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中暗处人影晃动,蝙蝠几人早早的知道有夜行人前来,担心萧布衣的安危,都已赶到。可见到萧布衣和那人颇为熟捻的样子,均是隐忍不出。文宇周见到萧布衣,脸上多少有些尴尬,“萧兄,我是文宇周,你……还认识我吗?”萧布衣含笑道:“当然认得,在草原我们见过几次。你……什么时候来的东都?不知道深夜前来有何贵干?”他表情惟妙惟肖,看起来真的不知情般,文宇周苦笑,“来了很久,不过因为某些原因,一直没有过来拜会萧兄。不知道……能否进房间一叙?”萧布衣让他进来,见到他身上脏兮兮不知沾着什么,还带股臭气,不由强忍住笑。暗道蝙蝠他们也够阴损,杀不了符平居也要喷点东西恶心符平居一下。这文宇周的身上不知道是沾着狗屎还是鸡血,气味古怪。文宇周进了房间,倒是不好坐下来,苦笑道:“萧兄……你这将军府也是古怪。”“怎么了?”萧布衣明知故问,却已经为他打来了清水。文宇周看着那盆清水,“我听说中原人都是信什么五行八卦运数,将军府本来会是祥云笼罩,可却不知道萧兄的将军府上竟然是狗屎笼罩。”萧布衣忍住笑,正色道:“宇周久在草原有所不知,中原有个狗屎运的说法,就是和这狗屎有关,我最近官运亨通,和这个实在有不可分割的关系。不过你误入了这个布局,只怕会霉运当头了。”他前一句开个玩笑。后一句却多少有些点醒的味道。以一人对抗长孙家族,并非什么明智的举动。文宇周尴尬的笑笑,“其实……我从来没有走运地时候!”文宇周虽是黑暗天使少主,看似风光。这句话却是发自肺腑。他自幼在草原成长,脑海中总被姑母灌输着复仇大计,可他姑母本来见识也是不多,又如何能教出见识高明的他来。他姑母只想着在草原发展势力,然后杀了安遂家,推翻大隋,当年千金公主远比妹妹要高明,也只能借助草原的力量。所以文宇周姑母这推翻的念头一直都在脑海中。从来没有付诸于实际。对天下大势地势更是一窍不通,他姑母以其昏昏。如何使文宇周昭昭?这次文宇周南下并非孤身一人,还跟随两个老臣,可老臣对他毕恭毕敬,却也没什么主意。要说治理天下他们或许有点主意,要说报仇那两个老臣也是没什么办法。文宇周从草原到了中原。虽中原盗匪横行,可毕竟也见识了中原地繁华和人杰地灵,不由有些自惭形秽。他对报仇也是茫然没有头绪,只知道跟随萧布衣的足迹,一路南下北上不亦乐乎,可见到萧布衣声势日渐浩大,又不由茫然若失。这日到了东都后,无意间碰到了长孙兄弟,他直觉中认定这两个兄弟长的和安遂家有点相似。悄悄的跟随,没有想到就碰到了长孙顺德。见到长孙顺德的第一眼,他就认定此人定是安遂家,二十年的沧桑,并没有在安遂家身上留下什么岁月的痕迹,眉宇间的忧郁一如往昔。文宇周不知道他二十年前忧郁什么,更不知道他为什么现在还不开心。等到知道长孙顺德地身份后。却对前尘往事恍然大悟,知道要杀千金公主多半又是出自长孙晟的手笔。当年突厥势强。对大隋威胁极重,时刻有南下地危机。长孙晟巧计让突厥分为东西两部,只顾得内战,却无暇南侵。可当时千金公主却鼓动突厥南下,对大隋威胁极大。长孙晟竟然施展美男计,让长孙顺德扮成不得志的隋官安遂家去勾引千金公主,然后泄露机密,让都蓝可汗杀了千金公主。长孙顺德风度翩翩,如今看起来都是个美男子,更兼机智过人,巧言如簧,让他来勾引春闺寂寞的千金公主实在再合适不过。事实上证明,长孙晟这招计策极为成功!这一切想起来简单非常,可长孙晟却是为大隋轻而易举消弭了隐患,又保大隋十数年的安宁……为什么不径直去刺杀千金公主呢,文宇周这些天也想明白了,径直杀害千金公主只能引发可汗对大隋的恨意,更是激化了大隋和突厥地矛盾,可让都蓝去杀了千金公主结局就是完全不同。每次想到这里的时候,文宇周都会为中原人的机心心生惊惧,为长孙晟的奇谋惊叹不已,可却更加痛恨长孙顺德的薄情寡意。他自幼被二姑母收养,对大姑母自然也是深有感情,想通了前因后果之后,只想着如何杀了这个安遂家替姑母报仇。他倒也不是鲁莽之辈,一直等待机会,终于等到长孙顺德宴请萧布衣之际,威胁了楼外楼的罗老板,然后扮个伙计装作送菜,把短刀藏在托盘之中,效仿古人的图穷匕见之法刺杀长孙顺德,却没有想到功败垂成,他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敌人。逃命后,文宇周再顾不得什么,径直找到了萧布衣。他这段日子的经历说是复杂也是复杂,要说简单却也简单。他本来不想来求萧布衣,因为一个男人无论如何,都是抹不下脸皮去求情敌。他还是不想让蒙陈雪看轻了他,更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总要强过萧布衣一点。可现在他发现,除了脸皮他比萧布衣强了些外,其余的地方和萧布衣没有可比性。洗完手上地血迹,脸上的污垢后,文宇周抬起头来,第一句话就是,“那个……表兄……”萧布衣怔住,半晌才苦笑道:“文兄,在下姓萧,并不姓表!”文宇周强笑道:“萧兄真的会开玩笑。其实你我都是心知肚明。你我本是姨表之亲,对于几位姑母的遭遇,我也唏嘘不已……”见到萧布衣不语,文宇周强迫自己说下去。“三姑母我是闻其人,可对她坎坷的遭遇也是不胜同情,好在三姑母有萧兄这种顶天立地的儿子,表兄,你可是我们宇文家的骄傲……那个……我骄傲呀……”萧布衣看起来只有自卑,半晌才道:“在下姓萧,宇文家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再说宇文家在北周威名赫赫,我如何高攀地起?”文宇周肃然道:“表兄说地可是大错特错。你太过自谦。我明白了,现在宇文家落魄。对表兄高攀不起才对。无论如何,你我表亲关系……那是血浓于水,不能否认!”萧布衣寻思了半天才道:“那也说不定。”文宇周心中焦急,还是按照预定的想法说下去,“当时我听到三姑母有难地时候。恨不得亲身前去救援,这当然就是血脉相通地缘故萧布衣叹息声,“所以现在你有难,我也应该亲身去救?”文宇周一拍桌子道:“表兄聪颖如斯,真让表弟佩服。不过却非我有难,而是我们宇文家和萧家共同的世仇。我知道表兄肯定已经知道,长孙顺德就是安遂家,而那个行刺的伙计就是我。表兄当然是早就认出我来,而且知道前因后果。所以在酒楼上并没有出手,其实依表兄的身手,十个文宇周也被留下了。本来我知道表兄权利诺大,可却不想给表兄添什么麻烦,这才孤身行刺。可没有想到的是,安遂家竟然有一帮狗男女帮手,我是寡不敌众。本来咱们英雄好汉。当求一对一行事。可他们既然不仁,我们也没有必要讲义气。你说是不是?”萧布衣喃喃道:“看样子道理都在你这面。”文宇周重重点头,“想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已经查明长孙顺德明日就要离开东都,我们要杀他只有今晚的机会。我知道表兄现在权势滔天,还请表兄调动兵马围住李府,捉拿长孙顺德,就给他安个造反的罪名好了,反正这些还不是你说的算?到时候杀了安遂家,我想姑母和我都会感激你地大恩大德。”一口气说完想法,文宇周若有期待的望着萧布衣,只盼他点头。没有想到过了良久,萧布衣头发丝都没有动一根。文宇周笑容终于有些发苦,“表……兄,你难道不想为大姑母报仇吗?”萧布衣终于正色道:“文兄,我想你搞错了几点。首先我还不能确定生母是谁,所以这个表兄实在承受不起。其次长孙顺德请我吃饭,我要杀他,总是有些惭愧。再次呢,我现在有我地事情,以往的恩仇我不想考虑,我做事不能自缚手脚,只会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还请你见谅。”文宇周表情木然,凝望萧布衣半晌,“萧兄……我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萧布衣皱皱眉头,“我是什么样的人,不劳旁人品判!”文宇周霍然拔出腰刀,萧布衣也不惊惧,淡然道:“你要做什么?”文宇周沉声道:“我知道萧兄素来胆大,不知道是否会和我赌上一赌?”“赌什么?”“我赌你左脚心必定会有三颗红痣,若是有地话,你定是宇文家皇族后人,应担当复仇大任。”“你若是输了呢?”萧布衣皱眉问。“我若是输了,就砍下自己的左脚。”文宇周气愤道:“我既然无能至极,无法复仇,断了脚也断了复仇的念头,也避免二姑母失望。”萧布衣轻叹一声,“文兄,你怎么还是如此执迷不悟,这种赌注实在无趣至极。既然你要知道答案,那我就告诉你答案……”文宇周精神一振,心中惴惴,萧布衣正色道:“我明确的告诉你,我就算是你表兄,就算是宇文家的后人,我也不会去为二十年的恩怨纠缠不清。我有我的事情,我有我的计划!”文宇周松手,单刀掉在地上。当啷一声响,他失魂落魄的退后几步,痛苦道:“萧布衣,你真地太让我失望!”“我从来也没有指望你对我期望什么。”萧布衣冷冷的坐下来。室内寂静一片。文宇周良久才附身捡起长刀,插刀入鞘,苦笑道:“我其实理解你。”萧布衣眉头一挑,“你理解什么?”文宇周轻叹道:“你的志向是天下,当然把个人恩怨放到一旁。或者说,如果可能对你夺取天下有帮助,就算是你的仇家,你也会把恩怨放到一旁。我却不同。我这一辈子就是为了恩怨,既然你不帮我。我只有这一次杀安遂家地机会,今晚……无论生死……我都要再试一次。”他说完后,转身离去,萧布衣终于道:“文兄……”文宇周霍然转身,喜意上涌。“表兄,你肯帮我了?”萧布衣摇头,“我不是肯帮你,我想告诉你,以你的能力想在东都杀了长孙顺德,绝无可能。可我们毕竟相识一场,我要告诉你,有时候退一步海阔天空。”文宇周摇头,“多谢你提醒。但我无路可退。我这一辈子如果连安遂家都杀不了,还有何面目去见二姑母?”萧布衣沉吟片刻,“你其实可以退到潼关那面。”文宇周愣住,“你说什么,退到那里就能问心无愧了?”萧布衣笑道:“要杀长孙顺德机会肯定还有,你现在的优势是暗处,他们离开东都肯定会赶赴潼关。过潼关后。很可能在西京附近发展招募所谓地义军。你既然没事,以你地身手投靠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文宇周怒道:“我恨不得杀了他。怎么还会投靠他们?”萧布衣只能叹气,“你怎么只有一根筋?你不会混入他们地队伍中,等到关键的时候给长孙顺德倒戈一击,不是比杀了他要痛快?”文宇周这才沉吟半晌,“好,我听你一次。”他转身要离开,又停下了脚步,“萧布衣,我想说一句。”“请讲。”“你实在比我要阴险太多了。”文宇周说完话后,大踏步地离去。“过奖。”萧布衣微笑起来,缓缓的坐下来,却是叹了口气。门外蝙蝠低声道:“萧将军……襄阳今夜有紧急军情禀报。”萧布衣精神一振,他现在通信优势很大,最少在东都城门紧闭地时候,还不会妨碍他和襄阳的徐世绩进行联系。其实他也一直关心襄阳的情况,好在徐世绩不负他的期望,如今襄阳扼住要冲,江南一带多有归附,可以说每天都有新的县城起来依附,捧他地大腿。有时候不见得打才能占领地盘,萧布衣、徐世绩二人就用影响力和威望带动江南附近的郡县来投奔。他们占据个不错的地方,大隋的战火在襄阳以南烧的还不旺盛,天下大贼大盗都在河南、河北以及江淮勾心斗角,这让萧布衣轻易的壮大了势力。可江南各地多数都是凭江而守,并无关中或河北所谓的四塞之地,过江后地势开阔,若是被人攻打,守城远不及关中占优,这就需要他最大程度的发展地盘,对关中形成合拢之势。李靖已经对他说了,扼住关中的最好办法就是不让他们出兵!他现在所做地一切,只是综合三人的智慧结晶,他给二人以充分的信任。对付李密眼下是他投入精力最多的事情,平了李密后,他才有机会抢占河北、江淮之地。这些地方后顾无忧后,他才可以专心的对抗关陇势力。所有的策略商定了无数遍,从脑海中漫过的时候,萧布衣接过了书信。拆开书信看了眼,萧布衣脸上地表情比较怪异,蝙蝠现在真地把萧布衣当作了自己的兄弟,忧戚相关,忍不住问,“襄阳还平安吧?”萧布衣把书信交给了蝙蝠,蝙蝠看了眼,脸上也是变色,他只看到书信最先写道。裴行俨三战皆败,退守九十里。罗士信大军驻扎鹊头镇抗拒我军,随时可能沿长江西进!裴行俨兵败,襄阳城却没有太多地慌乱。相反,襄阳城已现繁荣气象。街道市肆都是繁华非常,百姓脸上都是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车水马龙,舟船通畅,无论南下抑或北上的客商,首先的落脚之地就是襄阳。襄阳向天下人展示,有萧将军的坐镇,这是乱世中地一块福地。襄阳无论运输抑或买卖,都是达到了空前繁荣的地步。当然这些便利不是平白赠与。在此地经商买卖抽税一成,徐世绩当然明白涸泽而渔的坏处,积极搞活襄阳经济的时候,亦为继续作战积累着丰富地资本。他们没有粮仓,不过没有关系。只是短短的半年内,襄阳江南风调雨顺,百姓已有余粮。将军府中,杜如晦将新整理的民政文卷交予了徐世绩过目,徐世绩又将文卷交给了窦轶。窦轶笑着摆摆手道:“有杜先生坐镇,老夫不用看了。”“杜先生大才,这些日子提拔任免之人少有错漏,实在让我等觉得自愧不如。”孔邵安一旁也道,满是尊敬。杜如晦笑笑。心中多少有些充实,他做的看起来是最不起眼的一块,可众人都对他很尊重,这让他自信慢慢的积累,再不觉得书生百无一用。“徐将军,经杜先生手上提拔的官员数不胜数,如今各郡政通人和。可好像杜先生一直没有官职吧。”窦轶善意的提醒。杜如晦慌忙摆手。“不急不急,无妨事地。”他虽说不妨事。心中却还是有些失落,毕竟众人卖命,还是要博得身后之名。徐世绩却是笑笑,才要说什么。魏征匆匆忙忙的走进将军府,见到众人均在,微笑道:“世绩,找我从义阳回来什么事?”魏征一直和裴蓓等人镇守义阳,萧布衣自从去了东都后,倒让义阳地压力大减。毕竟对李密而言,义阳眼下无关大局,斗气于事无补,他现在兵力全部用于对抗东都,和徐世绩倒是一直以淆水、淮水为界。其实徐世绩防备李密来攻打之时,李密何尝不警惕这里随时有股力量攻击他!徐世绩见到魏征赶来,微笑道:“当然有事和老魏你商量。”“要叫我魏书记。”魏征开玩笑道:“我怎么感觉你在叫市井之徒呢?”徐世绩轻咳声,微笑道:“看起来大伙都对萧将军不满了。”众人微愕,“徐将军何出此言。”“最少大伙做了这么久,官职都少有封赏。”徐世绩道。杜如晦摇头,“我等知道萧将军心如明镜,更知道萧将军不会亏待我等。”他虽是书生,可这次说话却是极为硬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魏征也笑了起来,“世绩,给你棒槌你还真当真(针)了,如悔说的不错,我们相信萧将军,这就足矣。我们都知道现在称王时机未到,更知道萧将军给我们权利已是极大,既然如此,虚名与否已经无关紧要。”徐世绩露出感动,良久才道:“你们不用等了,时机已经到了。”众人都是吃惊,异口同声道:“萧将军准备称帝了?”徐世绩摇头,“那还没有。不过萧将军在东都威名赫赫,越王已有让位之意,如今加封他为梁国公,统管东都百官,可以自设官吏。”“自设官吏这是什么意思?”孔邵安不解问。徐世绩答道:“这意思就是,他可以自行封官,而且就算东都的官员也可以归他麾下。”众人互望,都发现彼此的振奋之意,“就是说现在萧将军可以封赏百官了?”徐世绩点头道:“不错,正是如此。”“越王这招棋还算不错。”魏征点头道:“最少他这招可以保命,萧将军仁厚过人,对他绝对不会为难。”徐世绩却是取出一封书信,沉声道:“萧将军有令……”众人霍然站起,凛然听从,徐世绩念道:“萧将军有令,封杜如晦为吏部侍郎、封魏征为治书侍御史,襄阳太守窦轨加封为金紫光禄大夫,孔邵安为监察御史,加封银青光禄大夫,即刻上任,不得有误。凡首义功臣,均官升一级,望你等竭尽心力,视功劳而定,日后再行封赏。”众人听令,却是舒了口气,满是振奋,知道从今天开始,身份都已经悄然转变。杜如晦最为振奋,吏部侍郎本为吏部尚书的副手,可眼下显然却是以他这个侍郎最大。魏征也是颇为满意,心道大隋监察机构设置御史台,长官是御史大夫,自己这个治书侍御史比御史大夫也不过差一级而已,由个书记跃为御史,可见萧布衣对他极为看重。孔邵安一旁有些好奇地问,“徐将军,那你呢,还有裴将军都是何等官职?”徐世绩微笑道:“在下忝为镇南将军,至于裴将军被萧将军封为平东将军。不过萧将军无暇一一任免,所以说难免考虑不周,他让杜侍郎、窦太守和我一块考虑任免人手……至于魏御史,却是要前往东都,协助萧将魏征精神一振,拱手道:“尊令。”徐世绩点头道:“我会安排人手送魏御史去东都,至于何时动身……”他话音未落,将军府外有兵士进来道:“报徐将军,裴将军有军情禀告。”徐世绩展开看了眼,沉声念道:“罗士信已兵出鹊头镇,兵逼裴将军在陵阳山的驻军,裴将军请令,是否一战?”窦轶一旁沉声道:“徐将军,你让裴将军示弱,一连三败,却不知道有何用意?如今罗士信大兵压境,我等应当奋起才对。若再退守,只怕宣城郡再无立锥之地,若从宣城退军,罗士信一鼓作气,直逼九江、豫章,到时候气势若成,我等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