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莱,江南水师的驻扎地内,来护几看着面前的儿子小心万紧皱。过了良久之后,他才沉声道,“六郎,来家日后就靠你了。”来护儿终于决定彻底倒向郭孝恪。“父帅答应了。”来整有些意外的看看来护儿,他本以为父亲不会答应将江南水师的骨干调给他,可是哪里想到父亲竟然答应了下来。“如今我们和郭将军已经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为父怕是没有多少机会东山再起,可是六郎你还年轻。跟着郭将军,前程远大。”来护儿看着面前的儿子,意味深 长地说道,自汉末以来,五百年的乱世。有哪个王朝能有百年之数,杨广虽有雄才,却刚慎自用,而且行事又过急,关陇世族又蠢蠢欲动,大隋的天下已经不稳了。富贵险中求,来护儿懂得这个道理。虽然郭孝恪看上去没有什么根基。可是他这个人却是天下少有的枭雄,来护儿看中的是郭孝恪一个人。在他眼中郭孝恪完全有能力对抗那群门阀世家,而只有投靠郭孝恪。来家才能获取最大的利益。来整虽然也佩服郭孝恪,可是却没想到父亲竟然把整个来家都赌在了郭孝恪身上,不由有些迟疑,“父帅,这样是不是?”“乱世将至,王侯将相,宁有种拜 。来护儿看向了儿子,沟登纵横的脸上露出了他曾经身为大将军时的霸气,“今日的世家门阀,昔年的祖上也不过走出身卑贱的人。为何如今便不能再出个郭孝恪。”来整呆呆地看看来护儿,他从父亲的话中听出了很多,这个。时候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父亲那么快就作出了决定,父亲是看到了这今天下将乱。是在提前为来家下注,而父亲最终看好的不是别人,正是郭孝恪。“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来护儿拍了拍来整的肩膀,脸上的笑容中有种苍老的感觉,“以后来家就靠你了。”“父帅来整的声音有些低沉,他知道父亲是把来家交给了他。失去了江南水师,父亲便靠着自己一个人很难在江南斗过有着于仲文等人支持的张仲坚。“好了,为父就算没了江南水师,也不是那张家小儿可以轻侮的。”来护儿挥手道,在平壤城的一遭兵败。于仲文等人的落井了石。郭孝恪的示好,都让他看透了很多东西,他本就是半支脚踏进黄土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数日后,东莱海域,一支两千人的船队悄然启航,驶向了辽东方向,来整几乎带走了江南水师所有的精干力量。这些人都是江南出身。对于大隋朝廷没什么忠诚心,全是来护儿以恩义结之,在来护儿晓,之以情,诱之以利下,这些人全都愿去辽东投靠郭孝恪这个如今在杨广跟前红得发紫的新贵,搏个好前程。“张仲坚,赵才,于仲文,老夫如今没有了后顾之忧,倒要看看你们能使出什么手段来海滩上,看着消失在视线中的船队,来护儿在海风中喃喃自语道,脸上的神情便如同阴霾的天气,阴沉得可怕。涿郡,一处客栈内,化妆成商旅的李密和手下人住下了店,他们一路从辽东城赶回幽州,已经数日没有好好休息过,这回到了涿郡,李密却是打算在此地逗留几日,休息一下。宽敞的客房内,李密泡在装满热水的木桶里,整个人放松了下来,如今幽州和辽东一带都成了郭孝恪的的盘,虽然地广人稀,但是这里民风剁悍,又没有太强的豪强和宗族,以郭孝恪之能,用不了几年就能让这北地一带变得铁板一块。“哗,随着水声,李密走出了木桶。擦净身子,换上一身干净衣服以后,李密唤进手下收拾了房间以后。带着几个死士出了客栈,他要去见一下幽州留守的虎贲郎将罗艺。对手罗艺,李密并不陌生,这个罗艺也算是将门之后,骁勇善战,不过其家世算不上世家门阀之列。充其量只是家世不错而已,如今能做到虎贲郎将这个位置也是全凭本事。不过此人性格刚慢暴躁,在李景手下为将时,便时常顶撞李景,这一回他被任命为幽州留守,受郭孝恪节制,也是李景故意为之。“大人,我们被人跟踪了上街只是片玄,李密身旁一名死士压低了声音道,刚才从客栈出来以后,他就发现他们身后多了几张始终跟着他们的生面孔,引起了他的注意。“不要声张,我们回去。”李密看了眼身旁那禀报的死士,轻声道。然后在街上随意地逛了几圈之后,却是直接回了客栈,让一路跟着他们的提骑毫无所得。回到客栈的客房后,李密面沉似水。他当然清楚自己一行人被跟踪意味着什么,那说明他们在怀远,或者说是辽东城就给人盯上了,而能做到这个地步的,除了手握大军的郭孝恪,不会有其他人。如今行藏暴露,李密却是不敢再去找罗艺这个刺头,他不想让郭孝恪知道自己的身份,更不想让郭孝恪知道杨玄感。“你们可有把握干掉那助消的人。 房间内,李密盯着当年几个司空府练出柬,声音很沉。“对方也似乎已经发现我们知道他们,人已经躲在了暗处。”那个为首的死士皱眉答道,对方的隐匿技巧不比他们差,也是精心练过的好手,他们没有多少把握能躲开对方的追踪。“就没有其他办法了?”李密的目光盯着几个死士,声音中有些不满。“我们可以想办法送大人离开。”那为首的死士却是沉声答道,他们虽是死士,可是也会些易容改装之术,要让李密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客栈,回洛阳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好,我今夜就动身,你们到时便留在幽州,能除去那些跟踪的人自是最好,要是不行,便给我隐匿行踪;盯着郭孝恪的动向。”对于这些当年越王杨素亲手练的死士。李密还是相信他们的能力的,如今为求稳妥起见,他只有先回洛阳,留下这些死士在幽州监视郭孝恪 要除去郭孝恪,除了刺杀,还有其他的手段。那个罗艺是个刚慢的武夫,而且脾毛暴躁,像郭孝恪这样的人,是容不下这种人的,到时候只要罗艺死在郭孝恪手上,杨广必会起猜忌之心。众口钦金,积毁销骨,郭孝恪如今是杨广的心腹爱将,可当他远离杨广,一年半载之后,以杨广的多变,想到此处,李密脸上露出了几丝笑意,不过那红拂女那里,他仍是要走上三趟,毕竟死了的郭孝恪才能让他更加安心。┄┄ 翌日,本是丰神俊朗的李密在那为首死士的易容打扮下,却是成了一个面色蜡黄的中年病夫,和两个化装成死士的下人离开了客栈,出了涿郡以后,便直奔洛阳而去。而那些守在客栈外的堤骑却始终没有发现他们要跟的人已经跟丢了。他们虽然是郭孝恪麾下的精锐,可是郭孝恪对于追踪这些东西,也只是知道些皮毛,后来虽然得了段文振的兵书战策,学了里面的斥候练之法,可是比起越王杨素当年亲手刮练的死士还是差了点。直到几自后,这些缓骑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把人跟丢了,一个个都是急红了眼,结果在客栈里被那些死士所乘,杀死了数人,不过那些死士也没落下好。也折损了好几人。最后的结果是双方两败俱伤。还惊动了涿郡的驻军,那些偻骑本以为亮出自己的军牌,便能让那些涿郡的驻军帮他们搜索城内,找到那些敢暗算他们的死士,可是谁知道却反被当场拿下,扔进了大牢。“什么郭将军,我等只知道罗将军。”涿郡大牢里,那个带兵抓人的校尉朝关在牢房里的几个提骑冷声道。“我家将军是上柱国大将军。北庭都护府的大都督,你们那个罗将军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我家将军相提并论。”那些堤骑都是死忠于郭孝恪的人,听得那校尉竟然对郭孝恪出言不逊,都是一个个破口大骂起来。那个校尉带兵抓人时,他们也奋起抵抗,逃出去了几人。“啪。”鞭子狠狠地抽在了几个堤骑的身上。不过那几个提骑虽然疼得脸上扭曲,可是口中却仍旧不停,“有种就杀了你家爷爷,到时看我家将军不砍了你们的狗头。”“不知死活的东西。”那校尉冷声骂道,却是朝牢里的狱卒道,“给我好好伺候他们,让他们知道什么叫“舒坦说完,却是转身出了牢房。安鞭的抽打声很快在牢房里响了其,其中夹杂着的还有几个提骑的闷哼声,不过没有一个人求饶,只是用凶狠的眼神瞪着那几个狱卒,不过却让那几个狱卒打得更加起劲。“硬汉是吗,爷爷我最喜欢伺候硬汉了。”那常年在大牢里的狱卒几乎个个都已折磨人为乐趣,几个提骑越是硬挺,就让他们越开心。半日后,涿郡留守府内,罗艺看看来禀报的手下,却是不以为意地道。“死了就死了,那郭孝恪又能拿我如何。”对于不过一年便从一个出身卑微的小兵成为上柱国大将军,罗艺心中充满了嫉恨,想他少年从军,跟着卫王杨爽,几次出塞,和突厥人死战,拼死拼活,才一个虎贲郎将,叫他如何会服气郭孝恪。这一次那些堤骑亮明身份以后。仍旧被抓进大牢,便走出自罗艺的授意,在他眼中,那些提骑敢在他的地盘杀人,便是郭孝恪故意要给他一个下马威,让他难堪,他自然不会忍下这口气,就算郭孝恪是上柱国大将军,北庭都护府的大都督。自己虽受节制,可他的人马不是北庭都护府的辖下,他自然不怕郭孝恪。“大人,话虽如此,不过那郭孝恪如今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还是不要过分得罪的好。”见罗艺满脸的轻视。罗艺手下的司马温彦博却是皱眉道,罗艺刚恢的脾性他素来不喜,要不是畏惧罗艺的心狠手辣,他早就辞去这司马之职,回关中老家去了。“如令人都死了,得罪也得罪了。你说该如何?”罗艺看向温彦博。却是冷声道,他要不是看温彦比一寸与,自只军中缺温彦博纹样的文十,他早就让温彦协毖叫鞭的味道。“大人不妨修书一封,送去郭将军处解释一番。”温彦博见罗艺不耐,却是小心道,那几个亮出郭孝恪军中军牌的提骑这一回来得蹊跷。又隐藏身份,在城中客栈动手杀人,真讲起道理来,罗艺并不吃可。“这信我是写不来,你写吧。”罗艺看了眼温彦博,却是把话一撂。却是带着几个亲兵离开了,只留下温彦博一个人站在那里,脸色看。“匹夫,你自己要寻难堪,我难不成还非得帮你不成。。看着罗艺离去,便是好脾气的温彦博也不由怒了起来,心中一边想到一边也是离开了留守府,这罗艺爱怎么样便怎么样,他到是要看看罗艺怎么去应付郭孝恪。翌日,得到温彦博家人来报生病的消息,罗艺冷笑起来,这个温彦博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以为读了几年书就了不起,既然生病了,那便好好在家躺着吧。“莫大,你带人去温司马府上,好生照顾温司马。”罗艺朝身边的亲兵道,接着便取了兵器。带人去军中巡视了。十月后,郭孝恪在涿郡外,见到了那两个逃出来的缓骑,帅帐里,听完两个提骑的话,郭孝恪的脸色阴沉,人跟丢了他不意外,那些人敢跑来辽东,也必是有些本事,不过那个罗艺明知道那些堤骑是自己的人,竟然还把他们抓进大牢,就是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你们幸苦了,回去好好休息。这笔帐我自会找那罗艺算。”郭孝恪挥退了那两个缓骑,如今长孙无忌在辽东城打点,这留在幽州的堤骑如今都是由他亲自指挥。“将军,那罗艺真是好大的胆子。此举分明是在向将军挑衅。”帅帐里,木兰看着郭孝恪,声音中带着几分怒意,她也是被罗艺的举动给激怒了,如今幽州和辽东都在北庭都护府的治下,那些士兵都已亮了军牌,那罗艺还敢抓他们,就是分明要给郭孝恪难堪。“挑衅,那个,罗艺真以为没人敢动他,我可不是李景。”郭孝恪冷声道,他口中的李景是右武卫大将军,此次征辽,罗艺在他手下听用。常对李景出言不逊,李景居然还拿罗艺没办法,一时间也成为了笑柄。不过郭孝恪可不像李景那般会容忍罗艺,对他来说,罗艺这个幽州留守的虎贲郎将,本就是个碍眼的人。他正愁没有借口除掉罗艺,这罗艺倒是先找他麻烦了。“什么事,如此生气?”随着掀开的帐帘,李秀宁却是带了晚膳过来。如今她虽仍旧执掌女营,不过如今辽东各地已定,当初那些婚配给军中士兵的高句丽女子也大多放还家中,女营中只剩下了一些健壮的女子。每日由李秀宁操练。“姐姐,那幽州留守罗艺抓了我军的人。”木兰见李秀宁进来,连忙迎了上去,两人一起在帐中摆开了食盒,听着木兰的话,李秀宁也是有了些怒意。“将军,那罗艺一向刚慢桀骜,此次公然向将军挑衅,绝不可轻饶之。当杀之以立威信,否则这幽州之地,将军难以治理。”李秀宁待郭孝恪坐下后,却是凝眉一皱道。“我也正有此意。”郭孝恪点了点头,罗艺这个人反复无常,本来他还想若能收服此人最好,可如今看来这个罗艺也就是个刚慢的匹夫。留之无用。婆日,郭孝恪带兵进了涿郡。却是直接派了罗士信和裴行俨去城中大牢。看着那些凶神恶煞一般的士兵。那些大牢里的狱卒看守一个个都是吓得哆嗦了起来,郭孝恪手下的士兵哪个不是尸山血海里下来的 个个。都割过人头,杀人不眨眼,身上那股煞气重得很。“啪。”看到那两个还活着的。却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堤骑。裴行俨大怒起来,直接一巴掌将那老头给拍飞在了地上,这时他边上的罗士信也阴着脸,朝身边的士兵道,“把这些人都给我通通拿下。”不过片刻间,大牢里的狱卒看守,全都给罗士信和裴行俨带来的士兵拿下,一个,人都没跑掉。“告诉将军,我们没给他老人家丢脸。”那两个堤骑看到罗士信和裴行俨,那如鬼一般的脸上露出了笑意,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说道,“请将军他为我们报仇。”说完,两人抓着罗士信和裴行俨的手无力地掉在了地上,他们这半个月里只是靠着一口气硬撑着,只因为他们相信郭孝恪不会扔下他们不管,走脱的兄弟一定会把他们的消息告诉郭孝恪。现在他们终于等到了。“罗艺,你这个。王八蛋,不得好死。”看着在自己面拼死去的两个。提骑士兵和他们身上那满身的恐怖伤痕,罗士信暴跳着大骂了起来,而他身边的裴行俨也是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看向了那个被他一巴掌扇落半口牙齿的老头,眼里凶光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