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醉归楼。建奴败亡,流贼退回陕西,大同保卫战胜利结束。代王朱传齐把醉归楼三楼的贵宾席全包下了,摆酒宴请王朴、张子安、魏大本、赵六斤、陈威、李福、杨霖、赵扬等大同镇的文官武将。“诸位。”朱传齐腆着肥胖的肚子,环视众人一圈,朗声说道,“此次大同保卫战,王总兵临危不惧,指挥若定,率领大同军民一举击退了建奴,杀敌七万有余,缴获无数,实属我大明自有辽事以来最大的胜利呀,来,我们共敬王总兵一杯。”张子安、魏大本、赵六斤等人纷纷跟着起身,举杯遥敬王朴。“不敢。”王朴举杯起身,淡然道,“大同保卫战能够打赢,靠的可不是我王朴一个人,靠的是大同军民齐心协力,奋勇杀敌,当然,王爷和张公公慷慨解囊,拿出家资粮食犒赏三军,也是居功至伟。”“干了。”“干了。”王朴与朱传齐重重碰杯,遥举一圈然后一饮而尽。“王总兵。”高山卫守备陈威举着酒杯来到王朴面前,微笑道,“卑职敬你一杯,敬完这杯酒,卑职还有话要说。”王朴淡然道:“有什么话你就先说吧,说完了再喝酒不迟。”“好,爽快。”陈威腾出右手翘起大拇指,大声说道,“王总兵,大明朝两京十三省皆设卫所屯兵以保护地方,这可是洪武爷定下的规制,到今天已经快三百年了,王总兵既没有万岁爷的旨意,也没有兵部的公文。怎么能把大同镇的卫所堡城说裁就裁了呢?”“非常时期当用非常手段。”王朴淡然道,“本镇身为大同总兵,一方最高总镇。当然有权这么做!”陈威道:“王总兵的意思,是不用万岁爷的旨意和兵部的公文喽?”王朴嘿嘿一笑,冷然道:“本镇说了。非常时期当用非常手段,不必事事循规蹈矩。”陈威道:“那卑职倒是要问一句了,这大同究竟是你王总兵地呢,还是万岁爷的?”“当然是万岁爷的。”王朴说此一顿。突然反问道,“本镇也想反问陈守备一句,这万岁爷又是谁地万岁爷呢?”陈威想也不想,答道:“当然是天下万民的。”“说的好。”王朴道,“万岁爷是天下万民地万岁爷。万岁爷是君父。身为君父哪有不爱惜子民的道理?孟圣人也说了,百姓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由此可见,只要是对大同百姓有利的事情,本镇尽可以放手去做,万岁爷也会全力支持!”魏大本听了不由轻轻颔首,虽然王朴的做法有些越权。但道理地确是这么个道理。陈威冷然道:“王总兵。照您的意思裁撤卫所是为了大同百姓着想,那卑职倒是要反问一句。您裁撤了卫所军,万一响马盗或者流民闹起事来,或者蒙古人、建奴毁关入寇,靠谁来保护大同百姓?你这是为大同百姓着想吗?”“哼哼,保护百姓?”王朴冷然道,“就凭你们手下那群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也配谈保护百姓?奄遏海一战,一万多人对三千蒙古骑兵,结果人家一个冲锋你们就全垮了,前不久让你们押运草料,也是一万多人,又让四千建奴一冲就垮,这样的豆腐渣军队也配谈保护百姓?你们除了会烧杀劫掠、祸害百姓还会干什么?你们除了会欺压军户,肆意盘剥还会干什么?你们这群败类,人渣,连流贼都不如,还有脸在本镇面前叫嚣,活腻了不是?”“啪!”赵六斤猛地站起身来,把手中的酒杯重重掷在地上,厉声大喝道:“来人!”急促地脚步声中,一队官军呼喇喇地涌上三楼,迅速堵住了门、窗以及楼梯出口,把在场地所有人都围了起来。\\\“哈哈哈。”陈威仰天长笑三声,再低下头来时眸子里已经杀机流露,望着王朴一字一句地说道,“王朴,活腻了的不是卑职,而是你!你知道吗?今天这顿酒席就是王爷摆下的鸿门宴,王朴你死定了!”“王爷。”王朴目光转向朱传齐,冷幽幽地问道,“是这样吗?”“咳……”朱传齐干咳两声站起身来,对王朴说道,“王总兵,你既没有旨意也没有兵部的公文,就擅自裁撤地方卫所,这的确与朝廷规制不符,本王身为藩王虽然不得干预地方军政,却也有责任维护皇家的尊严,藐视万岁爷的事是断然不会坐视不顾的,不过你不用担心,本王不会杀你,本王只想把你解送京师,交由万岁爷发落。”“呃……这!”魏大本满脸震惊地站起身来,吃声问道,“王爷,这是怎么回事?”张子安也同样被蒙在鼓里,起身讷讷地说道:“王爷,这么做怕是有些不妥吧?”“有什么不妥?”陈威厉声道,“王朴目无法纪,藐视天威,就是杀了他也不为过!”“对,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阳和卫守备李福,天成卫守备杨霖还有安东中屯卫守备赵扬跟着鼓噪起来。陈威目光转向赵六斤,厉声道:“赵副兵总,你还在等什么?动手啊!”赵六斤目光一厉,大声喝道:“来呀!”“在!”围成一圈的数十名官军同时踏前一步,轰然回应。“把陈威、李福、杨霖还有赵扬这四个逆贼拿下!”“是!”数十名官军轰然应诺,迅速抢上前来把陈威四人摁倒在地,这一记闷棍够狠地,陈威、李福、杨霖和赵扬直接就懵了,朱传齐也是瞠目结舌,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赵六斤,吃声说道:“赵副总兵。你这是……你这是……”“赵副总兵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坐在朱传齐身边地王詹事霍然起身,厉声喝道,“你竟敢背叛王爷?别忘了酒楼下还埋伏着王爷的三百死士呢。只要王爷一声令下,你和王朴都活不了!”“嘿嘿。”赵六斤狞笑一声,伸手一指王詹事。再度喝道,“来人,把这狗头也拿了!”“是!”两名官军答应一声,虎狼般扑了上来把王詹事摁倒在地。王詹事挣扎不脱,急侧头望着朱传齐,哀声道:“王爷,王爷“来人,快来人!”朱传齐急扯开嗓子吼道。“快来人“不用喊了。王爷。”王朴滋地吸干了杯中酒,起身冷然道,“你府上的三百死士现在已经到阎王爷那喝酒去了,你就是喊破了大天他们也听不到。”“啊?”朱传齐惨然道,“你……”赵六斤趋前一步,问道:“将军,这几个狗头怎么处置?”王朴轻描淡写地问道:“以下犯上,谋害一方总镇,你说该怎么处置呀?”“卑职明白了。”赵六斤转身回头。大喝道。“来呀,把这几个狗头拖下去。当街砍了!”“是。”数十名官军轰然回应,拖起陈威、王詹事等人就走,王詹事顿时杀猪般嚎叫起来:“王爷,救命哪,救命……”朱传齐刚想喝阻,可他一触及王朴冷冰冰的目光顿时就把话硬生生地咽回了肚子里,这回他是真信了,这个王朴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哦不,是个敢把天捅个窟窿地主,这厮要是耍起横来,把他朱传齐一刀宰了也不是没有可能。人说愣的怕横的,横地怕不要命的,朱传齐贵为藩王,平时在大同那是横着走,可这回遇上了王朴这样胆大包天不要命的人,还真是心里犯怵,在王朴面前,朱传齐亲王地威风是一点也抖不起来。(“王爷,你纠集陈威、李福一伙叛逆阴谋杀害本镇,已经触犯了藩王不得干预地方军政的律条!”。”王朴阴阴一笑,目光转向张子安,问道,“张公公,藩王要是触犯了不得干预地方军政的律条,该如何处罚?”“轻则幽禁,重则削藩……”张子安说此一顿,急忙解释道,“不过这得上报京师,由宗人府裁定,然后由万岁爷下旨才行。”“现在兵荒马乱的,上报京师就不必了。”王朴冷然道,“赵六斤,你这就带人请王爷回府吧,再把王府地前门、后门还有侧门统统砌死了,派兵严加看守,不准任何人等出入,至于王府日常生活所需,由大同府派人供给。”“是!”“是!”魏大本和赵六斤同声应是,赵六斤完了又向朱传齐肃手道:“王爷,请吧。”赵六斤算是看出来了,王朴虽然还没有明目张胆地扯旗造反,可他做的那些事根本就跟造反没什么两样,王朴现在就是大同的土皇帝,他手里有钱有枪,还有一支骁勇善战,所向无敌的强兵,跟他做对那就是找死!等赵六斤押着朱传齐走了,张子安才对王朴说道:“驸马爷,您这么做怕是有些不妥吧?”“本镇已经说了,非常时期当用非常手段,这都是为了大同百姓着想,也是为了替万岁爷守好大同。”王朴舒了口气,忽然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当然,这事公公您可以如实向宫里陈奏,万岁爷要是怪罪,自有本镇担当。”张子安翻了翻白眼,没话说了。魏大本还算是个好官,可他同时也是个圆滑地人,王朴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他还有什么好说地呢?再说了,连朱传齐都被幽禁了,张子安说话也不管用,他一个小小的知府就算有心干预可是干预得了吗?只要王朴不造反,只要王朴不和大同的百姓过不去,魏大本根本不想和王朴唱反调。王朴的目光忽然转向魏大本。微笑道:“魏大人。”魏大本赶紧抱拳作揖道:“下官在。”王朴道:“各卫所堡所属旱地、水地的丈量和分配,就劳烦你了。”魏大本道:“这是下官份内之事,下官自当尽心竭力。”“哈哈。”王朴大笑两声再度坐了下来。说道,“该杀的杀了,该抓的也抓了。可这顿酒席却不能浪费喽,来,张公公,魏大人。我们接着喝。”北京,紫禁城。在建极殿和乾清宫之间有道门,叫云台门,这就是著名地平台了,大明朝的皇帝一直就有在平台召对大臣问策地制度。崇祯帝曾经在这里两次召见袁崇焕。袁崇焕“五年可平辽”地大话就是在这里放出来的。当时崇祯帝才刚刚即位,还只是个十八岁地小青年,听了这番大话之后可真是热血激荡,当时就任命袁崇焕为蓟辽督师加兵部尚书衔,再赐尚方宝剑,对治下地方官员有先斩后奏,生杀予夺之大权。可惜地是,袁崇焕这书生最终并没能在五年内平辽,反而自作主张杀了东江镇总兵毛文龙。建奴在没有了后顾之忧后。遂于次年破关而入,缺乏军事指挥能力的袁崇焕又犯下了一连串的军事指挥错误。致使建奴大军直趋京畿,给年轻的崇祯帝还有京师百姓造成了极大地震动,最终也给自己惹下了杀身之祸。凭心而论,袁崇焕是个深受儒家理学熏陶的封建儒生,忠君思想在他脑子里早已经根深蒂固,他不可能放着好好的大明臣子不当,却主动投靠建奴当个奴才,袁崇焕也不是个拥兵自重的军阀,假如袁崇焕真想当个拥兵自重的军阀,崇祯帝要想杀他就没那么容易,他也不会在牢狱中劝祖大寿回救京师。袁崇焕算得上是个有胆有识地忠臣,他地悲哀在于他只有背负百斤的能力,却自不量力硬要挑上千斤重担,最后被压垮了,他之所以被有些所谓的“史学家”鼓吹为大仁、大智、大勇、大廉的民族英雄,其实是因为他的下场太惨,最值得同情,仅此而已。崇祯帝又要在平台召对大臣了,这次是孙传庭。崇祯帝望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孙传庭,心情是复杂的,一方面他希望孙传庭能够力挽狂澜击退北京城外的建奴,可另一方面假如孙传庭真的击退了建奴,那么崇祯帝当初支持杨嗣昌却把孙传庭下入大狱不就错了吗?崇祯帝问道:“孙爱卿,三十万建奴云集北京城下,局势危如累卵,不知爱卿可有什么良策能击破建奴?”孙传庭自信满满地说道:“万岁,建奴虽号称三十万,臣以为最多不过十万,假如建奴像前两次毁关入寇一样,只想在中原掳掠一番,臣未必奈何得了他们,可建奴如果不自量力想强攻北京,臣却有十分把握令其铩羽而归!”兵部左侍郎倪元潞问道:“孙大人怎么就敢肯定建奴最多不过十万?”孙传庭道:“建奴不过是辽东一个野人部落,人口不过二十余万,再加上连年征战,族中壮丁最多也就五、六万人,再加上所谓地汉军八旗和蒙古八旗最多也就十五六万人,大同一役,王总兵斩首四万余级,由此可以断定,北京城外地建奴最多也就十万左右。”群臣听得连连点头,孙传庭这番话听说有理有据,至少听起来满像回事。崇祯帝道:“就算建奴只有十万,那也非同小可,爱卿还没说退敌之策呢。”孙传庭道:“臣的退敌之策很简单,京师各府、各县所有百姓、牲畜、粮食一律撤入城内,深沟高垒不与战!待天气转暖,建奴粮草耗耗殆尽,不战便可尽退其兵。”陈新甲道:“建奴如果强攻呢?”孙传庭道:“建奴敢强攻那是自己找死,北京城头地两百门红夷大炮可不是吃素的。”周延儒道:“建奴如果效仿大同之役掘地炸城又该怎么办?”孙传庭道:“建奴能炸开大同城墙,是因为大同守军事先缺乏防备,北京保卫战我们能提前做好准备,又岂能让建奴得逞?退一步讲,就算建奴真的炸开了城墙又能如何,只要有红夷大炮守着,建奴还是进不了城!”经孙传庭一通分析。崇祯帝和一班大臣终于放下心来。崇祯帝的心思很快就转到建奴退兵之后的长期国策上来,接着问道:“孙爱卿,建奴退兵之后。又该如何?”孙传庭整理了一下脑子里的思路,肃容说道:“万岁,臣以为当务之急是恢复万历新政。只有恢复了万历新政国库才会充盈,只有国库充盈了,才有足够的钱粮编练新军,才可能平靖辽事。剿灭流贼。”所谓万历新政就是指万历年间由内阁首辅张居正领导地一次变革,这次变革包含改革吏治、推行考成法、清丈土地、清理王公贵戚、士林豪强隐瞒的庄田并推行按亩征银的税收一条鞭法。大明立国以来,皇亲国戚是不用缴纳田税地,中过秀才的士林诸生,不管有没有中举。有没有当官。他们的田产也是不用向国家缴纳田税地,到了崇祯年间大明朝共有二十多万皇亲国戚以及近百万士林诸生。可以做个简单的计算,假如平均每个皇亲国戚拥有田庄一千亩,二十多万皇亲国戚就拥有两亿亩田庄;假如平均每个士林诸生拥有田庄一百亩,百万士林诸生就拥有田庄一亿亩,两者相加就是三亿亩田庄,而大明朝全国的土地也不过八亿多亩。这两个庞大的特权集团霸占了全国大量地土地,造成国库税银的大量流失!万历之后,大明朝天灾不断。兵祸连结。以致国库空虚,入不敷出。朝廷既要对建奴用兵,又要镇压流贼,迫不得已只能加赋,多出来的税赋当然只能加到普通百姓头上,这时候最荒唐的事情出现了,许多地方的百姓辛苦一年居然还不够缴税,他们居然要赔钱种地!大量拥有土地地百姓不堪重负,只能把土地卖给不用缴纳田税地特权集团,然后给他们当佃农,因为向地主缴纳的份额要远远低于向国家缴纳的份额,要国家种地百姓们只能饿死,给地主种地却还有一口饭吃。这就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特权集团的土地越来越多,普通百姓的土地却越来越少,结果就造成了国库收入的进一步缩小,造成了大明朝财政状况的进一步恶化,朝廷迫于无奈,只好继续加赋,百姓们为了纳税就只能继续卖地……如此周而复始,到了崇祯十五年,全国一半以上的土地已经落入两大特权集团名下,大明王朝的税源相比建国初期已经缩减了将近四分之三,以如此恶劣地财政状况,却要维持庞大地官僚机构运转,要供养近二十万皇亲国戚,还要对建奴、流贼用兵,崇祯帝要不破产那可真是见了鬼了。看出问题症结所在的不只孙传庭一个,却一直没人愿意提出来。崇祯帝也不是没想过恢复万历新政,却几乎没人支持他,大臣们为什么不支持崇祯帝?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些大臣也都是士林中人,套用一句现代术语,这些人都是即得利益者,他们怎么可能自己革自己地命?所以,当孙传庭提出要恢复万历新政时,崇祯帝虽然表面上漠无表情,可内心却还是很激动的,崇祯帝一直就想恢复万历新政,却苦于无人可用,现在孙传庭提出来了,崇祯帝也终于有人可用了。但是很快,崇祯帝和孙传庭就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万岁,万历新政断不可行,否则必将天下大乱。”“万岁,万历新政按亩征银,拿皇亲国戚、士林缙绅与市井升斗小民等同看待,简直有辱斯文。”“万岁,纵观历朝历代,士林诸生从来就不纳粮,倘若我大明朝开此先河,岂不令天下读书人心寒?”以周延儒为首的大臣们群起反对,坚决抵制万历新政的“反攻倒算”。隆庆--万历年间的新政改革能得以推行,是因为有徐阶、高拱、张居正、海瑞等一班富有远见卓识的名臣,可崇祯朝有什么人呢?除了孙传庭一个戴罪之身,还有谁真正愿意替朝廷考虑,替崇祯帝分忧?所谓众怒难犯,崇祯帝也只能退而求其次,擢孙传庭为太子少师,加兵部侍郎衔,进左佥都御史,总督山西、陕西、京师、山东、河南五省军务,至于推行改革之事,却是只能等到建奴退兵之后再想办法了。陕西,米脂。刘宗敏正搂着抢来的两个女人在帐里喝酒,义子兼头号心腹刘诚忽然进帐禀道:“义父,李岩走了。”刘宗敏脸色一变,一把推开了怀里的女人,沉声问道:“真走了?”刘诚道:“真走了。”刘宗敏道:“带走了多少人马?”刘诚道:“只带走了五百骑兵,不过……”“不过怎样?”“不过李虎、李玄还有荆茂成都跟着李岩走了。”“这几个人走了倒好。”刘宗敏道,“反正跟我们不是一条心,留下来反而碍手碍脚,不过这个李岩说走就走,两万多精兵还有八千骑兵,他居然一点也不心疼,这气度,这魄力,没说的,俺老刘佩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