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美女人看到单雄信提着把明晃晃的刀就奔她来,惊恐的脚也软了,身子一软,直直的坐倒在地上。 她双手抱着李密的大腿,声音颤抖着尖叫道,“大王救我,救我。”李密本来也觉得自己理亏,有些心虚。但这时听到自己宠爱的女人如此惶恐的尖叫,他心底的那股子男子汉的威风倒是起来了。当下,觉得自己堂堂一个魏王,居然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如此没面子,不由的脸黑了下来。一把拦在单雄信的面前,怒指着他道,“‘你想干嘛,你在孤的寝室之中想干嘛?”“大王,此女子乃红颜祸水,留下她,只会引诱迷惑魏王,留她不得。”单雄信还没看出李密眼中的极度愤怒,依然道。李密气的手都颤抖了起来,对着门口大喊一声,“卫兵,卫兵...”听到李密的传唤,早就等在外面不敢进来的一队侍卫忙涌了进来。“你们都死哪去了,孤的王府也是谁想来就来的嘛,本王留你们还有何用。来人,把今日当值的侍卫长拖出去斩了,传首城中各营,再有懈怠者,以此论之。”李密大声咆哮着,将那倒霉的侍卫长下令斩首。等那侍卫长拖出去了,李密脸上依然不面色如水,他死死的盯着单雄信,伸手向门口一指,“单将军有何急事?”到这时,单雄信也明白李密的态度了,估计要不是看在他的本事和资格上,刚刚拖出去被斩首的就是自己了。不过李密虽然给了他一次机会,不过估计心里是恨上他了。这个时候如果他还敢再提杀那个妇人之事,估计李密真要不顾情面了。当下单雄信也只好收起横刀。“禀报魏王,南岸边的斥候早前来报,对岸的河北水寨响起喊杀之声,估计是沈军师动手了。弟兄们来请令,是否派兵至南岸接应?”李密披头散发,赤着脚,身上只着一件袍子,脚下还坐着一个四处走光的梨花带雨美人。他心里烦燥,没加多想,道,“沈军师离开已经许久,这次突然派人来传信,真假难辨。眼下天色未明,如果闻听对方水寨动静,便冒然派兵往南岸,却有可能中陈克复诱敌埋伏之计。”想了想,李密挥手道,“让将士们坚守芒砀山上,就算这真是陈破军的诡计,只要稳守防御,他们也绝无办法。陈贼兵虽少,可他联合唐、郑二家后,兵马却是不少。再加上陈贼的水师战舰高大,又有火器犀利。我们如果冒然出兵下山到岸边交战,则是以我之敌,攻敌之长,实为不智。本王早已经做过布署,先让陈贼得意几天,等到他回河北之时,孤再收拾他。”单雄信犹豫道,“据先前来报,房玄藻大人如今也落在陈克复手中,再有沈军师说她早前已经联合了李家。 如果她真的能救出李渊父子,那我们岂不是就能削弱陈克复之势,反得一实力盟友。若是不救,错过此机会,只怕再难得之。”“派五百游骑前去南岸即可,如果是真,那么就把他们接应回来,如果是假,也可以及时撤回来。此事就此决定,去吧。”李密挥了挥手。单雄信躬身告退,其它的侍卫也都转身而出。李密望着单雄信的身影,紧咬着牙,目光如电。那坐在地上的丽人见性命无碍,暗自松了一口气之余,也对单雄信恨的直痒痒起来。刚刚,可是差点就掉了脑袋。黄蜂尾上针,最毒妇人心。有仇不报,岂是这等妇女心性。抬起头,却正好见李密眼中的那抹阴历,当下立即道,“大王,那单雄信也太不把大王放在眼中了。他眼里,还有没有把大王当做他的君上。奴家听闻单雄信以前是死去的翟让的拜把子铁兄弟,数十年的交情。他是不是心里还记着大王杀翟让之事呢?奴家可听外面的姐妹说,如今翟让的女儿可是已经做了陈克复的妾侍。你说这单雄信会不会因为和翟让的关系,而暗投河北啊。”李密摇了摇头,“单雄信虽然粗鲁了一些,不过就是脾气太直了点,说他背主投敌,这倒是不太可能。”“大王,害人之心虽不能有,可防人之心也不可无啊。这单雄信过去就是瓦岗的二当家,如今大王做了魏国之主,谁知道他是不是面服心不服呢。看他今日所为,哪有半分上下尊卑。大王长将他派往外地镇守重城,却是不得不防上一二。如今魏王正要进攻河北,收复汲郡。外一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人和河北暗中勾搭上,关健时间来个阵前倒戈,到那时,可就晚了。”李密听的心中烦燥,转回室内穿了衣服,直奔书房而去了。一边走,李密心中也一边暗自思量。当初杀翟让之时,他本有心将翟让的几个老兄弟如单雄信、徐世绩、黄君汉等人一起铲除。不过那个时候,他虽已经势力不弱,可威望终究不足,心中担心如此一来,必将使瓦岗分裂,实力下降。后来久而久之,他见那些人倒也听话,也就没了那心思。毕竟如今他早已经有了一支只忠于自己的强悍的蒲公营,除此外还有一个内营。而原先的老营,如今早已经没了多少实力。不过刚刚那丽人的一番话,却不得不让他又起了忧虑。瓦岗老营虽然早已经名存实亡,可当初老营的那些老弟兄、当家们却都还在,而且不少还都身居要职。如徐世绩如今就负责统领芒砀山北面的大营,而黄君汉则驻守荥阳城,单雄信先前更是镇守洛口仓。再加上其它一些老兄弟,如今也大多是中高级将领,少则统兵三五千,多则统兵数万,镇守一方。翟让之女嫁给陈克复的消息他也早知道了,说起来,陈克复当初也是在瓦岗呆过的。虽然那当家之位还是化名坐的,可他与瓦岗的那些老兄弟关系可并不比自己差多少。魏、陈两家真的打起来之时,到时会不会有人转而倒向陈破军呢。毕竟如今的魏国虽强,可真要和河北比起来,实力还是要差上一些的。越是如此想,李密就越烦燥。猜测就如一颗发芽的种子,一旦开始,就会不断的成长壮大,再也挥之不去。李密摊开书桌上的一幅羊皮地图,在那上面,清晰的标示着他与部下们商议了许久才拿出来的作战计划。这是伏击陈克复的计划,等到陈克复率着他那些看似高大威武的楼船返回河北时。他就会在虎牢关设下埋伏,在虎牢附近的黄河上,到时他们会装装载着石头的船只沉没堵塞住河道,使陈克复那些巨大的战舰无法通过。接下来,埋伏在黄河两岸的兵马,将会向河上发射火箭、用投石车抛射石弹。还会从早就埋伏隐藏在上游汜水河中的小船,满载着火油、琉璜等易燃之物,顺流直下,焚烧直舰队。河北军的战力确实强悍,但是如果他们被困在船上,那他们那五万兵马,只会成为五万只靶子,最后成为五万只烤乳猪。陈克复再强,他们也飞不出天去。陈克复一死,这中原之地,谁还能与他争霸。一看到这张地图,就让李密心中激动。不过此时再看这图,却让他有些担忧起来。按原来的计划,他亲率主要兵力约十万人将埋伏在虎牢关黄河两岸,然后徐世绩、王伯当率一支兵马约两万人埋伏在汜水河边。再其次就是由单雄信率三万人驻守虎牢关,黄君汉、谢映登率五万人驻守金堤关,即防止有漏网之鱼逃脱,也为了阻击有可能从汲郡过来的河北援兵。可以说,这本来是一个十分精彩的伏击、打援的作战计划。可是现在,他却担忧了起来。金堤关是河南通往河北、山东的一道最重要的要塞,而虎牢关则是从东面打开东都洛阳的重要要塞。而这计划中,这么重要的两个地方,却是由瓦岗的老兄弟、单雄信、黄君汉驻守。而且徐世绩同样率有两万人在他的身后,如果万一这些瓦岗旧将都暗中投靠了河北陈克复。那局势就完全变了,到时他的十万人将反而处于金堤、虎牢、汜水的包围之中。如果再加上陈克复的五万水师,那么他几乎成了瓮中之鳖,那是必死之局。虽然他心中一遍遍告诉自己,徐世绩、黄君汉、单雄信都是勇武且可信的大将,一般将领都难以取而代之。可这猜疑即生,却又如何能平。越是如此,他的心中却是不安。一阵脚步声响起,内侍太监王公公走了进来,“魏王,徐世绩将军派人前来传信,他们已经接应到了沈军师了。除了沈军师以外,另外接到的还有同行的唐王李渊,及房玄藻大人。”李密猛的抬头,“真的?沈军师到了?”看到王太监点头,李密腾的站起身来,他手手指拢了拢头发,又仔细的整理了一下衣襟。目光中有着说不出的激动,当初沈落雁说要去关中的时候,他一度以为她是要抛弃他而去了。他瞥瞥窗外,黎明的第一束朦胧曙光正扫过金墉城的塔楼。“她在哪儿?”“徐将军已经把她们接进了北山军营,现在沈将军应当正在沐浴梳洗,准备用饭,大王是要现在就见她们么?”“对。”李密解开身上的披风。炉火已成灰烬。“来人,打热水,孤要沐浴。”不能让沈落雁瞧见他这幅满脸忧虑、浑身是汗的模样。他永远也忘不掉他心中的那个身影,当初他随杨玄感起事失败被捕,逃脱以后一直在江湖上逃亡。他不会忘记他初见她时的样子,那个脸上带着金色阳光的美丽女子,她是那么的美丽和高贵,却对一个几乎穷途末路的自己,毫无轻视之意。还那么无私的帮助自己,是那个女子,在他一度就要崩溃的那段艰难时光里,在他身边陪着他。不但鼓动安慰他,还支持他钱财,帮他出谋划策,陪他一家山寨一家山寨的去寻找机会。没有沈落雁,哪里还有他如今的李密。也许在今日世人的记忆中,李世就只是杨玄感的谋主,起事失败后,就此不知死在了哪个山沟之中。哪来的今日一国之主,麾下数十万大军?那个时候,他虽然感激,虽然爱慕,可却一直压抑在心中,不敢将那意思表露出来,生怕她生气就此离他而去。后来声势越来越大,他就想等到他夺下东都之时,正式建国开朝,进位为帝,也正式的迎娶她为皇后。只可惜,沈落雁却离他而去,那让他曾一度十分痛苦。英雄的心中也有脆落的一面,谁又知道,如果这天下,还有什么东西在他心中是比皇位更重要的,那无疑就是那个女子了。李密曾经有过妻子妾侍,后来逃亡之时,也曾和一个帮助自己的乡村文士之女结婚。到如今,他更是不差女人,燕瘦环肥,什么样的女人他没有。杨广的宫女,杨暕的妃子,甚至是达官贵人,世族阀门家的女子,只有他不想要的,极少有他得不到的。可是这么多的女子,却没有一个难取代她在他心中的位置。直到宫人端水进来,他才稍感心安。李密洗去周身大汗和忧虑,换上最好最华丽的服饰。他叫人送来了他的魏王冕服,平天冠前后的那十二条毓珠直直垂下,随着他的走动而一晃一晃。身上上玄下朱的冕服是那么的庄重威严。等他穿好衣服后,这才想起沈落雁并非那些世俗浅薄的女子,她欣赏的是一个男人的雄心壮志,而不是这外在的华丽袍服。于是一边有些失落,一边脱下衣服,重新换装。这次他穿上套朴素的长袍,并在腰间佩带上了一把长剑。最后,他戴上紫金冠。一切都是那么简便的装扮,既显得儒雅又带着份威严。换好了衣服好,李密上上下下打量了自己许多遍,才怀着激动的心情走出了房间。ps:求月票,求推荐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