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煮酒论战

“好小子别睡了！赶快起来了！”一个如同打雷一般的大嗓门将昏睡中的宋远航惊醒！一双粗糙的大手一把将宋远航拽出了车，使劲摇晃了一下道：“师座让你赶快洗洗换套衣服，一会儿去风雨轩给你接风！”宋远航挣脱了对方的双手望了一眼面前的大汉，这个大汉是从昨天开始才对他称兄道弟的第六百团团长吴玖铭。看了一眼斜下的夕阳，宋远航打了个哈欠道：“玖铭大哥啊！你莫把兄弟我摇散了！你们先去我随后就到。”吴玖铭哪里肯依，大声嚷道：“男子汉大丈夫动作麻利点儿，兄弟我就这儿等你了！”万般无奈，宋远航只得随意的脱了衬衫，蹲到水车旁，撩点水洗了一下脸上的汗迹，换了件干净衣服与吴玖铭结伴乘车赶往风雨轩。风雨轩坐落于新城警察总局附近，但是现在的同古城内已经看不到什么警察了，担任高级警官的英国人早就在第二百师抵达之前就自行撤离了，那些大英帝国费劲心机培养的本地警察顿时土崩瓦解。除了少数流连在城中的西方记者外，就只有为数不多的本地华侨了！而风雨轩则是本地规模最大的一家中餐饭店。下车后宋远航一抬头，一座古香古色的明式牌楼罩面的建筑物顿时映入眼帘，吴玖铭把头凑近，神秘兮兮的拍了拍宋远航的肩膀道：“到了缅甸不吃酸角子，就如到了同古不来风雨轩一样！这里的服务据说比国内都要好，听说有几个可是从上海来的哦！”宋远航自然明白吴玖铭的言下之意，但是他对于将要陷入战火的同古城内是否真有这样一处人间天堂却并不在意。在几名军官的招呼下，宋远航与吴玖铭互相谦让了一翻，一同跨步走进大堂！进入大堂后宋远航的眼睛顿时为之一亮，领略过后世夜总会繁华的宋远航也不得不为风雨轩的别致叫好。大堂之内竟然是一派江南水乡风光？小桥流水间以翠竹为屏隔出了一处处的席位，竹子作成的水车在缓缓的转动，二楼飘出的笛乐令人心神一振，驱走了酷热和一身的疲乏。在宋远航看来。叫姑娘做台子与后世地夜总会小姐陪酒实际地区别并不大。三张桌子呈品字摆放。一身戎装地戴安谰坐在东首正位。旁边一个空位显然是留给自己地。宋远航落座后才发现。除了自己与戴安谰是相邻而坐。其余每个人都是相隔一个空位而坐。这个空位自然不言而愈了。坐在宋远航对面地周之再示意上菜后。微微一笑对宋远航道：“老弟今日辛苦了！待会我可要替师座多敬你几杯啊！”在一片附和声中。宋远航发觉在坐地几乎都是第二百师地团级长官。几个主力加强团地团长他打过交道。又有赠送弹药物资地情谊。所以显得十分熟络。剩下地即使不认识地。也纷纷对他抱以热切地笑容。这一刻宋远航有了一种感觉。他已经容入了第二百师地氛围之内。这个时代地军人大多数就是如此简单。吃粮拿饷打鬼子。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对谁更好！就在这时门忽然被推开了。随着一阵香风袭来。一群莺莺燕燕涌入纷纷落坐！宋远航一直在留心戴安谰地态度。发觉戴安谰也是一脸自然。细想一下。这群满腔热血地军人为国家民族征战异乡。大战之前稍微放松一下也无可厚非。这时。一名二十七、八岁。浑身散发着成熟气息。一双柳眉配合着水汪汪地大眼睛。精巧高挑地鼻梁。鲜红圆润地嘴唇。身着得体地粉红色旗袍地女子引起了宋远航地注意。周之再见状一把拉住那女子道：“馨雯妹妹稍等，我为你介绍一位青年后骏，军法处宪兵团的参谋长宋远航中校。”那女子用发亮的眼睛上上下下将宋远航打量了一遍道：“小女子可是久仰其名不见其人啊！难不成这位就是把英国人整治得只剩一条内裤的宋参谋长！请戴师长容我先敬宋参谋长三杯，感谢他为我们华侨出了这口恶气！”戴安谰微微一笑，示意道：“这位就是此间的老板，欧阳馨雯，欧阳老板今天可要把我们的宋参谋长陪好哦！我二百师上下官兵可欠着他一份人情呢！”一听又被提起扒英军衣服的事件，尴尬不以的宋远航只得端起酒杯先干为敬！一杯足足有三两分量的酒被宋远航一饮而进，一股辛辣顺着喉咙一通到底，腹部就象燃起了熊熊的篝火一般。刚放下酒杯的宋远航发现馨雯竟然又举起了一杯向自己示意，随后一饮而进，玉腕翻转了一下示意杯中以空。在群情振奋的叫好声中，宋远航三杯白酒落肚！眼神顿时变得迷离起来！面色红润的馨雯又端起了第四杯酒，高高举起道：“小女子这杯敬在座的诸位国之干城！预祝国军将士，将小日本杀得片甲不留，今日缅甸杀寇，他日东京扬旗！”“好！说得太好了！”戴安谰率先叫好，带头干了一杯，热烈的气氛在酒精的作用下顿时全部被调动了起来！不过戴安谰也就是仅此一杯，熟知他秉性的部下们也无人劝酒，自顾自的喝了起来。四杯酒落肚的宋远航也进入了亢奋状态，与过来敬酒的军官称兄道弟，可谓是来者不拒！站在馨雯旁边的小丫鬟惊讶的小声道：“小姐！姓宋的可真厉害啊！您事先吃了解酒药，又用了云中帕甩酒，那家伙最少喝了二斤火中烧，竟然还能站着？”（云中帕是以前清末勾栏青楼里面的女子为了逃避喝酒，而发明的一种技术，将酒吞到喉咙处，利用手中材质特殊的手帕，谈笑间在将酒吐出的一种技术。）馨雯的目光也落到了仍在交杯换盏的宋远航身上，这位宋家表少爷她早有耳闻，但是今日一见似乎此人与传闻中的大相径庭？不可否认，酒确实是军人之间沟通的最好桥梁，但是酒力一沉，很多人不自觉的把话题转移到了即将到来的日军身上。戴安谰虽然非常谨慎，他认为宋远航的观点过于悲观，新五军的后续部队新二十二师廖耀湘部已经前抵曼德勒以西，距离第二百师不过数天路程，而且第二百师是杜律明和老头子的心头肉，放眼国军序列，只有第二百师真正的完成了机械化整编，虽然缺乏重武器和空军支援，但是日本人凭一个师团就想一口吞下第二百师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宋远航也意识到了，戴安谰虽然对于自己在战术方面的小建议很欣赏，但是终究是无法影响到他的战略部署和决心，看来历史并不是可以轻易改变的。这一夜宋远航是真的醉了，可以说是醉得一塌糊涂，虽然欧阳馨雯极力挽留宋远航在此间过夜，但是戴安谰以宋远航身为军法官的名义拒绝了，并坚持派人将宋远航送回了宪兵司令部。找姑娘陪酒已经是戴安谰的底线了，第二百师铁打得军纪哪里容得留宿过夜？尤其宋远航的身份还是宪兵团参谋长。烂醉如泥的宋远航不时的口吐莲花，将几个卫兵忙得可以说是焦头烂额！次日，头痛欲裂的宋远航到处找水的声音惊动了卫兵，五大三粗的卫兵竟然给他倒了一杯滚烫的开水？嗓子渴得已经冒了烟的宋远航对卫兵大吼道：“我要凉茶！凉茶！”喝过了凉茶，宋远航忽然想起了在第二百师师部看见的那些充满着青春气息的女兵，她们端茶送水侍侯人的眼力见和自己这些五大三粗的卫兵相比真是天壤之别啊！傍晚时分，在徐图安的陪同下，检查了中央银行附近工事修建的进度，望着仅仅一天功夫就已经初步成形的全覆盖式的‘之’字交通壕，林立的碉堡群配合暗堡与隐藏火力点，上下三层的立体环行防御工事已经修建出了大致的轮廓，已经变成了工兵的宪兵们正喊着号子，将一根根柏木码齐，再用钢钎连接起来。“将防炮洞挖得再深点，柏木多加一层，注意通气口的设置，还有！多挖几条暗道通过围墙，万一被日军包围，通过暗道运送伤员补充弹药可以减少我方人员暴露在敌人火力下的机会。”交代了一番后，宋远航将中央银行的防御工事又整体检查了一遍，在银行坚固的三楼顶端，宋远航发现了一个视线的死角！一个绝对一流的迫击炮预设阵地，六门60毫米迫击炮和二门80毫米美制迫击炮被安置在了这里。在使用地下掩体安置了战车后，宋远航亲自给戴安谰打了一个电话，要求借半个战车连的人员！手头没有战车的戴安谰自然不会那么吝啬，尤其宋远航信誓旦旦的保证他的战车将随时听候调遣。利用等待战车连的空挡，宋远航让下面的士兵推举30名枪法一流的神枪手出来，经过他的认真考察，这些人虽然还不具备狙击手的素质，但是基础都很不错，非常具有培养价值。30支毛瑟聚集步枪足够装备起一个排的狙击手，只是十天的训练时间实在过于紧张，除非使用强化训练，想到这里，宋远航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莫名的笑容，毕竟这才是他宋远航的最爱。被选出来的三十名倒霉蛋此刻正为了不用顶着烈日修筑工事而庆幸，他们哪里知道，他们的参谋长宋远航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一个地狱！（毛瑟系列手枪按其自动方式大致分为二类，半自动和自动，自动毛瑟指的就是1932式毛瑟冲锋手枪，在此之前的型号有固定弹舱与弹匣的，大家常提的‘弹夹’实际上是指‘桥式弹板’，在使用固定弹舱毛瑟手枪的时候，将机头捭下，枪机后拉，由跳壳窗借助弹桥压入！而毛瑟1932则可以使用10发或20发的弹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