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支招容嬷嬷走来了房檐下,把雨伞合了起来。她甩了甩雨伞上的雨水,呛道:“没完没了的下,真不进眼(讨厌)。”她理了理鬓发,捧着笑脸走进了房门。她见金七七还在喝酒,餐桌上放着三个酒瓶。她认为金七七有心事,她走来说:“政委,我去把饭菜热热吧!”金七七醉的面红耳赤,连着打了四个饱嗝。因为心事太重,她还算清醒。“你把饭菜给特派员送去了吗?”“小的照你的吩咐送去了。”金七七斜了她一眼:“以后别说小的,八路军人人平等。你只管负责我和特派员的伙食,你跟着我不会受气。”“是。”容嬷嬷挺高兴,就把金七七当主子了。这个年代有很多人凭忠心吃饭,可以说是一种职业。“特派员在做什么?”金七七端起了酒盅。“特派员在研究地图,两位团长,朱营长,李营长也在。胡冰儿在厨房煎药,说是门团长的药。那药味臭死啦,是打胎药。”“她说是个孽种。”金七七心里起了恨意,端起酒盅一饮而尽。她小时候后妈经常骂她孽种,其实她真的不想出世。“特派员不让你多喝酒,怕伤了身体。我能看出来特派员心里有你。”金七七笑了笑,看来朱二黑还老实。她一饮而尽,笑道:“大雨天不喝酒太对不起玉皇大帝了。”“政委少喝点吧,你已经喝了两瓶了。”容嬷嬷很关心她,她也很喜欢这样的感受。是奶奶一手把她抚养大,她多多少少的能从容嬷嬷的身上找到奶奶的影子。“那个婊*子呢?”容嬷嬷有点惊讶,才知金七七不把美桃当人。“特派员让我给她送碗粥,我去了偏房看见她在哭。”她看着金七七若有所思的脸色,她感觉金七七喜欢牛汉。“也许翠翠死了,她伤心吧!”金七七有些伤感,忍不住的流出了眼泪。她想不通自己怎么活成这样,又不知如何打破孤家寡人的局面。“我发现政委的心事很重,不妨说出来。”金七七满脸委屈的看了一眼容嬷嬷,低下头哭道:“我的命苦啊!”她的确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可容嬷嬷懂个屁呀!说了不如不说,她端起酒瓶想要灌酒。“别喝了。”容嬷嬷抢过了酒瓶,叹着气的说:“人都有心烦事,顺其自然能解烦。”金七七想起了慧灯大师对她的指点,其中就有顺其自然这个词。顺其自然能解决什么,她一边想着一边摇了摇头。容嬷嬷壮了个胆子:“政委是不是为了排挤的事心烦?”金七七一惊,瞪着容嬷嬷。容嬷嬷认定说中了金七七的心思,她笑着说:“我在厨房烧饭的时候听见战士们说东说西,其实打仗不是女人的本事。就算争到手里,也没啥用。”她发现金七七的眼里有不服气,她又笑道:“从古到今只有一个武则天,莫不成政委想学习她啊!”“接着说。”金七七怎么瞧她都像电视剧里的容嬷嬷。“我是个妇道人家,不懂打仗的事。我去把饭菜热热,一会儿就好。”容嬷嬷害怕惹恼了金七七,她伸来手端起了鱼盘。金七七抓住了容嬷嬷的手,笑道:“你想说什么就说,这里没外人。”容嬷嬷犹豫的厉害,她刚来不懂军队里的大小关系。可她看见金七七很可怜,她是出于好心想帮助金七七。其外,主子风光,她跟着风光。“坐下说。”金七七很热情,拉着容嬷嬷坐上了椅子。“主仆有分,我站着说吧!”容嬷嬷毕恭毕敬的站了起来,想说又不敢说的张了张嘴巴。“你要急死我是吧!”金七七就感火烧了屁股,坐立不安的看着容嬷嬷。容嬷嬷看着金七七心急的样子,她的心软了。她留意了一眼房门,对金七七说:“现在不是特派员排挤你,关键是罗团长在军队里的地位了得。就算罗团长不排挤你,下边的人也会这么认为。罗团长的地位是徒弟挑起了大梁,你应该在这上面下功夫。”“怎么下?”“把权抢过来。”容嬷嬷握了一下拳头。金七七非常为难的摇了摇头:“军事我说了不算,我不能越权处理。”“特派员说了算呀!”容嬷嬷的眼神暗指着婚姻。金七七看着她的眼睛,无奈的说:“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会嫁给特派员。他连鬼子玩过的婊*子都睡,脏不脏啊!他就不怕传染上性*病,真是个傻比。”金七七吃劲的翻了个白眼,她庆幸自己没和牛汉相恋下去。不然,以她的性格根本受不了这气。容嬷嬷看出来了,政委对特派员是面和心不和。“是够脏的。”容嬷嬷也挺嫌弃美桃,她眼珠一转有了主意:“罗团长和他的徒弟是戏子,根本不会打仗。常言道,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我们对戏子再好,都换不来戏子的真心。政委向上级说清这事,把他们赶走得了。”哪有上级啊!金七七郁闷的要死。“上级在太行山,远水救不了近火。”“那倒也是。”容嬷嬷的眼珠又一转又有了主意:“政委真的要修理罗团长吗?”金七七点了点头,她感觉容嬷嬷有话藏在肚里。“你知道什么都说出来。”容嬷嬷笑道:“难道政委看不出来特派员的心思嘛!”金七七摇了摇头。“罗大彪不会打仗,岁数又大了。于情于理,特派员不会瞧上他。特派员瞧上的是大奎,七奎,杨大奔,这三个人在军队里算个人物。”“噢!这样么!”金七七半信半疑。“一定是这样,我看特派员很有谋略。”“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金七七挺好奇的。“特派员为啥让婊*子管钱啊,那是特派员的一箭双雕。”“什么!”金七七完全不懂。“婊*子在军队里没地位,肯定会遭人白眼。特派员让她管钱,能提高她的身份。也能给政委分忧,管钱免不了得罪人,也很费神。”“是么!”金七七依然半信半疑。“错不了。”容嬷嬷笑道:“政委修理人,不如拉拢人。”金七七有些激动:“你有什么好办法?”“他是个戏子,翻脸不认人。”容嬷嬷笑道:“人多好办事,人美办大事,是男人就爱钱爱色。”“有道理啊!”金七七开始佩服容嬷嬷了。“政委培养一些女兵,必须对你死心塌地。有了袭人的女兵,不怕他们不上钩。只要政委和特派员打好关系,大家必须服你。”“去哪里找合适的女兵?”“女兵都想巴结政委,挑合适的容易。政委真想当武则天,要把门六花拉到身边。赵家在应县首屈一指,人都给面子。应县少有二十万人,有了门六花,政委才能当武则天。”金七七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心里却很难受。因为门六花与众不同,对付这样的女人需要时间和耐心。可她一秒都不想忍受,却只能忍受。他们在办公室里围着桌子上的应县地图,这里曾是高木的办公室。从地图上来看白马石乡的地形复杂,难攻易守,有六十多个村庄,很适合做根据地。难就难在路线的选择,义井镇距离白马石乡很远,途经五个乡镇,就有五股鬼子。朱二黑守着一桌子凉饭菜,他憨笑的说:“你们想了一个上午了,吃了饭再想吧!”没有人搭理他。“特派员看了一夜地图,人都瘦了。”美桃走进来说:“先吃饭吧,边吃边想。”她看见没人搭理她,她对着朱二黑笑了笑。朱二黑背过脸,生气的说:“你别对我笑,我不配。”惹不起就躲,美桃转身走了。门六花想的头疼,她轻轻的拍着脑门说:“真是四面楚歌,八面围攻,寻条生路,难上加难啊!”罗大彪喊道:“干脆守在镇里,跟狗日的拼了。”“拿啥拼啊!你的精神头倒不错。”李怀土苦笑几下,看去了深思熟虑的牛汉。他拍了拍牛汉的肩膀,笑道:“人是铁饭是钢,吃饱了再想。”牛汉抬起头笑道:“人生有顺流和逆境,你们不倒下,我绝不倒下。”他低下头,手指去地图上的一个点:“这个地方是唯一的出口,鬼子应该不会在这里埋伏。”李怀土笑道:“这是一处峡谷,有十五里地,叫小风口。出了峡谷就进了大风山,是可以避过鬼子。”门六花惊道:“你端掉大临河的鬼子,岂不露了行踪。”李怀土为难的说:“不露行踪只能进鬼山,难的是没粮食。”牛汉:“我们有两千五百个战士,端掉一个中队不成问题。我们去了小风口,就能够到达白马石乡。”门六花严肃的说:“鬼子埋伏在小风口,我们进去了就出不来了。”牛汉:“我征求大家的意见,吃饭。”他们点了点头,心里细琢牛汉的提议。罗大彪走来坐上了椅子,对牛汉说:“小风口一带荒无人烟,鬼子应该想不到。”“我们能想到的,鬼子也能想到。”门六花突然干呕了起来,她捂住嘴巴跑了出去。她跑出房门吐了吐,用手绢擦了擦嘴巴。她直起腰看见胡冰儿走进了院门。胡冰儿一手举着雨伞,一手端着一碗黑糊糊的药汤。这是打胎药,有一定的危险性。胡冰儿端着药碗走来了房檐下,对门六花说:“这药烈的很,是镇里最有名的郎中开的。郎中说弄不好会死人,姐姐可想好了。”“姐怀的是个孽种,姐了的是孽债。”门六花对肚里的孩子几乎没有感情,她拿来药碗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臭味。她用手绢捂住了鼻口,看见胡冰儿愁眉苦脸的看着她。她心一横,把臭汤全喝光了。药汤下肚立竿见影,她的肚子痛了起来。“哎呀,哎呀。”她痛的满脸大汗,掉了手里的药碗。双手捂住肚子,弯下了腰。“快去房里。”胡冰儿搀扶住她。牛汉跑出了房门,瞧见门六花的旗袍下流下了血。他赶紧抱起了门六花,跑向了偏房。“疼啊,疼啊!”门六花疼的要命,她突然咬住了牛汉的胳膊。这一咬,用尽全力。牛汉疼的呲牙咧嘴,心急的说:“快去找来七七。”朱二黑射开大步,直奔向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