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的宴会很热闹,热闹到陈东复有些不适应,不管他在哪,总会有一群接着一群,认识或者是不认识的人找上来没话找话。好在虽然金吾卫虽然给面子让李渊在戒严之时摆宴会,但宴会的时间也不能太晚。在李府呆了一个多时辰,也没有机会见到自己的那位未婚妻,他对于李秀宁唯一的印像还是那次在辽东之时,那次她还是女扮男装,身材苗条,脸庞清秀,谈吐不凡。如果不是历史之上李渊的大名,还有那带兵公主的名头吸引了他,他相信他早就悔婚了。等到呆了一个多时辰,也没有看到李秀宁后,陈克复已经呆不下去了,正当他要起身告辞之时。管家却又迎来了一名通事舍人,那通事舍人还是那个老熟人黄英。“恭喜唐国公拜相,恭喜陈大帅高升!”一进来,黄兴就笑着上前来贺喜。虽然他级别不高,不过因是专门传旨的,所以大家对他也不敢轻视,笑着上前招呼。“黄大人怎么这么晚了捧场,真是让在下受宠若惊啊。快,里面请。”“这我可当不起!”黄兴笑了笑,他自知自己身份低微,也不再客气“在下此来是有陛下的圣旨要传,这是传给唐公和辽公的,两位请准备接旨吧,这可是份恩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纳言、唐国公之第三女李秀宁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与皇后躬闻之甚悦。今开府仪同三司、尚书右仆射、辽国公、漠北道行节大元帅、节制辽西、辽东、室韦十五郡兵马陈克复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李秀宁待宇闺中,与陈克复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陈克复为妻。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共同操办,择良辰于大业十一年正月初八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李渊和陈克复两人跪下接旨谈恩,黄兴接圣旨交给李渊,笑着道“恭喜唐国公,能得陛下亲自赐婚,此乃天大的荣耀。也恭喜辽国公,圣眷恩隆!”其余的众宾客也都上前道喜,皇帝一般很少赐封,哪怕是公主和皇子的婚姻,一般也不会皇帝亲自下明旨赐婚。而如今陈克复与李渊之女的婚事,居然还劳动杨广亲自下旨赐婚,并且还要让礼部与钦天监共同操办。将一件私事,上升到了朝廷大事上,足以显现,皇帝对于李陈两家是多么的看重。这等于要通过这事,向所有人表明,李陈两家在朝堂,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正飞速上升,上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哪怕当初宇文述及的第三子宇文士及娶了皇帝的女儿南阳公主,也只是按常礼操办,并没有进行过这样隆重的赐婚,和由礼部钦天监共同操办。因为这道圣旨,陈克复又多留了半个时辰,接受了众多宾客的敬酒。等最后回到辽国公府时,陈克复都已经有些醉意薰薰了。回到府中,在婢女的服侍下洗了个热水澡,可陈克复却怎么也睡不着。躺在陌生的府第中,睡在陌生的**,甚至连那些府内的侍女们也全都是陌生的。以往在辽东时,他的起居大多是由野丽纱服侍,偶尔也由契丹侍妾阿丽娜或者鞋鞠侍妾和玉兰服侍。起身来到庭院之中,后院之中,明月当空,甚至空中还有一缕缕桂huā的香气。闻着这缕桂香,他不由得想起了金胜曼公主。公主在三月他北上时就已经开始返回新罗,离开时,他知道公主是失望的。因为他曾答应公主帮她们一起夹击百济,但新罗和百济开战了半年,他只调动了两个营的兵马在百济的边境驻扎,却不曾派出一兵一卒进入百济境内。想到公主,他不由的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上面满是阿拉伯数字,可是内容他却早已经熟悉无比。这是几天前在路上收到特勤司加急发来的密信。密信的内容是新罗特勤司分部传送过来的,内容只有一件事情,金胜曼公主于十月初一诞下一名男婴。算算时间,公主回到新罗不过七个月,特勤司也没有发现公主有其它男人,那么,这个孩子是他的。据传,公主给那个孩子起名金陈信。金陈信,却是包含了他和公主两人的姓在里面。不管如何,这都是他的第一个儿子,前世今生,两世为人,这都是头一个孩子。初为人父的心情是复杂的,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居然会是和公主的。更没有想过,自己的孩子居然被带去了新罗,还能有再见的时候吗?看着当空明月,陈克复不由的想起了今天在宇文述府中见到的那个红衣女子。想那了那双明亮灵动的眼睛,当时她可是想与自己说些什么?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传来,陈雷走进huā园,他拿着一件大氅帮陈克复披上。“你怎么也还没睡?”“我是大帅的亲卫队正,如今远离辽东,白天又被人连番行刺,我又如何能睡着。幸好白天没事,要不我都不知道回去后,如何和辽东的毛伯他们交待。”陈雷有些歉意的道。陈克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都是意外且不受控制的,这些是你无法预料的事情,你不用自责,我不是没事吗?”陈雷也笑了下,他还那么年青,看上去就像是刚刚从陈家庄出来时的陈青“殿下,外面有一个人说要找您,披着皮风,戴着帽子,看不太清楚面貌,有些神神秘秘的,见还是不见?”陈克复愣了一下,白天刚遇到接连刺杀,傍晚又被杨广加封给了许多权利。这突然又来了个神秘人半夜来见,他不由的来了些兴趣。“你把她带到我的书房,我倒要看看要何方神圣!”“大帅,要不要我在书房后面安排上弟兄?要不我去把程将军、秦将军他们叫醒?”陈雷有些担心,半夜而来,又不肯通传姓名,还搞的这么神神秘秘,万一是个杀手怎么办?陈克复笑了笑“白天几百个杀手都不能奈我何,现在不过是一个藏头露尾之人,有何可怕。大家也累了一天了,一会你站在书房外候着就行。”坐在书房之中等了一会,陈雷已经将人带来。果然如同他所说,那人头戴阔边风帽,身皮紫色的大氅,将整个身体摭的严严实实。不过有些奇怪的是,她的背上,却还背了一支huā布大包袱,如同要出远门的游人。陈克复仔细的打量了几遍,却还是从对方走路的样子之中,一眼看出,这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位年轻的女人。当她走近时,有一种淡淡的轻香袭来,就如同他在后huā园中闻到的桂huā香气。陈克复没有说话,就那样坐在那里,平静的看着那个女人。陈雷看着沉默的两人,也没有再停留,转身出了书房。那女子看陈克复似乎没有主动说话的样子,轻轻的摘下头上的阔边风帽,又解开了身上的紫色大氅,放下手中的huā布包袱。做完那些,她轻轻的甩了一下头发,将后面的头发拢至肩后。书房的灯光之下,一个窈窕淑女、双十佳人跃然而出。陈克复将目光上移,赫然发现,这女子居然就是傍晚时在宇文述府上见过的那个红衣女子。不由的有些大感橡讶,他有猜测过来人的身份,有想过也许是特勤司的密探,也有可能是想要置他于死地的刺客杀手,甚至有可能是杨广派出的密使。可就是从没有想过,来的会是几个时辰前才刚刚有一面之缘的这个红衣女子。看到陈克复惊讶的样子,那女子笑了笑“妾乃许国公府红拂女张出尘,今夜特来相投。”烛光之中,红拂女秀发蓬松,明眸皓齿,如三春水蜜桃似的鲜灵。那身红装之下紧致的身躯,让陈克复觉得她是一个暗夜之中的精灵。带着无限的魅惑,让他觉得自己是醉在梦中。看到陈克复那有些疑惑的样子,她上前几步,屈身行礼一拜”“妾本是这府第原主人楚国公杨素大人的歌伎,以往见多了各种各样的人物。后来楚国公亡,又跟随了他的儿子杨玄感,亲眼见证了他谋划反叛。他事败之后,这处府宅被抄没,妾也被来抄家的宇文述给带回了许国公府。这些年,妾阅人无数,但从没有一个人如公子这般。从你身上,我看到了楚国公杨素身上的权谋,看到了杨玄感的野心,看到了宇文述的隐忍。妾敢预测,公子他日定能荣登九王。妾似丝箩不能独生,一心依托于参天大树,以了平生之愿,不原平平凡凡的做一辈子歌伎,所以今夜特来相投。还请公子不要嫌弃妾之出身,将妾拒之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