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出离愤怒的魏国公,魏福的脸上也认真的起来,恭敬地道:“国公爷,这件事情小的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刚刚三少爷和我说了个大概。如果国公爷想了解还是把三少爷叫进来吧!三少爷就在外面。”“国公爷,事情已经这样了,怎么解决才是关键,还是把三少爷叫进来问问吧!”沐天波此时也皱起了眉头,脸上带着几分迟疑的说道。缓缓的点了点头,魏国公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魏福吩咐道:“让那个逆子进来,我倒要看看给我惹了什么篓子回来。”时间不长,一个身穿华福年轻人跟着魏福走了进来,来到大厅中间就跪了下来,恭敬地道:“父亲,这次是儿子做错了,请父亲大人责罚!”见儿子这个态度,魏国公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道:“这还算不错,错做事还敢认,没丢了魏国公府的骨气。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我倒想看看是谁在算计我们魏国公府!”跪在地上的徐文武轻轻的叹了口气,姜还是老的辣,父亲一听就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不过他刚要开口说话,外面又走进来一个人。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身上穿着大明制式的铠甲,身后披着大红色的披风,一脸刚毅的神色。将腰间的佩剑摘下来递给魏福,少年恭敬的给魏国公行礼道:“孩儿见过父亲!”又转过身对沐天波一抱拳,笑着道:“沐贤弟!”沐天波赶忙起身还礼,笑着道:“小弟见过文爵兄!”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魏国公世子徐文爵,现在乃是中军都督府俭事。与其他的兄弟不同,徐文爵从小就得到了很好的教育,无论是武功还是诗书子集都有所涉猎,可以说是文武全才。满意的看着儿子,魏国公沉声道:“你怎么回来了?衙门里没有什么事情吗?”“回父亲,福叔派人传话,说家里有事情,让我回来!”徐文爵递给魏福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诚实的道。见魏国公的目光看向自己,魏福连忙道:“小的先告退!”说完也不带魏国公答话,转身快步的离开了。没有去责问魏福,魏国公冷冷的哼了一声,瞪了徐文武一样,道:“还不是你这个好弟弟惹出来的货,整日里也不学好,被人算计了还懵然不知。”“父亲,三弟为人赤诚,不会以小人之心度人,正是继承了父亲的优点。这次三弟也是为了府里好,遇人不淑,父亲就不要责备三弟了。不过那些算计三弟的人胆子倒是不小,魏国公府的虎须也是他们敢捋的,一定要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徐文爵无奈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三弟,脸上闪过一抹疼惜,向魏国公劝解道。魏国公府的世子之位早早的便订了下来,徐文爵又是十分的优秀,与几个兄弟之间的关系倒是不错。尤其是和三弟徐文武,从小关系就不错,说起话来自然是十分的维护。虽然生徐文武的气,可是毕竟是自己的骨血,现在大儿子又开口求情,魏国公便不再说什么了。脸上带着几分凝重的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子在南京有很多朋友,不过大多都是酒肉之交,平时联系的勤一些也就那几个。扬州发生地震之后有人找到了儿子,不过不是找的儿子,而是找到了为儿子打理酒楼的徐仁。徐仁就禀告了儿子,说有人能够弄到大批的粮食,可以到扬州去发卖!”徐文武跪在地上,慢慢的叙述道,不过语气中的那种悲愤是怎么都听得出来的。听着儿子的话,魏国公对徐仁这个人还是有些印象的,那是自己安排给儿子的一个书童。为了应付日常的开销,也为了锻炼一下儿子,自己便把家里的一座酒楼交给了儿子,看来是徐仁在大理了。“儿子开始也怀疑,这么好的事情怎么就找到了儿子的头上?不过儿子见过那人一次,看起来是一个很不错的商人。当时他也说了,现在扬州那边地震,把粮食卖过去肯定能卖个好价钱。不过地方官那里肯定会找麻烦,所以想让儿子庇护一下。再有就是买粮食需要一大笔钱,他也要多少些人来出钱。”“当时儿子并没有相信他,让他在找几个人在说,不过那个人还真的找到人了。这些人里面有左军都督赵河的儿子赵义,另外还有兵备道刘按察使的儿子刘礼,还有一些当官人家的儿子。儿子觉得这件事情还是靠不住,不过后来那人又表露了一个身份,他是南直隶巡抚的武阳的儿子武信的人。这次的事情也是武信牵头的,这里的人很大一部分就是武信找的。”见父亲的脸越来越黑,徐文武直接闭上了嘴。听到这里,魏国公已经猜到了个大概,这件事情很可能就是武阳主使的。与他合作的那些人也肯定是都是这些孩子父辈的人,让这些小子出来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自己当初不在南京,这些人就把主意打到了魏国公府的身上。一旦东窗事发,把魏国公府绑在自己这边,也就有转圜的余地。看了一眼儿子,魏国公接着说道:“接下来我给你说,你们拍即和,各自筹到了一大笔钱,也真的买到了粮食。把粮食交给手下人去卖,也真的赚到了不少的银子!”“是的,父亲!不过当时儿子并不知道,这么久了扬州居然没有收到赈灾的粮食。有一天徐仁被人扬州知府抓起来了,我们带去扬州的五万担粮食也被扣下了,那个时候儿子也没有意识到不妙,毕竟早就预料到了。后来巡抚武阳出面,扬州知府回家待参,人放出来了,东西也拿回来了。那些粮食很快就卖光了,我们就在一次凑钱买了一大批粮食,总计二十万担!不过这次不在扬州卖了,准备贩运到各个受灾的地方去。”徐文武的脸上带着几分无奈,有些迟疑着道。“看来这粮食的来源就是南直隶的府库了,南直隶巡抚和那些官员将粮食以赈灾粮的名义发出去,然后全都卖给了你们。武阳的胆子可真是大啊!这是不要命了。”魏国公的眼中闪过一抹恨意,恨不得将武阳碎尸万段。“这些粮食确实是南直隶府库的,赈灾钦差官应震让南直隶府库拿出三十万担粮食赈灾,可是府库里已经没有了。武阳又不敢实话实说,去外地筹粮的人还没回来,他们没想到朝廷的赈灾大臣会来的这么快。武义希望我们把粮食拿回来应急,这才和我们说了实话。不过儿子发现,那些打理粮食生意的人全都是山西口音!”徐文武跪在地上,恭敬的等待着父亲的处罚。沉吟了半晌,一边的徐文爵开口道:“父亲,我觉得这次的事情绝不是为了银子,那些山西的商人不缺银子。”“虽然主要目的不是为了银子,可是银子也是十分重要的原因。山西人的主要生意有两块,一块在西北,一块在东南。西北干的是走私的买卖,不过皇上杀了一批人,又整编军队,他们在那里的生意做不下去了。在东南则是食盐,他们手里有盐引,没有盐引也是运输食盐,或者干脆就是贩私盐。可是现在扬州的食盐在龙昌号的手里,这些人急了!”魏国公冷静的分析着,脸上不再是气氛,而是淡淡的嘲讽。徐文爵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既然主要不是为了钱,还有什么呢?”“为父还没有到北京,北六省的军制改革已经开始了,这些人想要得到这个消息实在是太简单了。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就开始布局,这件事情恐怕是一个很大的局啊!通过这件粮食的案子,能够将南京很多官员都绑到他们那里。要知道这件案子可是大案,谁都不敢捅出去!这样无论他们想怎么做,事情都会好办很多!”魏国公向着徐文爵解释道,一边又狠狠的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徐文武。点了点头,徐文爵的脸上闪过一丝恍然,不过还是皱着眉头道:“改革军制已经是大势所趋,他们又能做什么呢?这么做又有什么好处?”“他们不是为了什么好处,而是不得不这么做!东南这里龌龊的东西太多,杭州兵变不过是一个缩影。皇上虽然不追究私占屯田的事情,可是军饷和军械这块却没有说不查。这些人是被吓得,皇上在辽东可是杀了不少人,那都是抄家灭族啊!”魏国公叹了口气,脸上带着一抹复杂的神色。天启皇帝的铁血手段虽然震慑住了很多人,可是却也让逼着很多人走上了绝路。他们要通过各种手段逼迫天启皇帝放弃军制改革,还有一点魏国公没说,那些东南的走私商人也不会赞同军制改革。一旦军制改革成功,整个东南想要找到漏洞很不容易,况且很多人家里都有做官的,如果被查出来,恐怕家里也会受到牵连。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