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陆畅的幼稚,吴节是相当的无语。“你怎么知道我文章不错?”心中微微有些吃惊。吴节的才名只在四川,由于古代的信息手段落后,一个消息通常需要一年才能传递到其他地方。不像现代社会,一个微博发出去,瞬间就能路人皆知。当然,前提条件是你的ID后面要加v,发的消息要耸人听闻。狗咬人就算了,得人咬狗才是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他也是才来北京没几天,就算有心显摆,也没处去现。况且,京师又是藏龙卧虎之地,如吴节这种不得志的穷秀才,成千上万,都快泛滥成灾了。落到人尖子堆里,吴节就算要出头,也得等上一段时间。陆畅回答说:“那天你参加入学考试的时候,我和小妹藏在huā厅后面,正好听到你和林廷陈在我爹爹面前念文章。”“哦,原来你亲耳听到的。”吴节有些得意:“怎么样?”“听不太懂。”陆畅:“不过我家小妹从小饱读诗书,虽然都是…不正经的书却比我好多了。她说很好,自然就是非常好的。”提起亲妹妹,陆畅笑道:“还好,林廷陈那讨厌的东西要娶小妹,到时候,肯定会被妹妹收拾得生不如死,真真是大快人心啊!我娘平日里看那姓林的就很不顺眼,说这人心术不正,不是良配。我爹好象也被她说动了不成,我得在娘面前多说说林廷陈的好话。”陆家二少爷好象看林廷陈很不顺眼的样子,此刻的他〖兴〗奋地搓着双手。吴节被他这个黄葩的思路逗笑了,按说,死胖子对林廷陈如此的厌恶,自然不高兴妹子嫁他。偏偏陆畅觉得这是一个捉弄林公子的好机会,恶人自有恶人磨这思维简直是逆天了。接下来的几天,斗地主以惊人的速度在陆家子弟中蔓延开去。这中牌戏的趣味性比起明朝的叶子牌不知要强上多少,一旦沉迷其中,意志力不强的人难免无法自拔。每天上学放学的那段间隙,吴节都会被陆二少爷拉住玩上几把以他的技术自然是大杀四方,势如破竹。有时候,吴节就想,每天赢上几两银子也是不错啊!做个职业选手挺好的。同陆畅等人接触了几天,大家倒混得熟了,吴节也逐渐地融入到这个小团体当中。同学同窗,那可是世界上最铁的关系,人总是需要朋友的。吴节便放开了胸怀。陆畅的同父异母的大哥陆轩还在养病一直没来学堂读书,也不知道长得怎么样。看陆畅的意思,好象对他这个大哥很讨厌,甚至说那鸟人就是个伪君子,看了就让人恼火。至于其他陆家子弟,对陆轩好象也不怎么感冒。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小小的一个学堂,区区二十来个学生也如其他地方一样分成两个派别。一派是以死胖子为首的陆家子弟,这些人身份尊贵,父亲至少都是参将、游击将军,将来也是前程无忧:另外一派则是新招的秀才们,这群人则以林廷陈和一直没有露面的陆轩马首是瞻。不过吴节还是小看了古人的智商。陆家的学童们可不是其他私塾里那些读死书的呆子,从小接受的都是精英式的教育,作为未来的军队将领和强力部门的主字培养格物和算学乃是必修科目。而纸牌这种东西,和围棋一样,全凭计算能力高低分胜负。在连输了几天之后,小胖墩逐渐摸的了门道,打起牌来也像模像样起来。更恶劣的是,每出一张牌都是一通长考,掐着指头算来算去。其他陆家子弟也同样模样一坐下去,你算我我算你斗智斗勇,看得人心中焦燥。很快吴节就开始赢少输多,到最后十把里却是要输上九把。这样玩下去再没有任何意义,索性就坐在一边当看客。文科生的悲哀就是这样,写写诗文还成,干别的,就不行了。陆畅斗地主越发地犀利,可说是打遍整个学堂无敌手。不过,今天的他很是颓丧,一脸不同寻常的忧郁。见到吴节就叹息:“这斗地主真没办法玩了,灰心,大大地灰心。”“怎么了?”吴节正在修改一篇文章,正写得上劲,也不抬头,问。“输惨了。”“你斗地主的技术不错啊,还有谁能胜过你?还有,你不缺钱,输点也无妨。”“还能是谁,我妹子,那个女魔头!”小…胖子恨的牙齿咯噔响:“钱倒是无所谓,关键是,我有一本书被她赢去了。”“一本书而已,又不值什么。”“却不是。”小胖子有些忸怩,看了看四周,见没人留意,这才将头伸过来,在吴节耳边小声道:“是一本春宫,以前怕被人知道,弄了个书皮包着,仔细收藏。不知道怎么的就被那丫头知道了,以为是什么好看的小说,死活要看。我怎肯给她,那不是丢人吗?可叹,那小丫头使了个手段,逼我跟她斗地主,以那本书为赌注。我一时不小心,被她给赢了。”吴节大骇:“称惨了,给你妹看春宫,想死吗?”“谁说不是,那丫头嘴有快,若是让我娘知道,家法从事,我这条命就算是丢了。”陆畅急得都快哭出声来:“吴节,我也是没办法啊,你年纪在我们之中最大,快快出个主意,须得救我一命。”陆家可是海内第一豪门,家风自然极是严厉。小胖子看春宫,甚至把春宫图给妹妹,若是传出去。后果是严重的,如果让他父亲知道,被打个半死都是轻的。“还能怎么样,无外乎是去陪个小心,多说些好话恳求,再许些好处,出些血罢了。女人心都软,更何况是自己的亲哥哥。总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受刑吧?”“是这个道理。”陆畅眼睛一亮,一拍手:“小丫头什么都不缺,一般的东西也打动不了她。她最喜欢的就是看闲书,要不,我去弄几本坊间的话本过去。不过……”陆畅又颓废下来:“想我堂堂陆畅,男子汉大丈夫,又碰到如此尴尬的事,就算去求情,也计不那个口,我现在是连那女魔头的面都不敢见了。”“开不了。就写信啊。”“倒是一个好办法,我写。”陆畅眼睛一亮。说干就干,立即勒令旁边一个陆家的子弟给自己磨了墨,提笔琢磨起来。“对了。”“什么?”“书拿回来之后给我看看。”“……………”正在这个时候,学堂的老师代时升一连愤怒地走进来,大喝一声:“吴节,你做的好事!”一张刀疤脸拧成一团,看起来如同地狱恶鬼。吴节有些愕然,站起身来:“先生。”“跟我到书斋来一趟,有话问你。,…说完,再无二话。头也不回,怒气冲冲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