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骤变!王羽的目的昭然若揭,于夫罗无法淡定了。别看这两万大军以他为首不假,但实际上,这两万人并非都是他的直属部队,而是一支联军。袁绍的邀请是个绝佳的机会,各部落的头领这才纷纷动心,带着部众响应了于夫罗这个单于的召唤。打赢了,占据了冀州,于夫罗的声望势必高涨,成为实至名归的大单于。若是输了,那他这个单于的位置能不能保得住都是两说。他这个位置本也才坐了两年而已,中平五年,南匈奴曾发生过一场内乱,于夫罗的老爹羌渠被须卜骨都侯杀掉,其后闹腾了差不多一年多的时间,这场内乱才告平息。一直到现在,于夫罗还没受过汉廷的册封,这个、单于也不能算是实至名归。所以,眼睁睁的看着攻击部队被围杀,被歼灭是绝对不可以的,那会对他本来就不怎么高的声望造成毁灭性的打击。其实,不管是什么样的军队,看着友军在眼前被歼灭而不救,这支军队的斗志都会被彻底摧毁。如果是于夫罗这么做了,那么,他还要面对各部落的诘难,甚至围攻。谁让组成前锋的也是一支混编部队呢?救援,是他唯一的选择。“呼厨泉,带你的人杀上去,给我杀出条路来!”他红着眼睛,叫出了弟弟的名字。“打哪边?”呼厨泉死死的盯着战场,头也不回的问道。“废话,当然挑软的打,打他们的步卒……”于夫罗大是不耐,不假思索的叫着。可视线刚移向张颌的方向,还没来得及抬手指,他的瞳孔突然一缩,迟疑上了:“先等等……”他突然想起来了,青州军的步卒 可不能当做普通的步卒来看。沿河布阵的那支部队蓄势已久谁知道他们会不会也有什么古怪呢?此外,往那个方向冲也很危险。袁绍的攻势太弱,根本没达到牵制的作用,若没有那支风一般轻骑,去卑怎么可能被人给围住?自己率军杀上,万一青州军那支东西向列阵的步卒再转向杀过来,说不定会把援军和去卑一起给堵到河边去。“我给你五千骑,你不要全面压上,看准位置给我猛攻,不用管别的 只管给我打出一条通道来再说。”于夫罗觉得应该吸取之前的教训”不能重蹈覆辙:“记住,不管怎样,阵型不能散,速度不能降,明白了吗?”“我明白!”呼厨泉重重点头,然后又确认道:“攻他们的骑兵?”“攻骑兵!”于夫罗咬牙说道。他的确很想回避开赵云。对这个单枪匹马,斩杀了己方近三十名战将五十多名勇士的少年 匈奴大军之中,有人怕 有人恨,也有人不服气。临阵对敌,一旦掺杂了个人情绪,就容易出意外。战局的进展本来就很不顺利了,再出点意外 那就更控制不住了。于夫罗知道,自己的弟弟号称匈奴第一勇士,肯定很想亲手杀死那白马少年,此番救援无疑是绝佳的机会。可没办法,总不能因为担心,就特意兜个大圈子去攻河边那支步卒吧?只能是多叮嘱弟弟几句,让他尽量保持冷静吧。“好!”于夫罗的回答,让呼厨泉兴奋不已,他兴冲冲的要走,刚一转身,又被前者拉住了。他愕然回望,却见哥哥凑到了近前,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叮嘱道:“你先去点兵,但不要急着出击,听我号令行事!”“大哥,救兵如救火,现在可耽搁不起。”“没什么耽搁不起的,多死几个人罢了。”于夫罗的语气冷森森的。“可什么啊?”“当然是要让袁绍也出手!”于夫罗冷笑有声:“咱们是来帮忙的,帮忙的都死了这么多人,不让袁绍也伤筋动骨,咱们这一趟不就白来了吗?记住,想要夺取汉人的土地,不能硬来,要等他们自相残杀,死的汉人越多,对咱们就越有利!”“我懂了。”鸣石山上。“是狼烟!主公,于夫罗在求援!”许攸大喊。在战场上,最普遍的通讯方式就是军官通过喊话指挥士兵,这个只要不是聋子就能听懂;其次就是旗号,这个已经需要一些训练了,特别是那些复杂的旗号。而狼烟是范围最大的通讯手段,一旦升起就会引起周围敌我两军的注意,需要有安全的发送环境和熟练的操作人员,另一方也得看得懂。以目前袁绍军和匈奴军的位置,光靠旗号、响箭之类的手段,实在很难相互通传信息。而青州军又将战场隔离了,也只能用狼烟了。好在许攸做事心细,倒是事先就做好了准备,约定好了暗号,双方得以保持联系。不过,听到许攸的话,袁绍倒宁愿对方没这么会办事。于夫罗要求他全力出击,一起夹击王羽,就算不能击败于禁的羽林军,也要死死的牵制住他们。这又谈何容易?没见幽州军也在虎视眈眈吗?眼见匈奴人前锋先受挫,再被围,袁绍多少有些动摇,他很怀疑对方到底是不是如他想象中那么强悍。“主公,于夫罗的态度很坚决!”许攸一边指挥亲兵放烟回话,一边大叫,声音几近哭嚎:“他说,若主公坚决不出兵,就是没有诚意,他就要走了!”“不可能!”袁绍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不屑道:“他走得了吗?劳师动众的过来,就这么把五千人扔在战场,他这个单于还想不想继续当了?拿这种话来骗孤?哼,异想天开!”于夫罗希望袁绍和王羽拼个同归于尽,袁绍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手里没兵了,他也担心于夫罗翻脸不认人啊。目前的态势对自己有利,于夫罗必须得救人,一救人,战事就会扩大,等到羽林军也加入战团,那才是自己出击的最佳时机。袁绍坚定的这么认为,许攸当然也不敢再劝,可很快,袁绍的脸就绷不住了,于夫罗真的按兵不动!青州军的口字阵已经完全成型,包抄的轻骑并不急于围杀,而是来回往复的奔驰着,以骑射战法杀敌。倒是张颌作战很积极,完成包抄后,亲自率领了一队精锐,攻杀入阵,和徐晃遥相呼应。四员猛将,四营强军,战法不同,但都是全力攻杀,去卑的五千骑兵仿佛烈日下的冰雪,一层层的被录离,死伤狼藉。与其说是战斗,还不如说是屠杀。眼看着前军伤亡惨重,于夫罗却毫无动作,没有援兵,没有策应,连激励士气的鼓角都停了,就那么听之任之,好像正被屠杀的不是他的族人一样。这次轮到袁绍无法淡定了。于夫罗到底是在装腔作势,还是真的铁了心,他不能确定,也不敢赌。万一赌输了,于夫罗固然要糟糕,可他自己也完蛋了。“传命 ……”袁绍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令高将军尽起全军,攻打于禁,务必全力进攻,使其无法抽身……元才,你率本部兵马,挡住田楷,不须取胜,只要稳住防线即可……诸君且随孤下山,在乎众军中观敌料阵。若是有必要,孤将亲临前线,鼓舞全军士气!”“喏!”“主公,袁军开始行动了!”太史慈高声叫道,语气中充满了喜意:“是全军出动!他放弃了山下的营寨,以高览的八千军为先锐,列鱼鳞阵,应该是要全力进攻!文丑的两千轻骑居中,以作策应;高干的并州军断后!”“嗯,知道了。”王羽点点头,然后看一眼太史慈,突然觉得有那里不对劲,想了想。回过味儿了:“我说子义,虽然十一不在,可你也没必要充当传令兵吧?不是跟你说了吗?你觉得哪里好,你就去那儿打,在我这儿泡着算什么事儿啊?看给你闲的。”“俺不去。”太史慈把头摇得跟拨楞鼓似的:“俺现在算是明白了,跟着主公您,才有大仗打,他们都不行,一个个都玩虚的呢。看看公明兄就知道了,他要是真的全力以赴,那五千胡骑至少也死了一大半了吧?他呀,就是开始猛了那么一下,要是我去帮他,他肯定要一直提醒我控制进度了。”他又向射声营的方向指指,嘿然笑道:“汉升兄那箭术,百步内,那是指谁打谁啊!结果呢,到现在那个胡酋还是活蹦乱跳的。他尽力了才怪?至于子龙,唉,那是说也不用说了,去跟他抢风头,先天不利,怎么也抢不过的。然后,只剩文则兄了……”他打了个哆嗦:“文则兄的军中什么都有,就是没有猛将,去哪儿也不能去他那儿啊。所以啊,还是跟着主公您最妥贴了。”“你这算是赞美么?”听着太史慈夸张的语气,王羽颇有些哭笑不得,笑问了一句,然后自己答道:“好吧,就当你是好了。于夫罗也动了吗?很好袁绍和于夫罗俱以上钩,放狼烟,传令各部,按预定计划行事,毕全功于一役!”“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