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门才打开,拓拔天宁看到她的样子禁不住笑了起来。她将自己的脸用纱层层裹住,仿佛见不得人似的。“你笑什么?”她嗔怒。哼,他看起来心情很愉悦嘛。他将她推进门,顺势将门关上。伸手扯开她裹得严严实实的纱巾,这才发现原来蹊跷就在嘴上,那红唇微微肿起,有些奇怪。看到他昨晚的杰作,禁不住有几分得意又有几分心猿意马。那柔嫩如玫瑰花般的唇让人回味无穷。她此时的模样紧紧的吸住了他的目光。清晨起床,还未梳洗打扮,却带着一种别具风情的慵懒,比起平时淡漠无情雷厉风行的样子,这副模样更加能蛊惑男人的心房。长长的秀发如云一般披在肩头,软的好像天上的云彩。让他忍不住伸手捉住了一缕。他握着一缕秀发,放在鼻前闻了闻,带着淡淡的花朵芬芳,笑道:“真的很香。”流觞紫抢回自己的头发,转身不去理他,掩饰住心底的微微羞涩,佯装嗔怒的说:“昨晚已经搅扰了人家,一大早又跑来做什么?”他看起来倒是神清气爽精神抖擞,她昨晚可是半晚上都没有睡着呢。“你还记得昨晚就好。”他笑答。一张银色面具递到她的跟前,他说:“你昨晚落下的,你总是怕人看到你的真容,怎么,昨晚被人窥见没有?”比起这张冰冷冷的面具,他更愿意看到她的真容。但是如果是在别人面前,他当然更希望她戴面具了。流觞紫哼了一声没有做声。他这个人好霸道,自作主张,她昨晚没赏他一巴掌算好的。她坐在镜前,明亮的黄镜中映照出她美艳的容颜。他的亲密靠近,让她呼吸有些困难。他的手亲昵的扶在她的肩膀上,弯身也去看镜中。黄铜镜里,两人似乎脸贴着脸一般亲密。郎才女貌,珠联璧合,仿佛天生一对。拓拔天宁对着镜中打趣道:“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他说的是自己。流觞紫白了他一眼,正想开口,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幕,第一次见面,竹枝上,恍如神仙一般的冰冷少年,郎艳独绝,世无其二?果真世无其二吗?她想起了左丘玉明,那个仙姿玉色的男子。她的手腕上还戴着他当初送给她的玉麒麟,想到这里,心脏仿佛被刺扎了一下似的。耳边响起父亲流觞仞的话语:你的荣辱就是东廷的荣辱!流觞世家的荣辱!你的得失成败就是东廷的得失成败!流觞世家的得失成败!“卿卿是倾国倾城,天下无双。”他在她耳边柔声低语。倾国倾城?天下无双?她突然有些想笑,反问:“那一年前的我也是倾国倾城,天下无双咯?”她这样的反问让他怔了一怔。她讽刺:“怎么,平时的伶牙俐齿去了哪里?”说罢,她起身收拾东西,头也不回的说:“待会就要出发了,还有好多东西要收。”拓拔天宁看着她假忙,不由得摇头苦笑:“一年前的那件事你就要记一辈子吗?究竟怎么做才能让你忘记当初的那句话呢?卿不闻浪子回头金不换?”流觞紫嘟起嘴,回头看了他一眼:“哈,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虽然你救过我,但是你现在只能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流觞紫发过的誓言是不会变的。所以,保持点距离,别老是动手动脚的好不好?”她有些害怕他的靠近,不知是为什么。有时候会想起那个梦,梦中的新郎不知为何竟然是他。但是当他靠近的时候,她的脑海中又会浮现出那把刺心而来的利刃。不知为何,那个梦的感觉竟是那么的真实,真实的让她怀疑是不是也许真的有那么一天……不,她不敢再想了。如果现在有后悔药的话,拓拔天宁一定第一个去买,这个记仇的小丫头,果真想记一辈子?他摇摇头,无奈道:“你慢慢收,我在外面等你。”才出门到了庭院中,就碰到了流觞佩,只见她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迎面而来。正欲点头而过,却不料她停在了跟前。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绸包,打开来,里面是精致的点心,清香扑鼻。“这是我一大早起来做的,公子不如尝一尝啊?”她期待的望着他。拓拔天宁何等人,他早已看出流觞佩对他的好感,倘若吃了这块糕点,后面岂不是更多无谓的纠缠,如果严辞拒绝,又是对主人不敬。他微微一笑,道:“我初来这里水土不服,这两日肠胃有些不适,不如你送给其他人吃?”客套而温和的态度让流觞佩生气也不是、抱怨也不能,方才的兴致顿时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从天上落到了地下。“那……好吧。”望着拓拔天宁飘然而去的身影,她紧锁眉头,气恼道:“真是软硬不吃,跟顽石一样!气死我了!”回到屋中,她犹自愤愤。“怎么了?”一个正在剪花枝的双髻小丫头回头问她。“还不是他!”小丫头微微一笑:“我早跟你说过,非常人用非常方法,你这样,是得不到那个男人的。他心智坚定,岂能为你所惑?”“喂,你究竟是在帮我还是在损我啊?”她气愤的说。小丫头不是别人,正是戴着人-皮-面具的流觞诺,她易容成流觞佩身边的丫鬟,回到了流觞府,一直呆在姐姐的身边。穿上了下人的服饰、盘起了下人的发髻,加上五官平平过目即忘的面具,谁也认不出她就是当初流觞家的三小姐。流觞诺眼眸一转,精光闪现,她举起剪刀对着一截粗壮的花枝,道:“只要绝了流觞紫对他的念头,便什么都好办了!”“喀嚓!”一声,狠狠一剪,花枝“唰唰”的落了下来。“绝了她的念头?”流觞佩眼眸一转,好奇的望着她,“怎么绝?”小丫头扬唇一笑:“那就看你的胆子够不够大了?拓拔天宁很聪明,你算计他,就要承担可能被他逮住的后果。”流觞佩相信小妹,她总是有很好的点子出来。一想到可以给流觞紫痛快一击,她慨然答应:“有什么不敢的?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干!”