去她?”刘长恭做了个斩的手势。皇甫无逸摇头,“莫要节外生枝,好在我们只需再等三天。长恭,一切准备妥当了吗?”刘长恭点头道:“将军,我一切准备妥当。含嘉门的看守有我们地人,到时候只要将军给个信号。我由含嘉城带兵杀入东城。过东宫到紫微城没有任何问题。”皇甫无逸却是皱眉道:“长恭,你对此事成败事关重大。切不可大意。”刘长恭正色道:“长恭明白!”皇甫无逸轻叹一声,拍拍刘长恭的肩头,“长恭,你跟我几年了?”刘长恭怔了下,“应有三四年,将军,长恭一直是得你提拔才有今日的地位,对将军感激不尽。这次能得将军重托,必当竭尽全力,不负将军厚望。”皇甫无逸微笑道:“我身边能信任地人不多,你就是其中地一个。不然当初我宁可舍弃段达,也要留你下来。如果事成的话,长恭,我记你头功!不过我总觉得你一个人势单力孤,等你行事之时,我会派费青奴协助你,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刘长恭兴奋道:“如此最好,其实费郎将武功高我百倍,如果将军喜欢,大可以让他主持,长恭绝无异议。”皇甫无逸摇头道:“长恭,这你就说的大错特错,武功高强绝对不能代表一切!青奴是比你武功高明些,可若论领军做事,却是远不及你稳妥。由你为主,他做副手,这才能让我放刘长恭露出感动之色,“多谢将军信任。可将军,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你说。”“我们此次趁祭天之际兵谏越王,可萧布衣那小子威望不低,我只怕杀了他,群臣不服。再说卢楚那老东西也不好对付,我们也要防备着他。”皇甫无逸哈哈大笑道:“杀了萧布衣,我们精兵在手,整个东都尽在我们掌控之中,卢楚带着的那些禁卫如何能敌,长恭你不必多虑。只要你带兵破了含嘉门,剩下的事情就是迎刃而解。”刘长恭不能多说,只能道:“一切就依将军吩咐。”他转身要走,皇甫无逸突然叫住他,“对了,那个道信贼秃武功如何?我只知道他佛法精湛。”刘长恭也是摇头,“属下也是不知,要不要找人去试探一下?”皇甫无逸犹豫片刻才道:“不必了,谅他一个贼秃也无法兴风作浪,眼下地事情当求周密行事。勿要打草惊蛇,反倒不美!”等到刘长恭退下后,皇甫无逸嘴角露出诡异地笑,很显然,任何人只知道他计划的一部分而已。他枯坐在厅中,一直到了深夜,这才来到一房间前。如今皇甫无逸权势滔天。将军府自然豪阔无比,这间房却是略显朴素,很不起眼。房间内并无灯光透出。皇甫无逸到了门前,轻叩了两下房门。他虽是倨傲无比。连越王都不放在眼中,可对房间之人却是多少带有了分敬畏。房门轻轻打开,黑洞洞的吓人,皇甫无逸缓步走进去。过了片刻后,眼睛才稍微适应房间内的黑暗。一人面墙而坐。长发披肩。房间内朴素非常,甚至连床榻桌椅都没有。皇甫无逸长吸一口气,沉声道:“三日后祭天。”那人不语,皇甫无逸又道:“你有几成杀萧布衣地把握?”“一成没有。”那人声音低沉,飘飘荡荡,话一出口,房间内瞬间笼罩着诡异的气息。皇甫无逸愣住,苦笑道:“那我精心准备这久,岂不要无功而返?”那人也不回头,淡然道:“十成和一成在我看来。并没有什么区别。”皇甫无逸琢磨着他的话。终于叹息口气,“无论如何,我都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若事成,当封阁下为护国将军,绝不食言!”那人嗯了声,再没有了声息。皇甫无逸本是多疑。可看起来对此人却是极为信任。对此人地无礼并不愤怒。沉吟片刻才道:“祭天之事多了变数……”见到那人不语,皇甫无逸苦笑。“道信突然来到了东都,我听说他是得道高僧,其余的并不知情,却不知道他武功如何?”那人轻咦了声,多少带了点诧异。皇甫无逸心中一沉,“他武功很高吗?”那人沉默良久才道,“不低。”那人沉默寡言,可坐在陋室之中,傲然之气沛然而生,似乎天下苍生都不被他放在眼中。可评价道信之时,却少了分孤傲,多了分感慨。“那你有几分杀他地把握?”皇甫无逸惴惴问。虽然知道不会有什么答案,可还是忍不住询问。“我没有和他交过手。”那人凝望着墙壁,“我也没有必要和他交手!”皇甫无逸不懂他在说什么,皱眉道:“阁下武功盖世,好像也对杀道信没有把握?”那人淡然道:“我何须杀他?”皇甫无逸舒了口气,明白这人地用意。他费尽心力,可以说是孤注一掷,不容有失。听那人的口气,应是杀萧布衣不难,这才沉声道:“只希望阁下莫要让我失望,三天后,我来找你,会让你混入宫中。”那人再无声息,皇甫无逸走出房间,带上了房门。望向天空,见到繁星点点,喃喃道:“好在三天也不算漫长。我等了这么久,为什么事到临头……唉……”皇甫无逸脚步声远去,房间内那人还是一动不动,只是手上却是握着根枯枝。手腕翻动,枯枝飞舞,地面上很快现出一个画像,却是个女子。女子衣袂飘然,竟然栩栩如生,那人凝望着地上的画像,眼中含义复杂万千。轻轻的一挥手,枯枝已经入了地面,再也无法寻觅。那人却是长袖挥去,画像亦是泯入尘埃!三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萧布衣三天内,倒是兢兢业业地准备祭天之事。三日后吉时,社稷坛旁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就等越王前来祭天祈福,保佑大军出征平安。这次出军多少有些怪异,王世充已经早早的出军,然后再是祭天祈福。不过王世充和段达、刘长恭二人不同,二人着急送命,王世充虽是看起来谄媚奸诈,但用兵却是极为稳妥。前方军情来报,这时不过才是过了偃师而已。社稷坛设立在太微城中,都城建筑多有规矩,一般都是遵循前朝后寝,左祖右社的规矩来建造。是以东都地太庙在太微城东南角,社稷坛却是在太微城地西南角。越王祭天祈福,是为社稷着想,所以要在社稷坛主持祭天之事。萧布衣本对此一无所知,好在太常少卿万通达明白一切,他只要吩咐下去,自己负责监督即可。望着高大地祭台。萧布衣心中突然涌起奇怪地感觉,他想起了洛水的无遮大会!那时候是他和樊子盖主持,他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结果是杨广遇刺。假陈宣华身死,裴茗翠也因此获罪,贬往江南。自此大隋一蹶不振,如今樊子盖已死,社稷坛周围乐声低沉。满是凄凉。这次社稷坛四角分列僧、尼、道士、女冠四种人念佛诵经,循旧法行事。这些人都是道训坊之人,由万通达来挑选,都是以往宫中祭祀常备之人。社稷坛东南角是京都的乐师,这时候鼓乐响起,让人心情宁静。乐师之外才是卫府地精兵,分四角把守,乐师正前却有口黄钟高悬,庄严肃穆。乐声弥漫,悲凉的感觉愈发的强烈。萧布衣轻轻的摸了下腰间地单刀。却是放松了精神,这时候黄钟突然一声大鸣,刹那间,万籁俱静。乐声,诵经声全部不见,所以人不约而同地向紫微城的方向望过去。越王身着素衣,长发披肩。远远沿着红毯赤足行来。神色庄严。他身边有一和尚跟从,亦是赤足。身体瘦弱,却是蕴含着难言地力量。萧布衣望着道信,眼中闪过古怪之意。越王之后,跟随着东都的文武百官,皇甫无逸赫然在列,这时候的他甲胄在身,雄壮威武,亦是表情肃穆。目光不经意地从萧布衣身上掠过,萧布衣亦在凝望着他,二人目光相遇,转瞬分开,只是其中却有光芒闪耀。越王赤足前行,很快到了祭台之下,早有宫人宫女两列相迎,群臣却是分列祭台两边,越王目光从萧布衣、皇甫无逸身上掠过,最终落在道信身上,轻声道:“大师先请。”道信点头,也不推托,缓步向高台行了去。越王望着他地背影,终于跟随上前,乐声再次响起,接下来就应该是越王摆酒祭天,道信诵经,为社稷祈福。只是二人才走了几步,突然间轰的一声巨响,地面都是为之颤动!响声来的极其突然,乐声已停,众人皆是有了慌乱。道信倒还是镇静自若,越王却是有了慌乱,霍然回头向大响传来的方向望过去。那里正是东城的方向!群臣有了慌乱,皇甫无逸却是大喝道:“快去查看是何事情!”有兵卫奔出,远远地上马,向东城的方向奔过去。皇甫无逸却是再次吩咐,“保护越“保护越王!”独孤机见状不好,高声叫道。四周地兵卫向着祭台地方向聚过来,早有数十禁卫拦在越王、道信身前,防范意外。萧布衣也是快步上前,拦在越王的身前,手按刀柄喝道:“莫要慌乱。”他沉声一喝,嘈杂地人群稍微安静片刻。大响过后,东城方向却是再没有任何动静,所有人渐渐平静下来,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萧布衣却是心头震撼,暗想这种出乎不意的手法太平道倒是常用,可声音如此之远,却又有什么效果?越王早就忘记了祭天,和群臣一起等待,只见到远方一骑飞奔而来,马上兵士高声叫道,“启禀将军,大事不好,东城有兵士作乱!”那兵士呼声凄厉,群臣都是哗然,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萧布衣见到那人头盔微低,遮住了大半张脸,马势疾快,竟然没有停下来的迹象,突然心中微颤,厉声喝道:“拦住他!”众兵士微微愕然,一时间无法反应,那人骑马如风,却是转瞬冲过了众大臣,已经冲到了兵卫之前。终于有兵士反应过来,厉喝声中,长枪刺出。只是那人人在马上,占据高势,所有兵士的枪刀全部刺在马儿的身上,一时间血花四溅,马儿悲嘶。那人马背上跃起,已经冲过兵士,半空中舌炸春雷,高喝道:“历山飞在此,哪个敢拦!”那人高喝声中,惊变突起,四周嗤嗤声不绝于耳,无数小箭飞射过来,兵士瞬间倒下一片。萧布衣本觉得那人有些熟捻,听到历山飞三个字地时候已经醒悟过来,魏刀儿竟然混入了内城!伸手拔刀,才要迎上去,只见到祭台四周地僧尼道士女冠已有不少人冲起,甚至乐师中也有人冲出,直奔祭台。祭台附近刹那间变成阿鼻地狱,独孤机也是被射中数箭,双目红赤的护在越王身前。萧布衣长刀一挥,已经劈落了袭来的小箭,却见到半空中刀光一闪,历山飞已经兜头砍到。局势大乱,萧布衣脚步一退,转瞬就要迎上去,对于历山飞,他是全然不惧。只是心中陡然升起警觉,觉察到身入陷阱,危机竟不在历山飞!闪念之间,萧布衣用力向前窜去,陡然间身后一股大力袭来,无声无息的击在他的后背。萧布衣躲的虽快,却还是避不过那神鬼莫测的一掌,狂喷鲜血飞了出去。人在空中,还能接了历山飞一刀。当啷一声大响,萧布衣滚到在地,不忘回头望过去,只见到击中自己一掌之人长发飘扬,衣袂临风,有如天神般。萧布衣却觉得一股寒意涌上心头,失声道:“符平居,是你?!”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过,他帮史大奈寻找地亲生父亲蓦然出现,而且一掌就击地他五脏离位,身负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